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上称。”朱先烯答道,“我们有个称,上了称才有斤两——虽然如此,这些也不是随处都能得到。毕竟这是在夺天地之造化。但我拿不准的是这个丹方,真的对吗?虽然书上是这么写的,但是以前并没有人靠这个丹方成功过。再比如煞气到底哪来的?是晋升带来的吗?还是丹中带的?这完全是一团糊。”
“我琢磨这个,这个和金银朱砂炼丹也差不多啊?”商洛问道,“是因为金银是金刚不坏,所以觉得服用金银可以不朽。现在有‘门户’,这确实更接近天地造化,但谁也没说把天地造化吃下去就能不朽的啊。吃金银也没金刚不坏不是?”
“嗯”朱先烯沉默了一会,“要不,还是不吃了吧。虽然我确实能够保底,但把人变成阴神终归只是下策。我还不知道这.诶!你真吃啊!”
他看到商洛拿着一枚,就塞进了嘴里。
“哈!”下头众人看见商洛的动作都惊呼一声。
“怎么样?”他第一时间就问了商洛。既是问他的情况,也是问丹的情况。
“等下。我不是真的吃,我先转移到胃经里面分析一下.嗯?”
“嗯?”
两人互相看着,整个房间里面的所有人也都看了过来,所有人都沉默着。
“嗯???”商洛歪着脑袋,皱起了眉。
朱先烯歪着头:“嗯??????”
商洛没说什么,只是抓着水杯“吨吨吨”地喝了一口。
“怎么样了?”朱先烯问道。
商洛面向众人,开口道:“是真的。”
【这些家伙亏大了!那是个真的筑基丹!但是你吃了没用,你已经筑基过了,根本不需要那些精纯的灵气来点化自己,对你来说和吃高丰度的灵液本身没什么区别,只是电量更持久。不过倒是省了你在考试的时候自带灵液去补充,这一点能用很久了。】
商洛把这些话,给朱先烯转发了过去。
“是真的?”朱先烯整个人都愣住了,“啊!!是真的啊!”
“是真的!!”下头一百号人都抱住脑袋,捶胸顿足,哀鸿遍野。这里面谁吃了都行,就只有商洛吃了没什么用。如果刚才有谁心一横,把丹吃了,他现在就能立地飞升。
“(金陵雅言)!”商洛也嘟囔了一句,“早知道是真的就给法厄同吃了。关键是我不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还能吐出来吗?”朱先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
“这哪能吐出来,早就炼化了。倒是你,还能再做一个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材料是道祖给我提供的实验耗材,我自己都不知道上哪去弄。好家伙!原来真的能炼出来!明明上次出大事了,为什么这次就可以?”
“难道是配方不一样?”
“有可能可能是手抖了一下就对了,或者配方本身也有细微的区别。啊我回头和道祖商量商量。我还在想,道祖随便给我准备的实验材料,应当在功能上也是比较随便的吧原来是真的!”
商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吃了,但感觉没怎么赚到。就像不小心倒了瓶茅台去当料酒给红烧鱼去腥——虽然那鱼确实很好吃,但总觉得亏大了。
“散了散了。”朱先烯挥了挥手,大家也都扫兴而归。没有任何人在这顿饭里受到伤害,但所有人都觉得亏了。
【是不是只有道祖在这件事里得到了乐子你们是不是被老头子涮了一通?】
嗡——
磬声响了。
“真在开涮啊!”商洛诧异道,“还没到过年呢,这就开始寻开心了吗?”
“算了算了。”朱先烯摇头道,“我们在这里吃尾牙,也总得给他老人家找点乐子。只是皇祖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啊,这一定有什么目的.我得寻思寻思。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说不定这就是那堂课的一部分?”
第636章 福缘
“那我可真是学到了啊!我好怄气啊!”朱先烯扶着桌子,“我本来可以为大明再增加一位天人的本来是可以的。”
“啊”商洛摸着额头,“那我帮你做下阅读理解?揣摩一下出题人的意图。”
“你说。”
“可能是这样——道祖是想告诉你,多一个天人也无用,因为不得让所有人长生。让伱别总是在筑基丹上磋磨精力,消耗时间。应该把精力放在更具有‘功能性’的丹药上。因为境界得靠机缘才能得来,没有机缘的时候还是不要强求为好。”
嗡——
磬声响了,这次的磬声更加悠长。
“原来是这样吗.”朱先烯摇了摇头,“我真是我真是空了。万念俱空。要是我自己馋嘴吃了也行啊,我自己变成天人也不错。”
“可能这就是仙缘吧。可能师兄你,还有尘缘没有了断。”
“倒也是。”朱先烯回道,“可能如果我先登了仙,对‘举世升遐’就没有那么热衷了吧。再者,如果我先长生不老,那天子之位就不好办了。还真是一语成谶啊——船长要最后一个撤离,地藏王要最后一个成佛。我也得先渡了别人,才能渡化自己吗。毕竟,我是天子。”
说完,朱先烯侧耳去听,没有磬响。
“道祖好像没有回信?”
“正常,皇祖更喜欢和你说话。跟我的话,只有偶尔会深谈一下,他不会什么事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毕竟教徒弟和教孙子是不一样的。你总归要出师,我要是出门就只能是被赶出去的。”
说完,他叹了口气:“现在比刚才好多了,没那么怄气了。来来,带你去量下尺寸吧。”
朱先烯调整心态的速度挺快。两人出门时,傅远山还靠着墙站在门口。
“你们说完了?那我进去收拾了。”傅远山进了门。刚才吃完的骨头还在那里。
“傅前辈每次都最后一个走吗?”
“嗯。”朱先烯回道,“傅前辈虽然每次吃饭都是第一个来的,但他也最后一个走。收拾盘子,收拾餐室什么的都是他来办。这样好像可以积德。他去钓鱼一定会把垃圾带走,去看球也一定会把周围的垃圾收拾好。看到小朋友走丢了一定会把他送到派出所。这就是福缘道,他平时得想办法涨功德的。”
“怪不得他一开始就主动帮大家把那两个陶壳拿出去处理了啊他扔哪了?”
“这是最不用担心的。”朱先烯回道,“暗室窥心,神目如电。他们这些修福缘道的,人前人后都是一个样,做好事就要做到底,光做样子就没用的。要是这样靠积累功德来修炼的人越来越多,那该多好啊。只可惜福缘道本身要想入门,也还是得看福缘。”
商洛回头看了看屋子里。从门缝中,他隐约看到傅远山在扫地。
“积累功德也不容易啊不过,世上还是好人多。要是好人都能有好报就好了。”
朱先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加油。等回头我们也搞个功德簿,手动赐福,就不用等老天爷来算功德了来来,这边走,到休息室里头等下。”
转过一个弯,在离电梯不远的同一层,陆槐阳站在一间侯见室的门口。
“到了?”朱先烯问。
“裁缝师傅按时到了。”
“嗯,辛苦了。那你回去吧,这后面不用你送了,我来送他出去。”
跟着朱先烯,商洛在他后面进了那间候见室。房间并不大,有一个独立的窗户和办公桌。办公桌斜对着门,并不显得有威严感,因为一般是值班的锦衣卫坐在那个位置,他并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在这里等着。
值班的桌上有一部内线电话,联通着楼上的谨身殿里给朱先烯看门的锦衣卫的办公室。楼上准备好接见之后,这里就会带着客人从旁边的电梯上楼。
“就不用上楼了,我们就在这里量。”朱先烯对门里头说着,“哟,吴师傅,你亲自来了啊。量尺寸不用亲自来的,回头选花样和设计的时候再来就行。”
“这不是今年带了学生,领她来见见世面。今天要量的这位是.”
“诶???是商洛啊?”
“啊!是你,你是我们班的那个谁来着?”
“咦,真是无情,我还给你贡过牛奶呢,你都不记得我叫什么。”
“不是,你们三个的名字太像了,我没分清哪个是哪个。你是哪个来着?老大还是老三?”
他进门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同班的,要去考工艺美术院的同学,之前在织造局碰过面。
“切。”她鄙夷地看着商洛,“不记得就不不记得,不稀罕你记得我。”
“不是.我不是主动忘记的,你们三个太像了,而且都是一起出现,单独出现的时候实在分不太清。”
“啊。”朱先烯拍了拍手,“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那今天是.是谁来帮商洛测量一下?”
“让年轻人试试。”被叫做吴师傅的老先生推了推眼睛。他戴着圆框的水晶眼睛,穿着裁剪利落得窄身礼服。这是裁缝的样子。不过商洛知道,来这里的肯定也不是一般的裁缝。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州工艺美术院的吴教授,也在织造局当差。我记得小时候他还来帮我裁过衣裳,之后就是他的徒弟来了。主要是因为,给皇家裁衣是礼仪性的工作。归根到底都是人,我是觉得没必要总是让老先生跑来跑去。严格来说他们也不都是裁缝。”
“天子陛下说哪里话,就是裁缝。”吴教授回道,“裁缝是基本功,怎么都得会。不自己亲手裁一下衣服,不亲自亲手经办几个项目,就不知道这行要怎么搞。搞工艺美术的,靠闭门造车是造不出来的。对了,这位商洛同学你知道要裁什么衣服吗?”
“过年的?”
“要给你裁一件圆领袍。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样或者款式,以及特别的要求。正装之外还可以给你加几件别的,看你自己有什么要求。”
“啊!”商洛忽然想到,“那个.就是那个那样的校服能不能帮我定做一件?就是带拉链的那种运动服。那个穿着比较自在。”
第637章 裁衣
商洛给老师傅手绘了一下他想要的衣服。
老师傅看了看。
老师傅摘下眼镜仔细看了看。
之后,老师傅把眼睛移到了商洛的头上:“这个是”
他琢磨了好一会才把问题问出来:“这个衣服,是个什么形制?可否告知一下。”
“形制?”
“你看。”老师傅摘下眼镜,用眼镜腿指着袖口,“袖口太窄,这是窄衣的形制。但窄衣的肩、腰等部位都有裁剪,这个完全没有。领子像是个翻领,但是放量也太大。感觉像是什么人懒得找裁缝,就做了一堆不大不小的衣服,也不管什么形制不形制,直观套上就完事——所以这是成衣吧?”
“啊我差点忘了。这里不太穿成衣的。”
成衣,商洛都快忘了这个词了。因为成衣是相对于定制来说的,这个词的适用情景就是:市面上有些衣服可以定制,有些衣服是提前做好放在货架上面的,“我”要其中选择——这种时候,才会把成衣这个词拿出来。定制这个词反倒是不用提,因为提到去置办衣服,那几乎必然就是去裁缝那里订做。
但商洛那会儿,市面上几乎没有定制衣服的地方,因为成衣已经覆盖了从上到下所有的品类。这种时候反倒是没必要说成衣这个词,就像菜里提到肉一般默认都是猪肉,是牛羊肉才需要单独提出来。
“我想先问问,咱们这的‘成衣’和‘裁衣’现在是个什么关系?”
吴教授,作为一个老师傅,他停顿了一下.
“你这个问题,真是考到我了。”
“啊?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
“你可以随便问,我不能随便答。成衣和裁衣之间的关系,从生产效率和质量的平衡、从供应链管理、从文化和时尚等等角度出发,都能仔细探讨一下。所以,我觉得伱得挑一个具体的方面来问。”
“价格?”
“价格就很清楚。答案是差不多。但成衣的价格并不稳定,因为从上往下各个档次的从业者都太少,消费者对成衣的认知度也并不高。虽然两边在各种消费层级都有广泛的消费品可供选择,目下成衣用得最广的地方,就是校服,还有各种工作服。”
“我们学校的校服?”
“贵校是”
“他是五台山教习所的。”朱先烯替他回答。
“那不是。你们学校的校服全都是订做的,都是量体裁衣。毕竟那是卫学,给你们置办衣裳的钱是学校出的。”说完,他想了想,“照理说学生的正装是襴衫,襴衫从国子监到县学都是一个样,面料也差不多。”
“对了,我还没穿过。襴衫穿起来是什么样的?”
“按照古制,襴衫是很讲究的文人装束。现代没这么讲究了,只是下摆比较宽的圆领袍,以及在袖口、下摆,领口,内外襟处有黑色缘边。襴衫的窄衣版本就是军大衣,两边的区别就是腰、袖、肩等等地方有没有放量。别的都差不多。”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商洛:“襴衫我就不在这帮你筹备了。反正你们学校也是去织造局找人做,都一样。按照天子陛下的意思,在这帮你先帮你从里到外筹备一套正装。形制是圆领袍,不过你要是自己有要求也可以改。”
“额我不太懂,老师傅你推荐哪个?”
“圆领袍就是我推荐的。官服都是圆领袍,你可知道为什么?”
“好看?”
“不是,因为好洗。”
“.”商洛眨了眨眼,“还还真是。好洗确实很重要。像我这样家里没有洗衣房的,确实好洗比较重要。”
“因为你大概就只有这一套礼服,所以我推荐你做圆领袍,就是因为好洗。另外使用场合比较广,正式的、不那么正式,很不正式的,只要是需要礼服的场合你全部都可以穿圆领袍去,反正总是没错的。”
“毕竟我也这么穿。”朱先烯答道,“我一年到头差不多也都是这套。真的很实用。反正男人穿衣服没什么好讲究的,从唐朝开始就是一套圆领袍搞定。虽然细分起来有许多不同的款式,比如襴衫也是圆领袍。不过用作正装的圆领袍,一般都是纯色,再堆些暗花。”
说着,他也吩咐了一句:“去织造局提些好料子来。”
“那么.级别是?”老师傅问了一句。
“你看什么不逾制的,挑我用的给他——这样吧,我上次那件蓝的不错。”
“明白。”老师傅点了点头,“我回去清点一下库存,看还没有没有了。因为宁国大长公主殿下最近来购了一批给驸马颖川侯用。”
“我姑姑怎么老是和我挑同一批料子.姑父那么胖,穿什么不都一样。算了算了,你看看还没有吧,没有蓝的上别的颜色也行。回头看看有什么存货再联系我。”
“好的。”他记了下来,“那么,剩下的量量尺码就行了。那么这位同学,麻烦站到我现在这个位置来。”
“手放下,不要举起来。”一边量着,她默念,“卡在腋下,测量胸部最饱满的位置可留一指空隙。”
她一边像念经一样念叨着,一边把测量胸围的皮尺往里勒。
“不要吸气,对,把气吐出来.我看看。啧,好像没什么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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