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勤勉的清洁工
这个小不点声音里带着活力和喜悦，是那种仅仅听到便会让人感到心情不错，甚至会心一笑的类型。
华奕此刻便是露出了笑来。
让漂浮于身边的绯玉丸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华奕一边用另一只手的手指逗弄着这个小家伙，一边笑着开口道。
“嗯，最近过的如何？”
这话似乎是提醒了绯玉丸，本来笑嘻嘻的她一下子露出了打小报告的表情。
“本来我一直和两位大姐待在一起，有大哥你送过来的吃不完的油豆腐，还有各种好看漫画书，我是很开心的，但是后来，大姐她们竟然要和我一起玩游戏。”
“玩游戏不是挺好的么，你这幅表情时怎么回事啊？”
华奕心知八重樱和卡莲都不可能真的欺负绯玉丸，此刻询问时依然面带笑意。
而绯玉丸依然哭丧着脸。
“是大哥你之前带过来的游戏机啊，我这么小，游戏机的按钮那么大，根本没办法好好操作，被大姐她们完虐了。”
绯玉丸说话的同时还用小手比划着，那模样甚是可爱。
“八重樱和卡莲经常玩游戏吗？”
“卡莲大姐好像很喜欢的样子，除了看大哥你送过来的各种书籍以外，就是拉着八重樱大姐玩游戏，八重樱大姐有事的时候，卡莲大姐经常会让我和她一起玩。”
第177章 选择吧，绯玉丸
卡莲，这位五百年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竟然会喜欢玩游戏么……
考虑到她在天命的那一方特殊虚拟实境中困守了太久，或许的确处于极度无聊的状态，现在刚刚接触作为娱乐文化代表之一的游戏机，沉迷其中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不知道她真的出于纯粹的娱乐心思，还是有一种类似于借酒消愁的意味，想要靠游戏机转移注意力，不去担忧世界与人民的安危。
窥见八重樱正被卡莲拉着玩双人对战游戏以后，华奕冲着绯玉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领着她走出了神社。
“大哥是要带我散步吗？”
绯玉丸坐在了华奕的肩头，看着变换的景色露出的兴致勃勃的表情，虽然在这段时间里，绯玉丸对八重村、神社和后山都已经较为熟悉了，但对她来说，拥有华奕这样的“坐骑”似乎又是一种非凡的体验。
“散步，外加聊天。”
华奕稍有点沉默。
绯玉丸和八重樱处于共生的状态，而绯玉丸的力量几乎被尽皆封印，八重樱其实也受到了影响。
绯玉丸至少还能使用一点侵蚀之力来实现浮空，八重樱则完全无法再调动侵蚀之力，只能靠着自身作为拟似律者的能力来战斗。
貌似八重樱掌握的是冰系的能力。
反正目前为止，八重樱并不需要战斗。
但一个问题摆在了华奕面前——想要依靠绯玉丸或是八重樱去解开静谧宝石的秘密，就必须将地藏御魂中的力量解封，将之还给绯玉丸。
仅靠拟似律者的力量去探究静谧宝石是存有风险的。
力量本身无所谓，华奕对地藏御魂也不是太过依靠，之前为了限制苏醒的西琳而使用侵蚀之力，却不代表他除了侵蚀之力以外没有其他的手段了。
问题在于这不仅仅是力量，其中还存有绯玉丸的记忆。
作为绯狱丸，还有作为上个文明纪元的侵蚀律者的记忆，或许其中的部分有些模糊，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绯玉丸，如果有一个选择题摆在面前，要么继续无忧无虑的人生，要么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回想起很多不好的记忆，你会怎么选呢？”
本来已经变换了姿势，舒舒服服的在华奕的肩膀上趴着的绯玉丸，此刻听到这有些突兀的问题，颇为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不好的回忆？难道是快到嘴边的油豆腐被坏蛋抢走了？！”
绯玉丸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引得华奕无奈的摇了摇头。
失去记忆以后，这个小家伙对“恶”的想象力也变得极度匮乏了啊。
“绯玉丸，我带进来的那些书还有资料，你应该也看过了吧？”
“嗯，稍微看过一点。”
“那么，关于律者的那部分呢？”
“看了。”
绯玉丸的心脏突然没来由的剧烈跳动了一下，那种心悸感令她怔怔出神。
“律者是崩坏的使徒，为了毁灭人类而行动着，曾有律者毁灭了整个人类文明，也曾有人类多次杀死律者，人类与律者之间，素有仇怨。”
随着华奕吐露出一个个字词，绯玉丸的心悸感更加强烈了。
察觉到其状态的华奕没有继续说话，给予了她接受的时间。
不短的时间之后，绯玉丸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大哥和我说这些事情，是因为……因为我是律者吗？”
绯玉丸其实也发现了一点异常。
自己的存在形式很奇怪，人类可没有狐狸耳朵，也不是这样的小不点，没办法飞行。
当绯玉丸从资料里看到，律者掌握着特殊的力量，这些力量有多种使用方式时，她就不禁想到过自己浮在半空中的维系——那一丝微弱的力量。
此刻，听到华奕的话，绯玉丸渐渐将所有的一切串联到了一起。
本来惬意的趴在华奕肩膀的小家伙，此刻变得浑身僵硬。
原来，自己是坏人。
华奕将绯玉丸捧在手心，看着她变化的神色，温和的开口道。
“你的确是律者，但……归根结底，是人类先亏欠了你，所以，你不必有太大心理负担。老实说，现在有心理负担的是我，我担心若是让你恢复了记忆，你会一怒之下把我给吃了。”
“吃了大哥？我吗？！”
绯玉丸看了看自己的小不点身体，又看了看对自己来说如同巨人的华奕，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怎样才能把对方吃了。
暂时搁置这个问题，绯玉丸连忙摆手。
“大哥对我这么好，我才不会吃大哥，我只吃油豆腐。呃……作为律者时候的我，吃了很多人吗？”
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吃人的场景，绯玉丸快产生心理阴影了。
原本每当提起“油豆腐”这个词都会产生的垂涎欲滴的感觉，此刻完全被“自己可能吃过人”的想法和随之出现的感受取代，绯玉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还好，华奕给出了让绯玉丸大松一口气的回答。
“并没有。”
作为侵蚀之律者的她当然不至于吃人，律者是崩坏的使者，可不是崩坏的猛兽。
而作为绯狱丸时的她……
华奕不知道，不过看八重樱对她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太糟糕。
在绯玉丸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的时候，华奕的手中凝聚出了地藏御魂，寄托着绯玉丸的记忆与力量的神之键。
绯玉丸作为律者时期的律者核心也是地藏御魂的构成部分，若是能够将这把武器破坏或是吸收，完全有可能让绯玉丸成为真正的侵蚀之律者。
“所以，做出选择吧，绯玉丸。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愿意接受，当然，若是你要把我吃了，我可不会闭目等死哦。”
华奕笑着将地藏御魂拿到了绯玉丸面前。
第178章 少女·绯玉丸
其实华奕也并非在莽撞的冒险。
哪怕是作为绯狱丸的时期，她也并不是滥杀者，否则在其潜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后便应该制造不小的死伤。
以侵蚀之力完成这些操作应该并非难事，即便存有避免多生事端、暴露自身的心思，绯狱丸也可以做到用侵蚀之力掌控电子设备，无声无息的展开杀戮。
但她没有那么做，证明着其对人类的仇恨并未达到刻骨铭心、水火不容的地步。
究竟是岁月淡去了一切，还是作为侵蚀律者相关的记忆被遗忘了，华奕并不清楚。
他清楚的是，哪怕绯玉丸重新获得了地藏御魂中的力量和记忆，也只是作为绯狱丸时期的种种，也绝不会变得比那个时期更加糟糕。
这段时日的相处，华奕也算是尽心尽力，虽然没能时刻陪伴，但若是绯玉丸有什么要求，华奕皆是满足，像是她最喜欢吃的油豆腐，华奕除了送来足够的原材料以外，也拜访过圣芙蕾雅学园的高级厨师，给绯玉丸带了多种口味的油豆腐。
这些举动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抹消掉绯玉丸对人类的恨意，而是华奕作为了解她经历的人，对一个本就喜欢的角色的怜悯与照顾。
对八重樱和卡莲，华奕同样是类似的态度。
当然，华奕也的确希望绯玉丸放下一部分仇恨。
卡莲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欺负人，哪怕是绯玉丸之前提出了关于打游戏被虐的抗议，想来心中也是高兴的成分居多。
现在，华奕能做的已经做了，如果绯玉丸真的可以改变，那么她早就已经改变了，而如果不能，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转机。
华奕倒是可以运用自己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权限进行一番布置，塑造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如同对待卡莲和琳那样，这种俗套但有效的情节对绯玉丸的改变应该有不小的促进作用。
然而华奕没有那么做。
向陷于危难中的少女伸出援手，却不会为了攻略人心而促使少女遭受劫难，这是原则问题。
华奕默默看着绯玉丸，而绯玉丸则呆呆的看着地藏御魂。
哪怕是没有重新获得封印其中的力量，绯玉丸也能感受到这份力量的强大，还有蕴藏其中的怨念，以及部分记忆中的画面。
“我好像……对大姐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绯玉丸小小的脸蛋上流露出恐慌，她没有尝试接受那份力量，而是慌张的后退。
华奕揉了揉她的脑袋，或者不应该说是肉，而是用指尖轻轻抚摸这个小不点。
“你失去了记忆，但八重樱并没有失去，既然她愿意给你做吃的，让你在她身上打滚撒娇，那就是已经原谅你了。”
华奕的话并未让绯玉丸放松下来，反而令她越发的紧张。
这番话，不就证明着刚刚的感觉并未出错，曾经的自己，真的对八重樱大姐做了过分的事吗？
“我原以为，你会选择重新取回力量，然后展开一些报复性行动，亦或是洒脱的将之放弃，继续享受现在这般平静幸福的生活，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却是想逃避。”
看到绯玉丸的样子，华奕明白了她的心情，稍微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
“那么就折中一下吧，你可以取回一部分力量，重新获得一部分记忆，之后依然有选择的余地。”
长久的心理挣扎之后，绯玉丸点了点头，终于将手放在了地藏御魂之上。
作为主人的华奕已经给了许可，那么地藏御魂自然遵从主人的意思，并未阻止侵蚀之力的外流。
原本，华奕认为绯玉丸至少应该取回五成力量，甚至更多也说不定，毕竟那种获得强大力量过程中的惬意感，具备让人身心皆醉的诱惑力。
然而绯玉丸只是取回了两成，刚好在地藏御魂不会有明显削弱的程度。
本来只是个小不点的绯玉丸，在光芒中渐渐长大，变成正常体型的少女，从原本画风特殊的Q版可爱，转变成了娇俏的模样。
只是，少女的眼睛里多了一抹灰暗。
华奕并不知道此刻的绯玉丸恢复了多少记忆，不过，察觉到对方表露出的是不安而非敌意乃至杀意，华奕内心里也是暗松一口气。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姐……”
成为美少女的绯玉丸求助似的望着华奕。
“其实，在我看来，八重樱若是能见到这样的你，应该会很高兴。”
从原本对人类的极度憎恶转变成了对八重樱的愧疚，虽然其中应该还有绯玉丸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的关系，但这依然是可贵的转变。
华奕原本想用眼神示意让绯玉丸和自己一起回神社，但看她紧张的站在原地的模样，华奕稍微迟疑了一下，直接伸出手牵住了绯玉丸。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柔软与温度，看到曾经的小不点变成了现在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华奕竟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回去吧，八重樱和卡莲看到现在的你，只会感到开心。嗯，让我猜猜，卡莲应该会好奇的向你询问，而八重樱则会安静的站在旁边，淡笑的注视着你和卡莲的互动。”
华奕描绘的场景十分真实。
绯玉丸知道，那正是八重樱大姐和卡莲大姐会做出的反应。
但，曾经唆使八重樱大姐屠杀了整个村子的自己，真的还有叫她大姐的资格，真的能被她原谅吗？
绯玉丸心里依然带着紧张，却已然被华奕牵着手踏上了回家的路。
是的，回家，那对旁人来说是神社，对绯玉丸来说，是家。
第179章 没有仇视，只有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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