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杉梨
当闪过的记忆和情报合而为一之际,她缓缓地张开嘴巴:“难不成,那就是一个崭新的......”
咔哒——
“啊,你还在忙啊,稍微休息一下吧。”
门口处传来的苦恼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阮o梅转过头,走廊传来的明亮光线让她下意识眯起酸涩不已的眼睛,柏隽走进房间,见到一片狼藉的地板,不由得感到些许无奈。
完全把柏隽的房间当作了自己的家,到处都是她四散的研究笔记,珍贵的手稿随意的扔到地面,书桌旁摞起高高的书堆,凌乱到让人无处下脚的程度。
“你回来了啊.....抱抱,我想去洗个澡。”
阮o梅静静注视他好久,然后轻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自然的朝着柏隽伸出了双手,仿佛撒娇的小女孩。
“你是哪里来的三岁小孩吗......”
柏隽嫌弃的瞥了阮o梅一眼,没去管她,只是弯腰拾掇起散乱在地上的手稿与笔记。
“唔,这有利于我近距离观察你的生命特征与形式。”
她给出的解释如此,上次她悄悄钻进柏隽的被子里给出的解释也是如此。
柏隽白了她一眼,把揣在怀里的笔记递给了她:“对了,这是黑塔让我交给你的研究笔记,里面记录着这段时间模拟宇宙的数据。”
“这样啊,谢谢你,帮了我许多忙呢。”
阮o梅轻轻笑了笑,光着的白皙玉足踩在了地板上。
弯下身的她捡起柏隽留在这里的外套,随意的披在背后,又将那齐腰的黑发轻轻甩在外套的外面。
诺大的外套根本就不符合她的体型,披在身上就像一个大了两三号的睡衣那样,连挺翘的臀部都被完全遮住,几乎垂到了大腿中间的位置,将她那诱人的娇躯包裹起来。
“我昨天做的糕点还剩不少,你吃了吧。”
无视地面的笔记与手稿,如同雪糕一样光洁诱人的双足慢悠悠的走到一旁,她掀开保温盒的盖子,把专门留给柏隽的那份放在了桌上。
“我待会再吃吧。”
柏隽抬起头,比起阮o梅刚来这里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些新的设备,比如烹饪糕点的机器、刺绣用的针线、毛笔与砚台,这算是她颇具生活雅趣的爱好。
——绸缎、乐曲与糕点,刺绣与茶叶,每一样都要上好的品质。
“新渍的糕点味道极好,十克方糖,一朵风干的盐渍梅花,配上一点荷叶、梅花、糯米,还有糖霜的清香。”
阮o梅坐到床柔软的床上,把记载模拟宇宙数据的研究笔记随意的丢到一旁,无聊的看向忙活的柏隽,他把地上的手稿与笔记尽数收好,堆放在了房间的角落,层层摞起的纸张在房间的一隅形成了座歪歪扭扭的山脉。
她最终没有选择把她的猜测告知柏隽,出于理性与研究者原则的判断,她觉得这点应该得以验证.....
“可以帮我梳理一下头发吗?”
阮o梅忽然侧过身体,挽起凌乱的青丝,露出白皙无暇的脖颈。
“免了.....我不会给别人梳理头发,而且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柏隽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心里浮现出片片的阴影,于是拒绝道。
“是么....好吧,我听你的,柏妈妈。”
阮o梅跳下床,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去洗澡了。
柏隽:o_0?
这个女人果然疯了吗。
空间站二三事 : 第96章 「流萤」
系统时间23时47分15秒。
支援舱段,备件库房层层堆叠的备件杂乱无章却又从不出错,可以看出管理者的细心程度。
又一个寂静的夜晚,库房空无一人,任何声音在这儿都不受欢迎。
她如往常那样静静地坐在高处,火焰在她身上起舞,熔火骑士的装甲成型。
通过特定的奇物,她可以极大降低自身在其他人眼中的存在感,获得短暂行动的合理性,但由于失熵的病症,只能依靠医疗舱维持生命,导致她无法太久的离开「萨姆」的装甲。
因而在潜入空间站的绝大多数时间里,她都会潜藏在暗处使用「萨姆」来维持身体代谢的速度。
这间库房恰好有着一扇可以直接看到接引月台的窗户。
格拉默受过基因改造的战士们没有获得梦境的权利,所以她总是会在夜晚时分,独自望着月台接引的灯火点亮又熄灭,一艘艘航船进出空港,直到系统时的黎明来临。
“系统时间23时47分15秒,也就是说,明天的这个时间吗......”
机械厚重的声音响起,随之很快消散于寂静的空间之中。
梦对她而言仍旧是太过遥远的事,她空望着无际的黑暗,仿佛远处散发的微光犹如遥远的眼睛,淡漠地瞥视着她。
「为何赴死?」
即使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远去,脑海中仍旧只有那些残存的记忆一遍遍重演——遮天蔽日的虫群冲破前线,她包裹在火焰中朝向虫群飞去,虫群的灰烬如雪般飘落,下面尽是骑士们漆黑的残骸。
她还来不及手捧花束,为一位又一位牺牲的铁骑献上最后的纪念。
他们的生命就瞬息绽放,旋即熄灭,像一串基因编码,只有数字,未曾拥有自己的姓名。
她空望着无际的黑暗,还是无法找到答案。
「为何活着?」
死一般的寂静中,她犹如火焰消融在海水之中,仅存一粒微弱的火星不停朝向光明的地方前进,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从口中缓缓吐出新的答案。
——假如生命真的存在意义.....那么生命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活到明天。
这是她从那位相识仅仅不到半月却留下很深印象的柏隽身上得来的答案。
选择生与死之间的机会,她第一次知道每个人应当拥有选择的权利,面对无可追悼的命运,面对命中注定的结局也可以断然地大声拒绝。
她很喜欢这个答案。
她很想从柏隽身上得到新的事物,她很想继续和柏隽聊天、很想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很想并肩漫步在走廊上,很想让他继续为自己梳理头发........
但是,为了得到艾利欧预言中的新生,她必须完成「萨姆」的使命。
熔火消散,女孩的身影再次浮现于冰冷的库房之中,脸颊两旁链接「萨姆」的盈绿色纹路迅速在肌肤上消失,体表的热量也随之退却。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这样虚伪的自己,真的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朋友吗?
遮住双眼的刘海频频涌出水珠,沿着脸颊下流。
仿佛想消去除此以外的声音,仿佛想沉浸于哀痛,大颗的泪珠接连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
少女脆弱的哭声,融化在冰冷的窗内。
——————————————
能感受到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柏隽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与金属墙壁。
闻着空气中幽若兰芳的体香,柏隽表情一僵,渐渐取回昨晚是在哪里过夜的记忆。
不知昨晚阮o梅突然萌发了何种灵感,似是验证某种论题般拉着他通宵一夜,地板上再次凌乱起的无数张手稿就是印证,柏隽微微低下头,发现本该睡在床上的阮o梅又莫名的贴到了他的身上。
诱人的娇躯只裹着一层薄薄的被单,柔软的脸颊轻轻的贴在柏隽的胸口,发丝间的清香无时无刻不在拨动着他的神经。
“已经下午三点了啊,果然下次不能再通宵熬夜了......”
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柏隽忍住心中的无奈感,轻轻推开贴在身上的阮o梅。
随意的把银发扎成高马尾,柏隽拿起自己的外套,默默离开了房间。
与前几日恰恰相反,空间站的氛围一片灰蒙,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压抑,所有人的脸上仿佛笼上一层阴云。
他先是走到接引月台,本想再出去晒晒太阳,却被负责人告知空间站这几天禁止人员外出,柏隽感到有些不明所以,莫非自己睡过的一整个上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于是怀揣着这个疑问,柏隽准备去黑塔的办公室问问具体情况。
他来到主控舱段的甲板上,发现防卫科的几名科员正围在一脸愁容的阿兰身边,不知在谈些什么。
“阿兰?”
“嗯?柏隽,你昨晚是跑哪了啊?”
回过头来的阿兰发现柏隽后,推开四周的科员,迅速跑向他。
“昨晚忙着测试东西,没来及回去,比起这个,空间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感觉大家的反应都很奇怪?”
柏隽打断了准备问东问西的阿兰,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阿兰先是眨了眨眼睛,见他满脸疑惑,便换上一张严肃的表情。
“啊,这个.....该怎么说呢,总之请先跟我过来一下吧。”
带着柏隽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阿兰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生怕交流的内容引起周围的动荡。
“简单来说就是空间站附近出现了真蛰虫群,倘若只是虫群还好,问题是通过观测装置发现这其中还出现了一种极为稀有的超大型个体「巨真蛰虫」。”
“巨真蛰虫?”柏隽倚靠在墙边默默聆听。
“对,巨真蛰虫的体型之大足以直接摧毁半座空间站,为了提防虫群的袭击,艾丝妲小姐启动了空间站的一级戒备,但是并没有直接告诉大家原因,所以才会闹得空间站里人心惶惶的吧。”
似乎是觉得话说的有些过,阿兰卸下严肃的表情,转而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
“不过听黑塔女士说巨真蛰虫的性情懒惰,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攻击性。只要不主动招惹虫群的霸主,巨真蛰虫就不会发起攻击,所以只需要熬过这两天就好,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小姐之所以不告诉其他科员们,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阿兰解释完之后,以需要去防卫科开会布置相关计划的理由,匆匆的离开。
清楚了事件的全因,柏隽只好打消出去晒太阳的计划,无所事事的琢磨起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柏隽,你有空吗?”
“萨缪尔?”
一道熟悉的少女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柏隽下意识回过头,看到了女孩的身影。
真奇怪......以柏隽现如今的实力,即使是知更鸟用同谐的力量消除声音来到身后也会被他瞬间发现,可是竟会对萨缪尔的脚步声浑然不觉,就算是他再懈怠也不应该如此。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地方转转。”
女孩的表情有些憔悴,那温柔清澈的眼眸中流转着莫名的哀伤,仔细听还能察觉她嗓音的些许沙哑。
“我有空,倒是萨缪尔.....你没事吧?”
柏隽思忖了一秒,担忧的问道。
“我、我当然没事,只是上午被科长训了而已,不过没关系!我现在的工作早就完成了,所以.....所以.....”
“萨缪尔最喜欢的地方一定很好吧,我很期待哦。”
女孩的脸上强撑起笑意,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之际,注视着她的柏隽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柏隽的错觉,听到他的答应后,女孩似乎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女孩带着柏隽穿过人群涌动的主控舱段,乘坐电梯来到了她工作的支援舱段。
附近的人群骤然清静了不少,二人行走在只见维修工与科员来来往往的这片区域,拐过复杂的路口,沿着一条漫长的通道,最后抵达了一处偏僻的备件库房。
紧接着,女孩从杂乱无章的备件中找出了一处足以容纳两人坐下的箱子。
“这里算是支援舱段中最僻静的地方了,平时没什么人来往,我很喜欢安静的地方,所以闲下来的大多时候里都是来这里偷懒的.....你不会笑话我吧?”
女孩的话中,真言与谎言掺半,唯有感情无比真挚。
“为什么会笑话你呢,用朋友的话来说,工作不算争取价值,是劳动换取酬劳;工作的时候偷闲才是为自己争取价值,我在仙舟工作时比你还会偷懒呢。”
“柏隽你总是会这样安慰人呢。”
女孩抿起薄唇,轻轻的笑出了声,而后她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瓶子中装着几只散发着微弱光亮的小虫子,紧接着,她拧开瓶盖,把里面的火萤尽数放了出来,昏暗冰冷的库房中,火萤们仿佛在空中点缀出几颗星光。
“这群美丽的小生物叫做火萤,尽管很美丽,但它们的寿命非常短暂,离开了温室,大多活不过三天.......”
柏隽不清楚她的用意,只是默默在一旁聆听。
“但火萤这种生物又很神奇,它们或许会扑向火烛,或许会突然老化,但在那之前的每一个夜晚,它们的光芒会比星星更耀眼。”
女孩直视着渐渐散发出光亮的火萤,喃喃说出自己的感想。
“你说,倘若火萤们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它们又还能否发散出比星星更加耀眼的光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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