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能煮书
意识穿过黑烟与残骸，扎入土壤，在岩层中继续下探。
李诺看到了一层层气息古朴的石窟，心跳微微加速。
尤其是在抵达最下方的石窟时，他的心跳一快再快，眼睛下意识地瞪大。
他看到了一座熟悉又危险的建筑物。
饮骨者的宝库！
饮骨者为文明复苏而秘密修建的庇护所！
宝库大门前，一群红色皮肤的兽人站在那儿，为首之人正是李诺曾见过的军阀老大血牛。
这家伙的造型大变样。
它的肌肉变得更为发达，肉块坚硬得和盔甲一样，头顶的牛角盔与脑袋融为一体，衔接处血肉模糊，牛角盔的尖角更大、更粗、更长，宛如巨兽的獠牙。
它的盔甲呈现出暗红色，仿佛涂抹着一层干涸的血水。
血牛这幅造型让李诺意识到一件事。
眼前的混沌兽人很有可能投靠了恐虐！
这在预料之中，也在情理之内。
兽人要是投混的话，首选对象肯定是恐虐。
奸奇嫌兽人傻，色孽嫌兽人没有情调，纳垢嫌兽人不尊重生命，唯有主张杀杀杀的恐虐与兽人合得来。
意识在宝库所在楼层的角落里停止穿梭，与一道在阴影中苟延残喘的人影相撞。
李诺睁开双眼，浓烈的血腥味刺入鼻尖，失血造成的晕眩冲击脑海。
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体型健硕的兽人步步走来，嗓音犹如铁块敲击般干哑：
“还剩15只…”
15只？什么15只？
李诺晃了晃脑袋，对自己发动菌能力-治愈术，快速治愈伤势，再激活光学隐身，进入前行状态。
这具身体的胸前有个开放性伤口，由尖锥形的武器造成。
武器上可能存在放血槽，伤口愈合起来极为缓慢。
李诺试着挪动身子，放低重心，压低脚步，贴着墙面向更远处平移。
另一边传来“唰唰唰”的摩擦声。
抬头看去，一个特战小子正抱着自己的肩膀缓慢挪行，背部与墙面摩擦，发出异响。
这轻微的声音如同滴落油锅的冷水，瞬间引爆敌人的动作。
“哐哐哐！”
沉重的脚步声飞快接近，矮山般的人影迅速压过来。
来人手握动力锤，磁场嗡嗡作响，锤头在磁场的作用下提速。
“哐！”势大力沉的一击，坚硬的锤头将一只贴墙移动的特战小子拍成肉泥！
血花迸溅之间，体型硕大的混沌兽人发出欢快的咕噜声，沙哑地说道：
“还有14只…”
哦。
原来它在狩猎。
狩猎对象应该都是特战小子，数目刚好能和系统此前给出的检索结果对上号。
李诺微眯双眼，观察了一下这支混沌军阀亲卫。
对方的肌肉块过于粗大，以至于身高两米的同时，肩宽和腰宽也接近两米。
它的造型和血牛如出一辙，血红皮肤，巨大牛角盔，面目狰狞，双眼乌黑中带着些许猩红。
它弯下腰，扯掉特战小子的头颅，插在肩甲的金属尖刺上，缓缓转身看向李诺所在的角落。
李诺心头一凛，低头凝视地上的血液。
猩红的血水从胸前的伤口流出，沿着大腿来到地面，于脚下形成小小的血泊。
正是这滩血渍和血腥味出卖了自己的方位。
李诺在身上摸索一下，没有找到可以使用的废料，无法施展机械巫术制造“毛哥的黑毛”和“毛哥静悄悄”。
既然这样，那就把混沌军阀亲卫秒了吧，正好试试这帮家伙的战斗力。
心里这样想着，李诺用意念锁定渐行渐近的敌人，准备发动爆头术。
就在这时，那手握重锤的混沌兽人竟然止住脚步，身体微微抖动一下，脸上闪过后怕的神色，转身走向另一边。
这一幕让李诺愣了半秒。
怎么回事？
这混沌兽人为什么突然一副怕怕的模样？
我的杀意这么明显吗？
还是说，这只兽人喝过“毛哥显灵水”？
“毛哥显灵水”，又名掠食本能药剂，可以让饮用者具备杀意感知能力，及时应对杀机。
李诺寻思，作为军阀亲卫，有机会喝到“毛哥显灵水”是很正常的。
自己刚才决定动用爆头术，让混沌兽人感到了刺骨的杀意，心生警觉和畏惧，乃至于主动退散。
不愧是投混的兽人，居然会害怕死亡，真是丢绿皮大爷的脸。
李诺暗自摇头感叹。
不过，话虽如此，能避免发生战斗是件好事，总比没搞清楚情况就血拼要好。
李诺在原地稍作休整，额外耗费鸡尾酒菌加速治愈伤势。
歇了十几秒后，胸前的伤口长出新鲜的皮肉，不再流血，行动能力勉强恢复。
李诺换了个地方待着，深挖这具身体的记忆。
随着记忆片段涌现，事情的经过变得明朗。
和他所料想的一样，血牛军阀的大规模投混，与怀言者军团的残酷求索战团脱不开关系。
这支战团拥有8支连队，酷爱斩首。
在一次针对血牛的斩首行动中，残酷求索力战血牛，将后者生擒，给对方强行注射了一种药物。
这种药物也被施加在军阀的巫祭、技霸、疯医等重要成员身上，最终效果出乎残酷求索的预料。
血牛、血牛亲卫、技霸和疯医等，被药物转变思维方式，产生了一定的共情能力，开始探寻死亡与生命的奥义，继而出现混沌腐化。
唯独巫祭幸免。
可能是出于对“搞毛二哥”的信仰，巫祭抗住了药效。
残酷求索对此感到好奇，命令血牛在这颗星球上着陆，开启饮骨者宝库，使用其中的科研设备研究巫祭的基因片段。
李诺此前准备进行模拟的时候，发现巫祭处于囚禁状态，就是这个缘故。
值得注意的是，研究巫祭的人员不是血牛军阀的疯医，而是一群人类科学家。
在特战小子的记忆里，这些科研人员从未进行口头交流。
但他们却配合默契，工作起来井然有序，就仿佛拥有心灵感应一样。
“这群科研人员十有八九是饮骨者。我真是服了这帮老六，简直比蟑螂还要恶心，总是能在犄角旮旯里找到它们的踪迹。真想把它们的基地找出来，炸个一干二净。”
李诺一阵腹诽，定住心神，搜寻可用的废料。
他从宝库所在地下五层来到地下二层，在这里找到了几座堆积如山的废料堆。
分批次转移自己所需的废料后，李诺在无人的角落里搓装备。
“毛哥的黑毛”、“毛哥静悄悄”、绿坝发生器、高斯手枪、高斯力场剑、塑钢盔甲、阳离子手雷…
凡是能有效反人员的武器装备，李诺全部给自己整上一套。
激活“毛哥静悄悄”力场发生器，涂抹“毛哥的黑毛”，两层反侦测屏障作用下，安全感直线飙升。
李诺扫了眼在附近徘徊的混沌兽人，心中微动，决定在这里试试亚空间行走。
不知道从亚空间表层观察被混沌方占据的实体宇宙，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这么做有点作死的意味在里面，不过试试就试试吧，免得以后被同样的状况弄得措手不及。
念头一动，菌能力-亚空间行走激活，“毛哥静悄悄”力场完美掩盖灵能波动。
视野中的颜色退去，黑白相片的滤镜自动覆盖眼前的画面，特战小子临死前的惨叫消失，混沌兽人的粗壮呼吸同步退却。
定睛看向混沌兽人，李诺微微一怔，暗道原来是这样。
他知道混度恶魔是如何腐化兽人的了。
其原理，与“受祝之子”有几分相似。
在亚空间表层的视界中，李诺清楚地看到混沌兽人体内存在着一个血红色的小恶魔。
此恶魔处于沉睡状态，双眼紧闭。
它看上去和恐虐杂兵-放血魔类似，只是体型较小，以寄生的方式存在于兽人体内。
它占据了兽人的心脏部位，用自己的身体代替心脏，给兽人供血。
血液中的混沌腐化顺着血管流经身体各处，对各个身体器官施加影响，小恶魔借此牢牢掌控兽人的一举一动。
每当混沌兽人干掉一只特战小子，后者的灵魂就会化为一缕黑雾，被混沌兽人体内的小恶魔吸收。
小恶魔鼓动一下，向兽人输送一股带有猩红光芒的灵能波动，以此壮大兽人。
再看混沌兽人体表，原本应该覆盖它的兽人灵能场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血色光幕。
“嗯…我大概明白了。这些兽人被小恶魔从内部瓦解灵能场，又被带有混沌腐化的血液浸染，这才投入恐虐的怀抱。小恶魔可能来源于残酷求索给兽人注射的药物。说到底，混沌兽人完全是怀言者的手笔。”
不怪李诺给怀言者扣帽子。
怀言者的基因原体洛迦·奥瑞利安，又被称为“异端之首”。
他是第一个投混的基因原体，也正是他和他的首席牧师艾瑞巴斯诱导了大部分叛乱原体投混。
作为异端之首，洛迦同时信奉混沌四神和其余混沌恶魔。
只要是混沌恶魔，洛迦就愿意当对方的狗。
他最擅长的，就是借用信仰诱导他人堕落，再凭借灵能仪式腐化目标，使其转化为附魔战士。
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兽人也成为了洛迦腐化的对象。
李诺想了想，决定去宝库里一探究竟，找一个好方法来处理这颗星球上的兽人。
他保持亚空间行走，原地下潜，从地下二层来到地下五层，贴在宝库的天花板上，居高临下地观察下方的阴影。
巫祭小子被关在铁笼里，悬吊在距离地面十几米的地方，模样凄惨，双眼无神，处于药物带来的茫然状态。
他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各种液体在他体内进进出出，管子的另一头与正下方的科研机器相连。
这台机器正是饮骨者发明的真菌基因重组装置，用于将饮骨者的基因强行植入其它生物体内。
环绕机器工作的科研人员有二十多个，高颧骨、薄嘴唇、法令纹、深棕色眼瞳，典型的寇其斯人长相，应该来自洛迦的母星-寇其斯。
它们工作的时候没有眼神接触和语言交流，动作行云流水，如同精密的机器。
李诺从天花板来到置物架顶端，解除亚空间行走，用鉴定术和分析真菌深入观察。
过了大约半小时，不远处的另一台装置发出叮叮叮的提示音。
有通讯信号接入进来。
科研人员暂停工作，其中一人走向音阵装置，其余人呆站在科研设备附近。
通讯接通，一个身穿精工动力甲的人影浮现出来，右肩上有乳白色羊皮卷支撑的虔诚经文，左肩的弧面上是“染血的连枷”图案。
他的头盔是怀言者老兵的MK4式，红白涂装，面罩为金属格栅样式。
“你们有什么事情要汇报？”
全息画面中的怀言者老兵冰冷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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