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花豆瓣酱
“不过，这倒是苦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了，一直见不了面。”
倪胜楠小脸一红，弱弱的说，“其实，也不是一直见不了面，他没跟你说吗？前天我去见过他一次。”
陈清荣一愣，“你去见到他了？你怎么去的？孙叔叔他们不是不让你们见面吗？”
倪胜楠就害羞的说，“我从后面院墙翻进去的，再加上我去的时候都是深夜了，孙叔叔他们也回家休息了，所以我才能见到他的。”
陈清荣有些乍舌的说，“你俩真的越来越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了啊，见个面要这么曲折的吗？他见到你应该很开心吗？”
倪胜楠看起来有些为难，挣扎了几秒，才红著脸嘀咕道，“是很开心，他还请我吃了棒棒糖。”
陈清荣，“？？？”
不是哥们。
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让我知道了啊喂！
“呵呵。”陈清荣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尬笑两声，“我，我就说他身体不会垮吧，住著院还能有这种心思，绝对能站起来的。”
“咳，你先进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回我们公司了。”
“好的，陈大哥再见。”
“嗯呢。”
“陈大哥。”倪胜楠忽然又拉住了陈清荣，犹豫著试探的问，“我，我能不能问一下啊，就是，就是吧，你们男人真的会喜欢那张刺痛感吗？因为我之前也没交往过男的，我不是很懂。”
“刺痛感？”陈清荣有些迷糊，“什么意思？什么叫刺痛感？”
倪胜楠小心翼翼的说，“你可能看不出来，其实我打过唇钉的，那晚我去见孙程的时候，他说下次我去见他的时候，希望我带著唇钉，这样更有刺痛感，更爽。”
她说到最后脸已经红成了烫熟的西红柿了。
“啊？”陈清荣嘴角一抽，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说，“倪小姐，你不觉得你跟我分享的有点太多了吗？这种事情，我真的不想听啊喂！”
倪胜楠无奈的说，“可是你也知道的，我很讨厌男人啊，我身边也没什么男性友人，那我只有问你咯。”
陈清荣心累啊，只好说，“看个人的感受吧，我反正不喜欢，孙程要是喜欢的话，那是他的事，不对，这是你俩之间的事情，至于你做不做，那也应该是你跟他商量著来。”
“别问我这种问题了，好尴尬，我也是要脸的。”
“好吧。”倪胜楠就撒开了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呼，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拜拜。”
“拜拜。”
陈清荣终于能逃走了。
刚上了车准备开回公司，这时候却接到了唐小茹打来的电话。
“喂，老婆，想我了吗？”
“老公，你回来没？”唐小茹问他。
陈清荣就说，“刚准备回去，我跟你说啊，刚才……”
“你先听我说。”唐小茹打断他的话，“你也不用回来了，直接去私立医院吧，我刚接到我妈妈的电话，说是我外婆突然在家昏倒了，正在送往医院，我这边布置一下公司其他人的任务，很快就过去跟你们汇合，你先帮我过去看看。”
“好，我这就去。”
事出紧急，陈清荣挂了电话只好就开车前往了私立医院。
到了之后，他又给林月打了电话，得知外婆现在正在七楼的手术室抢救。
他急急忙忙的赶到七楼，只见唐成山搂著林月坐在长椅上，不断的拍打著她的肩膀安慰著她，至于林月，则哭红了双眼。
“叔叔阿姨。”陈清荣赶紧喊了一声跑过去。
唐成山抬头看他，就问，“小茹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陈清荣就解释道，“我是去公证处办事，所以来这里比较快，小茹也正在往这赶，应该很快就能到。”
“对了叔叔阿姨，外婆是什么情况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晕倒了啊？”
林月哽咽著说，“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晕倒了，但是刚才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好，已经让我们签了病危通知书了，还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怎么会这么严重啊。”
陈清荣终于知道为什么林月会哭的眼睛都肿了。
病危通知书都下达了，搁谁谁不害怕啊。
没多久，唐小茹也赶到了，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就蹲在墙边等待著。
虽然她很不喜欢自己的外婆，但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这时候也还是希望外婆能平安出来的。
可惜奇迹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手术室的灯暗下来，医生走了出来，摘掉口罩之后，宣布了一个消息，“家属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很遗憾，病人已经走了。”
“妈！”
林月悲痛的叫了一声，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唐成山的怀里。
“老婆！”
“阿姨！”
陈清荣跟唐成山赶紧合力扶住她。
扑通。
唐小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陈清荣又赶紧去扶她。
“小茹，小茹，你没事吧？”陈清荣抱她在怀里关心的问。
唐小茹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满脸麻木，双目无神且呆滞，她张著嘴想说话，但是嗓子眼像是被大石头给堵住了一样，心脏也像是被一记重拳给打中，身体不停的抽搐颤抖。
半小时后，林月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但是在见到外婆的遗体之后，林月再次哭的要昏过去。
陈清荣和唐成山只好忍痛将她先给拉出去。
陈清荣也去厕所，打电话把这个消息通知了自己的父母。
“唉。”王秀娥听完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啊，小茹的外婆就……清荣，你要照顾好小茹，她这个时候是最虚弱的，我跟你爸今晚就买票，我们到时候一起去魔都参加小茹外婆的葬礼，至于你奶奶……”
陈清荣则说，“奶奶就不用来了，舟车劳顿的，她老人家也挺辛苦的，你们来就好。”
“这，也好，刚好你奶奶腿也有点疼，先这样，我去跟你爸他们说一下。”
“好。”
陈清荣挂了电话，出了厕所，拧开水龙头的水洗把脸，一抬头，就看见唐小茹满脸憔悴的出现在他身后。
“小茹？”
他吓到赶紧转身。
唐小茹则紧紧的抱住了他，带著哭腔说，“我，我是不是好奇怪啊，我外婆死了，我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我是不是病了啊，我好坏，我好坏啊，她是我外婆啊，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啊，为什么啊陈清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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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外婆的葬礼（6000）
余华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永远困在这潮湿中，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暴雨。
也有的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是很难哭出来的。
就比如像唐小茹现在这样。
你说她怨恨自己的外婆吗？
怨恨。
外婆活著的时候就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成人后，都一直在挑她各种刺，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但是你说外婆离世了，她心里一点都不难过吗？
其实也不尽然。
人死如烟散。
哪怕她讨厌活著的外婆，但是外婆现在真的没了，唐小茹的心里也会觉得空落落的，心里很痛苦。
她看著母亲悲痛欲绝，看著父亲男子汉大丈夫以泪洗面，甚至是陈清荣，都哭红了双眼，唯独她自己，怎么都哭不出来。
唐小茹怀疑自己病，是心病。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哭不出来呢？
这种状态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也一直在维系著。
陈清荣的父母在第二天就赶到了魔都，然后唐家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外婆的葬礼，毕竟，国人都讲究个入土为安，人已经死了，肯定是要尽快的埋葬了为好。
来参加葬礼的亲戚很多，大部分都是老唐家这边的亲戚，因为外婆娘家那边的亲戚基本上都死完了，就算有年轻一辈的，大部分都是出了五服，来的人很少。
陈清荣以孙女婿的身份跟唐小茹一起披麻戴孝，穿的是整套的孝服，跟唐小茹一起跪著烧纸，来的每一个客人，他们都要磕头欢迎。
林月的状态极了，虽然说有王秀娥一直安慰著她，陪她说话，但是她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的样子，甚至还输了葡萄糖，要不然的话，没办法维持下去。
送去火化的头一天晚上，按照惯例是要守夜的。
因为殡仪馆的车大部分都是凌晨三四点赶到，作为亲属，要一直守到那个时间点。
这一晚格外的冷，外面的狂风呼呼的吹，没关好的门窗被吹到哐当哐当的发出撞击的响声来，陈清荣赶紧小跑过去给它关上。
等到他折返回来，发现唐小茹就跪在外婆的遗体前，盯著外婆的遗体发呆。
外婆的遗体躺在床上，脸上盖著一张黄纸，唐小茹好几次想要掀开它，再看看外婆的脸，但是她始终不敢。
陈清荣来到她身边跪下，轻轻的抱住她，说，“小茹，殡仪馆的车来了之后，你就不要跟过去了，我和我爸还有叔叔过去就好。”
“不要。”唐小茹却很坚持，咬紧嘴唇说，“我也要跟过去！”
“这……”
“让我去送外婆最后一程吧。”唐小茹呢喃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外婆，虽然她没有爷爷奶奶，甚至是死去的外公那么疼爱我，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外婆，让我送送她吧。”
她说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纵然是陌生人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落泪，更何况是唐小茹这样的亲外孙女了。
陈清荣轻轻的叹口气，“唉，我知道了，我等下跟叔叔他们说一下吧。”
“嗯。”唐小茹点点头，把脑袋靠在陈清荣的肩膀上，幽幽出声，“公司那边……”
“不用担心。”陈清荣知道她要说什么，“就算我们当领导的不在，公司也会正常运行的，而且，我委派了马成代为主持大局，他的能力伱是知道的，当初是你一眼挑中的他。”
“好吧。”唐小茹没再说什么，只是抓紧了陈清荣的手，喃喃道，“陈清荣，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图个什么？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陈清荣心一惊，赶紧安慰她，“你可千万别有这种消极的想法啊，人活著，说白了就是为了去体验没体验过的美好，外婆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的，明白吗？”
唐小茹看看他，忽然哑然失笑，“你担心我做傻事啊？放心吧，不会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接著说，“不过，外婆的确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个送走的亲人，外公走的时候，我还太小，我都没什么记忆了。”
“我之前也从来没想过外婆会走，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我现在想想网上那句话说的很多，说人生啊，其实就是在不断的跟自己的亲人别离，下面的一个个接，上面的一个个送，就是个轮回。”
陈清荣沉默了下来。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只是紧紧的抱抱她，拍拍她的后背。
……
凌晨四点，殡仪馆的灵车终于来了。
司机师傅进来之后，先朝著外婆的遗体作揖，然后陈清荣还有唐成山他们就开始帮忙把遗体装进袋子里。
装上车的时候，林月嚎啕大哭著非要跟过去，但是被唐成山给狠心拒绝了，他还让唐小茹先抱住她妈妈，等到唐小茹悲痛万分的抱住老妈，打算趁机上车的时候，灵车已经开走了。
她没能赶去送外婆最后一程。
灵车内的陈清荣还有些犹豫的问呢，“叔叔，不是答应了小茹让她一起来吗？”
唐成山叹口气，“唉，小陈，你还小，不了解，正常情况下去火葬场的时候，都是不带女眷的，倒不是什么封建迷信，主要是如果带她们去的话，火葬就没办法进行了。”
“你仔细想想刚才小茹还有你阿姨的样子，你觉得她们能忍心看著外婆被烧掉吗？”
陈清荣张张嘴，一下子无言以对了。
也是。
如果让小茹还有林阿姨跟来的话，小茹可能做不出冲动的事情，但是林阿姨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母亲被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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