乐队模拟器，但全是重女！ 第106章

　　随着Crychic第一次演出结束，就像是被神明在命运轨迹上画出一道无形的分割线一般，她的人生便就此开始脱轨了。

　　那些原本美好的，幸福的，温暖的事物一件一件的离她而去，从已经失控的列车车厢中滚落，随后被她远远的抛之脑后，就此消失不见，可能再也没有找寻回来的那一天。

　　她原以为一切不会变得更糟，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因为她的生活还在一步一步的崩坏，将她一点一点的推向深渊。

　　如今她已经失去了自己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失去了原本被梦想所填满的乐队，现在她又会失去什么呢？

　　丰川祥子忍不住垂眸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看着上面搜索栏中的‘早乙女葵’的名字，以及下方所显示的‘查无此人’，一时间感觉心脏一阵一阵的刺痛，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已经摔出裂纹的手机。

　　不会这样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因为葵就在那里啊，她昨天还拥抱了自己，她的怀抱温暖柔软，就像是记忆中母亲的拥抱一样，仿佛能忘却所有的悲伤，只要被拥抱住，一切灾难就会远离名为丰川祥子的弱小女孩……

　　为什么，她昨天主动挣脱了那样温暖的怀抱呢？

　　祥子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意识到周围的风景已经变得熟悉后才停下脚步，站在了那栋儿时造访过无数次的豪华住址门前，眼神不安的瞄向了门口的门牌。

　　上面写着‘早乙女’的姓氏。

　　祥子的心底瞬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原本紧绷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不少，甚至露出了些许微笑。

　　“什么嘛……果然，只是个恶作剧而已嘛……”

　　一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什么的，这怎么可能呢？

　　她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呢？早上起来突然搜索不到葵的联系方式吗？也许只是她手机出现了什么故障……或者单纯就是早上看错了而已。

　　睦也是，一定是她联合起来跟葵做的恶作剧，也许是想要自己回到Crychic也说不定。

　　该怎么跟她说呢？

　　也许是道歉吧……好好的说一句对不起，但是回到乐队的事情，她暂时还不会考虑，现在的祥子只会拖累Crychic，而葵很显然可以代替她成为乐队的主心骨。

　　已经足够了，那天真烂漫的春日结束了，但只要有葵在，她的世界至少还是枫叶飘舞的秋日……

　　祥子深深呼了口气，终于颤抖的伸出手去，按动了门铃。

　　电动门铃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四周的空气中，不知为何显得十分刺耳，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道声音了一般，将祥子心中那份依然存留的不安瞬间扩大了许多分。

　　直到门铃中传出了一道温和女性的声音，她的不安才打消了许多。

　　“您好，这里是早乙女家，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声音毫无疑问正是早乙女太太的，祥子曾经无数次来造访过，都是这位温柔又严厉的女性招待她。

　　“贵安……伯母，我是祥子，请问葵现在在家吗？我有事想找她谈一谈……”

　　丰川祥子以平日那副教养良好的礼貌姿态对着装有摄像头的门铃鞠了一躬，脸上露出了微笑。

　　但另一头并没有立刻做出答复，在她话音落罢，就像是声音并没有传递过去一般，保持了一段令人困惑的静默时间。正当祥子疑惑不已，准备开口询问时，门铃中终于传出了早乙女太太那在电子设备下略有杂音的声音。

　　“不好意思……这里是早乙女家，您好像找错地方了哦。”

　　大脑仿佛被重击了一般，一时间空白一片。

　　祥子的瞳孔收缩，只是怔在原地，只发出了在惊惧时刻倒吸凉气的惊恐喘息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回答，仅仅是呆呆的听着早乙女太太继续说着:“如果需要问路的话……我应该没问题呢，请问你找的那家人姓什么呢？”

　　“啊……呼，”

　　祥子分开双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一时间感到身体仿佛都不再属于自己，喉中挤压的全是痛苦的空气，撕扯着她的声带，令她吐出每一个字都分外痛苦，但她还是挣扎着开口问道:“就是……葵啊，是您家里的女儿。”

　　“真的很抱歉呢……小姑娘，我们家里并没有孩子哦。”

　　早乙女太太的声音显得更加困惑，甚至有些无奈了:“你是不是记错了呢？你还好吗？”

　　这不对，根本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定是葵也说服了早乙女太太配合她恶作剧，一定是这样的，这是为了报复祥子昨天说的那句气话……她只是想躲着祥子，惩罚对朋友说出那样过分话语的祥子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不然还能去说什么呢？

　　去承认这一切吗？

　　那怎么可能……

　　祥子没有听清早乙女太太说的一个字，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离开早乙女家门口的都不知道。

　　她感觉自己精神恍惚，大脑也正在丧失清楚思考的能力，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步在街道之中，目光灰暗的望着愈发黯淡的天空。

　　早乙女太太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也开不出这种玩笑的。

　　祥子明白，她一直都明白。

　　但是……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明明昨天还来找过自己，给予了自己拥抱，安慰，劝说和关心的葵，为什么会被睦，甚至被自己的母亲说不存在呢？

　　那怀抱的触感分明就如此真切……和葵的回忆，分明就如此的丰富多彩，如此的幸福愉快。

　　突然，祥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翻出了自己的手机相册，翻找起了自己曾经拍过的各种合照。

　　这几年来，她们一起拍过的照片和创造的回忆并不少，两家还一起办过家庭旅行，在小学那年的毕业旅行便一起去了法国的普罗旺斯……

　　她们一起去过很多很多地方，拍过很多很多的合照。

　　“……啊啊……”

　　祥子的眼眸中逐渐失去了光泽。

　　相册之中确实有许多她记忆中的照片，但是那些都变成了她和母亲，父亲，小睦，或者是自己单独一人拍的。

　　在阳光明媚的海滨公路旁，她头戴着宽大的遮阳草帽，背靠着栏杆，面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而镜头特意将中心点定在了祥子的偏左侧位置，使得整张照片有一种奇妙的不协调感和空旷感。

　　就像是原本祥子的左边还存在着什么一般，只是有一股她无法理解的力量将这一切抹去了，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世界正在遗忘那个人，唯独她还记得。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泪水毫无征兆的从祥子眼眶中涌出，瞬间打湿了她的脸颊和衣领，一股濒临癫狂的冲动充斥着她脑海中每个角落，驱使着她拼命的奔跑了起来。

　　天空也像是感受到了祥子的悲伤一般，逐渐滴滴答答的洒下雨滴，在短时间内变得愈来愈大，将整个街道都染成了灰蒙蒙的色泽，将祥子吞没入了这片灰色的雨之中。

　　泪水是酸涩的。

　　雨水是冰冷的。

　　滚烫的泪水……

　　冷酷的雨水……

　　这一切混杂在一起，使得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道路，眼前模糊一片，泪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早已分辨不出。

　　这场雨。

　　是酸涩的。

207

　　第207章我在你身边。

　　祥子拖着湿漉漉且遍体鳞伤的身体回到了家。

　　在雨中狂奔之时，因为眼前一片模糊的缘故，她在一个街角狠狠摔了一跤，膝盖已经磕破了，血液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分外刺痛，但却完全没有管伤势的意思，只是如提线木偶般走进了屋内，连鞋子也没有脱，只是背靠着玄关的墙壁慢慢滑下来，瘫倒在了地面上。

　　水滴从她的发丝间滴落，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面上，少女如同人偶般靠坐着墙壁，目光毫无生气的望着家。

　　父亲似乎还在睡觉，整个屋子内只能听到时钟滴答作响以及响亮的呼吸声，整个房间也因为阴雨天再加上拉上窗帘的缘故十分昏暗，仿佛光芒拒绝到访此地一般，空气中除了一股酒味之外便满是颓废和绝望。

　　门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雨声，被那和泪水拥有同样气味，冰冷的泪雨正在侵蚀着这个春日，淹没街道。

　　淋淋漓漓……

　　我是在做梦吗？

　　丰川祥子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疑问。

　　否则没有别的解释了，这是一场噩梦，很难醒来的噩梦……在这个梦中不存在早乙女葵，不存在那个能在破碎的现在给予她安慰的少女。

　　她的世界被熄灭了，虚假的太阳挂在天空中，真正的太阳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或者说，葵真的消失了吗？

　　一切的转折点是什么呢？

　　祥子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昨日的情景，不再是葵的拥抱，葵双手的温度，葵那双眼眸的色泽，而是被哀伤与失落所浸染的葵，像是艺术品般易碎，泫然欲泣的模样。

　　以及祥子那句异常刺耳，不断在她脑海中重复回响的话语。

　　【你不在我反而更轻松一点。】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祥子的眼眶微微睁圆，就像是无助的婴儿一般，将脸埋进了湿漉漉的双膝之间，丝毫没有顾忌自己摔破的膝盖。原先已经空洞的眼眸中再次变得湿润，滚烫的泪珠不断涌出，打湿了毫无生气的金色眼眸。

　　是因为那句话吗？

　　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实现了她的愿望吗？

　　她当时仅仅是一时冲动，再加上浑身被负能量情绪所掌控，失控的喊出了那一番话……但那句话毫无疑问伤到了葵的心，然后到了今天，世界的确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葵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留下一点痕迹。

　　是葵相信了祥子的气话，真的认为离开祥子会变得更好，所以才会消失吗？

　　啊啊……思考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真正重要的是，葵的确因为她的话而消失不见了，她口无遮拦的话语最终令自己付出了代价，她的自大，她的倔强，她的自以为是，在这一刻受到了惩罚……

　　这是一场噩梦……

　　这不是真的。

　　“对不起……”

　　眼泪化作了新的雨，浸染着祥子近乎无限的悲伤与自责。

　　她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地对着面前的空气低声道歉，四周昏暗的氛围之中只有她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如果是梦的话，她已经知晓自己的错误了，她会直面自己的过错，对葵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没关系。

　　如果是梦的话，请让她醒来。

　　如果是梦的话……

　　请把小葵回到她的身边。

　　“……对不起，葵。”

　　祥子依然哭泣着，感受着泪水淹没自己，又融化在空气当中，哪怕呼吸也能嗅到在整个房间徘徊的心碎气味。

　　一切都没有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一无所有了。

　　失去了自己的家，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失去了自己的乐队，失去了那些朋友……

　　现在，就连葵也——

　　不知不觉中，似乎一只手轻轻穿透满是泪水气味的空气，触碰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颊，温柔的拭去了她脸颊旁滑落的泪水，那温暖的触感是无比熟悉，像极了某种她已经失去已久的东西。

　　像极了春天，像是母亲温柔的笑，好似午后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

　　她的世界中似乎又隐隐约约有一丝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照在了她的身上。

　　但祥子没有敢抬起头去查看，只是僵硬的保持原状，任由泪水继续从眼眶滑落，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意识到这一切只是错觉，抬起头便会看到四周空无一物。

　　她努力的感受着这股触感和近在咫尺的温度，就像是在雪地中点燃一根火柴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护着火苗一般。

　　是妈妈吗？

　　还是……

　　“不要哭哦。”

　　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声音又轻又柔，和她啜泣的低语一样，淡薄到只在空气中飘动一点便会消散，只在她的耳畔边缠绕，还带着一股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淡淡热气，拂过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