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925章

　　换成之前，说完“算是吧”以后，就应该没话说了才对。

　　“可是烟花大会时，你跟在雷神身边，品尝她赐予的各种小吃饮品，其中就包含了甜食。”

　　华奕故作思考。

　　“当时你好像没有拒绝？”

　　“将军大人赐下的膳食，自当虔诚品味，个人的追求理应服从神明的意志。”

　　九条裟罗毫无犹豫的给出了回答。

　　于是，华奕终于说出早就计划好的问题。

　　“那你当时潜藏的笑容，完全是因为神明的恩赐吗？没有任何吃到甜食的原因？”

　　“！”

　　九条裟罗没想到，奉行管领竟然注意到烟花大会时自己的表情细节。

　　明明那时候自己为了当好神明御前侍卫，极力克制着言行，纵然因为雷神恩赏而欣喜若狂，表面上顶多是勾起嘴角而已，没想到华奕能察觉。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奉行管领的眼睛啊。

　　“……有一些吃到甜食的原因。”

　　区别于对神明的虔诚信仰，向他人诉说自己的喜好，不再遮掩自身情绪，把自己同样有着正常人的口腹之欲这一弱点暴露，感觉还挺特别的。

　　从未与人畅谈的九条裟罗短暂沉浸在这种异样体会中，而后面色一正。

　　“我会端正心态，继续担当将军大人的追随者，贡献自己的力量，绝不会因为神明赐下的恩赏懈怠。”

　　“这时候表现的很坚定嘛，甜食本就不是洪水猛兽，何必那么排斥。就像练习弓箭一样，日复一日的进行素引和草靶练习，将技艺化为本能，才可以修成百发百中的箭术。”

　　“奉行管领大人还对箭术有所了解？”

　　素引指的是不搭箭直接开弓，属于专业词汇，九条裟罗没想到华奕知道。

　　记得他与将军大人演武时，所用的武器是刀剑才对。

　　“略懂。虽然各种兵器的使用技巧并不共通，但若能领会名家智慧，灵活运用，也能更好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乃至向前开辟道路。最基本的，与其他兵器使用者交手时，能提前预料招式。不过，这只是在有足够基础和充沛时间情况下寻求进步的方法之一，你身为天领奉行大将，公务繁忙，不必再额外给自己增加任务。”

　　何止是公务繁忙，等到九条裟罗返回鸣神岛，华奕打算让她正式接手天领奉行大权，纵然能结束幕府与珊瑚宫的战争，她所需要处理的工作依旧免不了增加。

　　所幸天狐与地狐苏醒，白狐之野的治安可以交给那些小狐狸，从而减轻一些负担。

　　“现在不是你紧绷心弦的时候，机会难得，请务必放松身心，珊瑚宫心海拿出的那些精致点心，你也不要客气，遵从内心挑喜欢的吃吧。我们现在代表着幕府，代表着雷神，若是在海祇岛刻意要求吃粗茶淡饭，就显得怪异了。”

　　“……是。”

第2047章 朋友与主动求见的认罪者

　　远远比九条裟罗常吃的，易于携带也易于饱腹的饭团口味丰富的精致点心，被细细咀嚼后吞进肚子。

　　既然已经决定按照奉行管领的吩咐接受珊瑚宫方面的招待，便要本着避免食物浪费的原则，认真品尝。

　　甜食一如既往的有着让人身心放松的魔力，九条裟罗紧绷的神经渐渐缓解，暂时忘了自己身处严格意义上仍是幕府敌对方的珊瑚宫大本营，回想起先前与华奕的交流。

　　奉行管领作为神明御使，与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对话时，确实完美的展现了幕府与神明的权威。

　　没有厉声指责，没有横眉冷对，却能以平静的语气，像描绘每天日升月落的常理一样，诉说雷神的强大。

　　那是另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不用特意强调便自然显现的强弱分别。

　　华奕有统管三奉行的权力，也有完全配得上这份大权的气度。

　　更加特别的是，他能随意控制这份尊贵，随心所欲的展现气场，或者收敛到仅仅让人产生良好第一印象的温润地步。

　　与自己聊天，听自己讲小时候的事，然后劝说自己放下顾忌，正常接受珊瑚宫的招待，整个过程中华奕并未展现任何奉行管领的威严，语气随和的仿佛相识已久的朋友。

　　说起认识的时间，九条裟罗在华奕乘坐社奉行的马车进入稻妻城时，便和他有过短暂的目光交汇。

　　那时候自己奉命迎接异国来的大人物，要代表天领奉行对华奕，以及他背后的璃月和蒙德展现友好，谁曾想时过境迁，华奕一跃成了天领奉行的上司，直接能代表稻妻，代表雷神处理海祇岛反叛一事了。

　　朋友么……

　　九条裟罗轻轻呢喃着这个于他人而言极为普通，但对自己来说从未适用的词汇，眼睛里不再是惯有的坚毅，略显悠扬。

　　“谁？！”

　　半晌，蓦的察觉到附近的异样，九条裟罗跃出珊瑚宫，一瞬间挽弓搭箭，萦绕雷元素力的锋锐箭尖直指远处的一块山岩。

　　三息。

　　若三个呼吸过去，躲藏在岩石后鬼鬼祟祟接近珊瑚宫的家伙还不现身，九条裟罗不会留手，雷元素力缭绕的箭矢将贯穿厚重的石体，射中潜伏者的大腿，不伤害性命的同时使其丧失行动能力，然后严加审问。

　　在第二个呼吸时，躲藏之人主动走出山岩，面对九条裟罗的箭矢高高举起双手，表示放弃抵抗。

　　“我是来找华奕大人认罪的。”

　　他一身暗色黑袍，正是愚人众债务处理人的制式装扮。

　　海祇岛上跳出来一位愚人众，找奉行管领认罪？

　　九条裟罗并未放下弓箭，箭矢依旧裹挟元素力，随时可以激射而出。

　　在海祇岛潜伏的愚人众听到华奕前来，主动投降，这有古怪。

　　纵然华奕在稻妻城已经威名赫赫，普通百姓感念他废除锁国令与眼狩令的功绩，三奉行更是领会到奉行管领的手段能力，但海祇岛这边应该知道的不多。

　　即使愚人众有着另一个情报网，以九条裟罗对这些人的了解，也不像是会轻易投降的类型。

　　作为至冬国在外最有存在感的势力，愚人众的名声不算光彩，但说起他们的忠诚与能力，则无愧于至冬国的威名。

　　至冬国的愚人众怎么可能主动向稻妻投降，再不济，他们应该悄悄撤走才对。

　　这是诈降。

　　九条裟罗很快得出结论，正要松开蓄势待发的弓弦，一箭重伤这名债务处理人再说，珊瑚宫里传来华奕的声音。

　　“放他进来。”

　　可疑的债务处理人的出现使得珊瑚宫周边的巫女做出反应，一位脚步匆匆的来到华奕身边，为珊瑚宫周围的守卫力量出现漏洞，给愚人众惊扰贵客的可趁之机致歉，另一位则急忙向正按照华奕的要求寻找内奸的珊瑚宫心海汇报突发情况。

　　珊瑚宫大厅内，华奕依旧坐在客座，并未自顾自的在兼管海祇岛政事与祭祀，相当于整个岛屿的权力中枢的建筑物内闲逛。

　　然而债务处理人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华奕大人……”

　　此时此刻，并非愚人众向稻妻奉行管领投降，而是远在执行官之下的债务处理人，向着荣誉执行官认罪。

　　考虑到稻妻的人在场，债务处理人并未自顾自的暴露华奕荣誉执行官的身份，对自身的言行多有斟酌。

　　面对执行官需要谨言慎行，早就是愚人众们人人知晓的基本准则了。

　　如今，荣誉执行官在愚人众内部的威名与积威已久的老牌执行官相比也分毫不差。

　　据说末席执行官[公子]，那位极其好战的大人物在荣誉执行官手中吃了大亏，回到至冬以后就闭门修养。

　　据说第八席执行官[女士]与荣誉执行官达成同盟，那位高傲冰冷的存在，允许荣誉执行官调遣她的人。

　　关于执行官们的传闻究竟有几分可信度，债务处理人无法确定，但他知道的是，鸣神岛的愚人众被[女士]清理了一番。

　　所谓清理，轻则是驱逐，重则直接消灭。

　　直接听命于[富人]，原本属于愚人众内部更接近执行官的高层的那些人，就被消灭了。

　　债务处理人并非某位执行官的隶属，他还没有资格觐见任何一名执行官，不过是听从上级传达至冬国来的命令，将稻妻的水搅浑的普通成员而已。

　　得知荣誉执行官驾临海祇岛，他便想方设法的避开巡逻的珊瑚宫军，希望求见华奕，汇报一切。

　　在海祇岛发号施令的愚人众头目，地位和被[女士]处死的那些隶属于[富人]的高层类似，比起继续听从他们发布所谓“至冬传来的命令”，债务处理人选择追随荣誉执行官大人。

　　他怀疑从一开始，海祇岛的愚人众就不是在听从女皇陛下的命令行事。

第2048章 搅浑水的方法

　　“看来珊瑚宫的巡逻路线已经被愚人众所掌握，这才能让债务处理人越过外围士兵打扰奉行管领，这是我的失职。”

　　得到巫女汇报突发情况的心海急急忙忙赶回珊瑚宫，见果然有愚人众在这里，当即向华奕表达歉意。

　　在重要人员访问期间，海祇岛暴露治安问题，便是落入被动的局面，不利于之后的谈判。

　　然而心海无法辩驳，债务处理人出现的那一刻，便证明愚人众渗透了珊瑚宫军，探听得到许多情报，考虑到其遍及提瓦特的势力范围，这名债务处理人在特定方面知道的信息，兴许比自己还多。

　　正当珊瑚宫心海思索着下一步行动，究竟是秘密关押这名居心叵测的愚人众，派专人审问其目的与同党，还是就此开始公开彻查珊瑚宫上下的时候，华奕向债务处理人开口了。

　　“既然现人神巫女也来了，那么你把愚人众在海祇岛的所作所为，具体些说出来吧。”

　　他并未刻意使用击溃心灵防线的严厉语气，因为不需要。

　　在债务处理人主动暴露自身求见自己的那一刻起，对方便不存在所谓的心灵防线了，只是个惊慌失措，向所能见到的最高上级寻求指示的下属而已。

　　“我保证向海祇岛运送物资途中的安全，包括粮食、军备和药草，然后以不会营利的低廉价格贩卖，乃至找个借口免费赠送，确保缺乏基础的珊瑚宫军能够抵挡幕府军的进攻，让战争在稻妻持续。”

　　债务处理人秉持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

　　“那些将物资以各种方式交给海祇岛的商旅，尽皆是愚人众伪装的。”

　　“全部？”

　　“是的，全部。稻妻外海环绕着雷暴，就算真的有出海经商的商人运气好，冒着船毁人亡的风险穿过雷电交加的海域，又怎么可能简单的因为海祇岛反抗眼狩令就把自己的身家全送出来。”

　　心海来不及在意为什么初至海祇岛的华奕能令这里的愚人众坦白密谋，思绪已经被债务处理人言语中的夸张信息吸引。

　　她想过那些自称认同海祇岛反抗强权，追求自由的可贵精神，提供海祇岛急需物资的异国商人身份可疑，但没想到所有商人全是愚人众伪装的。

　　“此前我们打算用金钱收买一些人，但为了避免风险进展缓慢，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物资向海祇岛输送，珊瑚宫的军需官可能已经意识到这不是普通商旅能拿出来的数量了，他没有下令彻查，甚至若有若无的在帮着隐瞒。”

　　珊瑚宫的军需官，担当那等要职的是海祇岛本地的一位老人，家世背景清清白白，朴实和蔼，大半辈子与人为善，受人敬重，怎么连他也……

　　现人神巫女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如果在自己心中务实可靠的那一小部分人都背叛了，那么珊瑚宫军怕是早已被渗透成筛子。

　　华奕看了一眼掩饰不住神色变化的心海。

　　“没粮食会饿死人，没军械便无法抵挡幕府军的进攻，没药草，那些受了伤，生了病，本可以活命的人都将死去，隐瞒商旅可疑之处的军需官不能说直接背叛了珊瑚宫，而是考虑与应对的太简单。”

　　海祇岛偏向于一个建制有限的城镇。

　　结合债务处理人的描述和珊瑚宫心海的反应，那位军需官的品性兴许过关，但缺乏处理能力。

　　哪怕他无法以一人之力应对愚人众，上报给现人神巫女，让心海对相关情况有更加细致的认知，也比擅自隐瞒商旅的可疑之处合适无数倍。

　　想来在海祇岛举起反旗以前，珊瑚宫根本不存在军需官一职，没有大规模军队，也就没有相关事务。

　　这一职位应当是珊瑚宫军规模不断扩大，随之出现的各种工作令心海一个人难以顾及周全，才额外设立的。

　　时间仓促，缺乏先例，没能找到更加合适的人选便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即便心海知道怎样的人方能完美契合军需官一职，想要在人员数量有限，还处在战争中的海祇岛找出身份背景清晰可靠，品行端正，办事能力又要足够卓越的人选如若天方夜谭。

　　未曾因此看轻肩负海祇岛命运的现人神巫女，华奕继续询问根本不敢抬头的债务处理人。

　　“愚人众将水搅混的举动，应该不止有提供物资而已吧？”

　　“据我所知，有一位高层化名为内森，以旅居稻妻的蒙德人身份加入珊瑚宫军，以大义为名让一部分士兵听命于他，暗中破坏八酝岛上的镇物，使得祟神暴起，前线战场更加混乱。”

　　债务处理人向华奕双手呈上一份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我从八酝岛收集到的秘密命令书。”

　　华奕看完其中内容，将之递给了珊瑚宫心海。

　　巫女小姐心情复杂的阅读其上的文字。

　　[以内森先生所言方法，破袭幕府镇压之物，复我大御神之尊严。以上所言，上至现人神巫女大人，下至各队同袍，皆无可透露！]

　　此前，幕府认为珊瑚宫为了阻止幕府军的进攻，不计后果的在八酝岛恶意搞破坏，而心海则认为对方在泼脏水，贼喊捉贼，意图抹黑珊瑚宫军。

　　现在看来，竟真的是部分珊瑚宫军导致祟神作祟，让八酝岛上的居民流离失所。

　　少女怔怔无言，华奕也暂时没说话，债务处理人顿时因为这短暂的沉默而无比恐惧。

　　“华奕大人，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全说出来了，请您……”

　　说到最后，愚人众的声音颤抖。

　　他突然想起，同僚间曾有传言，有的执行官大人最喜欢看人临死前的绝望挣扎。

　　自己的求饶，说不定会激起荣誉执行官的施虐心。

　　一念至此，虽不是愚人众中的高层，但比起普通士兵已经算是能独自执行任务的精英的债务处理人，顿时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