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1434章

　　她看着小吉祥草王的目光洋溢多种情绪，温柔、关心、歉意……

　　而当这样一双知性美眸望向华奕时，内里的情绪竟是不减反增，变得更复杂了些。

　　不过，神明很快收敛了其余种种心情，只剩下春风化雨似的温柔。

　　“作为大慈树王，我是世界树的化身，而你，纳西妲，你是我从世界树上折下的最纯净的枝杈。就好比——即使树木死去，枝杈亦有一天会生根，然后长大，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

　　“树木……死去？”

　　“事情发生的那天，天空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大慈树王转过身，似是在回忆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也似是在借此避开华奕的视线，隐藏起内心的情绪。

　　“当初除我以外的七神都被召集前往名为坎瑞亚的国度，而我有另一项更加重要的任务。”

　　此刻，绝美的初代草神诉说起五百年前的战争，然而在华奕带着纳西妲穿梭于这方天地时，便已经说过当时大慈树王的职责了。

　　她好像没听到。

　　如果没听到的话，美丽神明看向华奕的特别眼神，显然源于别的东西。

　　“灾难伴随着禁忌知识的污染而出现，几乎同一时刻，意识与世界树相连的我就察觉到了异常，精神的痛苦开始折磨我，当我赶到世界树下的时候，它已经被禁忌知识侵蚀了。”

　　“禁忌的知识，到底是什么？”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无法被了解的[真相]，它从深渊之底而来，我也无法解析。世界在不断排异禁忌知识，但也因此产生了种种不好的症状，如果放任污染，整个提瓦特都将分崩离析。”

　　“为什么不试着使用圣树中的无上伟力？”

　　“当初，漆黑魔兽同样侵袭须弥大地，我必须清除世界树的污染，难以奔赴地上的战场……那该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战争啊，许多勇敢而美丽的生灵都将牺牲，我甚至无法确定须弥能获得最终胜利，只能焦心的祈祷。”

　　第一个问题是纳西妲询问的，第二次开口的则是华奕。

　　像是彻底确定了某个猜测一样，大慈树王不再刻意躲避他的视线，而是定定看着他，想彻底记住对方。

　　“然后，[无上]自不可知的地方降临，我没能站在地上亲眼见证那一幕，但可以依靠世界树感受，他的力量至上至强，明明是凌驾在极致毁灭之上的伟力，却并无丝毫一定要毁掉什么的杀意。无上伟力落下了，荡平地上的魔兽，未曾波及须弥城的一人一屋，一草一木，试用树承载它。”

　　“为什么不将那道力量引来世界树？圣树下方便是地脉，地脉又是世界树的根系，你应该知道这具备足够的可行性。”

　　“我……我不确定无上伟力还有几分威能，世界树又关系到提瓦特的存亡，容不得半点闪失……”

　　面对华奕接连两次的“为什么”，温柔美丽的大慈树王变得目光躲闪，纴长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着。

　　她甚至开始笨拙的转移话题了犯！

　　“我创造了统合人类智慧的装置，并将其命名为[虚空]，虽然这样做有些自私，但我还是利用虚空借走了大家的一部分智慧，然后我再贡献出全部的力量，就能尽可能清除禁忌知识。”

　　“尽可能，用词还真是严谨。”

　　从刚刚开始，华奕每说一句话，大慈树王就会莫名缩一下脑袋，俨然是个被教育的可怜少女。

　　见到知性美丽的大姐姐表现出这般模样，纳西妲一头雾水，但她没有出言探究，继续担当倾听者。

　　“我的意识与世界树连通，世界树带给我知识和智慧，但污染同样找上了我，从一开始，我就被禁忌知识污染了。”。

第3297章 我乃命题之人，亦是求解之人

　　“即便我死去，我的存在与记忆也会流入世界树，禁忌知识的污染仍无法消除，我不能完全抹去我自己，这是一种悖论。”

　　大慈树王轻呼一口气，诉说起自己早在五百年前便制定好的计划。

　　“但如果是你的话，纳西妲，如果是你，世界树上最纯净的枝杈，一定可以把如今的我彻底抹除。当然，这也同时意味着我在世界中的痕迹会尽数消失，变成从未存在过。”

　　“等等…不对，这样不对！！人们是那么的爱戴你，大家一直一直都在怀念你，我…我也……”

　　小草神的声音颤抖，完全没想到初代草神对自己抱有的期待竟然是杀死她。

　　“我明明听到你说…世界……遗忘我……，你、你难道不是在为须弥没能知晓你的付出而悲伤吗？你难道不是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那句话的全貌是——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纳西妲的预期，她没想到自己的猜测与大慈树王的真实意图大相径庭，根本不存在什么神明之哀，初代草神，这位真正的智慧之神，从始至终想着的都是求死，彻底的203抹除自我。

　　不但是生命，包括存在过的痕迹也……

　　不，这不就更加让人伤感了吗？

　　为了提瓦特大陆的存续而付出所有的神明，寻求的根本不是被人们记住、歌颂，而是要消除关于自身的一切。

　　她不曾悲伤，因为深爱着世界。

　　她不曾犹豫，因为这就是智慧之神倾尽头脑，得到的最佳解决方案。

　　不会有任何人再因为禁忌知识受害，死域和魔鳞病就此成为历史，无需尝试刺激圣树中的无上之力，冒着超然伟力完全爆发，波及世界树本身的风险，须弥人少了漆黑灾祸之力的威胁，但仍然能拥有[无上]的庇护。

　　代价，不过是彻底失去一位早已销声匿迹五百年的神明罢了。

　　可正因为大慈树王是如此无私，如此善良，如此温柔，眼看着这样一位美丽的女神必须选择牺牲，那种不得不坐视世间的美好被破坏的莫大悲哀才更加强烈。

　　小吉祥草王的鼻头发酸，眼睛里即将聚集水雾，华奕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纳西妲，别哭，趁此机会把你心中的想法，种种委屈都说出来吧。”

　　是了，我不能哭。

　　哭泣，只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小草神吸了吸鼻子，仰起脸，望向容颜绝美，知性温柔的大慈树王。

　　“在净善宫里的五百年，我从虚空中了解最多的就是你的神话，创造雨林，领导人民，你是我无限憧憬的神明，我也无数次想要追赶你的脚步，但感觉好遥远，是我太差劲，无论怎样伸出手，都触摸不到智慧之神的身影。”

　　“……”

　　“从虚空中获取的知识帮助我构造梦境，我学会了鸟儿是如何飞翔，鱼儿是如何游动，但我根本想象不到被教令院，被无数须弥人尊崇的大慈树王是如何引导大家前进的。我好几次幻想着，如果大慈树王还在就好了，只要见到真正的智慧之神，聆听她的哲思，我一定能变得优秀一点，至少…至少不会让教令院那么失望。”

　　世界树记录着提瓦特大陆的历史，大慈树王的意识又与之连通，原本只要有意，便能获知须弥发生的一切。

　　然而被禁忌知识污染后，她不断清除禁忌知识，也在进行自我毁灭，无力了解地上的种种。

　　刚刚大慈树王说纳西妲可以完全抹除自己，并不是强求五百岁的小草神击败度过悠久岁月，享有广泛信仰的巅峰神王，而仅仅是消灭在五百年间不断毁坏自身，早已是濒死状态的孱弱之神。

　　但此刻听到纳西妲的话语，无愧于智慧之神名号的大慈树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继承者受了很多委屈。

　　“对不起。”

　　她满含歉意的伸出双手，把纳西妲抱在怀里，如同一位母亲，一位姐姐。

　　想要尽可能呵护受伤的心灵，便需要自己也付出真心。

　　“看来教令院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是我的错，没能为你留下良好的执政环境。但，放心吧，智慧的成长其实也如同草木一般，你只需要静静等待花朵绽放，超越我，成为注定伟大的神明。”

　　我们都栖息在智慧之树下，尝试阅读世界。

　　从土中读，从雨中读，尔后化身白鸟，攀上枝头，终于衔住了至关重要的那一片树叶。

　　“曾经，我是唯一能做梦的个体，在我的梦里，所有人入夜后也都会进入梦乡。”

　　人们的脑海中飘出奇思异想，有些滚落地面，有些浮到天上，它将所有的事物，连接成一片万分夺目的网。

　　三千世界之中，又有小小世界，所有命运，皆在此间沸腾。

　　“我逐渐明白，这些不可被描述，而又恒久变化之物，才是世间最深奥的东西，唯有它们，才能彻底驱逐那些疯狂，唯有梦，才能将意识从最深沉的黑暗中唤醒。”

　　大慈树王抚摸着纳西妲的面颊，眼中包含数不尽的温柔。

　　“我乃命题之人，亦是求解之人，以世人之梦挽救世界，曾是属于我的答案，而今，你也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不，不……”

　　“我已将所有的梦归还世人，须弥的子民，还有纳西妲你，愿你们今后得享美梦。”

　　大慈树王的声音越是温柔，小吉祥草王就越想哭。

　　因为这些话无论怎么想都是诀别之言，神明在最后时刻道出了一切的美好，给予世人无尽的祝福。

　　旁边刻意降低存在感，任由一大一小两位草神发泄情绪，交换真心的华奕，见到她们倾诉完心里话，这才不解风情的出言破坏气氛。

　　“看来求解之人给出的答案并不让人满意呢，纳西妲都快哭了，以破坏美好为代价实现的拯救总归不够完美，或许你该重新交上一份答卷，大慈树王。”。

第3298章 告诉我，你所期望的

　　“啊？”

　　现在的场景很微妙。

　　大慈树王是世界树的化身，崇高的智慧之神，提瓦特大陆的一切知识奔流于地脉，而她便是在穷尽真理之后，确定自我牺牲才是唯一能彻底清除禁忌知识的方法。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谁不想在名为现实的试卷上，写下最优解呢~？

　　倘若换一个人，哪怕是换一位神明过来，依旧无法质疑大慈树王给出的-答案。

　　否则，她又何必在五百年中持续-进行自我毁灭。

　　正是因为知道哪怕尘世七执政齐聚也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大慈树王才果断的选择牺牲。

　　如果这时候是另外某位魔神，或者神之眼拥有者，甚至是连神之眼都没有的普通人单凭一厢情愿，阻止自己推敲了无数次的计划，她不会产生任何动摇。

　　事关禁忌知识，一丝一毫的犹豫都可能导致提瓦特大陆陷入万劫不复。

　　但一切局限于提瓦特大陆的范围。

　　如果有足以匹敌世界，足以凌驾在世界之上的存在参与进来，可能性将不再单一。

　　来自深渊之底的禁忌知识本就是世界之外的力量，还有吗？

　　有的。

　　无论诸神如何寻找，无论从世界之外取得禁忌之力的罪人如何求索，无论最杰出的预言家、占星术士如何疯狂，皆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的[无上]，便是超脱世界的存在，至高至伟的真理化身。

　　但凡见证过无上伟力洗地，斩断不祥，或是亲历了关于那位的其他神迹之人，有几个能不为那至上至强的力量倾倒，狂热追寻[无上]踪迹。

　　从不可追忆的岁月直到现在，七国与七国之外，向来不乏[无上]信徒，然而除了挥落力量扫平种种灾祸，[无上]从未现身。

　　否则，但凡那位神中之神降下律令，七国甚至都可能归于一元。

　　所以大慈树王就算设想过圣树中的伟力能消灭侵蚀世界树的禁忌知识，也担心无人控制的绝强力量轰击世界树，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选择更保险的牺牲自己。

　　现在不一样了。

　　华奕，他…他就是……！

　　“无需产生不必要的顾忌，无需怀有多余的担忧，抛开遍历知识后塑造的理性，稍微放肆一点，向我诉说你的幻想，你的愿望，你所认为的，最正确的那个答案。”

　　注视着绝美神明动荡的眸子，华奕勾起嘴角。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我、我……”

　　知性温柔忽然变得难以维持，大慈树王感觉自己的鼻子也开始酸酸的了。

　　我的梦吗？

　　不需要考虑世界内的规则与真理，跳出理性构筑的藩篱，拥抱自己的原初之梦。

　　“来——”

　　华奕向着怔怔的大慈树王伸出手。

　　“告诉我，你所期望得到的完美答案。由我倾听，由我书写，由我实现。”

　　面对纳西妲时充满母性，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姐姐角色的千树女王，此刻又沦为普通少女。

　　她身处黑暗中，超过世人想象极限的绝望漆黑，却见到了足以照亮一切的光。

　　大慈树王笑了。

　　这一次不同于先前的成熟，她笑的有点天真，有点烂漫，像个生出无限期待，又稍显忐忑的女孩子。

　　可爱，可怜。

　　神明直接抱住了华奕的手，双臂环绕，抱的紧紧的，仿佛这时候用力一点，就能实现原本的不可能。

　　“我梦想着世界树里的禁忌知识全消，我梦想着提瓦特大陆能够存续，我梦想着自己继续活下去，帮纳西妲教训欺负她的教令院，看看如今的须弥大地，人类与兰那罗们过的好不好，还有……我想了解你的故事。”

　　“你的梦想，我听到了。”

　　既然大慈树王率先做出亲昵的举动，华奕感觉自己也不必太过生分。

　　他抬起另一只没被抱住的手，扯了扯初代草神的绝美脸蛋。

　　“如果你早点相信[无上]的力量，何必吃这么多苦，在五百年中不断分解自身，直接导致无数神力流失，躯体几近崩溃，连构成本源自我的部分都十不存一，还得我细致的给你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