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1240章

　　这便是米丝忒琳与适格者的相遇。

　　她自此拥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名字，有了并不源于塞西莉亚的故事，有了沙尼亚特圣痕之外的，自己的颜色。

　　一心求死者见证了生命的美丽，遇见了自己的奇迹。

　　后来虚数与实数之间发生波动，米丝忒琳难以维系自身现实的存在，必须暂时回归圣痕空间。

　　但塞西莉亚不在了，理型找不到自己的归处，几乎等同于失去了容身之所，米丝忒琳所能做的，唯有在那种虚实间的界线开始模糊的环境里，尽可能把亚历山德拉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听凭命运安排自己。

　　再睁开眼时，便来到了人工地脉。。

第2795章 人工地脉里的可怜奇迹

　　起先，米丝忒琳尚不知人工地脉之名，她只是发现在没有绿植，没有阳光，没有城镇和机械部队的深层地下，自己散溢出来的崩坏能并不会毁灭什么。

　　本就有海量崩坏能在此汹涌奔流，相比之下，米丝忒琳所具备的体量，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她有了容身之所。

　　不见天日，远离地面，看不见世界多姿多彩的颜色，可至少不用担心有谁因为自己而死，事物因为自己而毁坏。

　　给大地带来死亡的米丝忒琳，本就看不到生命的缤纷，入目的尽是死亡的灰色，相比之下，人工地脉的黑暗反倒让她觉得安心。

　　脱胎于沙尼亚特圣痕的理型，纵然天生拥有与塞西莉亚截然相反的悲哀特性，内心里也保留着圣女式的慈悲。

　　通过自我囚禁的方式，米丝忒琳实现了自杀之外的救赎，甚至不用担心像地面时那样，因为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导致催生出能够适应高浓度崩坏能的强大崩坏兽。

　　人工地脉有着约束25和梳理崩坏能的作用。

　　后来，圣痕理型发现自己能够从虚数层面，读取地脉里涌动的崩坏能所裹挟的部分信息，这成为她了解世界的渠道，使得自封于此的可怜奇迹，不必在死寂中沉沦。

　　她得以蜷缩在无人知晓，更不会有人踏足的地下深处，翻看世界的“记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阅读对抗崩坏的故事书。

　　第三次崩坏，第四次崩坏……

　　兴许是每次大型崩坏爆发，都会导致巨量崩坏能产生，米丝忒琳往往能从流经西伯利亚的能量里，读取到更为具体的内容。

　　她知晓第三律者是雷电芽衣，第四律者是温蒂，知晓有那么一个叫华奕的人，以长空市为起点，飞速成长，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带领人类取得远远比第二次崩坏乐观的胜利。

　　再后来，米丝忒琳通过零碎信息里发现，雷电芽衣拥有的所谓“律者芽衣”，不像是律者人格，反倒趋近于圣痕意识。

　　等到华奕自量子之海带回希儿，黑希儿的存在也藉由奔流于地脉的崩坏能被米丝忒琳所知，这一回她彻底确定了，黑希儿绝对是圣痕理型，不会有错的。

　　哪怕附着在崩坏能上的信息流并不呈线型，无法流畅的前后衔接起来，依靠碎片化的内容，米丝忒琳清楚黑希儿有多么幸运。

　　作为绝不属于正常人格的异类，却能得到希儿的接纳，纵然流落至世界之外的量子之海，身边始终有人陪伴，本身也拥有能够保护对方，而不至于使其受害的力量，直至被华奕拯救，带回学园岛。

　　偌大圣芙蕾雅学园，那么多人，竟然轻轻松松便接受黑希儿了。

　　哪怕她表现出与希儿迥异的性格，哪怕她不是人类，依然能得到优待。

　　到此为止了吗？

　　不，还不够。

　　就像上天在针对米丝忒琳，证明她受到的是诅咒，而别人得到的是祝福一样，自囚的理型“看”到原本站在人类对立面的律者也被善待，看到审判级崩坏兽都能加入圣芙蕾雅学园。

　　偏偏诞生于沙尼亚特圣痕，脱胎于圣痕空间的自己，只能缩在黑暗地下旁观她们收获的美好生活片段。

　　然后，华奕从武装人偶世界泡带回了塞西莉亚。

　　原来圣痕的主人流落到量子之海，难怪自己无法连接圣痕空间。

　　塞西莉亚没死。

　　怀着对那位圣女得以幸存的喜悦，米丝忒琳发现自己不再仅能通过读取崩坏能获得情报，她与塞西莉亚产生了联系，能够体会到对方的心情，所见所得，所思所想。

　　与希儿、黑希儿，还有雷电芽衣和律者芽衣的状态差不多，只不过由于自己身处远离极东之地的西伯利亚地下，导致这种联系若有若无，不那么细致。

　　靠着自囚多年来对自身能力的了解，以及人工地脉的特殊环境，米丝忒琳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使得塞西莉亚无法察觉到圣痕理型，而理型则能够远程感知圣痕拥有者的作为。

　　她更加深切的见证了华奕的故事，看着那位舰长大人如何拯救一切，如何将所有悲剧，包括过去的悲剧，扭转成美好的模样。

　　以及，看着塞西莉亚如何与华奕相遇，相知，相恋，相依。

　　和黑希儿、律者芽衣她们一样，圣痕理型可以视作圣痕拥有者的第二人格。

　　与塞西莉亚相隔的物理距离，只是让本该感同身受的体会塞西莉亚的一切的米丝忒琳，被朦胧但绝不算不可知的薄纱阻隔，她还是能以局外人的视角感受到恋人间约会的浪漫，相处的亲昵。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连律者和崩坏兽都能去学园岛，为什么你连流落到量子之海里的人都能找回，却一直没来拯救我呢？887

　　这不是怨恨，只是委屈。

　　大抵是受到塞西莉亚对华奕的无穷好感影响，亦或者被世界诅咒的可怜奇迹打从心眼里向往光明，米丝忒琳无法怨恨华奕，她只能自怨自艾。

　　等到逐火英桀从往世乐土走出，恶人维尔薇也被舰长大人许以自由，阿赖耶为了防火墙计划现身，以恶念为食粮，几乎可说是此世之恶的支配之律者原来也在学园岛得到了妥善安置——

　　米丝忒琳知道，一旦华奕发现自己，那他绝对能处理毒血。

　　等到事实证明，自己身处的人工地脉便是华奕的手笔——

　　米丝忒琳知道，舰长大人始终践行着拯救，自己虽未被发现，但也没有被排除在拯救对象之外。

　　她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任由华奕带着天穹城世界泡的布朗尼，还有曾经带给自己希望的亚历山德拉回归崩坏世界，在西伯利亚雪原暂作停留。

　　那时候，米丝忒琳蜷缩在地下深处，没有主动前往光明世界。

　　现在，华奕第二次带人来到茫茫雪原，圣痕理型依旧未曾走出实际上并未约束自由的人工地脉，被动的等待后续。。

第2796章 受伤的小动物

　　华奕已经从亚历山德拉那里获得了她当年遇到米丝忒琳的方位，并通过数据库进行比对，排除多年时间间隔后的环境变化影响，在地图上精确的标注出来。

　　结合米丝忒琳与塞西莉亚极度相似的外表，以及首次出现地点为西伯利亚雪原的特点，推测她为沙尼亚特圣痕理型，在塞西莉亚倾尽全力使出的圣血解放白花郁血下，虚数与现实的界限暂时被打破，米丝忒琳因此诞生。

　　当年塞西莉亚流落到量子之海的武装人偶世界泡，米丝忒琳未能被侵蚀之力凝结的门扉一同携带着离开，留在了原地，造成“塞西莉亚身死，只留下圣痕理型”的假象。

　　圣痕为塞西莉亚所有，随着她离开崩坏世界，圣痕空间也就与米丝忒琳拉开距离。

　　既然这么多年过去，三大组织数据库没有丝毫关于米丝忒琳的情报，再结合崩坏爆发记录，S级女武神的圣痕理型，绝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逝。

　　剩下的答案其实不多了。

　　要么米丝忒琳已经身处崩坏世界之外，也在某个世界泡里，要么——

　　她在人工地脉。

　　西伯利亚地区的人工地脉为何没能完美发挥出预期效果，在第二次崩坏结束后迅速吸收地表的崩坏能，或许也与米丝忒琳有关。

　　早已将心神沉入地脉一段时间的华奕，有意的朝着特定方位探查后，终于感知到了小小的淤积点。

　　人工地脉是覆盖整个星球的地下崩坏能网状结构，比文明奇迹、世界奇观更加伟大的成果，无比浩瀚的工程，仅有人形大小，还被人为收敛的崩坏能异常，若不能准确定位，实在难以察觉。

　　遥遥感受到人工地脉淤积点正在缓慢散溢着崩坏能，就好像本身便是崩坏源，舰长大人略作思索，参考希儿与黑希儿的情况，很快意识到米丝忒琳可能呈现出了与塞西莉亚相反的圣痕力量，不再是消灭崩坏能的圣血，而是制造崩坏能的毒血。

　　线索一条条串连，为什么长久以来，三大组织缺乏关于米丝忒琳的目击报告，为什么第二次崩坏后，西伯利亚的人工地脉效用打了折扣，一切疑点均得到解答。

　　约束梳理米丝忒琳散发出来的崩坏能，占用了雪原下人工地脉的一部分机能。

　　原生圣痕是梅和梅比乌斯在前文明时期留给后世的科技结晶，本就充满可能性，理型则是更加特殊的存在，困守量子之海的希儿能够在黑希儿的保护下适应环境，进而获得一定程度的量子侧的能力，常年身处奔涌着崩坏能的人工地脉内，米丝忒琳势必也掌握了特殊手段。

　　最不济，在塞西莉亚回归崩坏世界后，她应该能遥遥感知到学园岛的事。

　　通过淤积点的崩坏能状态判断米丝忒琳并未沉睡，身处小岛别墅的华奕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

　　萝莎莉娅带着希儿她们出去探险了，掌握重力的星之律者对地脉应该有不一般的敏锐度，但受限于先天资质和律者核心被一分为二，由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分别持有的条件，她们不可能发现有关米丝忒琳的蛛丝马迹。

　　“我已经找到了米丝忒琳的踪迹，出去查看一下，一个小时内就会回来。”

　　闻言，亚历山德拉想跟着，却被可可利亚摇头制止，因为舰长没说要让大家随同。

　　她们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西伯利亚属于天命的势力范围，倒是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潜藏，比量子之海安全多了。

　　离开别墅，有意的制造崩坏能波动，明明可以开启传送门一下子抵达地脉淤积点，华奕却刻意延长了赶路过程，明确向人工地脉中的圣痕理型释放“我在赶往你那边”的信号。

　　拥有着与塞西莉亚一模一样的美丽容貌，仅仅在发梢处有一抹不同于纯白的淡雅蓝紫色，长久以来在人工地脉里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的米丝忒琳感受到舰长正向这边靠近，连忙站起身，收敛了过往的复杂情绪。

　　想要用游刃有余的微笑来充当与那个人真正见面的表情，但做不到。

　　比“我什么都做不到”还要恶劣的，身具毒血的米丝忒琳长久处于“我只能带给万物死亡”的境地里，她深知自己是个徒具塞西莉亚外表的孽物。

　　没有对抗崩坏的赫赫战功，反倒在制造崩坏。

　　没有刻入骨子里的知性温柔，善解人意，圣痕理型不是人类，仅仅旁观故事，难以拥有人心。

　　最重要的是，米丝忒琳通过与圣痕空间的联系，可以远程感受到塞西莉亚的喜怒哀乐，所思所想，她知道许多关于华奕的事，然而华奕对自己应当一无所知。

　　该怎么做自我介绍？

　　除了亚历山德拉的救命恩人，帮助其觉醒圣痕的理型以外，米丝忒琳悲哀的发现，她没有任何独属于自身的故事可供分享。

　　仅剩下曾经带给大地万物的死亡。

　　“你好，米丝忒琳沙尼亚特。”

　　在圣痕理型迷茫不安的时候，华奕已经来到了人工地脉深处扯。

　　一个念头调用崩坏能制造光亮，为漆黑的地下通路带来光明，看清那张与塞西莉亚相像至极，但透着化不去的淡淡哀愁的俏脸，他叫出了亚历山德拉取的名字，以及沙尼亚特的姓氏。

　　无需询问沙尼亚特家族愿不愿意接纳新成员，天命大主教有这个资格。

　　“抱歉，我似乎让你等了很久。”

　　与米丝忒琳面对面，她的毒血，她的身体与情绪状况，华奕立刻就能得出明确结论。

　　“看来你通过塞西莉亚了解了许多外面的事，嗯……似乎还能从虚数层面读取崩坏能中裹挟的信息？非常厉害的能力，明明知道学园岛，明明可以顺着人工地脉的脉络从地下前往神樱树之所在，却一直待在原地，之前还特意藏起来不让我找到，感觉像是受伤的小动物呢，米丝忒琳，我该怎么安慰你？”。

第2797章 心情

　　真正面对面，华奕得以将米丝忒琳的模样尽收眼底，望见那明明与塞西莉亚一般无二的眉眼间，充斥着化不去的哀怨与迷惘。

　　同为圣痕理型，黑希儿她们比米丝忒琳幸运太多。

　　正因为脱胎于塞西莉亚的圣痕空间，没能继承圣血，反倒成为崩坏源的米丝忒琳，走向了截然相反的命运轨迹。

　　一个是受到无数人崇敬的S级女武神，沙尼亚特圣女，另一位难以成为对抗崩坏的战士，反倒身不由己的给大地带来死亡。

　　当年亚历山德拉拿出植物标本让她选择名字，最终选定为槲寄生，已经是米丝忒琳见到生者后满怀惊喜的结果了。

　　而眼看着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塞西莉亚深爱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米丝忒琳的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但，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身为圣痕理型，不但能够继承塞西莉亚的记忆，还在她从武装人偶世界泡回到崩坏世界后，远程实时757接收着她的情绪与感官，对米丝忒琳来说，被塞西莉亚深爱着的华奕……

　　若不是理型在人工地脉自囚十数年，此前更是绝望没顶，心智遭受锤炼，完全可以简单的将舰长视作精神爱恋的对象。

　　然而在他的视角里，自己才是第一次进入人生。

　　人类领袖眷顾着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的女武神，这事情在三大组织里并非秘密，米丝忒琳也早已知晓，可她根本没有任何符合女武神职业的特征。

　　对抗崩坏？

　　我自己就是崩坏源。

　　将人生奉献给守护世界的事业，将她人的命运抗在自己肩头？

　　我行走在大地上便是灾难化身，蛮横的予以万物死亡的终局。

　　根本无法以女武神自居的米丝忒琳，察觉到华奕在初次见面的短短时间里，已经看穿了自己太多太多的心事，听着他温柔的语气，圣痕理型想来，舰长大人面对麾下的女武神，大概也不外如此了吧。

　　长久被负面情绪包裹，哪怕从塞西莉亚那边收获了无数美好的片段，与自己的处境相对比之后，也只能自怨自艾的米丝忒琳，忽然得到在过往旁观的无数故事中占据至关重要地位的主角的垂怜，会是什么反应呢——

　　当场喜笑颜开？

　　曾经面对亚历山德拉，在死寂的雪原里遇到的唯一生者，能够靠近自己，与自己面对面说话的例外，米丝忒琳尚且可以保持坚强，并未对她透露太多关于自身的信息。

　　然而换成华奕，换成这位其实早在拯救塞西莉亚，与那位圣女相知、相恋时，便牵引着圣痕理型也一起沐浴在爱河里的存在，米丝忒琳根本无法维持坚强的外壳。

　　莫大的委屈爆发。

　　为什么上天要给我这样的能力？让我有一身毒血，成为制造崩坏的源头，比崩坏兽和律者更加恶劣的人形灾害。

　　律者尚且可以主动控制崩坏，但我做不到，时时刻刻都在身不由己的散发崩坏能，对万物充满恶意的死。

　　有太多太多委屈想要诉说，甚至想用眼泪来发泄情绪。

　　可这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