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系统
观赏蝼蚁的垂死挣扎吗？
以商业贸易为主要工作，从未踏足危险战场的商团成员颤抖着手控制舰船，这便耗去了全部的力气。
云骑军死命握紧雷弩，或是操纵舰炮，瞄准幻胧仿佛能遮蔽一切生路的宏伟身形。
进攻，主动进攻！
一瞬间光矢如雨，重炮齐鸣。
仙舟联盟武德充沛，商团配备的武器虽然不是顶尖的，其威力也足以清洗星辰表面，将一大块区域抹去，轰塌。
然而代表巡猎锋镝的流光倾泻，尚未命中目标，便在半途中瓦解。
这些攻击是要破坏什么吗？
区区萤火，难道还想凭着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挑战绝灭大君？
不可观测的令使级毁灭之理奔流，轻易便湮灭了所有攻势。
一无是处，微不足道。
流转的毁灭真谛只是令使的正常呼吸，算不得攻击或防御。
从始至终，幻胧的神情甚至未曾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
冰冷漠然的微笑，无视其余蝼蚁，锁定勉强能成为计划一环的狐人。
相隔漆黑星空，停云对上了那双眼睛。
仿佛有至高真理在其中奔涌，昭示群星的末路，世间种种都应该归于[毁灭]，消散成空。
像停云这样的命途行者，和令使的差距有多大呢？
她不认为[巡猎]弱于[毁灭]，任何一个仙舟人都不会有这种念头。
但在幻胧垂眸的那一瞬，隔着舰船也要航行一段时间的银轨，停云便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再无法动弹。
她甚至产生了错觉，其实早在绝灭大君现身时，自己，以及整个商团就已经灰飞烟灭了，目前为止的所见、所感，不过是死后幻想而已。
直到，一辆同样由能量构成的虚幻列车破开虚空，完成使命，让唯一的乘客抵达目的地。
“看样子，我来的还算及时。”
环顾四周，确定鸣火商会成员只是被令使自然散发出的些微毁灭之理压的面色苍白，肝胆欲裂，尚未发展成血流成河，乃至尸骨都没能留下的局面，华奕安心点头，遥望绝灭大君。
“这就是令使么……确实不容小觑，单凭我目前对命途的理解，还无法在[毁灭]的领域内将你直接屏蔽掉。”
不对劲。
毁灭韵律充斥虚空，已然形成囚笼，任何通讯信号都传不出去，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进来。
刚刚那是——星穹列车？
[开拓]的无名客……阿基维利的令使？
幻胧不再漠然，宏伟身影有了动作，要汲取命途能量，卷起侵蚀海岸的巨浪.........
但华奕比她更快。
抬起手，朝着虚空一握。
就像瞬间打破了某种平衡一般，盘踞星空的毁灭之力齐齐变得滞涩沉凝，浪涛的性质出现了关乎本质的转变，化作死水，不再是可供幻胧如臂使指，随心调用的力量。
此刻，唯有令使一级的存在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毁灭的命途之力被反演为纯粹的虚数能量。
破镜可圆，覆水能收。
“我一直遵守着相应规则。既然命途是宇宙里的主旋律，自然有独到之处，所以我仅仅展现命途层面的天赋，虚心学习，探究真理，没打算暴露多余的东西。”
虚数能量奔流，将这方宇宙边域在物理现实与虚数层面暂时隐去，单独隔离开来。
那是难以想象的量级，形成了一片虚数潮汐带。
时间、空间，种种规则在扭曲，变得光怪陆离。
星域不再是原本的模样，令使也不再是令使。
澎湃洪流于不可知的维度翻涌，吞没幻胧，断绝她汲取命途能量，长驱伟力的可能性。
没有半点反抗余4.2地。
“结果现在为了救人，我不得不稍微打破一下规则，动用命途之外的手段。”
华奕迈步，部分虚数能量化成地毯，自他脚下延伸，铺向不断被虚数潮汐压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眼看着就要回归岁阳姿态的幻胧。
“首先，我不能让星神们发现这里的异常，无论是用[毁灭]对[毁灭]，还是选择[存护]、[记忆]，动静大了，牵扯的命途多了，都不够保险。”
“其次，我不能简单的把你击败或击退，绝灭大君突然落败，乃至无声无息死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我还得打扫战场，清理虚数脉络，让这片星域保持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状态。”
“你可真让我为难啊，幻胧。”。
第281章 镇压幻胧，获得剑灵
虚数洪流冲刷下，幻胧显化的宏伟身形分崩离析。
她本是岁阳，能量生命体，比血肉之躯的生灵更能体会这股倾轧一切的潮汐量级。
没了命途加持，自身不过是一缕青烟，随时可能被真理狂潮碾碎。
倘若有一具肉身，至少还要经历血肉瓦解的过程，变相延长最后那点生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瞬间便被虚数乱流吞没。
我……没死吗？
获得躯壳，汲取生灵的爱恨悲喜，左右自由意志，那是岁阳的天性，游荡于宇宙的星火之精未曾寻觅形体，大多只是因为看不上凡庸容器。
切实体会过能将自身摧毁的大破灭，幻胧产生了本能的形体渴望，然而这份渴望远远不及对当前未知的迷惘。
她无时无刻不在调动[毁灭]，尝试逃离。
然而，一切的努力都石沉大海，连半点波澜都没能掀起。
规则扭曲，连接命途的脉络尽数混乱，绝灭大君发出的19律令再无法抵达应至之地，让那条伟力长河有所回应。
联系二者的纽带，被虚数潮汐完全隔绝。
这是什么手段？
这根本不是[开拓]，绝对不是！
茫茫宇宙，竟有人能断绝令使与所属命途的连接。
若非幻胧未曾感受到华奕搅动命途，从始至终翻涌的都是虚数能量，甚至会认为对方便是毁灭星神纳努克，来此降罚，收回给予令使的赐福。
哪怕他实质上保护了巡猎的蝼蚁，也只能归结为星神崇高，其意志不可揣测，不可理解。
偏偏，充斥此方的唯有[虚数]。
“你…是什么……？”
并未理会绝灭大君勉力发出的破碎呢喃，华奕收拢洪流，一点点镇压早就无法幻化任何身形，展露本源姿态的青碧色火焰。
强行与虚数潮汐带抗衡便会被磨灭，幻胧是能量生命体，根本没的选。
生存，或是毁灭？
有人将这道题目摆在绝灭大君面前。
她只能自主收缩。
变小，再变小。
从遮蔽一切希望的宏伟身躯，变成只有拳头大小的火光。
极端可怕之火。
能量的外观只是虚影，再怎么变化，也不会影响本质。
她依旧是绝灭大君，至臻化纯的毁灭兵器。
只是，遇到了更可怕的存在。
“看来你的毁灭并不包含自我灭亡，生存的意志仍然鲜明，这算是对[毁灭]不够坚定吗？但命途并未将你抛弃。”
独属于令使的特权，亦或者[毁灭]之理存在不同的理解，又都能调动命途的力量？
宇宙里确实有类似例子，[欢愉]阵营便分为悲悼伶人与假面愚者，学界一致认为欢愉星神阿哈赋予了抗拒欢愉，提倡禁欲和苦修的悲悼伶人力量。
这种机制是星神在命途之中添加了新规则，还是直接给出？
显然，幻胧是极好的样本，有助于华奕解析命途。
战场的痕迹是要抹除的，绝灭大君也是要带在身边的，早在出发之前，华奕就想过对策。
当然，不能简单的拿个绳索绑住幻胧，牵着她招摇过市。
哪怕贝洛伯格市已经算是自己的地盘了。
保密工作必须做好。
凝结出神陨剑，华奕控制洪流涌动，没有给幻胧半点选择机会，硬生生把她灌入剑身。
镇压，封印。
毁灭万古的劫火在真红大剑之上翻腾，充盈星域的虚数潮汐尽数汇入神陨剑，使得这把最初从记忆中拔出的武器，彻底完成了能量实质化。
虚数洪流为剑身，绝灭大君做剑灵。
神陨剑便是关押幻胧的监牢，内部规则扭曲，她无法主动连接毁灭命途，但命途能单方面的从外部流入。
许进不许出。
如此，宇宙中并无绝灭大君死亡，毁灭的命途里，令使也依然存在着。
华奕又能完成自己的观测。
研究幻胧的生命形态，以及她在命途中的特征。
这可比阮梅制造的碎星王虫模拟体好用多了，没有时间限制，华奕可以随意观摩。
等到解析到一定地步，完成命途层面的模拟，还能登录绝灭大君的“账号”，调用毁灭命途。
若说少数弊端，就是以后不能再任意凝聚和散去神陨剑了。
这要是解开虚数封印，等于是放出了一尊令使。
不能让她逃跑。
手掌抚过神陨剑，再次检查，确定幻胧的状态正常，并未选择自灭，疑似打着反过来观察自己的主意，华奕将真红大剑背在身后。
绝灭大君的问题暂时处理好了，剩下的——
停云呆呆的站在那儿，脸上布满震撼与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
毁灭令使出现，想要覆灭小小的鸣火商团，这已经是狐人少女无论如何都无法料到的情况了。
然后，疑似是[开拓]令使的存在赶来，轻易便击败了绝灭大君，783将她拘束进一把剑里……
这是何等手段？
令使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停云只是普普通通的行走在命途上，无法准确认知，方才究竟有怎样规模的虚数潮汐涌动。
就像生命星球的远古时代，智人仰望夜空时，永远想象不到宇宙有多么浩瀚。
根本不在一个维度里。
饶是停云冰雪聪明，也没能快速消化事实，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先前承受幻胧垂眸时的颤栗，令使仅仅散溢出毁灭韵律，便将商团的一切反击抹消的超然，又是那样真切，逾越想象力所能具现的范畴。
意识到华奕将目光望向自己，停云打了个激灵。
“恩公…不，游云天君的使者大人，您……”
“别紧张，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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