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就像是浇上了一层汽油,血火如附骨之疽,急速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灰飞烟灭。
如此惊人的灵质波动,乃至针对一切有形之物的恐怖破坏,不止是传承的技艺,其基础乃是大群的另一重至关重要的高阶赐福——【摧枯拉朽】!
短短一个弹指,惨叫蠕动的人影就消失无踪,只剩下灰烬从姬柳手中飘下。
“什么东西……”
姬柳不屑冷哼了一声。
可紧接着,他便勃然色变,猛然转身。
然后,才发现,那挂着残破帘子的诡异门洞,不知何时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帘子之后,和刚刚的面孔一模一样的轮廓探出,笑容诡异,一只手已经向着他伸出。
要将他拽进门后。
“快坐吧快坐吧快进来……”
姬柳的身影骤然暴退,速度飞快,但门洞却如影随形的紧追着他。直到轰鸣迸发,空气之中的无形大力浮现,凌驾于海渊之上的恐怖压力降下,锁死了门洞。
童山终于出手。
姬柳的手中,一柄弯刀凭空浮现,劈顶而下,将狂笑的身影自上而下斩成两段。自妹妹的援护之下翻身上车。
那分裂的身影竟然在半空之中迅速生长,化为了两个,凄笑着再度扑上来。
然后,陡然一滞。
就像是有一颗钉子忽然钉在了它们的脚下,令分裂的诡影剧烈痉挛着,高亢的笑声仿佛嘶鸣、怒吼。
那是一线银光。
就在其他人准备出手的瞬间,反应过来的季觉挥手,自车窗的缝隙之后,弹出了一粒水银。灌注了大量灵质之后的水银在妙手天成的弹射之下,几可比拟子弹,自两道残影正中飞过,千丝万缕的细芒像是蛛丝一般扩散开来。
落在姬柳身上的在狂风吹拂中瞬间断裂,可几缕搭在了两道诡影之上的水银细线却在瞬间绷紧,收缩。
坚韧如钢缆。
无形的灵质漩涡自水银之中迸发,像是看不见的大口,拉扯着残影,风暴吸入!
两个诡影僵硬在原地,动作迅速迟缓,剧烈闪烁,可令季觉皱眉的是,残影仿佛生根了一般,固体炼金术的引力根本无法把它们扯入水银的桎梏之中。
不对劲!
完全不对劲!
即便是仓促之间,但为求保险,季觉依旧在估算了体量之后,也还是使用了双倍的水银分量。
按照曾经的经验,这样的残灵,别说两只,四只五只都搞定了。
可现在,却根本拽之不动。
就好像原本只是弯腰想要拔掉杂草,可扯着根茎用力时,才发现,地下还隐藏着更加深邃和庞大的根系。
那一道诡异狂笑的残影,根本就只是表象,在它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庞然大物,以至于随灭随生,被摧枯拉朽焚烧成灰烬也能够迅速重现,阴魂不散的纠缠。
可在水银的桎梏和拉扯之下,一瞬的牵绊,童山已经果断踩下油门,狂飙而出。
短短两秒之后,水银爆裂蒸发,而那凄笑纠缠的诡异身影却已经找不到目标。不论如何寻觅,都嗅不到外来者的气息和痕迹。
空旷的街道之上,它惨笑尖叫着,哭喊,可最后,残破垂帘之后的门洞里,却有一只手伸出来,向着它招了招。
悲鸣和狂笑里,它像是被拴着绳子的疯狗一样,拽进黑暗里。
垂帘自风中微微舞动着,最后,随着残破门洞一同消失不见。
亦或者只是回归沉寂,等待着下一位来访者送上门来。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车里,回过神来的季觉擦着汗,进入泉城短短不到十来分钟,他居然已经大开眼界两次。
看似平常的阴影是诡异之物的投影,纠缠不休的羸弱残灵,却又根本杀之不死,阴魂不散。
“看过恐怖片么?”
姬雪叹息:“就当做是里面的猛鬼就行,一旦被纠缠上,就不死不休。
有时候运气好,找到克制的方法,能够驱逐掉。可要是驱逐不掉的话,一趟先遣探索就报销了,搞不好还会减员。
安全手册你们俩都看了吧?在里面遇到的陌生人找你,不要搭话,不要理会,立刻离开。离开视线之后的队友也要先验证身份,鬼知道一眨眼的功夫会不会被冒名顶替。
潮城的二队就是遭了殃,发现的时候,队伍里已经多了三个人了,结果愣是分不出来,最后只能麻烦陶公出手。”
季觉眼看着他们仿佛司空见惯的样子,微微有点发冷:“这东西……很多吗?”
姬雪沉默一瞬,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
“到处都是。”
几十年前泉城陷落的时候,陶公当机立断,进阶天人,如同天柱一样,撑了整个泉城两个小时,给所有的市民留下了一线生机。
可除了在那两个小时里第一时间逃出泉城的幸存者之外,还有大量因为事故和各种意外无法逃脱的牺牲者。
他们同整个泉城一同陷落,自黑暗的坠落之中,艰难求存,其中有一部分幸运儿被后续的搜救队找到,还有的,早在那之前,便已经彻底异化和孽变,亦或者,死去。
肉体腐烂、风化、化为尘埃,灵魂扭曲、破碎,或者在畸变中溶解为面目全非的样子。
那些数之不尽的遗恨、癫狂、憎恨和绝望,随风四散,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早已经和这面目全非的一切,融为一体。
最终,多少年之后,有渺小的一分,在化邪教团的催化之下,形成孕育孽物的毒瘤,向着崖城漂流而去……
季觉沉默着,无声的一叹,也无话可说。
车顶上,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童山挥了挥手,于是蒋悬撑着座位起身,上了车顶,而姬柳则落了下来,表情抽搐着,吸着冷气:“妈耶,不对劲,老妹你帮我看看。”
说着,撅起了屁股。
“滚!”
姬雪大怒,正要一脚踹过去,紧接着便看到了,他屁股上的防护服上面一道漆黑的手指印……
许观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大柳,你这是被人家摸了屁股了?要不要封你做崖城第一翘臀?”
“滚一边去吧。”姬柳翻着白眼,咬牙将防护服脱下来,才看到雪白屁股上那一道清晰的指印。
然后,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孽化污染。
不,更像是一个标记。
倘若留着的话,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被刚刚那个鬼东西找上门来。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姬雪神情变化,露出了悲痛的笑容,从靴子里拔出了匕首,无视了姬柳震惊恐惧的神情:“只有挖掉了。”
“卧槽,你等等……”
“迟则生变,不能等了!”姬雪瞪眼:“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个痛快,我的很大,老哥你忍一下。”
眼看着雪亮的刀子在自己屁股上反复比划,姬柳愈发惊恐,还来不及阻止,姬雪的手就被抓住了。
季觉。
“雪姐你先别急,未必要这么惨烈。”
他将匕首按了回去,姬柳顿时眉开眼笑:“哎呀,还是小季是个厚道……我叼!!!!”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季觉拔出了一把比刚刚的匕首还要夸张的骨质短刀来,然后干脆利索的,一刀捅进了自己的屁股蛋子上。
“嘶——”
整齐划一的吸冷气声音响起。
整个车上,所有人的屁股都一阵幻痛。
姬柳还来不及挣扎,只感觉屁股一凉,然后,原本的灼痛就消失不见。季觉拔刀,锡箔纸一般的水银擦了擦刀锋上并不存在的血污之后,收刀入鞘:“好了。”
“嗯?”
姬柳僵硬的回头,靠着手机屏幕的倒影看去,发现自己屁股上那一道漆黑的指印居然消失无踪,不只是如此,自己身上就连一个刀口都没有,刚刚的一切好像幻觉。
好了!
第199章 妙手回春
“卧槽?”
他惊喜瞪眼:“我屁股好了?妙手回春啊大夫!”
“好了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好了,你好的太快了!好完赶快把裤子穿上吧!”
姬雪遗憾的收起匕首,一脚揣在自己亲哥的屁股上,没好气儿的说:“回头记得举个锦旗送到北山区,感谢一下肛肠科季大夫大智大勇,救你屁股!”
等姬柳再次穿上防护服之后,季觉手里硬化的水银锡箔纸在指印上扫过,瞬间就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防护服上冒出,落入水银之中,和之前从血肉中抽出的污染汇聚,化为了一个五指宛然的掌印,不断的蠕动着,像是要突破束缚逃出。
季觉想了一下,没把这玩意儿丢掉,施加了层层封锁之后,断绝感应。硬化的水银珠回归沉寂,再无动静。
就这样,收进了口袋里。
到底是个玩意儿,还没见过。
说不定有用呢。
车厢里,大家亲眼见到季大夫刀到病除、妙手回春的把式之后,顿时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热情起来。
在充斥着孽变污染的环境里,有个队友能随时帮你祓除污染、断绝后患,而且还自带装备维修和消耗品供应……
这是什么?
这特么就是慈爱的义父啊!
三部能做的他就能做,三部不能做的,他还特么能做,就算余烬的战斗力不太行,可这特么队伍哪里缺过战斗力了?缺的就是这种辅助大爹!
更何况爹还和你免费……
若不是场合不对,姬柳怕不是拽着季觉的手就要开始‘公若不弃’了。毕竟没什么人能忽然之间做好准备,和自己半个屁股蛋子说再见。
在先后经历了两次惊吓之后,接下来的行程就变得乏善可陈。
单纯的行驶,停驻,然后再行驶,再停驻。
他们似乎是沿着计划中的某条路线行进,缓慢又昂长,有时候明明一条直线能开过去的路,童山却会大费周章的绕很大一圈,更多的时候,都是走走停停,毫无征兆。
季觉自沉默的观察之中,渐渐发现,整个队伍的核心并不是童山。
而是许观。
或者说,他的存在就是任务之一,而且是必须要完成的那种。
在行驶过程之中,他和童山之间的配合异常的严密,旁人无从得知两人之间交流的细节,但通常两人之一有所反应的时候,行驶就会突然加快、改变路线,亦或者停在原地,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等待或躲避。
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给许观时间,让他去制作以太一系的记录册。
一张又一张的记录册从他的手中落下,又被小心谨慎的放在了专门准备的坚固容器中。根据季觉的观察,就连容器好像都是某种以太一系的赐福造物,专门用来储存讯息,避免污染。
“这是在测绘地图么?”季觉好奇探问。
“被看出来了吗?”
许观微微一笑,手中动作不停,记录册的微微荧光泛起,很快就将周围的一切巨细无遗的记录其中。
“其实先遣探索队并没有那么惊险刺激,虽然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有点无所事事,又不能放松,连走神都不许。
具体的工作,除了搞清楚区块的隐患威胁之外,就跟地图测绘差不多。
泉城里的状况很复杂,孽化环境里会催生很多威胁物,连空间有时候都会陷入混乱,每次过来时,有些地方都会有出入和变化,隔两天就有所不同。”
季觉不解:“那还要收集记录做什么?”
“这不还有天听童家么?”
许观看了一眼后座上轮换休息的童山,“记录越多,测算越精准,能分析出来的东西就越多,包括咱们的这几条固定路线,也都是童家划出来的。相比起来,我这种水平不够的,也就干干这些苦力活儿了。”
“别酸了,老许。”
童山抬起一只眼睛撇过来,自嘲一笑:“童家的人这不陪着你干苦力活儿来了么?要不要回头再送你俩瓜?”
“什么瓜?”
许观眼睛一亮,“上次雷耀兴那事儿你才说了一半呢!瓜没吃到,章是被你全断完了!”
“雷耀兴的事儿就别问我了,这不是就有当事人在旁边么?”童山看向了季觉,祸水东引:“这我可就要讲一讲季善人含辛茹苦劝人从良、陈行舟迷途知返泪洒灵堂的故事了……”
“卧槽?这你都知道?”季觉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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