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勤勉的清洁工
“当然。”
华奕的肯定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胡桃定定的看了华奕半晌,忘了注意马车前面的路。
咚。
车轮撞到一块从地面凸出的石块,引得马车发生剧烈的颠簸,幸好拉车的马匹是健壮的良驹,并未发展成马车侧翻。
少女连忙调转目光,将部分注意力放回到驾车上。
“到了,我挑选的风水宝地之一,部分往生堂老主顾们的安息之所。”
胡桃将马车停好,从车厢里拿出两块草料,给拉车的骏马作为半途的奖励,少女拉着华奕走过并没有正常意义的道路的草地,摇头晃脑的介绍着。
“夫阴阳之气噫为风,升为云,斗为雷,降为雨,行平地中而为生气。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通俗来说,好的墓地要有群山环抱、流水环绕,墓地如此,建城、建村、建宅亦是如此。”
“不愧是往生堂堂主,对风水一道颇有了解,那么凝光的群玉阁风水如何?从我们这个位置往璃月港眺望,依旧能看到空中代表着群玉阁的小黑点呢。”
按照胡桃的言论,高悬于空中,周围既没有山,也没有水的群玉阁,实在算不上风水好的地方。
华奕挺好奇的,胡桃究竟是严格遵守典籍的描述来定义群玉阁的风水,还是另有一番见解。
往生堂的堂主大人并未被难住。
“天权凝光,富甲一方;明眸善睐,桃羞杏让;目达耳通,百了千当!”
“我是在问群玉阁的风水,不是要你为凝光作诗。不过这首小诗挺好的,我会转告凝光,如果往生堂将来与凝光名下的产业有接触,应该会得到更多的优待。”
“那就拜托你啦。”
胡桃果断的接受了华奕所说的好处。
“我在说凝光,也在说群玉阁的风水。风水之说追求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群玉阁能够在空中飞行,周围是怎样的环境,完全取决于掌控它的人,也就是凝光。你瞧现在,这群玉阁高高在上,俯瞰整个璃月港,其代表的地位与权力,多么符合凝光的天权之名。”
“所以,是风水很好的意思?”
“天权凝光掌控群玉阁,那它的风水便是好的,如果换做其他人就不行了,不是谁都有资格高居天元,俯瞰八方。这事说复杂点是风水,说简单点——”
胡桃眨了眨眼,满是古灵精怪。
“璃月港有七星八门,有月海亭、总务司、千岩军,还有北国银行、冒险家协会与诸多商会……各种各样的势力,所有势力都接受了群玉阁的存在,那是因为群玉阁的主人是凝光,换做其他许多人,怕是要因为群玉阁招致无数窥觑,引来杀身之祸都说不定。会给主人带来杀身之祸的建筑,又怎么能说它的风水好呢?”
第1719章 大诗人
华奕听着胡桃的话,毫不吝啬夸奖。
“你比我预想中还要优秀。”
“咳咳,一般优秀,一般优秀。”
胡桃假意谦虚,又意有所指的补充了一句。
“如果是你接手群玉阁,它的风水说不定会变得更好哦?直接辐射到整个璃月港,令民心汇聚,四方和平。而且,天权凝光应该很乐意让你入主群玉阁。”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的风水学说并不仅仅取决于建筑环境,还在很大程度上与建筑的主人有关。”
华奕听出了胡桃更深层的意思。
她并非是支持自己与凝光的恋爱关系,而是想要借此变相的让自己彻底留在璃月。
正如蒙德的荣誉骑士会离开蒙德,璃月的人仙特许将来也会离开璃月。
这是既定之事。
胡桃也好,凝光、刻晴她们也罢,都认为华奕离开璃月是为了游历七国,足迹仍然维持在提瓦特之内。
可事实并不这么简单。
华奕是要返回崩坏世界的,那将是更加遥远的距离,根本无法简单的用任何距离单位来定义。
他不可能真的抛下崩坏世界,所需要考虑的自然也不是留在提瓦特的哪个国家,而是将来返回崩坏世界以后,该怎么维持其中的平衡,避免提瓦特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的长时间离开而陷入悲伤。
“到墓地了吗?”
华奕对自己的暗示避而不谈的行为,让胡桃鼓了鼓脸。
略感懊恼的少女不至于向着华奕直接表达抗议,无奈的给予回答。
“嗯。”
这一块墓地符合风水宝地的特征,依山傍水,有一种特别的宁静。
不过,若是普通人误入这里,看到林立的墓碑,肯定不会有任何宁静致远的感觉,只会觉得阴森恐怖,寒毛卓竖。
与死亡相关的东西,向来为生者所忌讳。
调整心情,并不忌讳死亡,反倒长期与死亡相伴的往生堂堂主,开始认真的打量眼前的土地与墓碑。
墓地是否出现损坏,主要就是通过这两点判断,胡桃不可能把棺材重新挖出来。
“土壤平实,未在过去部分时日中的暴雨冲刷下破坏,墓碑完好,其上的墓主姓名和简单生平的刻字仍旧清晰可见,嗯,这处墓地没问题。”
“结束了?”
“对。”
胡桃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向着马车所在的大路返回。
“在下葬的时候,负责丧葬事宜的我或者往生堂的其他仪馆,都会尽到应尽之礼,完成葬仪。现在简单的查看墓地是否完好就不用追求繁文缛节了,还有其他需要查看的地方,要是我厚此薄彼,在一部分主顾的坟前花费太多的时间,没能顾及到其他主顾,想来他们在地下也不会高兴。”
略微顿了顿,知晓查看墓地的工作还要重复多次,胡桃接着开口。
“其实我可以先把你送到轻策庄,你在轻策庄办完了自己的事,再随便看看风景,趁此机会我也把墓地都检查完了,这样效率最高。”
“无需追求效率,我自认为将几个小时的时间都花在和你谈天说地上并非虚度光阴,当然,如果你自己不喜欢……”
“才没有!”
“那就毫无问题了,轻策庄之行可以推迟到晚些时候,正好能尝尝那里的饭菜。”
“轻策庄的饭菜?对诶,虽然那里没有琉璃亭、新月轩、万民堂之类大名鼎鼎的餐馆,但普通的贩卖食物的店家应该是有的,说不定会有特色小吃。”
根据胡桃的话,华奕发现了更多的信息。
“你没去过轻策庄吗?”
“去是去过,但都是负责葬仪。丧葬白事是凡人最后的体面,我身为往生堂堂主,自然不可能在操办葬仪的时候悠闲的逛街。”
既然华奕表示与自己聊天并非浪费时间,胡桃就畅所欲言,想一出说一出了。
“我对轻策庄的了解不太多,但轻策庄的许多人都知道我哦?上至耄耋老人,下到总角孩童,都听说过我呢。”
“老人们大概是自知时日无多,开始筹备后事,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嘿嘿,与往生堂无关。我除了是往生堂堂主,还是小巷派暗黑诗人,小孩子知道我,那是因为他们传唱着我的作品,没错,就是大名鼎鼎的《丘丘谣》!”
离开目的,驾着马车驶向下一处目标的胡桃,语气重新变得轻快。
“你要听吗?”
那双梅花瞳里一如既往的透着少女的情绪。
她期望得到肯定回答。
与胡桃相处起来很简单,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甚至都不需要猜,一切正确答案直接写了出来。
“想。”
“嗯哼——”
胡桃认真的清了清嗓子,力求唱出最好的丘丘谣。
“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药,四丘丘熬;五丘丘死了,六丘丘抬……”
华奕对璃月的许多事都有了解,只是在某些情况下需要恰到好处的保持无知,避免希望分享信息或是展现自身优点的女孩子失落。
丘丘谣的来历也好,具体的内容也罢,华奕皆有所耳闻。
此刻,他适当的表露好奇与兴趣,担当合格的聆听者,直到胡桃结束吟唱。
“乍听起来简单,实则略显诡谲的内容,还有轻灵悠长的曲调,想来丘丘谣能够流传开来成为孩童口中的童谣,与你悦耳的嗓音有紧密联系,要是最初的传唱者换成普通人,恐怖意味会变得更多些。”
“喜欢听恐怖故事的人把丘丘谣当成恐怖故事好了,而对于喜欢朗朗上口的歌谣的小孩子来说,它便是再普通不过,没有任何寓意的童谣。”
胡桃面带骄傲。
“小巷派暗黑打油诗,最主要的就是朗朗上口,其他都是次要。哼哼,当初的确有爱好者与评书人认为丘丘谣风格独特,跑到万文集舍寻找我的作品,可惜我的《璃月闲话》与《柴米油盐》均尚未发行。”
“看来我得到了直接聆听开创一个全新派系的大诗人口述的机会?”
“呼呼,正是这样没错!”
第1720章 边界
交谈间,时间过得飞快。
胡桃一一检查完了墓地,将少量在风吹雨打中受到磨损的墓碑上的碑文重新雕刻清晰,又清理掉游荡在墓地周围,可能损毁墓碑,或是对前来祭拜的墓主后人造成威胁的怪物。
并不是强力的怪物,都是些史莱姆、骗骗花,胡桃舞动长枪,火元素力收放自如,轻易的便将怪物清除干净。
在神之眼拥有者当中,胡桃的战力也有一席之地。
碑文的雕刻技术,作为神之眼拥有者的优秀战力,还有创作的各种有趣的小巷派暗黑打油诗,少女展现出的种种堪称文武双全。
再加上她可爱美丽的容貌,实为天之骄女。
就连驾驶马车的技术都极为优秀,已然在下午时分成功穿越归离原和荻花洲,到了无妄坡前。
马车里有胡桃精心准备的方便携带的点心,路上和华奕聊天时吃了不少,现在可以径直前往边界,无需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此刻是午后,天空万里无云,炽烈的阳光直接投向大地,将碧水原的大泽照的波光粼粼,达到有些晃眼的程度。
然而随着走入无妄坡,时间的流逝就像是骤然加快了一样,越向前,天色就越黯淡,只刹那功夫,午后的明媚天色就变得阴暗无比。
“无妄坡作为紧邻生死边界之所在,环境也受到了些影响,哪怕是阳光最强的正午,无妄坡中的天色依然和其他地方的傍晚差不多,到了夜晚,那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即便站在毫无视野阻碍的高处往远方的轻策庄眺望,也根本看不到庄中的灯火。”
胡桃一边故意以悠长低沉的声音介绍着无妄坡,一边打量着华奕的神色。
“怎么样,害怕吗?”
闻言,华奕短暂的斟酌着回答。
恐惧是对未知性的害怕,也源于自身的弱小。
如果让一个人站在悬崖边,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他有极大概率变得恐惧,而若是这个人会使用风之翼,同时还装备着风之翼,不说是将恐惧彻底消除,至少可以缓解许多。
无妄坡阴森幽暗的环境会唤起绝大多数踏足于此的人内心深处的恐惧,谁都不知道这里会不会藏着魑魅魍魉,会不会有择人而噬的恐怖怪物。
华奕是第一次来无妄坡,在今天之前,他对无妄坡的了解全都局限于典籍中的文字描述,这里的环境对华奕而言的确称得上充满未知。
但,对于华奕来说,无妄坡在环境方面的神秘与未知,随时可以变成他所熟悉的风景。
能够调集元素力直接改变无妄坡的地貌天象,让阴森幽暗的氛围荡然无存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自身能轻易改变的因素而不安呢。
华奕所思考的,仅仅是自己过分干脆的给出否定回答,会不会让胡桃觉得失望。
胡桃并没有必须要华奕回答的意思,很快接着开口。
“我十三岁就来过无妄坡哦?那时候的我才这么高,不,要更矮一点,是这么高。”
少女用手不断比划,她那双时常被活力满满的情绪充满的梅花瞳,渐渐变得幽远宁静。
“那一年,爷爷过世了。”
“……”
“事先说明,不用想着安慰我啦,毕竟是以前的事了,我已经从亲人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成为注定一生与死亡相伴,视生老病死为人世常情的往生堂堂主。”
胡桃先是以轻快的语气向华奕表明自己的心态,而后看向脚下的土路,仿佛能看到当年的自己。
“爷爷过世的十天后,由我主持葬礼,那是往生堂的新堂主给上一任堂主举行的大仪,尤为重要。我当时逃过私塾先生的课,藏在棺材里睡觉,在其他人眼中与稳重一词毫不沾边,突然就要以往生堂堂主的身份执掌大仪,以前还没有积累过任何经验,堂中的各位仪倌与客卿的心,想来全都悬在了绝云间的峭壁上。你猜猜,最后的结果如何?”
“你完美的做好了往生堂堂主的工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诶?你怎么知道?”
华奕的回答让故作神秘的少女深感惊讶。
“难道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把当时的种种写成了小说,或者成为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了?”
“我没有看过相关的小说,也没听过评书,猜的,看来我是猜对了?”
“没错,猜对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做好了工作,而不是将事情搞砸?我逃课睡觉什么的,可都是事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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