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可能是有点夸张？您大可不必如此谦虚好吗？什么叫做“我想拆分时间线，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是真的没想过这种事情啊！我要是有这种胆子，早死终焉之茧手里了！
娑憋了一肚子的槽要吐，却碍于对方的身份无法发作，甚至连一点表现都不敢显露出来，只能继续低着头:“吾主，我本事低微，见识短浅，恐怕很难给出什么有价值的……”
“这事要是能妥善解决，”
艾岳很清楚该如何拿捏对方，于是不紧不慢的打断了她的话，“或许对重建弗楼沙也能起到不小的帮助哦。”
娑沉默片刻，随后抬起了头:“吾主，关于拆解时间线的事情，可否详细说说？”
艾岳顿时挑了挑眉毛。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原来如此，由于出现了两个锚点，导致未来的时间线出现了崩溃……”
娑点了点头，随后用崇敬的目光看向艾岳，“不愧是吾主，万千光辉之始祖，未来的宇宙主宰，您的崇高意志……”
“啊行了行了，别在这说那些没用的，”
艾岳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娑的拍马屁行为，“你就赶紧想想，有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建议吧，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他现在时间宝贵，可不能随便浪费了。
“很遗憾，以我的浅薄见识来看的话，只怕确实难以提供什么有效的建议，”
娑摇了摇头，但就在艾岳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再次开口道，“不过，我也确实遇到过一些情况，或许能够为您提供些许微不足道的灵感。”
“你说话直白一点会更讨人喜欢的。”
艾岳再次转过身来，叹了口气，“至少这种不担责任的说辞，并不能够真正撇清自己的责任。”
艾岳也有点难以理解，为什么娑的言语之间尽是那种含糊其辞的说法，仿佛只要这样讲话，最后出了问题也不会是她的责任一样——难不成当年这家伙还是人类的时候，经历过非常激烈的办公室斗争么？
也只有浸淫职场多年的老油条，才会这么说话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娑停顿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按照您的描述，或许后文明的文明并没有那么难以解决。”
“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能够用最小的代价，去尽可能的达成您的目的。”
“世界泡，对么？”
艾岳直接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将后文明与虚数之树的链接断开，变成一个世界泡，那么它自然会在终焉律者的锚定下回卷为一个整体，但很可惜，这样不行。”
“如果是担心量子之海对世界泡的侵蚀，那么可以使用我。”
娑直白的说道，“将我作为防护系统安置在世界泡中，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需要担心来自量子之海的侵蚀。”
她并没有说“将世界泡直接挂载到海渊之眼”这句话，因为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娑很清楚，眼下的海渊之眼还很稚嫩，根本不足以承载一颗星球的负荷。
或许有朝一日，它真的能够自成一个宇宙，但从现在望去，极尽娑之所能，也无法窥见任何一丝可能性。
“首先你有自己的任务，其次也并非是因为这个。”
艾岳摇了摇头，“保全一个世界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很有难度的事情，防护系统已经在开发过程中了，但是如此规模的世界泡，我就算能够成功创造出来，也无法保证其完整度。”
“这就意味着，总会有一部分要沦为牺牲品，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都意味着会有人因此而丧命。”
娑疑惑的反问道:“但相比之下，您还是可以保住大多数人的性命，不是么？”
“我可以接受有代价，但那不能是人命。”
艾岳摇了摇头，“更何况，一个只剩下单一星球的世界泡，就算它在同类中已经算得上规模庞大，又如何能够支撑起一个文明的未来？”
看着娑有些诧异的目光，艾岳强调道:“我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才去救人的，若是没有未来，那么看似繁荣的文明也不过只是一群行尸走肉而已，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
娑摇了摇头，话说到一半忽然又笑了起来，“是我狭隘了，您哪里是万千光辉之始祖？您明明是亿万……”
“好了好了，夸大量级并不能让外号听上去更厉害，况且你这也夸张过头了。”
艾岳再一次打断，“整这些虚的并不能让你的工作轻松一点，毕竟你现在是在赎罪。”
“这一次并非是虚伪的吹捧，吾主。”
娑这一次却认真的摇了摇头，“我确实是发自真心的认为，您配得上这样的名号——不，能够成为您荣光的一部分，其实是这个名号的荣幸才对。”
世界上真的有圣人吗？
在此之前，娑会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回以否定的答案，毕竟作为一个拼上一切，连同自己的存在都任由执念驱使，只为了触及神明的些许光辉的可怜虫，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换来的。
哪怕上面占满了无辜之人的血债，娑也不曾有过动摇。
但当她听到艾岳用认真的语气说出那句“人命不能成为代价”的时候，却有些恍惚。
世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傻瓜，明明是在向他人伸出援手，哪怕只是施舍片缕的温暖，对方都应该感激零涕，却要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为对方创造一个完美的结果，哪怕这个结果的代价需要他自己承受。
要知道，艾岳根本无法从这样的行为中获得任何的好处，因为一个凡人的文明是无法回报一位真正的神明的，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丝毫犹豫。
要是能够早点遇到艾岳，是不是弗楼沙的命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娑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她的心中，曾经被无数肮脏的情绪所充斥着，愤怒，傲慢，贪婪……她本以为这些情绪都已经在艾岳的惩戒之中彻底消散，如今却有名为“嫉妒”的恶苗在她的心中再次发芽。
她嫉妒这个名为地球的行星，可以拥有艾岳这样一位神明。
“想什么呢？”
艾岳并没有去窥探娑的内心，自然也很难从对方复杂的情绪中猜测到她真正的想法，“总而言之，虽然你没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但看在你这段时间勤勤恳恳的份上，准你一天假期，去实数世界转转吧。”
艾岳伸手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对方身上那身看似华丽，但实际上是囚服的金边白裙便朝着她的脖颈回卷而去，最终在对方的脖子上形成了一个精致的项链。
当然，与其说是项链，倒不如说应该是项圈——毕竟对方还是囚犯，哪怕完全没可能逃走，艾岳这边也要表现出相应的态度来。
“您还真是……仁慈。”
娑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但艾岳这一次却多多少少能够听出些许真心，“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应该继续隐瞒下去了呢。”
说着她便在艾岳面前跪坐下来，双手合十眉眼低垂，表露出虔诚的模样:“吾叺主，请允许我向您忏悔。”
艾岳其实很想说“你这样就和别人撞属性了”，但考虑到对方接下来可能会说点有用的东西，于是他也盘腿坐了下来，算是配合对方:“说吧，我在听。”
“我曾经为一己之私，而对量子之海中的无数孤舟犯下无可挽回的罪行。”
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其中有一项，便是玩弄他人的历史。”
啊？你？
艾岳很清楚娑的本事，他之所以将其称之为“伪神”，并不是因为对方缺少身为神明的心，也不是因为对方没有能够成为神明的资格，而是单纯的因为对方实力不济，压根就不配自称为神。
或许对方的权能确实还算有模有样，但那也最多只能糊弄一下外行，更不要说对方无脑吸纳能量的行为不但没有利用庞大的量级引发质变，反而将自己泡发成为一具臃肿的海中浮尸，这种愚蠢的做法哪怕只是想想，都让艾岳有点忍俊不禁了。
可是，这样的伪神，居然也有能力玩弄历史？
要知道，玩弄历史的本质在于干涉时间线，尤其是干涉“已经成立”的时间线，这种行为就等同于挑拨整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属于是精细活之中的精细活，稍有不慎就是全盘崩溃，哪怕是艾岳现在都不敢挑战。
但从娑的语气来看，她不但这么做了，而且居然还成功了？
虽然考虑到对方浮夸的性格，或许实际情况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但……
艾岳原本有些飘忽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细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我才刚刚进入量子之海，因此自己也会去进行捕……呃，我是说，收集能量。”
娑尽可能的用比较委婉的方式来描述，“而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世界泡。”
“它的规模很小，也就比海渊之眼的零号城稍大一些，但情况却要糟糕的多，当我遇到它的时候，整个世界泡的底层规则都混乱不堪，时间线更是乱成一团，”
娑回忆着，“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他们自己都是混乱的。”
“乱成一团是有多乱？”
艾岳皱着眉头，“时间线的基本属性就注定了它会破碎，但很难混乱，你说的应该是时间线缺损吧？”
“不，就是混乱，比如说，今天过后出现的是前天，而前天结束之后，可能会再次出现今天，”
娑解释到，“但奇怪的是，那里的人却能够正常的生活着，仿佛完全不会受到这种混乱的影响。”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艾岳眉头一皱，开始了思索，“不过，既然在当地人的认知之中，时间线是正常的，那就意味着这其实是一种可观测层面上的混乱？”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遇见了一个‘疯子’。”
娑接着说道，“我很快意识到，他之所以被看作是疯子，是因为他拥有和我一样的认知，能够发现时间线的混乱，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在别人眼中成为了‘疯子’。”
“这也就是说，在其他人眼中，他才是那个每天都过着混乱生活的人吧？”
艾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点点头，“但既然疯子是正常的，那‘正常人’应该就是有问题的那边了？”
“是的，按照疯子的说法，那些人都是受不了混乱时间线的折磨，从而放弃了自我的意志，融入到了时间线之中，变成了行尸走肉。”
娑笑了笑，“而实际上，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只剩下了短短的七天，但是却会不断的轮回。”
“那些正常人永远也无法到达第八天，但在疯子眼中，时间却是在一只前进，对吧？”
艾岳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这种情况很难出现吧？”
时间线混乱这种事情，艾岳连听都没听说过，所以也只能根据娑透露出来的信息进行推测，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这种事情绝非正常情况下能够出现的。
他很难想象，这个世界泡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况。
莫非是量子之海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这一切从世界泡脱离虚数之树的链接前就已经开始了？
“是的，我也是在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泡之中的人们，曾经做过怎样疯狂的事情。”
娑点了点头，“说出来您或许不信，时间线是被他们自己毁掉的。”
第四十四章鱼别丢就行。
人类自己……搞乱了时间线？
艾岳看着娑，娑也看着艾岳，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你认真的？”
最后还是艾岳自己消化了这句话中的信息，才主动开口，“莫非他们那个世界的科技非常发达？”
“并没有，我记得他们的水平，比弗楼沙还要差一些。”
娑回忆着，“而且，他们这个情况，其实和您现在遇到的问题，或许有一些相似。”
“相似？”
艾岳皱起眉头，“你该不会要说，他们也是因为时间线的前后冲突所导致的吧？”
“可以这么说，”
娑点了点头，“因为那个世界泡中的人所做的事情，便是改变过去。”
“别闹，他们想要在时间线中逆行，除非也有一个终焉律者。”
艾岳摇了摇头，“而且，哪怕是终焉律者，其实也不能随意的干涉过去，只能够将其恢复到正常状态而已。”
这也是琪亚娜他们的计划为什么还没尝试就宣告失败的原因，因为在后文明对于时间线破碎的猜测之中，是认为有什么来自时间线之外的“异物”干扰了正常的运行，才导致事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所以在他们的推测之中，只要能够回到时间线还正常的地点，提前排除那些“异物”，就能够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只可惜，他们虽然猜对了一部分，却无能为力，因为艾岳虽然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异物”，可他的行为却并未对世界线产生干扰，而是成为了正常时间线的一部分，导致琪亚娜根本无法进行操作。
她如果真的想要把一切都变回正轨，就只有自己来当最终BOSS，重现那场毁灭了整个前文明的浩劫。
但有艾岳在，即便琪亚娜真的狠下心来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打不过艾岳——更不要说琪亚娜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一个正常的，没有可以触碰规则之弦的科技力量，也没有终焉律者庇护的文明，是不可能在时间线中逆行的，更不要说改变过去了。
艾岳倒是记得，在星穹铁道的世界观中，有一群人确实具备这样的能力，但他们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改变历史，而非真正的扭曲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不，等等……
想到那群名为“虚构史学家”的人，艾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他很快又被娑的话唤回了现实。
“正常情况下确实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娑先是承认了艾岳的说法，随后又话锋一转，“但是，在已经落入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之中，这种事情也并非无法发生——”
“毕竟，世界泡的底层规则早就已经漏洞百出，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线自然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再怎么漏洞百出，时间线也不是常人可以随意摆弄的……”
艾岳说到一半忽然愣了一下，“量子之海……你别告诉我，他们利用了量子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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