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勤勉的清洁工
即便真的是那样，自己也无所谓！
只要能继续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绯玉丸轻呼一口气，收敛起心里的一切想法，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道。
“大哥，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呀？”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华奕冲着绯玉丸笑了笑，而后接着说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八重樱的妹妹，八重凛。”
“……诶？”
本来已经产生了许多想法，做好了面对最恶劣状况的心理准备的绯玉丸，听到华奕的话而瞪大了眼睛。
绯玉丸和八重凛并没有直接见过面，却也知道八重凛在八重樱心目中的地位。
五百年前，还被封印在黑匣子中的绯玉丸随着卡莲一路到达了极东之地的八重村，那时候八重凛已经死去多年了。
若说绯玉丸和八重凛最大的交集，大概便是八重村当年所供奉的神明——狐型崩坏兽，后来被逃出黑匣子的绯玉丸击溃了意志，占据了躯壳。
当时因为被封印了数万年，在漫长的岁月中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过去的绯玉丸，也被崩坏能影响到了，后来便发生了诱导八重樱屠戮村子之类的事。
这是绯玉丸的心结。
此刻见到变成武装人偶的八重凛，绯玉丸有点难以置信。
“她不是早就已经……”
华奕将与八重樱说过的说辞又向绯玉丸复述了一遍。
而后，绯玉丸出现了与八重樱类似的感情变化。
激动、兴奋，却没有最终转变成纯粹的喜悦，而是带着一点淡淡的惆怅。
华奕能够大概猜到那抹惆怅的由来。
八重凛的出现，让八重樱和绯玉丸都想到了八重村，想到了八重村那些被杀死的村民。
华奕并未保持沉默。
“崩坏能具备着强大的侵蚀力，随时都可能将人转化成只知道杀戮的死士，即便是女武神也时刻承受着风险。而八重村的那些村民，我想大概是在经年累月中被崩坏能侵蚀了，虽然外表没有化为死士，心智上却发生了改变，所以才会发生那些事情。”
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崩坏能终归是并未被人类探究完全的能量，无论是拥有怎样的效果都不足为奇，律者不就很容易被崩坏能勾起种种负面情绪吗？
但实际上，华奕的这番话很不负责。
五百年前的种种，他并未亲眼看到，便下达如此结论，多少有点武断。
实际上，华奕也知道自己的武断。
他是故意如此的。
为了安慰绯玉丸和八重樱，降低她们心中的罪恶感。
如果她们得知那些被杀死的村民本就快要化为死士，心里会好受许多。
而如果事实与华奕所说的相反，村民并未被崩坏能侵蚀，是完全出于自身的想法而将崩坏兽奉为神明，并且将无辜的女孩子当做祭品求雨……
那么在华奕看来，那些人死有余辜。
第424章 孰对孰错
八重樱和绯玉丸自然不会认为华奕对八重村村民的猜测有多么武断，相反的，她们的确因为华奕的这番话而让心中本来愈来愈浓的惆怅情绪淡化了不少。
八重樱领着八重凛进了卧室，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给对方看，考虑到卧室是女孩子的私人领域，华奕也便没有任由好奇心驱使的跟过去，而是扭头望向绯玉丸，笑道。
“你刚刚进门的时候，神色变化很有趣，可以告诉我在那短短的一个呼吸里，你想了多少事情吗？”
“呃……”
对上华奕那含笑的眼神，绯玉丸有了片刻的出神。
她仿佛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片无垠星空，又好像只有一团让人想要沉浸于其中的深邃黑暗。
“我……我当时还以为大哥对我产生了反感，在故意避开我。”
“我对你只有好感，绝无反感。”
华奕先是说出了一番让绯玉丸心跳加速的话，而后接着问道。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如果起因于我，我会多加注意的。”
“不是大哥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
绯玉丸稍微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大哥之前把地藏御魂交给我了一段时间，我想起了不少过去的事。我对八重樱大姐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同时还是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数万年前，有很多很多的人因我而死，真的很多，有几十万人，也可能是上百万……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待在大哥身边，在圣芙蕾雅学园生活吗？”
绯玉丸知道，华奕应该清楚八重樱的过去，知道自己在五百年前的所作所为，所以她并未详细的说这一段往事，而是说起了数万年前，前文明的事情。
她说话时是很紧张的。
绯玉丸以为华奕并不知道那段历史，她以为华奕在知道这一切，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自己而死以后，会露出震惊憎恶的神色。
但事实上，华奕只是收敛了笑容，露出正色而已。
“绯玉丸，你知道你还是狐型崩坏兽的时候，我用地藏御魂将你的力量封印，却又在之后没多久归还给你部分力量时的最大顾忌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当时我担心你想起种种往事，对人类充满仇恨，进行疯狂的报复，然而事实上你没有。你反而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人类，甚至还产生了这样忐忑的心理。”
华奕表现出的对自己过去的事情，那数万年前的遥远时代的了解，让绯玉丸很是惊讶。
不过想到华奕已经成为了天命的主教，而天命向来都热衷于寻找前文明遗迹，绯玉丸便了然了。
“在大哥进入量子之海的时候，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完成大哥交代的事情而已……”
少女娇俏的脸蛋上满是复杂。
那种得到在意的人夸奖而很是高兴，却又因为对方的夸奖和事实有所区别而充满纠结的复杂表情。
“其实，这两者并没有多大区别。一个充满仇恨的人，是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委托而改变自己对仇恨对象的看法的。”
“但是……”
绯玉丸欲言又止。
华奕知道她想说什么。
“最开始，是前文明对不起你，在你没有做任何坏事的情况下便将你杀死。之后你成为侵蚀之律者，消灭了伤害你的人，也波及了很多无辜之人，受害人成了施虐者，这自然不能说是正义之举。可孰是孰非，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既然当年绯玉丸被定义为律者，自然应当受到严密看管，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依然有人能够擅自将她杀死，毫无疑问，这事情有许多人参与。
当时人类拥有决策权的高层，执行决策的中层，乃至负责看管绯玉丸的底层，或许都涉足其中了。
绯玉丸的复仇对象绝不应当止于直接杀死她的那几个人，却也不应该直接将一整个人类群体牵连其中。
施虐者成了受害者，受害者成了施虐者，两者都犯了错，再去区分角色，也不过是能勉强比较一下谁犯的错更大一点而已。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华奕揉了揉绯玉丸的脑袋，接着说道。
“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定义对错的资格，不过是以着自己的心情行事而已。我觉得明明度过了数万年岁月，却整天将‘大哥大姐’挂在嘴边卖萌的绯玉丸很可爱，所以在她愿意和我站在同一阵营的时候，我很欣喜。”
华奕的话让绯玉丸露出呆呆的表情。
然后，那呆愣的表情渐渐转变成了如释重负。
“大哥不讨厌我就好，我会按照大哥期望的那样努力的，至于其她人的想法……如果前文明有幸存者活到现在，然后发现了我的存在，要杀要剐随她们好了。”
前文明本就是被[崩坏]灭亡的文明，幸存者少之又少，而能够跨越数万年的漫长岁月活到现在的，自然是更加少了。
不过圣芙蕾雅学园里，即便不算爱酱那样特殊的AI，作为前文明人类幸存者的便有好几位。
符华、丹朱和苍玄。
以她们的性格，即便知道了绯玉丸的身份应该也不至于喊打喊杀，甚至在得知对方也和这一文明纪元的律者一样，站在了人类这一边，应该会产生高兴、感慨之类的情绪吧？
无论如何，应当不会有恶劣事件发生。
哪怕真的有，华奕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425章 不行不行
从华奕答应自己关于“将朋友接来圣芙蕾雅学园生活”的要求的那一天起，西琳便一直在等待。
一天，两天。
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虽说之前和华奕接触的时候是深夜，现在也不过是第三天的上午，时间也就大概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左右，但华奕当时也没有用小时当做计量单位呀。
所以现在确实是过去好几天了。
西琳忍不了。
“琪亚娜，今天逃课吧，别去找符华修习[心蕴]了，我们去找华奕。”
刚刚睡醒的西琳开始诱导着琪亚娜逃课。
“不行，这是舰长嘱托给我的修行，我要好好表现！”
琪亚娜坚定的拒绝了西琳，而后面露警惕之色。
既然话题涉及到了华奕，琪亚娜难得的开动脑筋。
“你是不是想要让我懈怠，然后抢夺我的身体掌控权去做不好的事情？像是在舰长面前摆出那副女王的中二姿态，或者在我的熟人面前说一些奇怪的话？”
“你对‘不好的事情’的定义还真是简单。”
西琳对于琪亚娜的发言不屑一顾。
哪怕不考虑对人类进行审判性质的攻击，其他的恶劣事情，西琳也能想到许多。
像是直接闯入好吃的餐厅不付钱的大吃大喝什么的。
这段时间，因为自己总是让琪亚娜四处找好吃的东西，花销貌似不小。
虽然琪亚娜没有在这件事上说太多，但西琳可是有好好记得自己之前的诺言。
她向琪亚娜承诺过到时候要将这部分花掉的钱双倍奉还的，所以一直都有记着数字，最近，那串数字越来越庞大了。
哪怕是西琳也认为自己应该尽快让贝拉回到身边，将这一难题交给她解决。
嘟嘟。
正在这时，琪亚娜的终端发出了提示音，那是收到了短信的提示。
西琳并没有特意借着琪亚娜的视觉去偷看短信，她不屑！
哪怕西琳的确产生了好奇心。
因为琪亚娜虽然在圣芙蕾雅学园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被很多女孩子称为琪亚娜前辈，但知道她联系方式的人却并不多。
“琪亚娜，谁给你发的信息？”
身为伟大的第二律者，这种事情只要询问一下就好了，才不需要抛却尊严的偷看！
“是符华班长，班长说她要拜托舰长解决朋友遇到的问题，所以今天的修行不能亲自指导我了，但希望我能够继续坚持，还说修行如逆水行……”
“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话我都能背下来了。”
西琳撇了撇嘴。
虽然现在她没能控制琪亚娜的身体，但此刻在她心中的情绪，若是真的通过表情细节体现出来，那便是撇了撇嘴。
最初，西琳从符华口中听到这种文绉绉的词汇还会产生些特别的感觉，觉得很高大上。
这家伙当年可是制造出了一把很恐怖的无形之剑，让全盛时期的自己感到绝望，还切断了作为律者的自己与[神]的联系。
西琳本以为那些文绉绉的词汇是关于[太虚剑神]的口诀呢。
结果，就是些普通意义的措辞罢了。
思绪短暂的飘飞了一会儿的西琳，发现琪亚娜竟然真的盘膝而坐，渐渐散发出一种异样的气质，进入巩固[心蕴]的状态，顿时忍不住开口道。
“所以，你就真的打算就这样独自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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