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886章

　　“贵客远道而来，我没能出城迎接，还请见谅。天领奉行把持稻妻城军政大权，而我身为社奉行的一员，动向颇受关注，一旦公然相迎，九条家或许会有动作。”

　　话音落下，神里绫华又觉得措辞不够稳妥准确，继续开口。

　　“我的意思绝非天领奉行会伤害远道而来的客人，虽然九条孝行大人的一些理念我并不完全认同，但他同样有自己的准则，不会擅自针对三位。只不过——我希望能早一点见到名声赫赫的三位罢了。”

　　“……”

　　旁边侍立的心腹总觉得有点古怪。

　　大小姐好像坦诚的过分，神里家所追求的待人礼貌得体，似乎与这样直接诉说考量有所区别。

　　“在稻妻，名声赫赫的应该是三奉行才对，神里小姐何必自谦。”

　　比起柊慎介最初表演性质更多的热情，此刻神里绫华展现的似乎都是真心实意，相对应的，华奕拿出友善的态度回应。

　　“白鹭公主的美名，我在离岛就听人提及，如今见面更甚闻名。”

　　“真……”

　　真的吗？

　　神里绫华下意识的想要做进一步确认，自己与民众间的交流，是否得到了受蒙德与璃月百姓爱戴，比社奉行更懂得民心民意之人的肯定，然而吐出第一个字便意识到自身思绪过于跳脱，华奕只是在正常的表达言谈礼仪而已。

　　我知道他的种种事迹，人仙特许在璃月送仙典仪的那番化大势为细雨的发言，更是被当作经典字字熟记于心，但他并不知道我。

　　如字面意思，华奕在离岛的时候才听说了白鹭公主。

　　差点失言的大小姐感觉面颊正在升温，连忙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

第1954章 兴许永恒的雷光不会顾及凡人的感受

　　按照正常的待客流程，面对从异国跨海而来的贵客，应有寒暄、慰问的环节，华奕为何能在短短时间里得到勘定奉行的通行凭证，柊慎介有没有借机为难，都是值得探究的细节。

　　除了对华奕的主观崇敬，以社奉行的角度考虑，如果勘定奉行在暗地里另有阴谋，三奉行之二都怀有别样心思，那么稻妻的局势将更加恶劣。

　　然而充满情绪波动的神里绫华自乱方寸，既没有遵照待客之道，也没能询问离岛上勘定奉行的表现。

　　少女直接问起了此次邀请最重要的目的。

　　“您对锁国令与眼狩令，是怎么看的呢？”

　　稻妻三奉行之一，这个国度的上位者向一名来到稻妻没多久的外人询问国事，稍显突兀。

　　但华奕并未从神里绫华的眼中看到试探或虚伪，少女眼里有的，仅是探究与些许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哪怕不知道神里绫华一直有意的搜集自己的信息，联想社奉行的职能，作为联系幕府与民间的纽带，看着眼狩令与锁国令对鸣神岛产生诸多负面影响而未见益处，忧国忧民之人的确会坐立不安。

　　优秀的才能与善良的内在，难怪这位女孩子能得到白鹭公主的美名，受人爱戴。

　　华奕的短暂沉吟令神里绫华意识到自己挑起的话题很突兀，向来进退有度的少女本不该如此。

　　端庄娴静，风雅有礼，绫华早就能在各种社交场合占据一席之地，无论是跟潜在的合作伙伴交涉，还是与难缠的贵族周旋，她都能保证仪态，表现的无可挑剔。

　　可华奕并非难缠的贵族，也绝不是潜在的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他是绫华崇敬的人。

　　茶道、花道、剑道，神里绫华皆接受了专业名家的教导，可唯独民心各异，难以捉摸，无法拜师学艺。

　　而得到蒙德与璃月两国百姓之心，又从未借助民心大势谋取个人利益的华奕，已经成了少女心中的当世贤能，是有能力改变渐渐化作一潭死水的稻妻，给隐疾缠身的鸣神岛治病的存在。

　　“我、我先给三位讲个故事吧，一位隶属于天领奉行的神之眼拥有者的故事。”

　　神里绫华亲自端茶送水，分享社奉行的情报。

　　黑泽，天领奉行的正直武士，本可以凭借神之眼的力量获得高人一等的地位，却信守仁义，从未依靠力量谋利，反倒长期花费薪水购买粮食，以幕府发放的救济粮的名义，去帮助那些贫苦的人们。

　　“随着幕府与海祇岛爆发战争，粮价上涨，为了保证那些穷人能拿到等量的粮食，黑泽不得不花更多的钱，乃至打欠条。”

　　派蒙眨了眨眼。

　　“为什么必须是等量的粮食？”

　　“因为穷人们精打细算的生活，每次能获得多少‘救济粮’，这些粮食又能吃多久，他们会反复考虑，一旦黑泽发的粮食减少，轻则让穷人失望，重则让他们饿几天肚子。所以随着时间推移，掌握元素力的神之眼拥有者竟变得家徒四壁了。”

　　绫华小姐垂下眼帘。

　　“卖给黑泽粮食的店铺和其他知情人都不止一次的劝说过，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花自己的钱以幕府的名义分发救济粮，根本不会得到他人的感激。后来眼狩令推行，黑泽明确对这条法令表示抗议，被天领奉行认定为违背将军大人的意志，收走了神之眼。”

　　“于是，他把自掏腰包购买救济粮的事忘了，一部分日日盼着粮食发放的穷人找到黑泽质问，乃至恶语相向，认为他私吞了粮食？”

　　“是的。”

　　神里绫华点头，给出肯定回答，旋即意识到说话的是华奕。

　　“您才刚来稻妻城，怎么知道这些？”

　　“推测。从离岛到稻妻城的路上，我路过绀田村，那里同样有一位善良的神之眼拥有者，名为手岛，因为失去神之眼而忘记了重要的回忆。黑泽宁愿贫困潦倒也要帮助他人，这一份仁义想来便是他的坚持。”

　　不愧是在蒙德与璃月得到民心的存在，来到稻妻没几天，便已经体察民情，将诸多细节洞若观火。

　　神里家的大小姐眼中闪过一丝佩服，

　　“您所说的分毫不差。面对气势汹汹的质问自己的贫苦百姓，身强体壮的黑泽莫名其妙，却依旧保持着最大的克制，没有真的伤到他们。这样的仁义之士，本应该得到应有的奖赏，结果反倒被夺走了神之眼，就算社奉行帮他还清欠条，承担起分发救济粮的责任，黑泽还是浑浑噩噩，遗忘了自己的曾经，不知未来的路在何处。”

　　向华奕分享信息的少女，语气渐渐变得惆怅低落。

　　“千手百眼神像上已经有九十九枚神之眼了，正如我说的黑泽，正如您在绀田村遇到的那位手岛，九十九位神之眼拥有者中，必然不缺乏仁义之士。兴许，在作为神明的将军大人眼里，众生只是一个个[生命]而已，雷鸣、凄光、狂风、骤雨…它们的到来大概永远不会顾及凡人的感受。”

　　不同于隐隐察觉到九条孝行胆大包天，蒙蔽上听的柊慎介，年纪轻轻的神里绫华尚未能发现其中端倪，认为一切都是雷电将军为了追寻永恒而做出的。

　　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神里绫华也无法理解永恒的含义。

　　寿命仅有数十春秋的人类，与永恒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她所能看到的，仅仅是稻妻在变成死水，失去曾经的活力。

　　少女期待的望着华奕。

　　他是能够理解的吧，眼狩令本身的弊端。

　　“您……”

　　“绫华姐姐，不好了，长野原烟花店那边出事了！”

　　从木漏茶室外冲进来一个满脸慌乱的小孩子，打断了神里绫华说到一半的言语，带来意料之外的变故。

第1955章 宵宫姐姐出事了！

　　“来了很多很多的人，请宵宫姐姐去一趟天领奉行，说是请，但那些人都拿着武器。”

　　小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经过，虽然孩童在心神大乱的状态下难以用逻辑缜密的语言叙述详情，但作为知情人，神里绫华已然猜到具体缘由。

　　早在眼狩令推行之初，社奉行就表达过反对意见，随着天领奉行行事越发肆无忌惮，神里家开始暗中召集匠人仿造神之眼，给那些正义的神之眼拥有者交上去，令好人不至于无缘无故被剥夺力量。

　　而小孩子口中的长野原宵宫，在稻妻城经营烟花店为生。

　　长野原家虽不是显赫名门，但也传承悠久，谈起烟花，稻妻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长野原。

　　负责庆典的社奉行与稻妻最好的烟花匠人世家长野原多有接触，神里绫华清楚宵宫的为人。

　　“宵宫不会擅自在城内动用元素力，难不成是天领奉行做出的反击，因为我社奉行绕过他们邀请异国贵客见面？亦或者是单纯的巧合？”

　　神里绫华抿着嘴来回踱步，片刻后银牙轻咬，强行挤出一抹安慰性质的笑容，朝着跑来求助的小孩子柔声开口。

　　“我会尽力帮助宵宫的，请别担心，你先回家吧。这只是有关神之眼的小事，实在不行，只要把神之眼交上去，一切就都解决了。”

　　“真、真的吗？”

　　“真的，安心回家。”

　　把小孩子哄回家，神里绫华微笑的表情变得凝重。

　　事情绝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神之眼拥有者失去神之眼，会出现记忆空白，会失却本心，这是得到多方验证的情报，而宵宫的处境不是上交神之眼能够解决的。

　　如果天领奉行真的想要追究，伪造神之眼来躲避眼狩令的行为，直接可以定义成违抗雷电将军的意志，是足以处死的大罪。

　　此时此刻，神里绫华反而希望天领奉行的行动是对社奉行抢先邀请华奕的反击，这意味着还有交涉的可能，否则……

　　少女希望华奕能与社奉行一起向雷电将军谏言，但不想如此匆忙的将他拉入三奉行的漩涡之中。

　　“我要去处理一些突发情况，三位请在茶室里好好休息，当然，也可以外出游览稻妻城，恕我不能相陪介绍，万分抱歉。”

　　“听你刚刚的低喃，突发情况好像与我有关，因为我先来了木漏茶室，所以天领奉行开始针对与社奉行有联系的人？”

　　“诶？我刚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吗？”

　　白鹭公主展现出不符合大小姐气质的萌属性。

　　华奕点头肯定。

　　“说出来了。既然事情与我有关，那自然也应该由我来提供些许助力。神里小姐代表着社奉行，若是插手此事，相当于将把柄直接送到天领奉行手里，一句‘身为三奉行之一违逆将军大人的意志’的罪名安插下来，就算神里家不至于落难，社奉行的成员免不了被大量抓捕。”

　　“您能在短短时间里理清脉络，想到我出面会给社奉行带来祸患，应该更明白自己插手此事将有怎样的麻烦吧？社奉行终归是稻妻三奉行之一，有一定地位，您虽然在蒙德与璃月受人爱戴，可稻妻毕竟是远海的岛屿……”

　　“不必想的那么复杂，我既然主动提出来，当然有所倚仗。”

　　摆了摆手制止神里绫华的担心，华奕语气如常的向荧开口。

　　“九条孝行应该不会立即和我产生冲突，可能是与柊慎介一开始类似的虚与委蛇，我知道你对那些客套话不感兴趣，和派蒙留在茶室里就行。”

　　“嗯。”

　　荧干脆的接受了华奕的安排。

　　如果他要去的是龙潭虎穴，像是漩涡之魔神的封印之地，雷神坐镇的天守阁，少女可能还会产生担心，但天领奉行——

　　那里有魔神存在吗？

　　没有。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怔怔的目睹华奕和荧打了声招呼便离开木漏茶室，目睹荧与派蒙并无担心的吃着桌上的茶点，神里绫华半晌才反应过来。

　　华奕真的一个人去天领奉行了！

　　这怎么行，就算九条家不会伤害华奕，异乡人为了稻妻之事奔走，社奉行怎么能当做无事发生，静待消息。

　　神里绫华做下了决定。

　　“梢，你拿着我的这道手令去调动终末番，全力保护和配合华奕。”

　　听到大小姐的吩咐，先前驾车送华奕一行人来到木漏茶室的女子半张着嘴巴。

　　终末番是社奉行的秘密部队，无比重要的底牌，如今竟然为了保护初来乍到的外国人就轻易揭开。

　　看出了心腹的迟疑，神里绫华目光坚定。

　　“当将军大人的意志与人民的生活产生冲突，我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只能尽量维持二者的平衡，迷茫于社奉行究竟是为将军大人存在，还是为百姓存在。但我知道宵宫是善良正直的女孩子，今天看着她被天领奉行夺去神之眼，看着远道而来的华奕为了救助无辜而奔走，自己却无动于衷，那么明天的社奉行一定不是我所期待的模样。”

　　“……我明白了。”

　　梢快步离开木漏茶室，去调动终末番，荧努力斟酌着措辞，想要安慰一下透着凛然气质的神里绫华。

　　“那个，其实华奕很强的。”

　　“我当然明白结束了龙灾的荣誉骑士，击退了海兽之王的人仙特许的强大，但天领奉行是九条家的大本营，有众多精锐将士守护，大将九条裟罗更是神之眼拥有者当中的强者，难免寡不敌众。但请荧小姐放心，终末番是我社奉行的精英部队，一定会把华奕和宵宫平安送回来的——如有必要，我，也不会隔岸观火。”

　　呃，但你真的没明白华奕的实力呀。

　　荧挠了挠头，见神里绫华抱着太刀闭目养神，只好先闭上嘴巴，等事情尘埃落定。

第1956章 九条孝行

　　天领奉行的掌权者九条孝行收到消息，渡海而来的华奕被社奉行的人抢先接待，长野原烟花店的宵宫被发现仍旧持有神之眼，先前上交的那枚是赝品。

　　前一个消息是义女九条裟罗汇报的，后一个消息是天领奉行役人带回的。

　　实际上，九条孝行一直知道有人在用赝品神之眼逃避眼狩令。

　　神之眼可不是那么好伪造的，就算赝品拥有以假乱真的外表，也难以具备那不会被任何方法破坏的超然本质，将收缴上来的神之眼全砸一遍，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立刻分明。

　　九条孝行可不会将赝品神之眼镶嵌在千手百眼神像上，玷污其神圣。

　　天领奉行早已查明是社奉行暗中招募能工巧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给社奉行留个面子，顺便看看神里家的小丫头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对方借助眼狩令大量吸纳神之眼拥有者进入神里家，以给幕府效力为由让那些人不必再上交神之眼，纵然天领奉行当了恶人，给社奉行做嫁衣，九条孝行也会高看神里绫华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