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能煮书
“六个月前，多个上巢家族向罗布诺斯抛出橄榄枝。罗布诺斯选中了待遇最为丰厚的克拉姆家族，成为了克拉姆制药厂的高级主管。从那时起，上巢开始出现幽灵药剂，以及由幽灵药剂引发的变异事件。
“二十五天前，你在克拉姆卷烟厂附近干掉了两名邪教徒。在与罗布诺斯对峙时，你被我手下的人用麻醉镖击晕。
“二十天前，针对罗布诺斯的拷问工作结束。我们收获了预料之中的答案。
“罗布诺斯在八个月前，于底巢探险时被‘先父’生擒。为了活命，他选择向‘先父’臣服。‘先父’给他提供幽灵蘑菇和幽灵药剂的配方，罗布诺斯则成为‘先父’的间谍，将伪父体塞进上巢贵族的产业。”
中年男性停顿一下，解释道：
“所谓的伪父体，指的是弥合教的一种灵能改造造物。他们能自体繁殖，蕴养伪子嗣…”
中年男性把涉及弥合教的名词解释了一遍。
李诺对此早有了解。
他现在关注的焦点是对方刚才提到的“二十五天前”。
没理解错的话，他是不是已经昏迷二十五天了？！
李诺努力保持平静，一边倾听中年男人的话语，一边在心中默念“系统界面”。
虚幻缥缈的提示音过后，系统界面弹出。
李诺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外挂还在。
中年男人按了下手里的装置，全息图像切换成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富态老者。
这人穿着层层叠叠的彩色针织衣物，身宽体胖，用金闪闪的褡裢、戒指和胸针作为点缀，神态亲和慈蔼。
李诺回忆了一下，认出了此人的来历：
“伏盖斯领主？”
“是的，这位是我们的总督，伏盖斯领主。我受命于总督，前来下巢密切监视弥合教和秘密搜捕邪教徒。”
李诺略一思索，皱眉问道：
“所以，你是在审问我？可我不是邪教徒。还有，你为什么先让我昏睡二十五天后再审问我？”
“让你昏迷二十五天自有我的原因。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现在轮到我提问了。”
男人恢复双手插兜的姿势，沉声道：
“你是想一辈子在下巢庸庸碌碌，还是向一位领袖宣誓效忠，用汗水和鲜血铸就登临上巢的阶梯，甚至是拥抱星空？”
李诺沉默半响，心里清楚对方应该是在劝说自己为伏盖斯领主服务。
可自己一个小小下巢人，如何能够得到总督的关注？
更何况，经历了罗布诺斯的蛊惑之后，李诺对这种把“效忠”和“牺牲”挂在嘴上的空谈产生了抵抗力，不再会轻易相信诺言与权威。
中年男人微微侧首，和处于黑暗中的某个人说道：
“把他松开。”
“哐，哐…”
金属套筒解除束缚，机械手臂将它们从李诺身上挪开。
李诺感觉身体一松，脖子和四肢不再被限制移动。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双手，瞳孔微缩。
手掌变大了数分，脑袋距离地面也更远了一些。
再看双臂、胸膛、腹部和大腿，肌肉线条匀称而又饱满，如同沉淀了十几年的体育生。
如果说二十五天前的自己是根豆芽，那么此时的自己就是坚韧的钢缆。
强壮，坚实，充满活力和阳刚之美。
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李诺呆愣当场。
“我…我这是…怎么了？”
中年男人缓步走向李诺，他的轮廓和面部线条渐渐清晰，李诺看清了他的脸。
“院长？艾米的爸爸？”李诺认出男人的身份，正是下巢学院的院长——德尔顿·马尔兹。
德尔顿拥有刀削斧凿般的坚毅面容，穿着大翻领黑色风衣、浅灰色竖条纹衬衫和酒红色的马甲。
人到中年，风衣敞开，双手插裤兜，锐气不减。
双眼清澈而又明亮，这一点艾米和他颇为相似，能看出是父女之间的传承符号。
德尔顿迎着李诺的目光，淡淡地点了点头：
“是的，你没认错人。我明面上是下巢学院的院长，真实身份是伏盖斯领主的特工头目。
“野心家空谈理想与奖赏，伟大的领袖会让恩惠落到实处。发生在你身上的转变，就是伏盖斯领主预支给你的赏赐。
“只要你忠于伏盖斯领主，协助我搜查下巢的邪教徒，那么这份赏赐就不会被收回。
“……你那独特的灵能天赋也会得到伏盖斯领主的保护和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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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见习特工
独特的灵能天赋？
德尔顿指的是我的菌能力吗？
李诺略一思忖问道：
“你说的灵能天赋指的是什么？”
他有此一问，不是在明知故问，而是想弄清楚自己暴露了多少秘密。
战锤世界的科技水平忽高忽低。
说它科技水平高，可绝大部分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被迫接受极为苛刻的生存环境。
说它科技水平低，但黑科技层出不穷。
不谈盖勒力场，光是各种手持式扫描仪和植入物，就蕴含了远超穿越前世界的科技精华。
所以，李诺确信在昏迷的二十五天里，自己早已被别人彻彻底底地、里里外外地研究了好几遍。
从基因到分子，从分子到血脉溯源，从血脉溯源到个人履历，各方各面全部曝光。
甚至还可能被帝皇从亚空间维度仔细观测十几回。
说实话，李诺很想知道对方等人有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系统的存在要是能被科技手段和帝皇的灵能手段发现，那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诚如你所料想的那样，基因改造期间，我们利用各种手段研究了你的身体。”
德尔顿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李诺神色动容。
这位院长、特工头目兼艾米的老父亲莫非会读心术？
“不，我不会读心术。”
李诺错愕地眨眨眼。
不会读心术，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因为我经过专业训练，精通微表情。”
德尔顿微微一笑，充满自信：
“艾米说你是个木讷的少年，只有和她交谈的时候才会活泼一些。在我看来，你其实和寻常的少年没什么区别。只是你的情绪变化更加内敛，再加上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已。”
李诺一阵默然。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德尔顿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下，全息图像切换成一组图片，图片的主角正是李诺。
从图片的拍摄视角来看，它们来源于监控摄像头——既有卷烟厂采集部门的，也有工厂外的。
“罗布诺斯是弥合教的间谍，马扎克斯和麦克唐森是弥合教的伪父体。他们三人在先父的指示下，执行了渗透克拉姆家族的计划。
“若是计划成功，克拉姆卷烟厂采集部门的新晋职员将会全都是伪父体，只等时机成熟便会诞下伪子嗣。
“你的出现终止了这项计划。因此，克拉姆家族欠你一份人情，但这不是重点。”
德尔顿指了指身后的全息图像：
“重点是，在监控数据里，你以普通人的身份展现出了灵能，并且完全抵消了把你改造成伪父体的灵能仪式。这便是总督阁下看重你的原因。”
德尔顿按了下遥控器，全息图像切换成第八大区的地图，地图上有各种颜色的线条：
“你是个聪明人，能认清楚自己所处的局面。所以，咱们跳过互相试探吧，直接进入正题。”
德尔顿指了指全息地图：
“我从罗布诺斯口中撬出了诸多重要情报。例如，第八大区潜藏着至少一名父体。注意，我说的是父体，不是伪父体。我手下的特工正在搜索这个危险人物。
“你目前的身份不再是克拉姆卷烟厂的工人，而是总督的见习特工，由我指挥。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搜索工作中，配合其他特工活捉至少一名父体。如有任何问题，可以查阅这块数据板。”
德尔顿往李诺手里塞了块数据板。
区别于此前使用的，眼下的数据板有根天线，看上去能在一定距离内进行无线通讯。
李诺低头翻看数据板里的信息。
德尔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跟上。
“走吧，我们去见伊莎贝尔。”
德尔顿和守在墙角的机仆吩咐几句，让对方打开室内照明。
随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亮起，李诺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手术室。
先前醒来的时候，他被绑在手术台上，而手术台则垂直于地面。
所谓的聚光灯，其实是做手术时必备的无影灯。
看得出来，为了烘托谈话氛围，德尔顿做了不少功课。
李诺穿上白色束腰布袍，走出手术室，熟悉的金属走廊出现在面前。
手术室大门的门牌上写着“克拉姆卷烟厂特级手术室”的字样。
“原来我在卷烟厂。我还以为自己位于特工的基地。”
德尔顿给出解释：
“在第八大区这儿，就属克拉姆卷烟厂的手术室规格最高。你在这里进行总督卫队基因改造项目第一阶段的成功率接近100%，这就是你身处此地的原因。待会儿，我会带你去基地，走一遍见习特工的入职流程。”
“好的，长官。”
这声长官叫得德尔顿心满意足。
李诺此时已经认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很自然地进入角色，不打算与巢都的暴力机器对抗。
战锤世界操蛋的地方就在于此，没有人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
哪怕是帝皇也不行。
在有能力反抗强加于自己身上的枷锁前，夹起尾巴做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才是正确的道路。
在这一点上，基摄政做得就很好，要不然怎么能在大叛乱期间秘密筹建第二帝国呢。
“长官，请问一下，我不是应该接受行星防卫军连级指挥官级别的改造吗？”
“不，那是克拉姆家族对你的承诺，而非伏盖斯领主对你预支的赏赐。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一件一件和你说…”
两人边走边聊，沿着走廊来到升降台，向工厂大楼高层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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