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系统
现在这一觉，我不配拥有~。
所以刃醒了，醒来便看到一方长桌，几把座椅，华奕一个个放下海碗，倒入-罗浮佳酿。
“坐。”
“你能杀死我？”
压抑疯狂的嗓音此刻异样平静，连刃自-己都觉得惊讶，
是无梦之眠，它暂时消解了心中晦暗，却没消去醒来后的执念。
“你能做到，那便来杀。”
疑问变成了肯定，刃所希望的唯有速死。
华奕一一倒好了酒，包括自己在内，五碗。
“怎么，刚刚睡得不舒服？这应该是你七百年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我不配。”
是了，现在的我既不配安然沉睡，也不配向华奕求取死亡。
应当做一场交易。
刃低头思索，看向自己的双手。
天才匠人曾打造无数神兵利器，景元的阵刀石火梦身便是作品之一。
但这双手不再属于铁匠，而是剑客。
诸般锻造技艺早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杀人剑招。
“交换，我可以给你杀人，你来杀我。”
“先坐下喝酒。”
华奕面前，刃来了也得放下血剑，拿起海碗。
剑客只能听从，自苏醒开始便紧紧盯着华奕，再无他物的目光，终于看向了桌椅座次。
玉石长桌，华奕居于正中，左侧是镜流，右侧是景元。
他身边没位置了。
然后，被景元拉着坐在更右边的丹恒，眼睁睁目睹刃朝自己走来。
“……”
早在登上星穹列车前，丹恒流浪宇宙，便不止一次的碰见过刃。
更准确的说，是他主动找过来，追杀自己。
但每次都会被反杀。
丹恒早就见识过刃的不死之身，而属于饮月君的力量和记忆，说是刃帮忙唤醒的也不为过。
如今返回记忆故乡，景元为挚友，刃也不再是追杀者，至少此刻不是，心中的复杂难言，唯有丹恒自己知道。
“各位，请。”
华奕端起海碗，率先将美酒一饮而尽。
清冷如月的镜流也好，嗜血疯狂的刃也罢，各自喝下碗中佳酿，至于景元和丹恒，那更不用多说。
活着的云上五骁齐聚，在鳞渊境共饮，消息若传出去，何止罗浮仙舟，整个联盟都将震动。
因为他们是光耀联盟历史的传奇，即便犯下重罪，仍有许多人马怀着一丝念想。
持明龙师有憎恨饮月君独断专行，断绝龙尊传承的，却也有渴望他的转世能回到族中，执掌大权的。
刃作为天才匠人的时候，师父正是烛渊将军怀炎。
只要他诚心悔过，在老将军面前负荆请罪，怀炎绝不会起杀心，甚至整个仙舟联盟任谁想要对刃喊打喊杀，都要先过烛渊将军这一关。
而镜流若是重临战场，再次为联盟破阵杀敌，当年那些听着云上五骁的传奇长大，怀着一腔热血参军，逐渐独当一面的将领们，大抵也很难把她当成敌人。
只是，他们不会这么做。
刃只剩下求死执念，刻意躲着如师如父的怀炎不见。
镜流只剩下对[丰饶]的恨意，不会再领军作战。
即便丹恒拾回了饮月君的力量，也只是镇压作乱的龙师，没有半点重掌持明大权的意思。
将美酒饮尽，华奕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并未要求他们做些什么，而只是诉说自己能做什么。
“或许，我能救白珩。”
“！！”
所有人眸光震颤。
仙舟联盟在宇宙中地位尊崇，位列超级势力，有和它比肩的，但无出其右者。
高高在上的星神不在势力范畴内。
所以，当年身居高位的云上五骁耗尽心血，也没能复活白珩，那应该就真的没办法了。
但华奕不一样。
镜流、景元、丹恒和刃，都愿意相信他。
“……你、你想怎么做？”
“白珩被黑洞吞没，涉及[虚无]，我需要了解这道真理，解析到足够深远的境地，而后踏足虚无星神IX万千表征之一，以[巡猎]锁定白珩，把她接回来——期间最好再配合[丰饶]与[神秘]。”
不同于依靠白珩血液施展化龙妙法，寻求渺茫的复生希望，华奕给出的方法显然更有依据。
命途奔流宇宙，真理交织，构筑成客观现实。
世间万物都在这幅框架之内。
如果能撼动、借用如此之多的真理，相比之下，复活白珩反倒成了理应得到的结果。
因为前者比后者困难无数倍。
“云上五骁已经错了一次，不可能再让你以身涉险，何况是这种天方夜谭。”
景元神情严肃。
“[虚无]难以受其他命途影响，反而会侵染其他命途，便是碰到虚无的自灭者，也应当立刻远离，万没有主动靠近的道理。”
“如果你想研究[不朽]，我可以供血抽髓，但[虚无]不行。”丹恒明确表态。
镜流看着华奕皱眉：“白珩在七百年前就逝去了，你与此事无关，过去、现在、未来，都不该想什么前往虚无之地。”
刃提起血剑，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刀，鲜血灌满酒碗，推给华奕。
“这是丰饶神使的血，要多少有多少，别的没有，也不该有。”
“你们这是统一战线了？”
华奕露出笑容。
“是我不合时宜的开玩笑，抱歉。这种事情确实听着就很夸张，一会儿[虚无]、[巡猎]，一会儿又[丰饶]、[神秘]，要是能调动如此之多的命途，在虚无的领域捞人也并非不可能。总之，看到各位如此有活力的说教，我很开心。”
“这种玩笑还是别开了，真的下。”。
第380章 丹恒定居罗浮，元帅要提审镜流
在华奕的主导下，活着的人重聚于此，暂时放下错综复杂的怨憎仇恨，浅尝美酒。
谁都不会多饮，更不会醉，也没什么欢声笑语。
这般局面已经达到极限，华奕再拿出玉盘珍馐，要求众人放开吃喝，就纯属强人所难了。
一碗酒便是“宴席”的全部，刃最先离开。
他要去找命运的奴隶艾利欧，索要剧本，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到华奕，完成公平交易，换得一死。
临走的时候，刃还和丹恒道别呢，表示会继续这场追逐，这是他们应付的代价，纵然复仇之路很漫长。
明明有“过命交情”，冷面小青龙回应起来却只是短短一句奉陪到底。
趁着这次机会，景元干脆和华奕说起了丹恒的事。
“罗浮历劫，丹恒在危机关头出面镇压持明龙师，相当于雪中送炭，我想顺势结束放逐刑期，乃至留他在神策府议事，可否？”
“你问我？”
华奕挑起眉头。
“神策将军做出决定，背后究竟在传达怎样的信号，其余联盟高层如何反应，持明龙师们会不会有别样企图，当年被饮月君指定为新任龙尊的白露又该如何自处——这些是你要考虑的东西。”
“考虑过，都考虑过。”
“还有丹恒自己的想法。”
闻言，景元干咳一声。
神策将军智计无双，这是公认的事实，但许多时候也不过是减少云骑伤亡，取得大胜，而非己方尽数保全的奇迹。
华奕却能创造奇迹。
原本景元只是想着给予丹恒回家的权利，无法奢求更多。
但有华奕在，神策将军感觉自己可以暂且放下几分理性，拾取几分感性。
“罗浮本应该是丹恒的家，这里有他的同族，有他作为饮月君时留下的故事，也有我这个老友。丹恒生于斯，过去因前世之罪未能长于斯，倘若能不再顾忌，我也想任性一回，请老友留下。”
丹恒沉默片刻，开口表态：“我是丹恒，不是饮月君。”
见到这两个家伙如此做派，华奕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这样的话……”
“如何？”
“既然丹恒坚称自己不是饮月君，只计算这一世的人生，那景元属于老前辈了，他至少得来一句叔叔好。”
“？”
丹恒神情僵住，景元先是一怔，而后爽朗大笑。
“哈哈哈，妙！若丹恒执意不认我这个友人，当我的贤侄甚佳。”
“？？”
冷面小青龙憋了半天，脑子里倒是想到了反驳华奕的话——“如果你是短生种意义的年轻人，哪怕不计算我作为饮月君的年岁，也比你大，要不你喊我叔叔吧”。
但这样的幽默挺恣意妄为的，面对华奕这位扭转罗浮大劫，创造全员存活奇迹的救世主，丹恒连吐槽都不愿冒犯。
分量太重。
“我和景元是朋友，与饮月君无关。”
“明白。”
华奕了然点头。
“你们尽管按照期望的那样做决定，碰到问题，我会帮着想办法的。”
“好！”
景元神情振奋，重重抱拳行礼。
“有君一言，景元顿觉前路明朗，目所能及处尽是光明。”
为丹恒在长乐天置办一座宅院，以后在神策府议事，而不是让他待在鳞渊境，如此便可以尽可能避免龙师们异想天开。
丹恒不是饮月君，更不是龙尊，现在持明族的龙尊只有一位，衔药龙女白露。
至于联盟内部，明言“与故友为伍，可令我心念无尘，不堕魔阴”，应该挺有说服力的。
这就是事实。
只要身为帝弓令使的华奕愿意支持，丹恒在联盟的处境绝不会差到哪去。
思绪流转间理清诸事，景元犹豫片刻，接着开口。
“我已将罗浮之乱上报，元帅希望进一步了解情况，所以……她会亲自审问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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