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系统
反而不能太欺负她了。
“具体哪时候去狐眠冢才是最佳时机，你算得出来吗？”
“一个时辰后。”
“好。”
干脆利落的答应，华奕并不介意在揣摩命途之余，为已经多次向自己传达善意的美丽狐人多跑一趟。
结果符玄觉得不好意思。
“以后，我们……反正罗浮永远有你休憩的位置，本座也好，驭空司舵也罢，你都可以信任。再遇到三月七记忆那样的问题，你就来找本座推演，商业贸易之类的事，就去找驭空。”
“有点想立刻跑到太卜大人面前，瞧瞧你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太卜司某处，符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发现有点烫。
肯定红了。
她咬了咬牙，勉力控制心境，权当没看到华奕的最新消息。
“你若为黑塔空间站和贝洛伯格操心，希望两方势力进一步发展，太卜司会与空间站进行些学术交流，至于贝洛伯格，由驭空出面，让天舶司提出贸易合作便是。”
“忽然这么为我着想？”
“当初星核猎手潜入罗浮，星穹列车也突兀造访，声称仙舟有危机酝酿，本座身为六御之一，自当谨慎对待，现在……”
轮到华奕以大毅力控制心态了。
否则动用巡猎韵律，让命途能量将自己送到符玄面前，瞧瞧她究竟露出了多么可爱的神情，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嗯，现在如何呢？”
“现在本座代表罗浮仙舟，投桃报李，很正常。”
这是顺应天命，倒追华奕？
才没有倒追，就是按照仙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六御之身，表达下态度而已。
顶多直接了点。
没错，就是这样。
否则真要按照占卜所示，自己目前这点行动简直急死人，理应为了个人幸福、仙舟社稷，勇敢出击才对。
然后天下大吉，诸事顺遂。
情感与事业双丰收，帝弓司命都得竖起大拇指。
瞧瞧，这才是仙舟太卜，未来的罗浮将军该干的事！
卦象是这么显示的。
晃了晃脑袋，将那擅自揣测星神如何如何的念头收起来，符玄没给华奕回复的时间，手指飞快在玉兆屏幕上点动。
“本座公务繁忙，就不多发消息了，你记得驭空司舵之事……多谢。”
真要细究起来，在明知道罗浮众人会与华奕纠缠不清的情况下，推动他和驭空来往，有点把驭空推出去，先发生点什么的意味。
这就是洞悉命运的代价？
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自己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在向未来靠近。
——真羞人啊大。。
第445章 狐眠冢
三十年前，曾有一场丰饶民战争，当时狐族飞行士精锐尽出，死伤惨重。
后来仙舟民纪念牺牲的战士，总是自发到绥园里的狐眠冢吊唁故人，让这儿染上悲壮色彩，不再是最开始游玩赏景的园林，变得相当庄重。
游人日渐稀疏，少有欢声，传说会出现悲泣幽咽，绥园闹鬼的消息就在罗浮民间流传，进一步减少了访客。
所以十王司封锁绥园，禁止无关者出入后，根本没多少人知道这里发生了变化。
它本来就不是人气景点。
但大人物想进去，幽府武弁们也不会阻拦。
新的一天，纵然绝大多数岁阳已被抓捕，绥园天色依旧昏暗。
华奕目标明确，朝狐眠冢前进。漫步于杂草丛生，没有像样台阶的山道，两旁时不时会出现墓碑，寥寥几行字，刻着亡者生平。
许多墓碑已经破损，仙舟人有千年寿数，狐人也能享受三百多年人生，但石造的墓碑，在战争结束后短短三十年，已经有许多长出了青苔。
即便墓碑前摆着铜炉，里面的香灰也不知是哪时候的了。
时间留下刻痕。
荒凉。
晴空万里时，来到狐眠冢也会觉得萧瑟，何况是这种阴沉天气。
胆子稍微小一点，怕鬼的人，根本不会靠近绥园。
可若是考虑到这里绝大多数亡者的身份，狐人飞行士在战争中牺牲，生时佑护仙舟，死后哪怕真的有亡魂存在，又怎么可能为难同胞呢。
何况，这里没有鬼。
死去的人们也有朋友、亲人，如果真的能见上一面，纵然撞鬼也愿意。
谁也没能撞见，斯人已逝，生者只剩下哀伤与思念。
按照符玄发来的位置，华奕很快到了山林中的偏僻地带，这里有一艘青碧色星槎，一道燃着鬼火的狐人女性身影。
幽灵星槎和幽灵飞行士。
见鬼了！
换成普通仙舟民来，大概会被吓到。
然而华奕一眼就看出那是岁阳幻化的。
先一步来到这里的驭空，肯定也能看出来，但她只是抿着嘴，贝齿轻咬红唇，咬的发白，望向幽灵飞行士的目光中溢满了感伤。
收敛属于自己的情绪气息，华奕走近，并未刻意放轻脚步。
驭空听说了列车组在帮忙抓捕岁阳，见到华奕过来，也不惊讶，想要打个招呼，奈何心中悲戚，根本做不出太多表情。
“华奕先生，你是来抓捕岁阳的吗？”
“顺带。”
华奕停下脚步，和驭空离得近了，更能看出她的悲伤。
即便贵为天舶司司舵，并不会将内心情感轻易表达出来，没有掉眼泪，没有抽动鼻子，那份苦楚也难以掩饰。
眉眼低垂，看似想要礼貌微笑而勾起唇角，却怎么也还原不出该有的弧度，紫色眸子里藏着悸动，少了好几分平日的沉着冷静。
眸光短暂交汇，驭空恍惚间觉得华奕透过自己的眼睛，窥见了全部内心。
被完全看破的异样感，让她一时生出冲动，想要向对方倾诉。
虽然不是几十上百年的交情，以华奕向罗浮，向自己，向晴霓那孩子提供的帮助，遮遮掩掩反倒显得缺乏真诚。
采翼之事，先前就和华奕说过一些。
“——岁阳，它幻化成了我战友的样子，还有曾经那艘星槎。”
“看得出，星火之精追逐生灵感情，循着狐人的哀悼找过来，就像听到了老朋友内心的哭泣声，变化成了故人的样子相见。”
华奕语气温和，但周遭的巡猎韵律正悄悄活跃。
在求索，在编织。
“你的情感很强烈，足以吸引岁阳，让它放弃附身、夺舍，而选择响应你的心愿。”
“……战争结束的这些年，我无数次来到狐眠冢，怀念和采翼无话不谈的日子，怀念与她极具默契的飞行，并肩战斗的热血…我将那场大战的飞舰碎片收殓在了这儿。”
驭空沉浸于往事，丝毫没察觉到真理律动。
她被华奕的话语扣动心弦，幽幽叹息....
“成为司舵之后，我埋头公事，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不再怀念了，直到再看到这艘星槎，看到采翼，我又想起了逝去的那些日子，我又变回了软弱的狐人姑娘，只会哭泣。”
泪花不一定从眼角掉落。
咸涩的泪水在心里流，一直在流。
岁阳受到吸引，追逐情感而来，驭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却露出浅笑，笑的充满哀伤。
“抱歉，我失态了。”
“这时候和我道歉，不就更可怜了吗？”
华奕讨厌悲剧，也不想看到女孩子流出悲伤的眼泪。
现在，驭空这样的表情，比普通的落泪还要揪心许多。
“别再控制情绪，任由自己沉入往事，好好回忆与采翼的过去，并肩作战、嬉笑打闹。”
“你希望我哭出来吗？就像引导晴霓发泄情绪一样。那孩子还年轻，哭一场就好了，我会继续照顾她，保护她，而我自己…我见过太多战争，太多血泪——我老了。”
“我很俗，只会以貌取人，驭空小姐美丽依旧，不老。”
[巡猎]有[记忆]引导，进一步跃动起来。
坦然和驭空对视，华奕看得到她眼底的悲伤，也任3.7由她看清自己的真挚。
“有些事情说出来，有些情绪表达出来，或许会更好。至少我能当个聆听者，然后尽可能做点什么。”
做什么呢？
驭空捕捉不到那玄而又玄的真理波动。
哪怕是帝弓天将，除非正身处绥园，和华奕面对面，否则也对酝酿中的奇迹一无所知。
心已老去，容颜依旧绝美的狐人，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华奕在说“我来照顾你，保护你”。
这等同于表白了。
明明晴霓那孩子喜欢你，你却对我……吗？
驭空本该手足无措，羞涩莫名，但对故友的哀悼压过了一切。
她只能笨拙的转移话题。
“那、那你听吧。”。
第446章 驭空的过去
年轻时的驭空，可不像现在这么性情温和，处事老练。
她曾经因驾驶星槎连闯六个红灯的战绩，被云骑军提溜到将军面前，也多亏景元思维活络，命人给驭空办好手续，直接去当飞行士，在正确的地方发光发热。
驭空的辉煌人生从此开始。
罗浮第一王牌飞行士，留下的星槎纪录至今无人能超越。
“体积较大的斗舰，需要两名飞行士合作驾驶，一人掌舵飞行，另一人操控武器，采翼就是我的搭档，担当武备士。她像是一柄冰刀，在战场上干净利落，毫无多余的情绪。”
面露回忆之色，驭空向华奕分享着曾经。
“我们无数次驾驶斗舰，化作尖刀切割战场，将丰饶孽物的战阵击溃，当时我是性格火爆的那个，采翼则冷静沉稳。”
旁人，哪怕天舶司人员也难以想象，现在雍容华贵，做起事情来面面俱到的司舵大人，23曾经是另一种性格。
这些事连晴霓都不知道。
“因为总觉得她过分冷静，我问过采翼，为什么要开斗舰——华奕，你觉得呢？这是一个光鲜亮丽的职业吗？”
“仙舟联盟是宇宙中的超级势力，而能在这样的势力里，驾驶先进载具，使用先进武器作战，在外人看来应该都是光鲜亮丽的。”
华奕和驭空对视，任由眼神交汇，倾诉心之声。
“但我想，将众人的命运扛在肩头，为了保护身后而踏上远方的战士，总会吃许多苦，苦的掉眼泪也正常，最后……却总是流血更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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