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760章

　　但凝光依旧付出重金。

　　能依靠金钱两清的交易才是最好的，这是她曾经的宗旨。

　　然而面对华奕时，凝光却认为“交易”一词带有贬义，根本不想以之定义自己与华奕的关系。

　　还有——两清？

　　凝光只感觉这个原本正常的词汇，都变得格外残酷了。

　　“这道菜是琉璃亭的[天枢肉]，将肥瘦相间的兽肉佐以调料下锅慢炖，直至焖酥，成品色泽透亮，软糯不腻，是某代璃月七星中天枢星苦心研制的杰作。而这一道，是新月轩的[黄金蟹]，将螃蟹斩块后裹上面粉，宽油炸制后再佐调料翻炒，成菜色泽金黄，香气浓郁，无论是外型还是品质都不负黄金之名。”

　　尊贵优雅的天权星，此刻宛若餐馆中的侍女，柔声向华奕介绍着菜品。

　　“请尝尝是否符合口味，若是不喜欢，我再命人准备些蒙德的料理。”

　　“仅仅是闻味道便能勾动食欲，琉璃亭和新月轩名不虚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比起天枢肉和黄金蟹，乃至其余的山珍海味，华奕对桌上的另一道料理更感好奇。

　　看起来像是摩拉肉，只是在面饼上的图案有所分别。

　　璃月的摩拉肉跟蒙德的烤肉排一样，是便于携带，又能够快速填饱肚子的平民食物。

　　平民食物和高级料理最为显著的区别，在于价格。

　　单论味道，即便是以廉价食材做成的摩拉肉，也足可称为美味。

　　能够传承千百年，有着“美食当前，即便看到地上的摩拉也不想去捡”的赞誉的摩拉肉，自然不可能在作为食物最基本的口味方面太过逊色。

　　华奕所好奇的是摩拉肉与餐桌上的其他食物的风格差别。

　　琉璃亭和新月轩作为山珍海味的代表，信奉的是以最好的食材制作最好的料理。

　　这样的料理往往会有特别的寓意，要么是与代表着璃月顶层的七星有关系的天枢肉，要么是黄金蟹这样极尽奢华感的菜式。

　　摩拉肉，虽含有摩拉一词，却向来与奢华无关。

　　山珍海味选取的食材要足够珍惜，制成的菜品要足够独特，璃月人所熟知的摩拉肉太普通，太常见，即便琉璃亭能做也不会做。

　　做出来就会被人拿来与众多餐馆和小摊比较，赢是应该的，输则相当于砸了招牌，吃力不讨好。

　　偏偏桌上却有这么一道菜。

　　华奕抬起头，注意到凝光略有些心不在焉，已有几分猜测。

　　他当即尝了尝在山珍海味中的异类。

　　见此，凝光的动作明显出现了停顿，美丽的眸子里难掩在意，甚至出现了紧张。

　　能够在淡笑间决定千万摩拉的大生意，能够于乱局中有条不紊的处理繁重的事务，即使面对漩涡之魔神现世那等数千年来头一遭的惊变，皆能维持镇静的天权凝光，此刻表现的很不堪。

　　“味、味道怎么样？”

　　华奕面带笑意，欣赏着凝光的神情。

　　“相比起琉璃亭的山珍与新月轩的海味毫不逊色的美味，在这满桌的美食中依旧有着自己的特点。摩拉肉选用的兽肉和面粉皆是上品，然而食材本身的品质并非关键，重要的是制作这份摩拉肉的人。”

　　“……！”

　　“其余的菜都是琉璃亭和新月轩的招牌，就像是这道黄金蟹，新月轩的大厨应该做过千百次了，种种流程都谙熟于心，化作本能，一气呵成。千百次的重复让大厨们坚信，自己所做出来的绝对是美味，也让他们变得麻木，不会刻意的去了解食客的口味偏好，菜品的咸淡都按照最受好评的标准来。而这份摩拉肉嘛——”

第1661章 所希望传达的心意

　　“如、如何？”

　　“制作者当时大概很烦恼吧，即将品尝这份料理的家伙，到底是喜欢咸一点还是甜一点？到底是希望面饼更厚实，还是酱汁更浓郁？就连饼上的花纹，她都认认真真的检查过，苛求完美，这份完美源于不自信，恰恰与琉璃亭和新月轩的大厨们相反，也恰恰是那些人所没有的。”

　　看着神情不断变化，发现这番话是夸奖而不是指责后明显松了口气，反应有趣的天权星，华奕勾起嘴角。

　　“蕴含心意的食物，自然比那些流程化的山珍海味更具打动人心的魔力，谢谢款待，凝光。”

　　“被发现了啊……”

　　发现华奕已经猜到是自己悄悄准备一份食物，塞到这满桌的山珍海味之中，凝光反倒没了先前的紧张。

　　当然，最重要的是华奕予以了称赞。

　　前不久才在玉京台祝福时代，轻易的引动大势，又主动将大势散去的人仙特许，竟然愿意将心思放在小小的料理上，竟真的推算出了种种细节，给出有理有据的夸奖。

　　这就是华奕的不同吧。

　　有着足以击退漩涡之魔神的力量，有着言语间凝聚大势的魅力，却又不会给人以无法触及的距离感。

　　明明对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所谓的山珍海味不过是寻常至极的东西，若是真的有意，琉璃亭和新月轩都很愿意为人仙特许专门留一个雅座，供他随时前往就餐。

　　甚至在用餐次数上，两家餐馆可能都要进行一番比拼。

　　一场送仙典仪，注定了华奕在璃月的超然地位，这种既能示好，又有噱头的事情，琉璃亭和新月轩求之不得。

　　结果，华奕对山珍海味浅尝辄止，却认真的吃完了那份摩拉肉。

　　凝光垂下眼帘。

　　“小时候，我家里很穷，穷到需要早早的为挣钱而绞尽脑汁。在沙滩捡拾贝壳，于浅水里捕捉鱼虾，去林间采集果蔬鲜花，我动用并不成熟的思想，消耗并不多的体力，收集、贩卖那些并不值钱的东西，璃月港善良的老人家让我的天真尝试得以换来摩拉，而不是失败的泪水。”

　　“是很美好的发展呢。”

　　“嗯。我用一部分钱买了摩拉肉，那是我第一次花亲手挣来的钱买的东西，它的名字也那么特别，竟然以摩拉为名。靠着观看小摊摊主制作摩拉肉的过程，我偷师学艺，碰运气一样的加以改良，调配腌制的酱汁，改变面饼的图案，起名为乾坤摩拉肉，真正有了相对可靠的赚钱方法，一步步起家。”

　　自己正自顾自的向着华奕，向着人仙特许，诉说无关璃月未来，无关天下苍生的，微不足道的个人往事。

　　凝光清楚这一点。

　　她对上华奕的眼睛，能感受到那双仿佛藏着无尽星空般的深邃眸子里的专注。

　　华奕正扮演耐心的聆听者，一点都不觉无趣，不嫌厌烦。

　　自从成为七星之后，凝光每天的日程都被诸多事务所占据，缺乏休息时间。

　　她是知道的，地位越高的人，时间便越是宝贵，华奕愿意倾听自己的过去，意味着自己对他来说是值得花费时间的角色。

　　仅仅如此，便令凝光心弦振荡。

　　她是知道的，现在不应该继续浪费华奕的时间，然而那双眼睛里带着鼓励，就和送仙典仪时一样。

　　凝光忍不住继续诉说心声，她所在意的那些事。

　　“在玉京台上，典仪的半途中，有人询问岩王帝君是否还有可能重新延续契约，我陷入了沉默，纠结于该给出怎样的回答。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

　　“选择无外乎是几种——坚决的进行否定，彻底确立七星掌权的局面；避而不谈，最大程度的降低发生意外的可能性；给予人们一丝希望，以自身掌权过程中掀起波折为代价，避免民众过度悲伤。每一个选择都有优劣，无论你选哪一种，我皆能理解，并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凝光抿了抿嘴，心间有温暖萦绕。

　　自己并没有会错意呢，华奕真的站在自己这边，愿意支持自己。

　　“因为璃月是蒙德的邻国，对于蒙德来说，和平的璃月比动荡的璃月更好？”

　　优雅贵气的天权星所期望听到的理由，与她试探着说出来的理由恰恰相反。

　　她本来是不想和华奕提及蒙德的，她希望华奕所见所言，所思所想的全是璃月，希望那堪称无条件的支持，源于支持对象是自己，而并非其他什么。

　　结果却口是心非了。

　　凝光想要收回自己的话。

　　比起并不希望听到的缺乏个人情感因素的回答，还不如什么都不问，规避风险，沉浸在华奕已然给予的温馨当中。

　　哪怕无法确定温馨的出发点。

　　“于蒙德而言，的确是和平的璃月更好，但和平不一定需要七星来维持。我帮助你，当然是因为你是凝光，而并非因为你是天权星。”

　　处理请仙典仪异变后的乱局的才能，面对漩涡之魔神时的冷静与决绝，凝光有着承担大任的资格。

　　华奕先一步给出了凝光期望听到的回答。

　　有着比赚到第一桶金，比成为七星，比建成群玉阁时更加令人沉醉的美好酝酿。

　　再靠近华奕一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天权凝光，眼睛里满含情绪。

　　“那么，抛开七星的身份，抛开个人能力，我……”

　　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这问题并不口是心非，但好像太过保守了。

　　反正，在凝光看来很保守。

　　自己所希望传达的心意，所希望达成的目标，绝不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啊。

　　“我，可以让你花费更多一点的时间，下午、黄昏、夜晚，直到明天以前的全部时间，都留在群玉阁吗？”

第1662章 刻晴很烦恼

　　玉衡刻晴是知道的，华奕被凝光拉去了群玉阁，再未离开。

　　虽然并非和华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无法轻松的知晓他的动向，但刻晴特意派人彻夜留意浮生石所在的别院，即便夜色中无法看到浮生石的升降状况，别院中一直没有人走出，这一点是确定的。

　　所以……

　　那个女人，天权凝光，并未留在玉京台处理送仙典仪后的工作也便罢了，刻晴可以替他善后，毕竟自请仙典仪之后，凝光揽下了最为繁重的事务，那是刻晴都感到惊讶的数量，难以想象凝光到底将休息时间缩短到了怎样的地步，才能承担如此重任。

　　更加重要的是，凝光竟真的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前几日，她邀请华奕去了群玉阁之后，大概是从华奕那里得到了指点，所做出的决策皆切中要害，目光长远，甚至将岩神放权带来的混乱也梳理了一番。

　　这一次，场景复现了？

　　刻晴可不认为凝光请华奕留在群玉阁，彻夜未归，全是在探讨正事。

　　至少，推己及人，如果是刻晴自己邀请华奕留宿在家里，那就绝不是为了工作。

　　玉衡星深吸一口气，意图平复充满起伏的心情，但她失败了。

　　眼下自己的状态已不适合文书工作，值得庆幸的是，自华奕引动大势之后，璃月众志成城，七星的负担减少许多，稍微休息一会儿不成问题，否则凝光也不可能与华奕肆意相处。

　　先前璃月局势混乱，谁都无法分心他顾，现在刚有转机，凝光就快速采取行动了。

　　刻晴能够理解她的情感，却不妨碍少女周身的气质变得冷凝几分，心烦意乱。

　　靠着对璃月港的熟悉，刻晴循着少有人知的小路，走进名下的一处茶馆。

　　二楼雅间，这是刻晴比较中意的休息地点之一，环境清幽，却又并非隔绝市井。

　　只要打开窗户，便能听到人来人往的街口的喧闹声。

　　茶馆位处璃月港的繁华地带，旁边便有一处说书人的瓦舍。

　　说书人的工作简单来说便是讲故事，藉此谋生。

　　一位好的说书人，能将故事说的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如果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尊称为“先生”，名誉和金钱方面都能有丰厚的收获。

　　对于并不拥有情报网的市井百姓来说，说书人便是他们获得信息的主要来源。

　　至于说书人的故事有几分真，几分假，听书的往往不会纠结，如果出现了自己耳熟的名词，都是当作真的来听。

　　“位于那云上仙府，烟霞行宫的凝光大人，把上至七星八门，下到我们平民百姓的诸事处理完了，便粉碎废弃的文书，洒向窗外，好家伙——正是一场碎雪。有诗赞，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密密疏疏，一字贵如奇珍。动念间，河山气吞，人尽知，天权为尊！”

　　“好！！”

　　瓦舍前聚集的人群鼓掌叫好，有些财力的皆拿出摩拉，作为听故事的回报，说书人的收入。

　　说书人所讲的是说了许多遍的经典故事，天权凝光洒落下记录有重要内容的纸屑，精明的商人们重金收集，借此揣测天权星的思想。

　　七星是站在璃月顶端的人物，关于七星的故事，永远受人欢迎。

　　靠着讲故事谋生的说书人，自然是投听众所好。

　　他也乐得轻松，早已烂熟于心，讲了数十上百次的经典故事说起来容易的很，在哪里需要提高音调，振臂一呼，在哪里又要令声音变得悠扬，动作轻飘，皆成为本能了。

　　不过，说书人明白，现在站于璃月最顶端，为璃月万民民心所向者，并非天权星，也并非其他任何七星。

　　人仙特许华奕，力压七星，为璃月当前的绝对主角。

　　见到听书的人越聚越多，比起重复经典故事，说书人决定改变计划。

　　喝口茶水，清清嗓子。

　　“感谢诸位捧场，这回书说——人仙特许华奕大人的故事。”

　　说新故事存在风险。

　　听书的人可能不爱听，或是对故事当中的一些情节提出质疑，故事无法引人入胜，便不足以得到赏钱，直接影响自身的收入。

　　而若是诉说的故事主角与真实存在的人物有联系，还要特别注意，经过艺术加工的故事内容是否会引起误会、反感或其他负面情绪，是否会造成负面影响。

　　别说是手眼通天的七星了，即便是路上随便一个小伙子听了自己讲的故事，产生误会，以为自己在说什么坏话，直接来上一拳，那也是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