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说道观测，那现在能做到的这种事情的，似乎就只有处于高维状态俯瞰人间的希儿她们了。
“嗯，对于实数世界来说，观测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但对于量子生物这种混乱无序的家伙而言，光是观测就足以对它们造成严重的打击了。”
艾岳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随后语气又凝重了起来，“只可惜，对于足够庞大的家伙而言，这种手段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够生效。”
或许在琪亚娜的角度来看，这场突然发生的事故有些惊险，但对于艾岳来说，哪怕琪亚娜和帕朵菲莉丝全都失败，也不会改变这些怪物最终的结局，毕竟凯文此刻也在地球上的另一边，只需要不足半分钟的时间便能够杀到这里。
但问题在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傍晚时分，姬麟带领的队伍胜利凯旋，被击碎了所有核心的蚩尤悄无声息的粉碎坍塌，化作浓郁的能量渗入到大地之中，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滋润着这片土地，使其变得肥沃而丰饶，以此来支持部落人口的增长。
重新返回到观测中心的众人看着这一幕，表情却都十分严肃。
因为他们刚刚从艾岳的口中得知了这场“量子之海入侵”的真相。
“是我疏忽了，我早该意识到创造世界没有这么简单。”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艾岳还在叹气，“这个世界在维度上的位置，正好介于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的中间，任何一方力量在它身上造成影响，都会使另一边发生同样的‘震荡’。”
假如艾岳此刻还有真实的躯体，那他的表情一定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难看，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明白了这个世界如今的处境，也是因为量子之海入侵的结果，正真实的反馈在他的本尊之上。
若是此刻有人能够看到艾岳留存在月球上的巨人石像，就会注意到在石像的胸口处，正有一个蛛网状的裂痕正在缓慢的愈合着，而裂痕之中，隐约可以看到象征着量子之海力量的幽蓝色。
虚数之树的力量，后文明的时间线，以及艾岳自身，这三个要素共同构成了如今的这个新太阳系，一旦世界的底层规则受到外来力量的入侵，那么这份伤害就会反馈在艾岳的身上。
万幸的是时间线以信息态的模式被艾岳保护着，否则本就脆弱的时间线恐怕禁不起几次折腾就会彻底崩溃。
“介于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之间……具体是怎样的？”
琪亚娜露出苦恼的表情，“还有那个震荡什么的，听起来很不妙啊……”
原本还以为事情会比较顺利的结束，但现在看来，果然之前还是太乐观了吗？
“简单来说就是，正常的实数世界是虚数之树的一部分，它的存在是受到虚数之树规则所保护的，”
艾岳解释道，“纵然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是同等的存在，想要侵蚀一个世界也并不容易。”
“但这个世界，并没有那样的保护。”
“也就是说，如果实数世界都存在于虚数之树力量的‘内侧’，那这个世界就存在于‘外侧’？”
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脸色也阴沉下来，“那岂不是直接和量子之海相接触？”
“是的，目前来说就是，这个世界同时与双方的力量都保持接触，却又不受任何一方的庇护，”
艾岳叹了口气，“虽然在平常的状态下，还能够保持一种平衡，可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那么就会引发连锁反应。”
“所以蚩尤的出现才会导致量子之海的入侵？因为崩坏能本质上是汲取虚数之树力量转化而来的能量？”
琪亚娜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那岂不是说，以后每一次崩坏能爆发，都会引发一场相同量级的量子之海入侵？”
艾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面对这种局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量子之海的入侵本身其实并不能算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毕竟有艾岳和前文明的英杰帮忙，虽然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应该也不是不能解决。
但问题在于，这种时间线中并不存在的东西，只要出现，都会对时间线造成影响吧？本就脆弱的时间线，又能经得住几次冲击？
“倒也不必太过悲观，在蚩尤之乱结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后文明的时间线都不会出现过于巨大的波动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有的是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最后还是艾岳率先打破了沉默:“而且，说到底这也不是你们应该面对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尽管未来扑朔迷离，而且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十分悲观，但艾岳自己却并没有垂头丧气。
一方面来说，他还有系统傍身，虚数之树不愿意对这个世界施加的庇护，由他自己来补上就可以了，而另一方面，之前的艾岳还能够在“眺望未来”的仪式之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就说明他肯定不会死在这里。
只要他不死，至少也可以用那个“最差的办法”来暂时保全整个后文明。
而且艾岳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太过悲观，因为未来的自己拒绝提供帮助。
以艾岳对自己的了解，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很难办成，甚至说在未来只有自己活了下来，那么未来的他除非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否则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而未来的自己既然选择拒绝伸出援手，只能说明这件事情还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倒不如说，这样才终于算是有点挑战了。
想到这里，艾岳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计划有变，琪亚娜，接下来或许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艾岳说话的同时，琪亚娜胸前的宝石饰品开始亮起璀璨的光彩，“我会将所有剩余的力量都交给你使用，与此同时，整个计划的主导权也交给你和华。”
“凯文他们也会协助你，除此之外，你也可以依靠帕朵菲莉丝的能力来穿梭两个世界，去前文明那边寻求帮助，”
说到这里，艾岳停顿了一下，“最后，如果真的万策已尽，那就去月球把我唤醒。”
“艾岳老师？”
琪亚娜看着胸前的宝石逐渐黯淡下去，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惶恐和不安，“您，您要做什么？”
“我要去寻找答案。”
艾岳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正在从宝石之中抽离，“一个真正能够解决这一切问题的，完美的答案。”
第九章底层规则，这个得学啊。
就在琪亚娜感到不安的同时，类似的对话也在更多的人心底响起。
“我，我来主导？”
听到艾岳的话语之后，华虽然还能稳住情绪，但也并没有比琪亚娜好到哪里去，“艾岳先生，我，我不行的！”
如此庞大的计划，如此沉重的责任，哪怕只是想一想，都会让华感到头晕目眩，而如今艾岳居然要将其真的交到自己身上，哪怕只是口头的描述，都已经让少女感到有些呼吸不畅了。
有资格有能力的人那么多，怎么想也不应该轮到她才对啊？
“你可以的，华。”
艾岳温和的声音在鼓励着她，“这本就是你曾经完成过的伟业，还记得吗，琪亚娜想你描述过的那个时间线？”
华抿着嘴，凝重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些许。
她当然记得琪亚娜所描述的那个时间线，在那段历史之中，自己是火种计划的执行者，是赤鸢仙人，是太虚山的山主，也是天命的女武神，圣芙蕾雅学院的学生，逆熵的盟友，是拯救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对这一切其实缺少实际的感触，毕竟无论怎样，那也都是从别人口中讲述的故事，可是看着琪亚娜充满真挚感情的双眼，感受着对方从言语中流溢出来的情绪，少女也逐渐相信，那确实是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如今的自己，难道比琪亚娜讲述之中的“符华”要弱小吗？
华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她如今所创造出来的力量，就连艾岳也赞赏不已，这是原本的自己所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在已经知晓了未来的情况下，自己难道不能做的更好吗？
华做了一个深呼吸，才猛然察觉，自己内心涌动的情绪，或许并非是纯粹的恐慌。
在那慌乱之下，还隐藏着一丝跃跃欲试的激动。
她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艾岳的庇护之下，永远跟在对方身后，即便艾岳并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华很清楚，这和艾岳对自己的期望是背道而驰的。
她想向艾岳证明，也应该向艾岳证明，对方当时看人的眼光没有错。
“我明白了。”
少女再次开口，这次已经完全褪去了曾经的惶恐与不安，变得和往日里一样沉稳，“我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那我就放心了。”
艾岳自然也注意到了少女的情绪变化，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知道为什么要选你来主持这个计划吗？”
华眨了眨眼睛，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也确实流露出几分疑惑。
假如是之前只有寥寥数人的情况下，华认为她确实应该肩负起这份责任，可随着凯文等人的加入，可靠的大人有那么多，艾岳实在是没有理由非要指定她来主持计划。
实际上，如果不是凯文等人都对权利没什么欲望，华光是想要让众人信服自己的判断，倞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因为你和这个时代的文明一样，都还在成长。”
艾岳说道，“从你的视角，一定能够看到他们所注意不到的细节，从他们的身上，你也一定可以学到很多。”
“呃……”
华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茫然，“我不是很明白……”
“没关系，你总会明白的，”
艾岳笑了起来，“至于计划，放心大胆的去做就好了，万事有我。”
随后，艾岳的声音便从华的心底消失了。
“帕朵，稍微认真一点怎么样？当然，如果你最后还是感到了厌倦，我也有在月球给你留一个小窝……”
“希儿，观测者系统至关重要，若是再有量子之海入侵的事件，就需要你们来警示大家了。”
“凯文……”
最后，万千光辉重新汇集在巨人的体内，他的双眼似乎有一瞬间亮了起来，可最终却依旧保持着石像的模样，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颗蓝色的星球。
观测中心的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幕，直到这一刻，她们才终于确定，艾岳确实是断开了与她们之间的链接。
琪亚娜的情绪依旧十分低落，虽然她曾经拯救过世界，也曾经成为过地球之神，但少女很清楚，那是在无数人的帮助下才能够完成的奇迹，绝非自己一人的功劳。
自始至终，她都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是那个挥出了最后一击的人，而并非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琪亚娜才会如此的依赖艾岳，因为对方一个人的力量足以抵过一整个文明，有如此强大的靠山，实在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但现在，靠山不见了。
“别着急，琪亚娜。”
华拍了拍琪亚娜的肩膀，安抚着她，“就像艾岳先生说的那样，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地球上都不会有大的崩坏灾害出现，因此我们也无需担心发生之前那样的问题。”
虽然失去了虚数之树规则的保护，但这个世界毕竟还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不会像破碎的世界泡那般随意的被外界力量所干涉，否则这件事情也不会等到蚩尤出世的时候才暴露出来，因此只要不再出现同级别的灾害，那么就不用担心量子之海入侵的事情。
当然，这也不过只是把死刑改成了死缓而已，毕竟琪亚娜和华都心知肚明，当人类文明进入近现代之后，大型的崩坏灾害便会开始频繁的出现。
“嗯，”
琪亚娜点了点头，露出坚毅的目光，“我们总不能一直依靠艾岳老师，就算他不在这里，我们也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但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希儿在一旁问到，“还要加快时间线的推演吗？”
“要，不过速度要缓慢一些，必须时刻警惕量子之海的入侵。”
华说道，“目前引发量子之海入侵的能量反应数级并不明确，我担心哪怕不到蚩尤这种程度的崩坏灾害也有可能会引起量子之海的动作。”
琪亚娜则皱起眉头:“那艾岳老师那边怎么办？我们加速推演的话，会不会导致他的时间也一同被缩减？”
“这个倒不必担心，加速推演只是对于我们观测者而言的一种表现，实数世界中的时间流速其实还是正常的。”
希儿解释到，“而艾岳先生此刻正处于实数世界之中，所以不用担心会干涉他的计划。”
“咦？”
就在这个时候，帕朵菲莉丝头顶的猫耳忽然颤动了一下，随后说道，“阿华，头儿他们也回来了，在爱莉姐那边等着呢。”
“看来艾岳先生也已经把情况告诉给他们了。”
华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正好，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他们商议一下。”
琪亚娜有些意外的看着华，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要说有什么变化，似乎……对方身上的气质开始和她记忆中的那个身影有所重叠了。
想到这里，琪亚娜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班长，你有办法了？”
“办法倒说不上，只能说有一个大概的思路。”
华没有注意到琪亚娜语气中的微妙变化，而是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既然这么容易被量子之海入侵，那么就说明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你是说，从这边进入量子之海？”
琪亚娜好奇的问到，“可是就算能做到这种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因为在艾岳先生发明的许多技术之中，其实就有用来抵御量子之海入侵的科技。”
华笑了笑，随后说道，“但是碍于终焉之茧的规则，显然我们是不能在世界之内使用这种技术的。”
话说到这里，就连帕朵菲莉丝也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既然在世界之内，我们很难去应对这种情况，”
华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那我们为什么不把防御工事，建立在量子之海中？”
说完这句话之后，华忽然抬起头来，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才隐约听到了艾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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