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0240303
他加快脚步跟上了对方的节奏，在穿过一片居民区后，最终三人都回到了『火种』更加丰富的上城区。
“呼…好险，感觉再跑慢一点就要被抓回去了。”
刚落到大街上，赫尔曼便长呼出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刚才的画面着实有些渗人。
至于林恩…
怎么说呢，『冰心吊坠』这东西嘛，反正就专治不开心，这一路下来他已经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整个人看起来倒是云淡风轻。
此时他把拉缇雅又重新放回到地上，看了看情绪还算稳定的少女，心里感慨了一声女主光环的强大后，接着便向赫尔曼郑重的致谢道：
“这次多亏赫尔曼团长了，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从外部打开了结界通道，恐怕我们都要被那些不知名的东西给吞没了。总之，非常感谢你的及时出手。”
不得不说，在此之前林恩确实是挺瞧不起这个大叔的，都是直呼其名，但这次人家在这么重要的关键时候伸出了援手，这不加个“团长”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
“哈哈哈哈哈！”赫尔曼闻言摸着脑袋，咧着嘴便大笑起来，“哎呀，林恩少爷严重了，就是碰巧而已！我就是刚好…咳，关爱了一下『神女院』的失足少女，然后就顺便注意到了那个区域的状况…啊哈哈！没办法，是莫娜团长太严格了…总之，还是林恩少爷洪福，注定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出事！”
老实说，赫尔曼这话听起来虽然奉承，可若是从游戏剧本所展现的命运出发，说不定冥冥之中还真有什么天意，让他跟拉缇雅不至于死在那种地方。
“你似乎…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区域的异常？”林恩没有关注边角料的话，而是试探性的问道。
“emm…”赫尔曼闻言抱着手一副沉吟的表情，“该说是异常呢还是直觉呢，总之，我是一直都觉得挺不详的。”
“可以说说细节吗？”
既然已经确定事情跟魔女教有关，那赫尔曼或许见过了拉维妮卡也不一定。
“哎呀，林恩少爷你这就难为我了…”赫尔曼一脸苦笑，“我就是…这么说吧，因为我也算是察觉到了锡耶纳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对于一个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骑士而言，本能告诉我那里很危险…可别小看本能啊，作为多活了几十年的人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两…嗯？这个少女是谁来着？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好吧，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洛林王国那群烂人，因为研究的是些暗戳戳的诅咒魔法，如果你预感到了危险，那十有八九是真的！就算是假的那也是真的！你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嗯，算是吧…”林恩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赫尔曼的说辞虽然也是能理解没错，只是吧，林恩总觉得对方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或者说有点太强了！
赫尔曼在游戏里表现的太过废物，给人一种“诶，这是换人了吗”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个御主。
林恩当然不满足这种回答，还想问取更多，但这时拉缇雅却先开口了：“我说，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早分享出来？要是早一点告诉教会的会，也不会诞生从那种可怕的东西！”
圣女小姐的话听起来并不算客气，这中间大概的确有气恼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无理取闹。
说起来，圣女小姐跟赫尔曼似乎天生有些不对付。上次两人就吵吵了半天，然后被人杀的丢盔弃甲。现在得知对方早有预感，便又开始追责起来，真是…
又菜又爱玩。
第315章 反转了？
面对拉缇雅的质问赫尔曼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回避，而是以一种略显嘲弄的语气说道：
“首先，我没有给你们教会通信的义务。其次，就算要报告我也是汇报给莫娜团长好吗？什么时候轮到教会来追责了？这是僭越！最后…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只是我的直觉而已，你会随便相信别人的直觉吗？”
显然，赫尔曼本来就对教会不感冒，自是更不可能主动跟教会接触了。
不过…
“非常时期非常应对！”拉缇雅并不服输，据理力争道：“既然你也知道锡耶纳城里不安稳，那就应该更加重视自己宝贵的经验，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
嗯，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如果赫尔曼重视了自己的预感并提前分享了这个信息，那或许事情的确不会发展成现在在这个模样。
从马后炮的角度来说，赫尔曼的确有些不负责了。
只是…
“呵，非常时期…”赫尔曼听到这四个字有点不高兴了，“我说，是你们自己把消息藏着掖着，我怎么判断是不是非常时期呢？”
说着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而且…说真的，教会的这种行为非常令人作呕！什么叫非常时期？谁规定的非常时期？难道你们没发现吗，很多新词都是从教会嘴里冒出来的！像是什么‘传播福音～’、‘忏悔重生～’、‘朝圣洗礼～’…而且还擅自定义了一套自己的标准，比如每周要做礼拜什么的，要反省自己什么的，反正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就是要求大家都要跟着他们的想法做，就是把自己那些糟粕都强加到别人身上，还美其名说是‘精神救赎～’…！拜托，说话前可以先学会尊重人吗？”
赫尔曼说这番话的时候略显激动，感觉像是对教会厌恶到了一定程度，然后终于是被逼的吐露了出来，忍不住就阴阳怪气起来！
然话虽如此，却也好像没什么毛病。
教会嘛，总是有一套自己流程和仪式的。如果从虔诚的信教徒来看，那自然是神圣的、是更能接近神明的，可仔细想想，这些所谓的流程和仪式不也是由人创造的吗？
所以，这些教徒信的到底是人，还是虚无缥缈的神？
“你这话我不敢苟同！”
拉缇雅理所当然的又被刺激了，已然忘却了刚才还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开始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
“首先，我们并没有主动发展教徒，根本没有强迫别人信奉我们的理念！”
嚯？难道不是因为玩不过别人吗？
“其次，我们也没有硬性规定教徒必须每周都参加礼拜，更没有强行灌输的想法！认同我们的，自然会和我们站到一边。反对我们的，自然也会离我们远去。我们尊重每个人的想法，从来没有要求某个人必须要怎么样，所以我们才总能友好的交流，互帮互助，倘若大家都愿意皈依，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灾难！”
这话听起来就很有那味儿了。
事实上，教会有点像理想主义者和善良者的抱团栖息地，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但…怎么说呢，感觉是口号、目标喊的太大，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应对不了复杂的社会和人性，然后便只剩一张嘴了。
“哦，那你为什么要质问我呢？”赫尔曼抱着手反问，“你说的非常时期，只是你认为的非常时期，我对此一无所知。”
“唔…！”
拉缇雅果然又自讨苦吃了，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反驳。
但赫尔曼的话并不止于此，又继续说道：“而且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们在意的，就变成了非常时期，而你们不在意的，就看都不看一眼呢？”
赫尔曼的表情严肃起来：“上一次见面我已经说过了，我曾经其实接触过魔女教。然而，魔女教虽然被教会定义为邪恶，但我却说不上有多厌恶，根本原因就在于，我接触到她们的时候，她们首先是在进行一场救灾。”
“嗯？救灾？”林恩有些愣住。
由于游戏里并没有展现那么多细节，所以在林恩印象里，魔女教就是一群搞破坏的、不讲道理的恐怖分子，结果上次遇到赫尔曼，得知了魔女教原来也是有行为逻辑的，而这一次…
哈？
魔女教是好人？
这怎么一副要反转了的感觉啊？！
便听赫尔曼点了点头解释道：“是的，救灾。那是发生在大概二十年前的一次天灾，将近一个月的连绵暴雨冲毁了帕尼亚流域上的所有岸堤，符文失效，结界被破，洪水泛滥几乎冲毁了帕尼亚下游的所有村庄和麦田，直接或间接影响了数十万人！”
老实说，玩游戏的时候林恩的确从没关注过民生问题。
“然后呢？”林恩不免有些好奇。
“情况很糟糕…”赫尔曼表情有些阴沉，“卡法那会儿跟洛林王国摩擦很大，王室的注意力根本不会关注到这种事情上。而领主和贵族们见事情不妙，第一时间就带着他们的高等级护卫跑路了。当然，就算他们留下来事情也扭转不了那场灾难就是了。但是，假使那时有人出来管理灾后秩序的话，或许根本用不着死那么多人…十不存一，这是当时的情况。”
“所以你当时其实也是去救灾的？”
“哈哈！”赫尔曼大笑了两声，随后表情一变，“怎么可能？！是那位逃跑的领主雇佣我们过去的，说自己地下室还存有大批的金币以及花大钱买来的漂亮奴隶还没有带走，我们只是去保护神圣的私人财产的。”
“……”
林恩可以作证，这个世界的贵族是这样的。
“所以，你就遇到了魔女教的人？”
“是的。”赫尔曼点了点头，“虽然也没有用，但在我们赶到的时候，魔女教的人确实已经给灾民搭建了不少住所。她们从贵族手里抢来了不少粮食，尽可能让那些十不存一的‘一’能够活下去…当然，顺便也还在找人就是了。不过时至今日我其实也没搞懂，对于找人和救灾，到底哪个才是顺便的。”
第316章 魔女教并不简单
emm…
不得不说，赫尔曼的发言的确有些颠覆林恩对魔女教的认识。
他不知道对方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实性，但倘若事情果真如此的话，那魔女教或许也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的组织，反而…
挺正面的？
林恩搞不懂。
游戏里并没有太多关于魔女教相关的描述，或者可能便是他把注意力过多的投放到了其他地方，导致他遗漏了一些重要的细节。
总之，拉维妮卡的确是魔女教中戏份最多的人。
但是，在拉维妮卡戏份最多的情况下，她给人的感觉又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女人，这导致林恩对魔女教的印象也不太好。
可是，如果抛开一些刻板印象更加客观的去看待魔女教，那是不是也有许多值得挖掘的逻辑呢？
林恩的确是有那么一些被影响了，不过…
“你举的例子毫无说服力，那不过是为了蛊惑普通人的手段而已。”
作为教会的坚实拥趸，拉缇雅自是不会轻易向赫尔曼妥协：
“或者退一万步，就当你说的是事实好了，但我相信，那也不过是个别良知之人的心血来潮而已！无论如何，魔女教在历史上直接或间接造成了上千万人这件事不会有错，她们甚至一度想要颠覆整个世界，把这个世界变成地狱，这才是最根本的东西！”
嗯…
从结果来说圣女小姐的确也没问题，游戏里魔女教的确一度把卡法搞的一团糟，如果不是大公主能力过人，搞不好在第四卷卡法就要被颠覆了！
但是…
“你误会了，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想要证明魔女教怎么样，只是想借用这个事情来说明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比起蹲坐在教堂里只会祷告的人，魔女教更能落到实处！”
赫尔曼表情不变继续说道：
“我的结论并不是偏见，我也关注过教会事迹，从无数的例子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教会就是一群虚伪的人！就拿同样的洪水来举例，假如是教会来处理的话，一般会发生什么呢？教会会说，‘啊，大家不要害怕，这不过是神明给予大家的考验而已，我们一定会挺过来的。不必为那些死去的人难过，他们只是回到了神明大人的身边’。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对不对？但我想说的是，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像魔女教一样，身体力行的先救人，处理洪水，然后恢复建设吗？让人不要害怕算什么事？”
说到这赫尔曼又有些激动起来：
“至于说魔女教杀害了上千万人…是，事情可能的确是那样没错！但我的看法是，改变总是伴随着牺牲的！如果魔女教单纯只是为了杀戮，那我觉得圣女小姐说的没有错！可是，假使她们本质上也有救助民众的心，那所代表的意义便又有所不同了！你看，教会那一套不就挺温和的吗？可有什么实质上的结果吗？他们除了把自己的那一套灌输给别人，除了像安抚小孩一样麻痹世人，什么也做不到！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会是这副糟糕模样，他们本身也是坏掉的一环！”
“非常时期？这个世界90％的平民一直都处在非常时期，他们看得到吗？”
“……”
“……”
也不好说是赫尔曼气势太盛，还是说出的这番话说的太过震耳欲聋，在听了对方这番话后，林恩跟拉缇雅不禁都有些沉默。
对于林恩而言，他一开始觉得《堕落少女》就是牛头人向的垃圾黄油。结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黄油的性质开始慢慢下降，似乎逐渐变成了一个下大棋的阴谋游戏。
可是，当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个卑鄙的阴谋，一切都是魔女教的操弄，魔女教就是最大反派时，听赫尔曼这么一说，事情…
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林恩感觉有点凌乱。
他不明白《堕落少女》到底是基于怎样的内核而存在。
至于拉缇雅…
显然，赫尔曼这番话又成功戳中了圣女小姐痛点。
无论如何，对于一个由从小在了教会长大并且深信着教会宗旨的少女而言，拉缇雅肯定是接受不了这种暴论的！
但是，圣女小姐又不是会无脑偏袒教会的人。
或者说，经过上一次的铺垫，她其实已经很能接受不同的意见，只是令拉缇雅没想到的是，赫尔曼居然一次说的比一次过分，这根本就是在戳教会的脊梁骨…！
她当然不服，但也理所当然不会气急败坏。
作为除了认知有点问题的完美圣女，拉缇雅的气量并没有那么小。
她之所以沉默，只是在认真听取了赫尔曼话里有营养的部分后，对教会的做法产生了一些思考而已。
是的，拉缇雅也有着自己的逻辑。她其实并不觉得教会的理念有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只是践行理念的方式而已！
所以，在已知教会的确存在问题的情况下，怎么改进本来就是在想搞清楚的事。
那…
赫尔曼这次诉说的例子其实也是一个切入点不是吗？
显然，如果拉缇雅不会像游戏那样走向毁灭的话，这位女主成长起来也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当然，眼下也并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
林恩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跑偏了题，但事实就是，他们可是才从那个可怕的结界里逃脱！
而且…
现在可是凌晨，不是什么喝茶聊天的时间，怎么还沉思起来了？
“好了，总之这个话题暂且结束吧，明天我们会有时间再好好聊一下的，今晚就先解散了吧。”林恩开口说道。
这个晚上的确发生了很多事，而且信息量可以说有点爆炸，他确实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当前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