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1006章

　　“你特意用吊坠引导我来到这座漆黑圣堂，或者说至深之处内，目标是什么？阿波尼亚小姐。”

　　“看来，你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

　　阿波尼亚的语气依旧温柔轻缓。

　　“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一处临时的憩所，或者，一片空无一物，只为了让你与我交流而存在的空间。”牢不同，这里没有其她犯人。”。

第2231章 命运之丝

　　“没有其她犯人”和“没有犯人”的意思不一样。

　　明明往世乐土里有足够大的空间，连试炼场都根据层数呈现出各异的环境，阿波尼亚偏偏选择待在暗无天日的至深之处。

　　待在前文明用于关押怪物和站在人类对立面的英雄，以及那些真正罪人的囚牢，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

　　她将自身视为罪人了吗？

　　华奕并未被阴暗的环境影响视线，打量着这位身处黑暗中的绝美聆神者。

　　阿波尼亚同样在望着访客。

　　从华奕踏足至深之处开始，除了与格蕾修对话时将目光投向女孩身上，其余时间，阿波尼亚一直在注视着他。

　　曾经，前文明逐火之蛾组织秉持着对普通人隐藏崩坏存在的原则，维持着世界表面上的稳定秩序。

　　但随着大型崩坏一次次爆发，崩坏的进程不断推进，资源、土地和生命随着灾难一同消逝，末日氛围渐浓，纵然是对灾难真相知之甚少的普通人，也会变得彷徨不安。

　　而阿波尼亚在成为融合战士以前，身处罪恶横行的黄昏之界，艰难困守，维护着其中的弱小生灵，犹如灰色世界的一丝微光。

　　怎奈殷殷保护化作囚牢，备至关怀凝结鸩毒。

　　她所守护的一切，终究在她的手中付之一炬，成为漆黑的囚笼，将她桎梏其中。

　　可在陌生的黑暗中，她依然固守着昔日的坚持，用自身为烛火以期换取一线光明。

　　因为阿波尼亚能看见命运的丝线。

　　缠络的丝线牵引生命，捆缚着未来，将每一个瞬间都标记得分外清晰。

　　她以戒律定下规束，想要扭转将至的悲剧，然而命运总在难以预测的瞬间反转，她举毕生之力意图撼动那轻如飞絮的丝线，然愈缠则愈紧，愈拨则愈乱。

　　在无数次溃败堆砌的骨殖之下，她终于意识到，命运无从更改，无可更替。

　　而她自己，也难以照亮任何人。

　　能预见未来却无法改变，是莫大的无力与悲哀。

　　她为此深切悲痛，但依旧希冀着什么。

　　后来，到了第十二次崩坏。

　　侵蚀之律者事件结束，阿波尼亚曾与爱莉希雅交谈，说自己预见逐火之蛾将会分崩离析，而那时爱莉予以否定，说出了她的“预言”，预言十日后的光景。

　　爱莉希雅付出阿波尼亚自身也无法接受的代价扭转命运，令逐火之蛾重新团结起来。

　　自此命运之丝从视野里消失，阿波尼亚失去了预见未来的能力。

　　那时候她感受到的是迷茫。

　　迷茫于命运究竟被彻底断绝，亦或仅仅是自己变得盲目。

　　再后来，阿波尼亚身处往世乐土。

　　她又能看到命运之丝了，预见到往世乐土长久的平静，时不时会有世界蛇干部踏足，接受试炼，寻求英桀认可，获得刻印的场景。

　　那是由光构成的，如同丝线一般的脉络，它们在人们的头顶勾划出迥然的印迹，或在某处交叉，纠缠盘络，旋即四散而去，最后在目光所及的尽头齐齐断开，戛然而止。

　　人类就像是命运下的提线木偶，在牵引中行动，阿波尼亚能看到丝线，却无法触碰或改变。

　　成为融合战士后能看到命运，预见未来，一切妄图扭转宿命的努力徒劳无功，甚至造成更为恶劣的结果，直到在爱莉希雅的“预言”后失去预见能力，又于往世乐土中重新获得。

　　阿波尼亚何尝不是提线木偶，被动遵循着戏剧化的命运。

　　她坦然接受，也只能接受。

　　但如今再次出现了阿波尼亚未能预见的变故，也是她特意通过罐头邀请华奕来到至深之处的原因——

　　他身上命运丝线的状态，与其她所有人截然不同，准确的说，是相反。

　　“从进入往世乐土开始，你就为了某些目标行动，比过去的造访者更具主见，更加尽力。”

　　针对华奕先前询问的引导目的，阿波尼亚给出了一个有所保留的回答。

　　“这场旅途似乎变成需要不断消耗精力的负担，所以，我才希望能给你营造一处可以稍事休息的角落，担当能与你分享苦闷的友人。”

　　“你看出我在忙碌了吗？”

　　置身光暗交界处的阿波尼亚显得美丽而神秘，又透着危险。

　　哪怕曾经踏足乐土的世界蛇干部随着接触英桀脱离一头雾水的状态，知晓这里是试炼之地，过去记忆的世界，英桀们扮演的是

　　不过，大多数世界蛇干部都没机会来到至深之处就是了。

　　华奕表现的镇定坦然。

　　“｀这场旅途并未给我造成任何苦闷，恰恰相反，它带来的是属于欢喜范畴的情绪。”

　　“心境的相互理解，有时不需要太多前提，而将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偶尔，还会适得其反——看来你也认同这一点划。”

　　当阿波尼亚使用“也”这个字眼时，便等于告诉华奕她此前的言语有所保留，并表明自己发现华奕同样在保留。

　　华奕笑了笑。

　　“莫非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都会展现出智者一般的素养，还是说唯有具备超乎寻常的智慧与看待事物的眼光，才能成为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

　　“于我自身而言，或许的确存在相应天赋，在成为融合战士以前，我就发现别人很愿意听我的话，超变手术之后，这份天赋变得更加显著，可它并未在你身上生效。”

　　从始至终，华奕都未被阿波尼亚的言语影响。

　　这并非绝无仅有的例外。

　　十三英桀当中意志坚定者，也能抵御阿波尼亚自主发挥作用的能力，然而当她的观察所得与华奕的表现联系起来，便越发证明造访者的特殊。

　　以致于，阿波尼亚产生了一些异样情绪，不知该说是期望，还是面对前所未见之变故的无所适从。

　　“抱歉……请，再靠近我一点。”。

第2232章 [请]

　　在阿波尼亚说出“请”的下一刻，她的能力才正式发动。

　　从正常对话时让人下意识想要听从的请求，改为强制命令。

　　纵然是经历良多的心志坚定之人也要被阿波尼亚的能力影响，顶多只能守住思维，身体则会不受控的按照她的意思行动。

　　然而现在来到至深之处的造访者掌握着意识权柄，论及对权能的运用，连识之律者女士都比不上华奕。

　　阿波尼亚施加的精神影响是一阵吹拂于大地的风，能令草叶弯腰，树枝摇晃，却吹不动盘亘天地的高山。

　　“先前你话语中附带的力量可以视为能力的自发作用，考虑到我是接受邀请来到至深之处的客人，你是这里的主人，一点插曲无关紧要。然而你现在这般主动想要命令我，即便听起来只是件小事，接二连三的精神影响，也有违待客之道。”

　　华奕未曾挪动脚步，语气依旧温和。

　　“阿波尼亚女士，不妨由你从光暗交界处走出，到这边光线更好的地方——请，来我这里。”

　　“……！”

　　极端强大的精神冲413击，随着华奕的言语向逐火英桀第三位席卷。

　　身为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阿波尼亚当然能察觉到临身的力量，她尝试加以抵御，却只是汹涌浪潮中的一块碎石，无论怎么努力，最后唯有随波逐流。

　　光与影之间的修女莲步轻移，身体不受控的执行华奕那比起命令还要强大好几分，令专精精神领域的英桀都难以抗拒的律令。

　　她的思维依旧保持正常，能意识到自己被造访者反制，在精神领域的交锋中落败。

　　没有主人被来客控制的恼羞成怒，没有英桀被后继者冒犯的勃然变色，因为华奕的话语而从光暗交界处脱离，彻底置身于至深之处有限的光明中的阿波尼亚，默默的看着这位在终尽试炼中表现出强大武力，又在精神领域将自己击败的人。

　　即使阿波尼亚并未使用全力，华奕那句轻飘飘的“请”，又用上了多少力量呢。

　　她终究是败了。

　　在光亮下呈现出美丽色彩的蓝色眼眸并未因此瞪大，依旧维持着半睁的状态，早已随着靠近华奕脱离了精神影响的阿波尼亚半晌不发一言，此前一直淑女的交握于腹前的柔荑忽然伸出，在华奕的头顶上方来回摸索，试探着什么。

　　阿波尼亚在尝试触碰与华奕连接的命运之丝。

　　自从成为融合战士，能窥见命运后，阿波尼亚曾不止一次的妄图控制命运丝线，也向包括爱莉希雅在内的一些人分享自己能看到命运的事实，并询问她们能否看到。

　　所有尝试尽皆失败，问题也迎来了否定答案，哪怕阿波尼亚怀着让别人看到命运的期望施加戒律，仍是一无所获。

　　看得见，碰不到，无数次的尝试早就给予阿波尼亚答案。

　　在往世乐土里重新获得的窥看命运的能力，与爱莉希雅团结逐火之蛾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有踏足往世乐土的访客会遇到哪些英桀，得到什么刻印，阿波尼亚均能预见，只是无法看到更加长远的未来，看不到她们走出往世乐土后的发展。

　　可这一次不一样。

　　那些从未知之处垂落，连接着华奕的命运丝线与旁人迥异，截然相反，会随着他的一言一行震颤，晃动。

　　华奕不像是命运下的提线木偶，他反倒像是提起了命运的丝线。

　　阿波尼亚无法窥看他的未来，仅仅是在往世乐土里的活动轨迹也看不到，未来仿佛被他握在手中。

　　近在咫尺的距离间，冥冥中阿波尼亚有所认知，自己的命运，乃至这整个往世乐土的命运，都在华奕的影响下。

　　那些从未知之处垂落，被他带动的丝线，其中是否有某条与捆住自己的那些属于同一根呢？

　　命运之丝在半空中截断，归处不可追，阿波尼亚无法触碰华奕的命运丝线，却入迷的尝试着。

　　现在场面有些古怪，甚至滑稽。

　　刚刚还身处光与影的交界处，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的阿波尼亚，浑身散发着圣洁与神秘，若是被心怀信仰的信徒看到了，势必认为她是教会圣女，神明的使者兼代言人。

　　可落下凡间的出尘修女此刻却在华奕头顶上方，来回凌空挥动着手臂，反反复复，不知疲倦，宛如找到热衷之物的孩童。

　　不一样了。

　　能够在精神领域反制逐火之蛾最优秀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的后继者。

　　能够影响命运，丝线与其她所有人呈现出截然不同状态的访客。

　　超出阿波尼亚预见的变化，未曾被命运捆缚的例外。

　　她笑了。

　　笑得非常温柔，没有半点恶意或懊恼。

　　“所以，你之前不惜动用精神能力让我靠近，就是为了尝试触碰命运？”

　　华奕的询问让阿波尼亚动作一顿，而后眼里绽放出璀璨色彩。

　　“你……能看到？那些丝线。”

　　修女的视线从半空的命运之丝收回，为华奕侧目。

　　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华奕的手上多了一面波光粼粼，由水流组成的圆盘。

　　“在你眼里，命运呈现出丝线的形态吗？我用水占盘看到的是星象。”

　　“水占盘？”

　　未曾听闻的名词，令阿波尼亚怦然心动。

　　现文明竟然已经有了窥探命运的手段？

　　所以，爱莉希雅并非斩断了命运之丝，而仅仅是让自己变得盲目？

　　“它是水占术的产物，号称能窥看真实命运，但仅能在往世乐土里动用一二，放到外面就不管用了。”

　　“为何？”

　　阿波尼亚满腹疑问。

　　现文明为何会有适用范围仅限于往世乐土的技术？难道水占术是世界蛇的产物，或是其她幸存英桀的发明？

　　“想知道？”

　　“嗯。”

　　修女坦率的点头，没了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不告诉你。”

　　华奕笑了，笑得满是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