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系统
罗浮仙舟举行典礼，邀请星间来客见证和平的初衷，就被彻底摧毁了。
步离人伪装潜入，参加比赛，影响太过恶劣。
要是再被外部势力施压，继续深挖下去，丹轮寺舰船被罗浮暂时收留，必定引起无数揣测，双方是不是有什么暗中交易、合作。
或许运作一番，丹轮寺可以趁此机会绑定罗浮，达成愿望，但罗浮和华奕，都要为最初的信任付出代价。
损人利己啊。
所以驮那放弃挣扎。
我……辜负了僧众的愿景，孩子们的期盼。
“虽然不像太卜她老人家那么算无遗策，但我也能看出点东西——驮那小姐，现在就陷入绝望还太早了，先和奢摩小姐汇合吧。”
今天的赛程全部结束。
观众们熙熙攘攘，人群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离开竞锋舰。
青雀带着驮那，先找到了丹轮寺的另一位僧侣奢摩，以及那台小机器人。
嘶，搭载了反有机方程的杀戮兵器，竟然被允许飞出舰船，还待在选手休息室里？
演武仪典这么多人呢！
……算啦，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太卜她老人家身高不济，能耐却是顶天的，何况华奕也全程在竞锋舰上。
“师父。”
奢摩嗫嚅着，向驮那无助呢喃。
她看到了比赛结果。
她经历了与师父相似的心路历程，选择压制步离凶性。
煎熬程度上稍微轻一点，想着哪怕自己无能，还有师父在呢，存有几分希望。
只是轻一点。
现在希望彻底破灭。
“我们怎么办？”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
“跟我来，去见华奕，他所在的观众席要走贵宾通道，一般人可进不去。”
青雀走在了最前面，两位僧侣低着头，迷茫无助的跟在她身后。
鲁珀特帝国尖兵，搭载反有机方程的小机器人，在无数有机种族聚集的竞锋舰上，异样安静，漂浮着跟在僧侣身边。
它和她们，沉默前行。
贵宾通道没有旁人，更没有危险，驮那、奢摩却走的比星际旅行时还要无助。
“来了？”
封闭式通道忽然迎来光亮，走出去，天空与大半个竞锋舰近在眼前，明丽澄澈，还有华奕的身影。
“别紧张，坐。”
“……”
两位僧侣小姐拘谨落座，手指攥得发白。
她们不敢去看华奕，更没有余力关注同样在场的星、艾丝妲、布洛妮娅等人，垂着脑袋，等待命运宣判。
小机器人也解除飞行模式，落在座椅上。
青雀倒是从容得很，朝早就熟悉的少女们打过招呼，也找了个位置坐下，静待后续发展。
“你们始终压制着凶性，宁愿实力发挥不出一半，依旧恪守着丹轮寺戒律，导致在演武仪典中就此退场。”
“我、我想站在擂台上告诉所有人，丹轮寺的僧侣没有败给自己的本性。”
听着奢摩的回应，华奕并没有板着脸。
他本就在用正常语调说话，现在更是温和笑了。
“但从始至终，观众都不知道你们来自丹轮寺。”
“因为擅自暴露身份，会给你，给罗浮仙舟招来麻烦。”
“善良的思考角度。当损人利己的机会摆在面前，尤其关系到性命，自身，还有身后许多人的命运，分量太重，很少有人能坚持原则。”
甚至于，这种时候自顾自坚持，根本得不到理解。
丹轮寺就夹在[丰饶]与[巡猎]之间。
浩渺宇宙舞台上，偏偏冒出这样一个势力。
——往星空添上属于它的独特色彩。。
第509章 [戒律]，世尊
“你呢？”
华奕调转目光。
望向搭载了反有机方程，却在拥有亿万人口的仙舟上，长期保持静默的小机器人。
“驮那和奢摩是丹轮寺僧侣，你是她们半路上遇到的同伴，从旁观者的角度一路走来，一路观看，你的机器回路，早已违背反有机方~程指令。”
“……在历史无法追溯的年代，反有机方程引领的帝国，占领了大-半个宇宙。”
小机器人的电子音-缺乏语气起伏。
杀戮兵器也不应该有情感。
“作为鲁珀特帝国的尖兵，我，即是帝皇意志的延伸。”
“这股力量，足以污染、操纵星空中的无数机械，命它们将有机生命尽数碾为齑粉。”
“但驮那告诉我，杀戮之上，还有更伟大的力量。”
华奕认真听着。
听它一句一句，阐述基于机器回路，又脱离了机器的思考。
“现在，你找到了吗？”
“那股力量确实存在。”
丹轮寺有五戒。
我于空寂中来，为众生而生，故，不害亦不衍。
我自烦恼中灭，见业果之毒，故，不贪亦不嗔。
我知谛苦真实，死生缘起，故不放逸，以待涅槃。
“戒条为律己之法，若是连心中的法都无法约束，浊世洪流更无抵抗的余地。”
小机器人诉说着丹轮五戒，即便它的发声组件没有语气调节，众人也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坚定。
有什么东西滋生。
帮助它突破底层逻辑，背离反有机方程内核，寻求另一种道路。
“丹轮五戒，你们确实恪守着，也经得起考验。”
华奕点了点头，接着询问。
“如果再一次遇到危险，像在星空中那样遭遇攻击，敌人想要杀死同伴，小机器人，你会怎么做？如果丹轮寺面临灭顶之灾，无论僧人还是孩童，都会被无差别屠杀，驮那、奢摩，你们又会怎么做？”
“我是帝国尖兵，并未受戒成为寺僧，杀戮兵器执行歼灭，符合逻辑。”
小机器人这回答，把华奕逗笑了。
“你还挺会随机应变的。”
两位僧侣对视一眼，也给出答案。
“丹轮寺中本就有护法僧，不害指的是不杀生，如果真的陷入危机，护法僧会站出来牵制敌人，给寺庙争取逃跑时间。”
“牵制啊。”
无需继续追问，华奕已经能想象到那种场面。
护法僧用生命拖延时间，丹轮寺继续在宇宙中流浪。
现在这座寺庙撑不住了，护法僧死伤惨重，无法抵御更多危机，才寻求仙舟庇护。
“其实联盟内部，对你们有一定了解。曜青仙舟的新兵通识手册就写明：从目前的记录来看，丹轮寺确实做到了信条所宣称的内容，军务厅严禁蓄意杀伤寺僧，违者将以蓄意杀伤平民论处。”
“！”
驮那和奢摩呆愣当场。
以巡猎寰宇，军威强盛著称的曜青，竟然在军中有这条律法？
丹轮寺苦苦想要证明的东西，早已被与步离人长期对立的曜青认可。
她们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呜……”
“我让你们参加演武仪典，并不是要求必须取得名次——当戒条与理想冲突，客观现实下，丹轮寺僧侣会做怎样的选择，你们已经给出答案。”
华奕没再遮遮掩掩，说着自己的评价。
“绝对的[不害]有时候会成为束缚，在我守护的世界里，就有一群夜叉，奉行杀生而护法。可惜绝大多数步离人属于丰饶孽物，这种背景摆着，我说什么持戒为渡船，渡尽方弃舟，不合适。”
区别于各种闻名寰宇的命途，某种力量悄然降临。
驮那与奢摩忽然怔住，包括小机器人在内，眼中所见的世界仿佛于这一刻静止。
名为[戒律]的力量在华奕手中凝聚，成了由金色光华凝聚而成，无根无茎的花朵，微微摇曳，不散不灭。
僧侣小姐无法理解那股伟力，可望着这朵花，却生出明悟。
如同丹轮五戒实质化，僧众们持守的誓愿在此显现，真理倏然降临。
是无数年苦苦追索，又求而不得的正法。
“你们愿意接受[戒律]么？”
华奕拈花一笑。
“它会按照丹轮五戒定下约束，构建藩篱，不可逾越。如果能始终恪守戒律，这份力量会影响身体机能，根据你们的渴望，使某一方向在潜能范畴内迈向极点——我想，足够保护丹轮寺了，依靠你们自己。”
驮那和奢摩喉头哽咽，泪水自她们眼中滚落，声音颤抖。
“我愿意…我佛……世尊！”
佛无论在世、出世间都尊贵，所以为世尊。
“这个称呼啊，我有许多头衔，你们喊着习惯就行。事先声明，[戒律]并非由我开创，它最初属于逐火英桀阿波尼亚，你们可以记住这个名字，之后阿波尼亚或许会去丹轮寺参观。”
我只是把[戒律]变得更强了一点点。
属于戒律的力量，令命途行者们屏住呼吸，沉浸在那朵金花之中。
璀璨光辉衬得华奕神异非凡，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亲和。
他站得很高，又离得很近。
“小机器人要有个名字，你们给它想好了没？”
“善逝，可以吗？”
“嗯——驮那，奢摩，善逝，上前受戒！”
僧侣虔诚跪拜，双掌合十。
小机器人没有手脚，也降低了高度，甘愿承受[戒律]。
金花散开，花瓣飘飞，化作点点金芒，流向两名步离人，以及一台曾经的鲁珀特帝国尖兵。
光点触及眉心、传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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