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的我扭转万象 第8章

　　站长办公室陷入宁静，仅剩下工作过程中拿取文件、操作终端的细碎响动。

　　过去，这种响动仅有一处源头，那就是艾丝妲，现在则多了华奕。

　　翻倍的声源并未令室内变得吵闹，反倒有种异样鲜活的体验，思维似乎流转的更加灵敏了些，少女埋头工作，很快进入专注忘我的状态。

第19章 小富婆

　　“您好，您的套餐已发放，祝您用餐愉快。”

　　站长办公室在后台数据库中显然属于特殊地点，送餐机器人省去进行人脸识别的流程，来到办公室外，直接发放艾丝妲点的套餐。

　　“嗯。”

　　专心工作的站长小姐轻轻应了一声，双眼紧盯着手中的文件，俨然忘记还有另一个人在办公室，习惯性的示意机器人把餐盘放到一旁就好。

　　刚出炉的食物往往很烫，急匆匆下口去吃，可能烫伤口腔和食道，放凉一些反倒可以加快进食速度，节省出更多办公时间。

　　艾丝妲先前有好几次过分专注于工作，忘记吃饭，导致食物放凉了，倘若公务较少还可以重新加热一下，但如果当天十分繁忙，少女也只能匆匆吃下凉了的东西，潦草填饱肚子。

　　毕竟，若是没能好好完成站长的工作，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对艾丝妲来说，那并非好事。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将之忽略，直到又是几分钟过去，华奕终于开口。

　　“站长小姐，可以吃早餐了。”

　　“啊？”

　　抬起眼帘，艾丝妲发现华奕已经整理好办公桌侧边，将餐盘摆了上来。

　　他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分辨出桌上的文件、设备和各种琐碎物品的重要与否，清理出一片吃饭的地方。

　　十分准确，并未把少女分门别类放置的已完成和未完成的文件弄乱，或是擅自移动精密仪器，就连放到旁边的杂物排列也经过严谨的考虑，显得赏心悦目。

　　华奕打理的是如此井井有条，以致于站长大人先前的办公桌摆放在两相对比之下，成了稍显凌乱的那个。

　　“……”

　　艾丝妲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因为华奕而产生惊讶情绪了，她逐渐习惯，把手里的文件放到边上。

　　“谢谢。”

　　“应该是我感谢站长请客，这一大桌吃的色香味俱全，我不客气了？”

　　“嗯！一定要多吃点，不够的话我再让机器人送些过来。”

　　少女肚子也饿了，今天一大早就听说光渊密卷科启动紧急协议，要求防卫科保护一座实验室，然后便是五大科室齐聚华奕的宿舍门前，她匆匆赶到，根本没来得及吃东西。

　　可哪怕味蕾反馈着令人愉悦的感受，肠胃开始满足的蠕动，艾丝妲依旧记挂着工作上的事，眼睛时不时望向自己显示各种界面的办公设备，而后想起先前给华奕安排的工作。

　　“怎么样，浏览过寰宇佳品网站了吗？”

　　“是的。这家购物网站实行的好像是会员邀请制，未经许可的个人用户无法自行注册账号，但我成功登录了，莫非站长有邀请权限？”

　　“因为我在上面买过不少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我们加个好友，我帮你清空购物车，算作我个人送出的小礼物。”

　　艾丝妲并未主动询问华奕是否按照空间站的设备需求清单，找到了合适的商家。

　　从最开始，她就没打算将之当做分配出去的硬性任务，只是希望眼前的超级新人能够熟悉一下空间站的网购模式，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而空间站内部缺乏相应储备，也好在星际和平网络购买。

　　但华奕其实已经把额外工作完成了。

　　“本来我还想着让站长专心吃饭，避免提及工作上的事，不过既然已经谈到——请看，我综合对比多家购物平台与厂商，根据设备清单制定了如下采购计划，大多以寰宇佳品上的商品为主，但也有少数来自其他购物网站，因为我发现其中几家店的发货地点与使用的物流公司都是同一个，属于二级分销商，干脆直接联系原厂。”

　　一份最新完成的采购报告呈现在艾丝妲眼前，上面图文并茂，条理清晰的罗列着空间站所需设备的采购对象，对比平台与商家差异，最后得出结论。

　　就连为什么其中有一部分设备选择了卖价更贵的厂商也加以解释，首页的价格欺诈、物流的可靠与否、详情中很不显眼的某些补充条款等等。

　　包括那些因为价格低廉而拥有相对较高的销量的商品界面里，买家评论洋洋洒洒数百字，对货物大夸特夸，疑似在刷好评，每条仅有两三行内容的差评则全都指责设备存在质量问题，也被华奕截了图，作为选择用户反馈更具真实性的另一家店铺的依据。

　　艾丝妲半张着嘴巴，视线在华奕和他手中拿着的显示屏上来回游移。

　　“好详细！等等，文档旁边的滚动条怎么是这样的？如此多的内容——你把整个清单的采购需求都完成了？！”

　　“只能说大致完成。期间我动用IV级科员权限查询过应物科与这几家厂商的交易记录，想要了解它们的历史信誉，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应物科数据库里的设备采购记录非常少？少的不正常，与报废更换的设备数量对不上。”

　　“这、这个啊……”

　　不知为何，见到华奕严肃的表情，艾丝妲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我自己花钱采购了设备，没有走应物科的流程，想着可以给空间站节约资金，而且到货更快，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问题很大。哪怕站长是小富婆，自掏腰包的行为出于一片善心，也不该继续下去了，这不但会对你个人造成经济损失，也不利于空间站的长期发展。”

　　新人科员正在指出空间站站长的问题，还把她称为“小富婆”，而不是“富婆大人”，属实倒反天罡。

　　然而艾丝妲的第一反应并非权威遭到挑衅的懊恼。

　　华奕所表现出的才能与智慧令人信服，温柔善良的少女挠了挠面颊，也没注意自己的指尖还沾着面包油脂，语气中多了几分求教的意味。

　　“我也没花多少钱，算不上经济损失啦……为什么会牵扯到空间站未来发展？我可以一直出钱购买设备的，长久维持下去。”

第20章 不许质疑站长的决定！

　　“如果空间站处于创建初期，或者突遭变故，难以维系，站长力挽狂澜自然毫无问题，但现在空间站已经建立多年，如果连收支平衡都做不到，只能说明运行模式有问题。”

　　也不知道现在谁是站长，谁是新人，反正艾丝妲成了聆听“前辈”分享管理经验的那个。

　　“就空间站本身而言，倘若这里的研究人员消耗的金钱远远大于最后拿出的学术成果，他们将失去竞争力，去除黑塔空间站光鲜亮丽的头衔，这些人不过是被保护在避风港里，并未真正振翅飞翔的雏鹰。而对站长你自己来说，哪怕钱包足够充实，一旦你生病、休假，暂时无法专注于管理工作，空间站的现金流就会变得极为脆弱。”

　　“这么严重吗……”

　　“当然，以上是极端化的说法。”

　　华奕话锋一转，在自己的终端上操作一阵，用IV级科员权限调出万有应物科的收支情况。

　　“应物科前任社长温槐仁眼光毒辣，把每一笔信用点的来历与去向都算的很清楚，应该发现了站长在自掏腰包支援空间站建设，所以并未因为科室资金越来越雄厚而简单的加大研究投入，虽然其中也有他个人性格的原因，但如此一来，慷慨的大小姐又与精明的科室高层形成了平衡。”

　　只是这种人为维持的平衡并不健康，并且相当脆弱。

　　哪怕华奕说事情尚未发展的太过极端，得到提醒的艾丝妲依然想到了问题所在。

　　但凡少女休假几天，乘坐星际舰船外出旅游，没能实时关注空间站动态，长期由她更换、补充的设备无人管理，相关科室的研究便会受到影响。

　　这还仅仅是休假。

　　温槐仁那边，若是任由他儿子温明德管理应物科，科室作风就此转变，不清楚内情的现任室长营造表面上的收支平衡，情况也会变得更严重。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艾丝妲站长的重要性同样因为天使投资人的身份拔高了一个等级，稍加宣传便可以显著强化个人威望，向黑塔女士适当提及这一点，便能巩固站长的地位。哪怕黑塔女士如今对空间站的关注非常有限，将来她若是想起来，也不会忘记你的作用。”

　　“我没想过这些，用零花钱购买设备，本质上只是希望让空间站发展的更好。”

　　艾丝妲连忙摆手制止。

　　她怀疑若是任由华奕说下去，接下来的话题会变得很危险。

　　怕是要延伸成向空间站的专家学者们证明，究竟是谁肩抗着五大研究科室、四大支援科室的担子，谁是黑塔女士名副其实的代言人，谁又是科研事业的支持者、空间站的擎天之柱了。

　　隐约间，只手遮天的机会近在咫尺，少女目瞪口呆，但并未心动。

　　不但是感激着黑塔女士带自己离开家族的恩情，希望帮她好好管理空间站，没有攫取更多权力或利益的想法，还有华奕提出的东西已经逐渐上升到另一个层面，更强的权力意味着更重的责任，艾丝妲不认为自己能大刀阔斧的改革，给整个空间站指引方向。

　　她扮演的角色更偏向于维护人，而非开拓者。

　　“黑塔女士的眼光确实是天才级别，艾丝妲小姐也是整个空间站最适合当站长的那个人。”

　　华奕对自己的称呼变了好几次，一会儿“站长”，一会儿“小富婆”，一会儿“慷慨的大小姐”。

　　仔细想想，他方才说话的口吻根本不像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鼓动上级谋取更大权力，自己也好从中获利，反倒透着打趣的意味。

　　华奕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会做出的选择。

　　如此行径，已然有下属逗弄上司的重大嫌疑！

　　想清楚其中曲折，艾丝妲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开口。

　　“其实我成为站长的过程挺简单的。能够创造智识相关的高位秘仪，短短时间里就牵动了五大科室的心神，还能说出刚刚那般足以令整个空间站因你而动的话语，或许你才是更合适的那个人。”

　　“我认为站长只是不贪图名利，所以才未曾往如何巩固个人威望方面思考，至于我更合适什么的——整个空间站最适合当站长的就是你，艾丝妲小姐，我没有说谎。”

　　“为什么？”

　　“因为黑塔空间站在一切有涉星神的行动中保持中立。”

　　意料之外的答案，但冰雪聪明的艾丝妲几乎立刻从华奕的回答里，听出了他的意思。

　　这位璀璨如朝阳的新人科员对空间站准则抱有不同看法，或者说华奕本人被牵扯进涉及星神的事件时，并不会保持中立，当个看客。

　　作为站长，少女理应严厉强调空间站规定的绝对性，维护黑塔女士的意志。

　　然而想起空间站曾经有一些科员在回家途中遭遇反物质军团，甚至是原籍星球已经被军团毁灭，而空间站只能袖手旁观，无法去强行干涉与[毁灭]星神相关的势力，艾丝妲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华奕的思维。

　　两双眼睛对上，视线交汇，站长小姐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善良的少女，感受到了他的善良。

　　艾丝妲的表情不自觉变得柔和，而华奕递出纸巾。

　　“你的这半边脸蛋有油渍，是刚刚拿完面包以后，用手指轻挠面颊时粘上的。”

　　“啊？哦……谢谢。”

　　所以，我从那时候开始，就是用小花猫一样的形象，和他一本正经说了那么多话？

　　想起对话时自己时而认真，时而严肃的心情，以及随之变化的神色，艾丝妲差点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堂堂空间站站长，羞恼之下朝下属发点脾气怎么了，即使是普通女孩子指责看了半天笑话，还故意控制表情，始终未曾露出破绽的坏心眼男孩子，那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艾丝妲不一样。

　　“好了，你先回去，应该有许多人等着你的消息，这份采购清单作为你额外完成的工作，我也会发奖金的。”

　　“又是自掏腰包？”

　　“现在不许质疑站长的决定！”

第21章 忠臣啊

　　“‘左[巡猎]，右[同谐]，[智识]在心间，[存护]在胸前’——多好的字啊，想不到华奕的书法也如此出众。”

　　光渊密卷科，华奕的工位旁挤满了各大科室的高层，虽然艾丝妲站长要求他们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但也没说完成工作后不能离开呀。

　　只要把自己的那份工作暂时交给同僚，便能带着整个科室的希望来到光渊密卷科，继续向华奕抛出橄榄枝。

　　于是，一群在学术界堪称泰斗人物的专家学者，围着华奕的工位打量起来，也不上手去乱摸乱碰，只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仔细观察。

　　“何止，包括内容上也立意高远呐，体现了作者的思乡之情……啊不，体现了华奕对星神的敬仰。”

　　“地概科是这样的，满嘴跑火车，还思乡之情，阅读理解做多了是吧？”

　　“哎哟，应物科坐办公室的家伙，竟然敢主动挑衅我们这群深入寰宇，身体力行做研究的，想打架吗？”

　　“好了。”

　　法政科创始人古恩示意众人安静些。

　　“我们在这里再怎么争吵，做决定的也是华奕和艾丝妲站长，老老实实等通知吧。”

　　光渊密卷科的普通办公室，如今呈现出极为特殊的光景。

　　五个研究科室的多位大人物围作一团，站在华奕空着的工位旁，另有不少高层围着他们又是一圈，再外面才是普通科员。

　　一些人单纯来看热闹，另一些人则盼望着华奕转入自己的科室。

　　密卷科的埃美丽紧绷着脸，明知道其他科室的人试图抢走华奕，她也没办法大声指责，小小的II级科员在这种场合根本说不上话。

　　应物科的小女孩温世玲眼中闪过期待之色，盼望着与偶像共事。

　　界种科的拉明娜抿着嘴，心事重重，希望华奕转入自己的科室，这样一来她或许可以毛遂自荐担当助手，在空间站做出些成绩，方才对得起姐姐的付出。

　　嘀。

　　有某个高层的终端最先发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而后一连串的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

　　通知下来了！

　　大人物们对视一眼，竟然难得的感到分外紧张，仿佛重回年轻时代，参加完一场极为重要的考核，等着出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