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能煮书
实验地点是泽西的秘密实验室。
花岗岩高台之上，黄金打造的王座在力场光源下折射金光。
泽西的助手兼守护者罗穆31，将剃光头发的灵能者押往王座，用皮带扣和绳索将其牢牢固定。
灵能者身上插满管子，各种颜色的药水在他体内进进出出，他本人神情萎靡不振，只能任由罗穆31摆布。
首先被启动的是θ波增强器，这将强化灵能者与以太的联系。
接着是多巴胺分配器，刺激灵能者的身体和意识，让他克服爆头而亡带来的恐惧，主动观察以太的状况。
当以太的涓流进入他的灵魂，通过灵魂与肉体的衔接处抵达脑部，连接在灵能者脑袋上的管线开始输出晦涩的信息流。
这些信息流在经过阿卡西读取器的逻辑管路时，变成了能够被机械理解的二进制语言。
以往实验进行到这一步，要么是灵能者头颅炸裂，要么是机器罢工。
但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
泽西惊讶地发现，打字机在羊皮纸上打印出了能被自己识别的二进制语言。
尽管其中有不少乱码，泽西依旧从中整理出了有用的信息。
“恒星辐射废料区，瘟疫，致病菌株，饮骨者，泛滥成灾。”
零零碎碎的文字似乎拼凑成了某种预言。
泽西根据关键词搜索火星的公用数据库，很快发现尼德莱文星区等五个星区的异常之处。
这五个星区的星区总督都以处理辐射废料发家，建设了大量的恒星辐射废料区。
他们也都在近期遭遇瘟疫的骚扰，但却没有对外公布瘟疫的调查结果。
泽西是专家级别的机械神甫，机械教内部的高阶成员。
她动用自己的权限，搜索“饮骨者”相关的资料，获取了与此真菌异形有关的历史档案。
饮骨者的历史记录由此进入她的视线。
为了验证阿卡西读取器是否真的给自己带来了预言，泽西联系尼德莱文星区的异形生理学者，请他们代为搜寻饮骨者的踪迹。
这场搜寻行动在秘密中进行，由当地的机械神甫莫尔格负责。
搜索结果令莫尔格与泽西大感震惊。
尼德莱文十五世的税收事务部主管和军需事务部主管，居然已经被饮骨者寄生。
参考历史档案中所记录的饮骨者传播速度，泽西合理怀疑星区总督本人也已被饮骨者寄生。
尼德莱文星区的机械神甫们，目前正在暗中检查星区的各个角落，确认本星区的感染状况到底有多么严重。
“哦~我明白了。”缇朵缓缓点头，“我们的运输禁令，正好把来自尼德莱文星区的饮骨者菌株隔绝在外了。所以你才会说我们在无形中避免了一场灾难。”
“是的，女士。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只要有一只饮骨者混进巢都，我们就会不得安宁。”德尔顿在沉思者上打开饮骨者的档案资料，供缇朵和李诺查询。
缇朵在阅读资料的时候一阵后怕，眉毛皱得紧紧的。
李诺已经和饮骨者交过手，知道不少内情，适当地表现出紧张的情绪，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作为云锤，他听说过科利尔·泽西的名头。
这是一位懂得保养的女机械神甫，不像大部分机械神甫那样臭烘烘的，是典型的赛博风御姐。
机械教内部推行“帝皇是欧姆弥赛亚的化身”这套理论。
泽西对此持反对意见。
她不仅不信帝皇是欧姆弥赛亚的化身，甚至还否定机魂的存在。
当然，她没公开坦露自己的内心想法。
在荷鲁斯叛乱爆发后，泽西在混沌代码的冲击中幸免于难，但很快招来卡尔博·哈尔的刺杀。
最终，她引爆了熔岩城的引擎，与敌人同归于尽，带着自己毕生的研究成果一起踏入坟墓，成为岩浆里的尘埃。
荷鲁斯叛乱结束后，泰拉修会和机械修会认可泽西自我牺牲的壮举，将她列入忠诚派的名单。
是的，一位不信帝皇是机神，否认机魂存在的高阶机械神甫被判定为忠诚，仅仅只是因为她和敌人同归于尽。
战锤世界的忠诚判定标准就是这么灵活。
“话说回来，德尔顿，你刚才提到泽西女士的阿卡西读取器成功运转了两次。那第二次的结果是什么呢？”李诺一边看饮骨者的资料，一边问道。
德尔顿在另一台沉思者上操作一下。
屏幕上出现一段由二进制语言翻译过来的低哥特语。
剔除其中无意义的乱码后，一段文字浮现出来。
这段文字看得李诺的瞳孔微微一缩，缇朵则是一脸的迷惑。
“感觉这又是一份预言诶。”缇朵咕哝一句，将文字内容读了出来：
“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他是阿尔法和欧米伽，起始与终末的完美循环，肉体与机械之主。
“他将成为黑暗时刻中最耀眼的光芒，化身为无知的驱除者，盲信者的导师。
“他将是忠诚与效忠的对象，他将带来帝国的福祉和人类祈求的幸福。
“毁灭性的战争注定到来，和平犹如往日余音。冲突、纷争、鲜血，银河在战火中熊熊燃烧，帝国于哀叹中分崩离析。
“你们要齐心协力，将他视作为手足兄弟，唯有如此，星河的界限方可合而为一。”
（注2）
这份预言看得李诺心中一抖。
自己创造的特战小子叫阿尔法瑞斯，其名称来源于阿尔法军团的基因原体。
预言中的欧米伽据说是阿尔法瑞斯的亲弟弟，两人长得很像，经常互换身份和名字作弄别人。
这份预言出现前，李感觉给兽人起个原体的名字好像没什么。
云锤嘛，很正常。
但现在读完第二份预言后，李诺突然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特战小子似乎承载了某种因果。
这可不行。
自己得找机会把特战小子的名字给改了。
缇朵将两份预言放到一起进行比较，发现了明显的差异。
第一份预言的内容断断续续，只呈现了几个关键词。
第二份预言虽也有乱码，但总体是流畅的，内容也比第一份丰富。
“看来泽西女士的阿卡西读取器快要研制成功了嘛。”缇朵感叹一句。
“不，女士，事实正好相反。”德尔顿摊了摊手，“第二份预言出现后，阿卡西读取器爆炸了，泽西女士损失惨重，据说要花十几年才能打造出同样规格的读取器。”
缇朵暗暗咋舌，拉了下李诺的衣角，悄声说了句：
“要不咱们出点钱赞助泽西女士吧，要不是有她的预言，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嗯嗯，好的。”
李诺颔首回应，在心里补了句：
要是能出钱直接买思想空间的逻辑回路就好了。
这东西很强，很劲霸。
与它连接在一块的机器不会被混沌代码污染，仅就这一点，李诺就愿意掏王座币购买思想空间。
前提是泽西愿意卖。
现在出钱资助泽西重建阿卡西读取器，刚好是个刷好感度的好机会，没道理拒绝。
李诺和缇朵商量一番，最终决定由缇朵出面，以李诺的名义与泽西商讨资助一事。
德尔顿待二人商量完，拿出一份扫描报告递过去：
“二位，我得告诉你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这是今天下午的扫描报告。特工们例行抽检空港的时候，在一艘来自梅涅克星区的货船上，发现了饮骨者的踪迹。好在这艘船只是靠港补充淡水，船上的饮骨者并未下船。”
梅涅克星区不以出卖恒星的健康为生。
来自该星区的货船上出现饮骨者代表事情正在变得棘手。
在大家伙察觉不到的地方，饮骨者已经在广泛传播，主要的传播媒介正是跑东跑西的货船。
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不用德尔顿多说，李诺和缇朵自然能想得到。
“我们得加大钷素精炼残渣运输船的检查力度。还有，依赖于进口的物资会变得紧俏，我们要多囤一点。”
缇朵掏出数据板，把自己想到的要点记录下来。
李诺问道：
“帝国军有什么动向吗？”
德尔顿微微摇头：
“暂时没有，至少在弄清楚感染范围之前，他们不好进行大规模的清扫行动。饮骨者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四处逃窜。如若不能将它们一次性全部清除，未来的某一天，它们势必卷土重来。”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暂时只能靠自己来应对饮骨者的渗透？”李诺问。
“是的，大人。”
李诺问：
“有多少帝国世界收到了这些消息？”
德尔顿回道：
“太阳星域内，由忠嗣学院配合运作的帝国世界都收到了警示，世界数量应该超过上千个。”
嘶——上千个帝国世界知道饮骨者瘟疫在暗中传播，那必要的生存物资价格岂不是会涨上天？
德尔顿沉声道：
“大人，饮骨者的寄生方式比较隐秘，而且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生物特征。现有的扫描器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特工们能在例行检查中发现货船中的饮骨者，依靠的是上次拨款购置的新式扫描模块。它能极大增强扫描器的穿透性和精确度。我建议尽快升级巢都内的所有监控设备。”
“嗯，你的建议十分中肯。”
李诺拿出自己的数据板，将给德尔顿拨款和增添人手的事项记录下来。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淀粉产业毁于一旦。
所以，该花的钱就花，千万别省着，人死了钱没花掉，那才叫悲哀。
三人商量一番对策，拟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
稍晚些时候，李诺和缇朵去见了伏盖斯，后者在听完描述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随即下发通知，明日召开一次内部会议。
参加会议的人，都必须配备全天候24小时监测饮骨者生物特征的扫描仪，确保在第一时间发现潜伏在身边的饮骨者。
在大远征初期，第八军团和太空野狼对饮骨者进行过初步的研究。
饮骨者的生物特征、繁衍方式、生存习性等，都记录在泰拉军务部的数据库里。
这些数据现已向总督级别的人群开放，可以自由根据数据记录制作对应的扫描器。
难点在下巢。
下巢的总面积是上巢的十倍，人口数量更是百倍。
面对如此庞大的群体，想要精准扫描每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实现。
李诺寻思了一套方案。
饮骨者的代谢产物里，有一种大分子结构的磷酸酯类化合物。
李诺此前制作的“噬真菌体病毒疣”，就是通过监测这种化合物，来自动释放噬真菌体病毒的。
现在，李诺通过真菌模拟，制作了一种荧光反应剂。
这种荧光反应剂会投放到下巢的污水沉淀池中。
哪个下巢街区的污水沉淀池出现荧光反应，就代表这个街区的污水中含有特定的化合物。
如此一来，只要时刻监视污水沉淀池，就能及时发现饮骨者的踪迹。
李诺当晚就把荧光追踪剂制作出来，估计最多过去半个月的样子，下巢数以百万计算的污水沉淀池就会得到有效监控。
但是，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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