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1029章

　　伊甸满怀欣喜的接受这片不为英桀所知的隐蔽空间，丝毫未曾因为爱莉希雅藏着小秘密没告诉自己而生气。

　　华、樱、阿波尼亚和格蕾修她们，很多英桀都来到永世乐土了呢。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局限于特定的空间内，爱莉希雅仍旧能给大家带来惊喜。

　　嗯，华奕送的蒲公英酒也很好喝。

　　优雅的动作并未影响伊甸的品酒速度，很快，一瓶蒲公英酒就少了大半，使得艺术家兼英桀的绝美面庞微红。

　　美景，美酒，最好再有乐曲相伴。

　　伊甸久违的哼唱起歌谣。

　　和离开故乡就不愿再做樱花酿的樱一样，自身份变化297，从举世瞩目的艺术家成为逐火之蛾成员，很长时间里，伊甸再未展露歌喉。

　　她最后一次登台演出时，第七次崩坏爆发。

　　火焰焚尽了繁华的布景，扼住了歌唱的咽喉，在灾难与死亡的震慑下，往日的光华都染上了恐惧的灰霾。

　　舞台与舞台周边的一切在当时的伊甸还毫无所知的灾难下覆灭，于烈火中化为飞灰，沉醉于歌声中的人群惊醒，发出惊慌的喊叫，乱作一团，直至绝望哀嚎。

　　伊甸是幸运的，她身处宽阔的舞台上，周围没有障碍物，能够及时向着远离火焰的方向奔逃。

　　但她也是不幸的，亲眼看着火焰吞噬一切，因艺术而聚集，也一度沉浸在艺术中的人们葬身于火海。

　　歌声的力量变得无比脆弱，绝望与哀嚎成为无数人生命最末的光景。

　　声名、财富、追求，伊甸的一切都由歌声塑造，那么她便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于歌。

　　那一刻，当可怕的灾难将伊甸的歌声碾碎，把有形与无形的艺术连同人命一起践踏，幻梦破碎似的巨大冲击让她僵立原地。

　　若非当时还是逐火之蛾对抗崩坏小队的一名普通战士的华赶到，拥有最大概率逃生希望的伊甸，会和舞台一起焚于火海。

　　后来她待在逐火之蛾，遇到爱莉希雅，在那位真诚善良的少女帮助下解开了一些心结，也曾尝试用歌声安抚人心。

　　可惜，除了在镇压崩坏后的庆功宴上，朋友们能送上由衷的掌声外，其他许多时候，歌声的效果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越是推移，伊甸便越是发现她奉上一切的乐曲，并不足以成为鼓舞人心的力量。

　　绝望的人们依旧绝望，哪怕是短暂的胜利也无法带来新的希望，甚至逐火之蛾内部，连十三英桀都开始分崩离析。

　　直到，爱莉希雅选择牺牲。

　　本就沉湎于过去的伊甸在那一刻失去了挚友，崩坏把她的过去与现在都夺走了，而遥远的未来……

　　伊甸已经无法期待，无力见证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

　　在往世乐土，她依旧可以沉湎于过去，十三英桀在这里，爱莉希雅在这里，即使是虚假的数据，同为记忆体的自己，完全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拾回曾经的美好。

　　暂且忘却掩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那些崩坏下的绝望与牺牲。

　　心神全在永世乐土的风景之中，伊甸半闭着眸子，哼唱古典乐曲。

　　她隐约感受到有人走近，气息有些熟悉。

　　想象中的打招呼并未响起，悠扬的歌声得以继续，直到一曲终了。

　　啪啪啪。

　　适时的掌声响起，听众用行动表以赞美。

　　歌者略一失神，仿若回到遥远的过去，回到在舞台上歌唱的年月。

　　现在虽仅有一名听众，但这一人的分量胜过许多。

　　扭过头，伊甸向着早已到来，但安静的听完一整首歌的华奕施以谢幕礼，而后微笑着柔声开口。

　　“谢谢你的蒲公英酒，它的味道很好，并且很醉人。”

　　“我刚刚也沉醉在伊甸小姐的歌声中了。”

　　通过梅比乌斯分享的情报，以及自身掌握的信息，华奕知道伊甸怀有心结。

　　哪怕那位嘴硬心软的梅比乌斯博士并未特意开口，为了最后的圆满结局，华奕也会提前尝试消除这位美丽艺术家的部分哀思。

　　“按照现文明的音乐体裁界定，方才那首歌曲应当属于随想曲，以结构较为自由，带有随意性并富有生气为特点。当然，这是现文明的划分。”

　　听到后继者主动聊起自身领域内的话题，微醺的伊甸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几分。

　　“是一样的，这正是曾经那个文明的随想曲，一种自由的，各声部互相模仿的复调乐曲。能够单凭哼唱判断出音乐体裁，华奕，你在艺术上的造诣很高呢，我所哼唱的这首在曾经也属于相当古老的曲子，与后来任凭乐思自由驰骋的随想曲不同，它的表现形式另有一些讲究。”

　　“主要是伊甸小姐功底深厚，单凭简单的歌唱也能营造出古典剧院一般的身临其境感，如果是其她唱歌走调的人哼唱同一首随想曲，任凭我绞尽脑汁也无法猜到正确答案。”

　　比如说，嚷嚷着要成为学园偶像，但根本不会老实记下乐谱的萝莎莉娅。

　　考虑到萝莎莉娅经常喜欢自由发挥，倒可以称她为新式随想曲创作者。

　　华奕犹自回忆的表情，让在对话中感到十足惬意的伊甸发散起好奇心。

　　“你似乎在说自己认识的人，应该不是往世乐土里的英桀吧？虽然的确有不少英桀缺乏乐感，但他们应该不会哼歌。”

　　“是在外面的一位女孩子，她有不少作品，要听听看吗？”。

第2283章 说不定还要劳烦你当她们的声乐老师

　　“好啊，有劳了。”

　　伊甸轻轻笑着。

　　从出现开始，华奕的言谈举止便给人以好感，令本就微醺的艺术家不禁跟着他的步调走。

　　在华奕多次展现出口袋的诡异容积后，眼见他从中拿出便携式的小巧耳机与音乐播放器，伊甸也习以为常了。

　　她一双曼妙的眸子看向对方同时拿出的另一物，一张宣传海报。

　　“伏特加女孩，闪耀登场？”

　　念出海报上的宣传语，看到上面两名女孩的照片，伊甸怀着前辈看待后辈的心态打量她们。

　　左边是活泼笑着的粉发少女，右边的那位则偏向三无，但容貌同样精致无暇，宛如洋娃娃的蓝发女孩。

　　是一看就讨人喜欢，而且明显各有特点的少女偶像~。

　　虽然外表无法完全替代才能，但伊甸也不得不承认，人类怀有追求美的天性，海报上的女孩子是那种能让人会心一笑的可-爱。

　　看样子，她们应该是华奕的朋友。

　　后继者在往世乐土里表现的如此优秀，甚至不能简单的用优秀来形容，想来他的歌手兼偶像朋友，在另一领域也独具天赋。

　　比如，天籁般的歌喉。

　　此刻的伊甸全然忘了华奕最开始是说到“唱歌走调”的人时才提及萝莎莉娅的，先入为主的将海报上的女孩认定为冉冉升起的偶像双星。

　　“居然将伏特加那样的烈酒当成组合名，她们也喜好美酒吗？”

　　不愧是好酒之人，伊甸接下来的关注点就连华奕都没能提前料到。

　　“老实说，我不太适应伏特加那种仿佛吞入一口火焰的烈度。”

　　“当然是没喝过酒才会起这么个名字，萝莎莉娅认为伏特加的味道就和蛋糕上的樱桃一样美味。”

　　听着华奕复述那充满孩子气的猜测，伊甸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

　　看来这两位可爱少女的天真，并未被崩坏击碎呢。

　　或许她们还不谙世事，或许她们并非对抗崩坏的战士，而只是励志成为偶像的普通孩子，在这个连文明都遭受着威胁的世界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能够保持纯真的梦想，既是她们自己的幸运，也是人类社会尚未在崩坏摧残下面目全非的证明。

　　伊甸的内心满是柔软，戴上华奕给的耳机，在音乐播放器上略作打量。

　　《伏特加信条：姐妹会》、《只狐樱逝二度》……

　　很特别的曲名，是现文明的新创意吗？

　　虽然偏爱古典乐，但伊甸乐意了解新时代的人类智慧究竟会迸发出怎样的火花。

　　按下播放键，与想象中不同，像是刚拿到乐器之人即兴发挥的乐声令前文明的巨星略微蹙眉，待到萝莎莉娅的歌声响起，纵然这首曲子并非伊甸所知的那些，她也一下子听出了歌声与乐声的不谐。

　　那位萝莎莉娅——跑调了。

　　事实与想象全然相反，并非冉冉升起的双子偶像，而是尚未得到专业教导，空有悦耳音色却无法发挥的新手。

　　伊甸聆听过无数堪称艺术瑰宝的曲目，她本身便是能代表一个时代的歌者，听着萝莎莉娅随心所欲的“歌唱”，以及莉莉娅相对贴合节拍，但实在缺乏感情投入的声音，短暂的惊异后是哭笑不得。

　　“原来你是想向我展示唱歌走调的例子。”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确实想当偶像，以后说不定还要请伊甸小姐给她们当声乐老师。”

　　美丽的艺术家下意识想要点头，如果是这位后继者的朋友，她很愿意担当引路人，帮助两位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在梦想道路上走的更远。

　　然而颔首的动作骤然止住，伊甸想起自己终归不是一名歌者那么简单，她是身负黄金之铭的战士，在往世乐土里给予后继者试炼的逐火英桀。

　　哪怕十三英桀性格各异，有的倾向于向踏足乐土的访客提供帮助，有的则鲜少露面，像千劫更是在华奕到来以前从未给出过刻印，为了教别人唱歌而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请到往世乐土来，也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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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很长时间里沉浸在崩坏带来的创伤中的伊甸，不希望两位纯真少女来到这处已经湮灭的文明遗留，在触及梦想以前，便先一步了解到崩坏的狰狞。

　　“看来在如今的文明，音乐仍旧还是能让人心生向往，并将之当成理想的东西。”

　　“音乐播放器里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歌声，也有其他一些流传多年的经典曲目，是我和我身边的人所喜欢的，伊甸小姐可以听听看。”

　　听出华奕言外之意要把承载着现文明许多作品的音乐播放器送给自己，伊甸想要推辞，但华奕更快一步接着开口。

　　“这个播放器和耳机是量产商品，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顶多价格稍高，音质比较好而已，至于里面的曲目，我当然早就收藏了，不会因为把它送给伊甸小姐就找不回来。”

　　“这样啊……谢谢。”

　　伊甸眼波流转，小心的将这份符合喜好的礼物收好。

　　“从一开始，你就有意的将话题引向我感兴趣的方向呢，是爱莉拜托你这么做的吗？我很感谢你们的心意，但若是因此带来额外的负担，那既不是我所希望的，也理应不是爱莉想看到的，所以——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直言相告。”

　　“爱莉希雅一直将你当成很重要的朋友，这一点她每次提到你的名字，我都能鲜明感受到。不过，明确告知我伊甸小姐喜好，对聊天话题提供建议的并非爱莉哦？是梅比乌斯。”

　　“是她？”

　　“大概是希望我面对大艺术家的时候不会太过失礼吧。”

　　稍微提了下梅比乌斯，分享那位英桀少有展露的友善，华奕话锋一转。

　　“我听说伊甸小姐是参与到终焉之战的英桀三？”。

第2284章 没有那个如果了，异变

　　终焉之战，曾经那个时代人类的最后一战，文明就此落幕，星球迎来漫长的沉寂，直到新的文明诞生。

　　彻底将繁荣的前文明毁灭的终焉之律者，有着与其识别名相匹配的灭世伟力，诞生的那一刻，便可以与世界终结画上等号。

　　无数知晓崩坏，知晓终焉存在的人，都将战胜崩坏与战胜终焉等同。

　　听到华奕的问题，伊甸明白他想要探究什么。

　　“当年，已经付出太多牺牲的人类，最初怀揣着战胜终焉的希望登上月球，却连正面对抗都无法做到，逐火之蛾与英桀赌上了能够赌上的一切，最后的结果如你所见。终焉一战的正面主力是凯文，如果你想了解关于终焉之律者的情报，去询问外面真正的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不觉，整瓶蒲公英酒被伊甸喝完，她变得满是醉意。

　　“爱莉付出了全部，最后却迎来那样的结果，这真的值得吗？她，是否对我们感到失望？我明白以爱莉的性格，绝不会指责任何人，如果她当时还在，大概会含着笑安慰没事的，大家都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惜，并没有那个如果。”

　　华奕再次拿出一瓶美酒，为美丽的英桀送上，担当合格的聆听者。

　　“梅比乌斯曾对你说爱莉是背叛者，如今你至少知道了她是第十三律者，看着对抗崩坏的英桀与爱莉共处，你应当隐隐猜到她到底背叛了什么。相比之下，我才是真正可憎的背叛者，我……背叛了未来。”

　　在终焉之战后幸存，本应当成为先行者之一的伊甸放弃进入休眠仓，走向了无边的荒垣。

　　为爱莉，为自己，为所属的时代献出最后一曲。

　　以生命为代价，送上名为时代的毁灭的落幕曲。

　　在发现新生侵蚀之律者的异样表现，发现自己将其当成诱发英桀灵魂之光的工具的计划或许难以稳步实现，华奕早已开始调整。

　　既然有可能无法一蹴而就，那便用时间来抚平时间。

　　这一问题并不仅仅是询问伊甸是否愿意和同伴一起走出往世乐土，更是在问她，是否愿意再一次选择崩坏世界，选择置身于这个被崩坏威胁的文明之内，为了人类而战。

　　伊甸的醉意散去大半，而多了一抹怅然与无力。

　　“我点头说愿意，梦想就会成真吗？”

　　她似乎并未给出答案，但，已经足够了。

　　华奕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沉寂多年的高尚灵魂绽放出了一缕微光，一点点祛除着漫长时间蒙上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