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杉梨
“这还没晚上呢,怎么就开始说起梦话了呢?”柏隽一脸黑线的吐槽道。
“也是呢,不过夜晚的工作可真难熬,我都有点担心哪怕是看书都撑不住呢。”
柏隽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边取出了柜子里的佩刀,一边随口回应:“困了就直接睡,适当摸鱼有益身心健康。”
“哈哈,那可不行,我怕直接就睡到明天早上喽,万一被总务处的秉烛纠察逮到,我这俩月工资可就都打水漂了。”松烟讪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想起些什么,左顾右盼的观察了一番四周,神神秘秘的向柏隽问道:“对了青砚,跟你讲个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看着松烟一脸坏笑,柏隽下意识朝着身后退了几步。
松烟也不卖关子,“你当时走得早没看见,大毫那根木头居然是和净砚一块回去的,而且我好像还听见这俩人在商量去哪吃饭呢——欸?你怎么不惊讶呢。”
原本还想从柏隽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些许情绪的松烟却发现他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清冷的脸上没有发生丝毫波动,甚至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也还是无精打采的半垂着。
柏隽眉头一挑,把刀别在腰间,两根手指敷衍似的把嘴角往上扬,捧读道:“哇,是真的吗!”
“得得得,柏公子倒也不用这副强颜欢笑啦。”松烟晃了晃手,斜靠在椅子上不禁感慨:“不过大毫这个家伙也是开窍了啊,原本我都以为他要孤独终老了呢。”
“是啊,这不挺好的吗。”柏隽指尖感受着唇角的触感,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说实话,他也没料到事态真的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原本只是想要逗一逗大毫和在旁边偷听的净砚,却没想到还误打成真了。
不过这着实是预料之外的好事呢。
“青砚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这两年来整个公廨里可没几个人见过柏隽展露笑容,哪怕很好说话,人也十分随和,但依旧是名副其实的冰山,让大家感到不解的同时也衍生出强烈的好奇心,那就是柏隽笑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松烟平时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本人也是其中之一。
尽管这抹笑意极不易察觉,但还是被眼尖的松烟瞅见了,不,与其说是眼尖,倒不如说他平日里眯着的一条眼睛居然在此刻这么管用。
柏隽瞬间收敛起笑意,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死鱼眼状态:“没有。”
“真、的、吗?”
松烟自是不会吃这套,一脸猥琐的凑到了他的身旁,坏笑着拿出了玉兆,他相信公廨里还是还是有许多女同事对这个感兴趣的。
“不可能。”柏隽垮起个小猫批脸,提步便要离开。
见状,松烟赶忙拦在了柏隽面前,严肃的清了清嗓子,正当柏隽以为他有什么重要意见要发表的时候,松烟突然一转常态:
“欸,别嘛别嘛,柏公子再笑一个嘛,人家想看~”说话间他双手置于胸前,扭着屁股,夹起腔调,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在柏隽耳边磨叨。
要是停云或者青雀在跟前这样撒娇,柏隽撇撇嘴估计就答应了,可换作松烟就完全是在污染听觉的同时毁灭视觉!
“他莫不是真觉得自己很可爱?”柏隽强忍着呕吐感贴到了墙边,对于松烟的发癫表现得毫无抵抗力。
不过好消息是对于发癫问题的解决方案也相当简单。
松烟似乎压根没注意到柏隽攥紧的拳头,还以为柏隽贴到墙边是招架不住他的攻势,然后又朝前迈了一步......
“食我磁场转动一万匹爆破拳!”
“噗咕——”
血肉碰撞的沉闷声从柏隽右拳和松烟那张带着猥琐笑容的左侧面部处响起,紧接着整个人便被一拳狠狠打飞了起来。
这一拳卯足了气力,松烟整个人滞在空中宛如破烂的木偶似的一口气转了数十圈才落地,待他恢复意识时,眼神都明显清澈了许多。
“还看吗?”柏隽揉了揉右手,面带威胁的问道。
“红豆泥私密马赛!!”松烟双手抵在额头下,整个人匍匐磕在了地面上,摆出一副无比标准的土下座。“十分对不起对您造成了困扰,我深感歉意,以后绝对不看了。”
听到他如此真诚的道歉,柏隽这才收起危险的眼神,略显无奈的把他扶起:“算了算了,不跟你闹,我要回去了。”
“您慢走!”松烟乖巧的捂着左脸,像是小鸡啄米似的飞速点头。
柏隽深深的盯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公廨。
松烟立刻捂着脸倒在地上打滚哀嚎了起来,其声惨厉,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就这么叫了一会,确认门外已经彻底没了声音,松烟猛然从地面上坐起,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迷你玉兆。
上面的屏幕里正好映着柏隽贴在墙边、一副紧张兮兮的照片。
“嘿嘿嘿,青砚啊青砚,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虽然没拍到笑容,但是这张照片也不差哦?”松烟炫耀似的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头发,仿佛左脸的疼痛都消失不见了:“哎呀呀,卖多少钱一张呢?干脆两千信用点一张吧,估计还是会有许多人买账的。”
似乎是幻想起明天赚的盆满钵满的场景,松烟笑得十分猥琐,以至于连悄悄开了半边的大门都没能注意到。
“赚大钱了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呢,松烟先生?”
“哦吼吼吼,没错没错,见者有份,不过你大可不用谢我,念青砚的好就行——青砚!?”酣畅淋漓的笑声瞬间扭曲变形,松烟瞧着不知何时蹲在一旁、支着侧脸听得津津有味的柏隽,舌头僵死在口中,冷汗瞬间遍布后背。
两人无言的对视片刻,却胜似千言万语。
艰难的咽了口水,松烟的牙齿打颤,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拔尖的颤音出卖了他的恐惧:“我、我现在删除还来得及吗?”
柏隽摇了摇头,温柔的笑着,不再言语。
“晞.....那、那可以和解吗?”松烟顾不得擦掉额头的冷汗,悄悄朝着身后退了几分。
“当然.....不可能!给我以死谢罪吧混蛋!”
“呀咩咯!!!”
傍晚时分,长乐天城中地衡司公廨响彻的惨叫扰破了难得的清静。
裂天柝星,炳辉天火 : 第7章 我和我的大太刀不会输
“呼,松烟这家伙就是欠收拾。”
久违的活动了一番筋骨,柏隽神清气爽的走在街上,右手提着个造型奇特的鱼灯。
耽搁了些时间的缘故,天色已晚,于是柏隽离开公廨时顺手拿了个手电,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提灯泛起暖黄色的光线,踏着青石砖铺就的步行道,柏隽慢悠悠的走过闲云天的街道,并没有似往日般循着墨守成规的路线回家,而是另辟蹊径的折转向了另一旁蜿蜒盘桓不知延伸到何处的的小道。
现在正是罗浮晚餐的时间,往来的行人少了许多,为大街上徒添了份清冷。
流转不息的长风卷着一两片枯叶贴过青石铺就的地板,又因为上午刚下过场雨,看起来倒是格外的干净。
望着路旁与前世有着类似风格的建筑,柏隽不止一次的感慨两者的相似,刚穿越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曾对仙舟的文明抱有过极大的好奇,观察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这种相似感更加强烈了,不仅仅是建筑风格,包括风俗节日、饮食习惯、服饰特色,甚至是思维模式都相当接近。
如果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只能是仙舟的科技水平远超于前世吧。
仙舟工造司的工业流水线与前世的工业流水线并无二致,唯一称得上独特的是,由于仙舟社会极慢的新陈代谢以及特殊的封闭性,使得他们对一些风俗的留存上较为迟钝,换句话来说就是颇为存古。
就比如手里提着的这盏提灯,作为一个便携照明装置,工造司却将它制造成了一条鱼的形状,镂空的鱼腹可以发光,还能按照不同的需求发出不同强度、不同方向的光,或许在仙舟人眼中看来,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手电,但在柏隽眼中看来,这是一个繁复华丽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手电。
平心而论,柏隽还是更喜欢仙舟的手电。
沿着斜长的阶梯上行,不多时,细窄巷弄的狭促消散,映入眼帘的是更为宽阔的广场。街头巷尾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繁华程度比起白天过之而无不及。
而在广场正前方设立着由琉璃、檀木铸成的棂星门,或许单凭形态上来说更接近牌坊一些。
其上的标牌只写着鎏金色的一行大字——金人巷。
刚踏入这里,风中飘荡着烟火气息,夹杂着饭菜香与茶香飘进了柏隽的鼻腔中。
舔了舔嘴角,柏隽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寻觅起今晚的餐食。
不回家的缘由没那么复杂,单纯是因为他今晚懒得做晚饭,又不肯挨饿,思来想去就只能来金人巷打包些吃食随便应付应付喽。
尽管金人巷的招牌小吃街从传统菜肴到路边小吃无所不有,但实际上与其他地方大同小异,贩售的也无非还是那几种小吃。但只要在金人巷,似乎又显得颇为与众不同,隐隐的仿佛有一种文化底蕴在里面。
柏隽是不以为然的,他也并没有罗浮老饕们讲究,只是点了一碗鱼丸,几个烧饼,又打包了些辣口的鱼干,拎着一杯奶茶就算是把晚餐对付了。
似乎是想起些什么,正准备回家的柏隽脚步一顿,视线投向广场的东边。
既然都到这里了,顺路去新住处那里看看吧?
心中这么想着,柏隽叼起小鱼干,就当是散步似的慢悠悠的朝着新住处走去。
“嗯?”
本以为在抵达目的地之前绝不会停止的双脚忽然站定,柏隽视线转向身后不远处的街道上的路灯旁。
袋子摔在地上,到处散落着水果,一位老太太正蹲在地上摩挲着脚踝。
“怎么了吗?”
突然被搭话似乎让老太太吃了一惊,她抬起脸,眼中尽是浓浓的戒心。
身为暂居在仙舟的化外民,不时遭受到正儿八经地道罗浮爷的歧夷也是常有的事情,为了避免遭受伤害,持有一颗警戒之心是必要的。
不过在看到柏隽的相貌后,哪怕他腰间别着一把刀,可老太太的警戒之色还是显然就消失了。
像这样拥有如此相貌和仪表的人,肯定不会对我这把老骨头有所企图啊。
“您好像有什么困扰,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柏隽弯下腰,朝着老太太伸出手。
“不、不用了,我怎么能让老爷帮我呢.......”惶恐的摆手拒绝,老太太强撑着身子也要自己站起来,可不能让摔在地上的自己脏了这位老爷的手。
不过那双白净修长的手却丝毫不介意的搀扶住了她,“请别介意,向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是理所应当的。”
柏隽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老太太霎时红了脸,风流倜傥的美少年展露而出的笑容卸去了她最后一道心防,倘若此刻柏隽找她要退休金,恐怕也会毫无悔恨的尽数赠与吧。
但显然柏隽并不对她的养老金感兴趣,湛蓝色的眼底闪烁的满是对另外一样事物的渴望!
“叮——”
【道德崇高的赞许+5】
【15/100】
没错,就是这个!
听到冰冷却又熟悉的机械声,柏隽的笑容变得更加明媚,像是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那般开心。
但若以为他是为了奖励而特意做好事,那就大错特错!
实在是庸俗!
所谓的社会性与利他性——便是人与野兽划出了泾渭最为分明的特点之一,同时也是将人类与动物彻底区分开来的理由!
路上遇到并不相识的生物,转眼就死了,为什么还会悲伤?因为人类就是这样闲得发慌的生物,但是这也是人类最大的可取之处,心有余裕的生物,多么美好。
帮助别人是正确的行为,倘若能获得应有的奖励,那么这份喜悦便会如丰收般更加甜美。再者说了,白送的道德值不捡白不捡,又怎么能说是功利心呢?
柏隽搀扶着老太太,把她送到了就近的一个医馆内,并自掏腰包的替她垫补了费用。
回去的路上,柏隽摸着空瘪的青蛙钱包,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我钱呢?
虽然平日里柏隽对存款并不上心,花起钱来也大手大脚蛮不在意,但是这才月中啊,再怎么开销也不至于一分钱都没有了啊?想象到后半个月又要变成馒头咸菜配豆腐的悲惨生活,柏隽就深感胃疼的扶额长叹。
唉,看来要去找那个黄毛小登催催账了,不然这日子都活不下去了。
柏隽收起可怜兮兮的青蛙钱包,抿了口奶茶安抚了一下味蕾,以此慰藉那空虚的灵魂。
途中花了些时间,等他到达新住处时暮色早已昏沉。
用从那位化外民身上得到的钥匙打开大门,柏隽提着手电走进漆黑的房间,循着上午的印象走到电表闸门处点开了灯。
滋滋....
漆黑的房间被白色的灯光笼罩,白炽灯里的灯丝泛起璀璨的光亮。
简约而不臃肿、洁净不显荒杂,温馨却不狭小.....
看着面前布局装饰颇合自己心意的房间,柏隽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嗯,那个化外民的品味还是蛮不错的嘛,好吧,原谅他上午在心底说我坏话的事情了。”
这可不是并非他心胸狭隘哦?只是稍稍有那么一丢丢记仇而已。
关于这间房子,白天所讲的事情听似惊悚,但其实没那么玄乎,只是过分夸大情绪感官罢了,尤其是对于初来乍到的化外民而言,八成是看仙舟恐怖片看入脑了。
滴答...滴答....
不合时宜的滴水声响起,似乎是在印证那位化外民所讲并非谎言,柏隽放下喝了一半的奶茶,转身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水龙头已经拧紧,可滴答滴答的声音仍是不停,可即便如此,柏隽的表情仍是无比平静。
为何不怕?
“金人巷的水阀问题看来真得好好和他们的金人巷商会商量商量了,这个月都已经吓跑三四个化外民了。”
仰起头,上方链接的管道侧边有着不易察觉的一道阀门,熟练的把控制水龙头的阀门拧紧关闭,顿时那厌人的滴水声就消失不见了。
柏隽无奈的拍去手上的锈渣,解决金人巷水阀老化的问题看来要提上日程了。
居住在金人巷的居民都知道,这里的水阀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老化严重,晚上若不拧死阀门总会有水流沿着管道滴落,吵人不说,残留的水痕还会加剧锈化的程度,如此一来也就成了恶性循环。
可即便如此,金人巷商会还是视若无睹般的死鸭子嘴硬,总喜欢用着“个体问题不要上升到群体!”敷衍了事,实在不行就搬出“这事儿得汇报领导!”之类的话来转移问题。
殊不知这样反倒是害的那些不知情的新住户纷纷以为闹鬼,所以没住几天就都跑了。
上一篇:我身边怎么都是败犬女主?
下一篇:女尊:恋爱可以,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