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我们.”幼狼答道，“很久以前，在我出生以前，在瓦登吉斯城的纳鲁议会解体之后，我们解除了守护世界的使命，但同时也失去了荒野的力量。我们必须独自在尘世活下去，所以现在.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察觉到危险了。”
“废物啊，废物。那笔记上下一页说的是什么？”
“下一页开始说别的事情了啊！说什么玉米面、小米面混合在一起.”
“那不是别的事。你们按照配方去给我做，做不好就重做。本大爷是大内密探！大内密探知道吗！得罪了我，让你们全部下诏狱！”
之前没听懂，但这句话他听懂了。
“您的意思是，您是震旦的锦衣卫！”
“啧。”隆隆又啧了一声，“你们这些狼妖还真的是闻不到一点动静了。不过当作我是加强版的锦衣卫也行，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具体细节保密，但你们能从那份笔记上找到我的存在，就说明那老头子的预言应证了。那老头子呢？他说他在这个点应该还活着。”
“您的说，应该是萨满——尘世最后的几位萨满之一的林恩伯格萨满，他也是我们的创始人，同时也是我本人的祖父。我的祖父正在沉思中，没有办法回应您的要求了，不过或许我能帮上您的忙。您也称呼我为林恩伯格。”幼狼伸出了手，但隆隆没有回应。
他侧过头，望着幼狼：“没用的东西，你们现在和普普通通的凡人有什么区别？多了多了一层皮毛之外。”
“我们.我们依旧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盖亚。虽然瓦登吉斯城已经被精灵覆灭了，我们在尘世失去了力量，甚至还在逐渐失去智慧。但是，我们依旧还活着。战争还在继续，但作为盖亚的生灵，我们只要活下去就好。”
“好吧。”隆隆摇了摇头，“就让我来检验一下，伱们到底有多少成色。告诉我，今天都发生了什么？震旦那边来了什么人？公主有没有来？”
“没有。”自称的林恩伯格幼狼答道，“我们从总督府了解到的消息是，这次来到我们这里的没有震旦的公主。带队的是持世君。”
“哦哦~~是他。”
“您知道吗？”
“听过，但是没见过。要是我的手机还在，这时候我自己就能联系了。不过，现在还是麻烦你把他们请过来。如果你们的老头子没有说错的话，他们马上就应该要从大都会地铁站里面出来了。跟他们说，这里马上就要发生灾变了，跑也来不及，他们应该立刻到我旁边来。我这里才是安全的。现在。”
他看着下面这些狼：“现在，我饿了，我要吃夜宵。快按照下一页写的菜谱把窝头做好，在那之前给我准备几个鸡蛋来。”
“哦，好好，他现在在吃鸡蛋。窝头可以过会再吃。”老狼走在商洛前面带路。
商洛诧异道：“老先生你现在是在他旁边？如果你在他旁边，能不能带句话给他？”
老狼只是摇了摇头：“时间，错了。现在的我并不具有那样的能力——现在的我，只是一台坏掉的钟，一天只能对两次而已。和古老的先祖一样的，我的精魂四处游曳着，我见到你时间并不是现在。我感受‘今日’的时间，也不是现在。但我还活着，这是可以知道的。”
商洛摇了摇头：“所以，您的时间是错乱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所知道的是，至少在你这个时间，我应该还活着——毕竟，我无法预测未来。我的时间只是被打乱了，我并没有掌握不存在的时间。过去的我在和未来的人对话，未来的我在和过去的人对话。这一切，都是因为瓦登吉斯城的灭亡。”
“什么？！”施耐德大惊，“瓦登吉斯城灭亡了吗！”
他露出一副“大清亡了”的表情。
“所以瓦登吉斯城到底是什么？”商洛问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对您不重要。”老狼摇头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或许，您们还能在华尔街见到我的躯壳。至于那個不知道的名字，您既然不知道，那也就没有必要知道。隐秘的历史没有在阳光下存在的必要——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代表您本身就已经牵涉进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来解释一下吧。这老狼不会说的，这是狼人先知一贯的作风。因为他们想要理清自己的视线还是挺困难的，顾不上别的——不过他说的瓦登吉斯城，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
“那是什么地方？”
【你可以理解为，那里是狼人的大都会，具体的地点是在高卢行省的某处。那里的狼人在地下秘密建立了这座城市，所有在尘世活动的狼人都在那里有议席，除了这些现代化的狼人之外，还有更早就和人类产生过接触的狼人。他们在世界的不同区域活动，承载着自己在历史上曾经领受过的使命。
【其中的几个重要派系，包括阿努比斯教团、来自北欧的芬里尔之子、来自希腊的阿卡迪亚国、四处游荡的科里奥斯兄弟会等等。当然，这些全都已经不存在了。战后，这些狼人开始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正在慢慢变弱，但也依旧相当强大。】
“所以，亡了吗？全都已经完蛋了？”听到了商洛的转述，施耐德整个人都颓倒了下去，“那我接下来的人生，应该去往那里？”
商洛摇了摇头：“那么，你接下来是我们一起走？还是自己去想想办法？”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还是得跟在您旁边。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这么做。所以先知.诶？先知，先知你人呢？”
“唉。”随着一声叹息，冥想室里的老狼睁开了眼睛，他问旁人，“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维多利亚时代。”一旁的侍从答道。
“瓦登吉斯城灭亡了吗？”
“已经灭亡了。”
“隆隆大爷到了吗？”
“到了。”
“错了.全都错了这三件事不应该在一起，就像世贸大楼的1234号不该在一起一样。”他闭上了眼睛，想要再睡过去，但又睁开了眼。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在正确的故事上，不该有我们的出现。这里应该是自动机的故事才对，在我看来是这样。只希望一切如那位贤者所说，坏掉的钟一天也能正确两次。或许.这样才是对的吧。”
“你们煮了鸡蛋没有？给我我去送给他。千万，千万不要惹隆隆大爷生气，他会把你们都抓进进诏狱的。我得.快扶我起来！我得亲自去问问他，趁我还醒着。商洛马上就要来了，我是见不到商洛的，趁我还醒着赶紧把事情问清楚。”
第765章 秘典
“诶，你们又回来啦？事情办好了吗？”卡琳问道。
商洛点了点头。他也看到卡琳抱着一本书站在门口：“你这边也完事了？就一本书吗？”
“有一‘本’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亚历山大那边存储这些禁书都是用羊皮卷。就只有地图那么多，草草卷起来，然后堆放在图书馆的X型书架上。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秘典记载的内容竟然能用书本来承装。这里头每一页都有许多不得了的东西。”
“比如呢？”
“我倒是想和你说说，但我说不了。这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要是哪天你成为了精灵，或者成为缪斯宫的贤者了，那你倒是可以随便看。”
【她这意思是你得上了封神榜之后才能看懂天书。只要你还是个大活人，这书是不归你看的。】
“但是它既然做成了书的样子，就是可以看的吧？”
“？？？”卡琳愣住了。
“？？？”法厄同愣住了。
【？？？】阿波罗尼娅也一时语塞，【果然.孩子长大了，不好忽悠了。跟伱说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孩子也不会信了啊。】
“这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上即是下，下即是上。这里面应该确实是一些具有毁灭力量的禁典，但它现在在我面前呈现为书本的样子，那就是可以翻开来看的吧？”
“不要！真的不能看！”卡琳弯腰就紧紧抱住了书，“你不要过来啊！真的不要过来！”
“不不不我也没说真的要看。我只是想问，这书到底能不能看的？”
【额】阿波罗尼娅顾左右而言它，还是让炼金人碰了碰法厄同的肩膀，【队长，还是你来说吧。】
“能看。”法厄同答道，“但是看一眼就会爆炸。这个是真的。”
“是我爆炸还是书爆炸？”
“没区别，反正都一样。我举个例子，我举个你已经知道的例子——天使长加百列被牧羊人的誓言困缚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里，而直面天使长的怒火的代价就是被烧成灰烬。这是第几页？”
“正文的第二页..，”卡琳答道。
“所以。”法厄同解释道，“实际上如果你把这本书翻到第二页，然后对准某個能够读懂它的知性实体，那么天使长加百列的神火就会把他焚烧殆尽。翻到其他页面各有各的用处，只有两种人可以翻看。第一种，在罗马的神秘封建制体系下的，通过合法程序得知情况的知情者。第二种，精灵，精灵百无禁忌，不受禁典影响也无法影响禁典。”
“所以，实际上我是可以翻的？”
“对，确实，你确实可以翻阅。前提是你得看懂。”法厄同回道，“所以之前也不算在蒙你，因为天书你确实是看不懂的嘛。看不懂的时候，其实翻开来也没有问题——你面前的这本书，即是传说中的《Codex Gigas》，震旦语应该叫作《全典》，这是一本基于神通术的魔典。把这些和魔神有关的条目编纂起来，这些文字本身就成了魔典了。”
“既然这么危险，要在这里保存着？”
“因为终究要有一份存档。这个图书馆的作用，类似于震旦的金匮石室——可以不看，但不能没有。外头会经常调用的文本会采用另一套规则来管理，但只有这里可以妥当地保存原本。”
“因为有天使帮你们看门是吧.”
“理论上，这个图书馆的防护力类似君士坦丁堡。”
“这我确实看出来了。”商洛答道。他能够料想到月天使出现在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邪眼，广泛存在，并且根植于环地中海的古老魔法，从古埃及就开始成为沉入人心的民俗级的普遍认知。而月天使，就是这一概念的具象化。说是天使，实际上称其为“邪眼之魔神”会更加合适。
如果用祂来看守君士坦丁堡，那威慑力其实不比加百列更低。这种邪眼不仅仅是不吉利而已，实际上对商洛这种等级的战斗力也会产生实质性的杀伤。而对待凡人，恐怕会像索多玛的天火一样有毁天灭地的杀伤力。
但法厄同并没有直面月天使，而是使用了钥匙。这就像手上握着牧羊人对加百列一样，只是二者有所不同。天使长那里是一次性的封条，开了就爆了。而月天使这里是可以重复使用的环保购物袋，用完之后叠一叠，下次还能继续用。
【环保购物袋什么的也太离谱了吧！这地皮又在震了嘿！】
“你能听见就算了，祂也能听见？”
【你的轻蔑当然是能够被感受到的。人家好歹也是犯了错在这里受罚的魔神级存在，你这么冒犯人家，回头当心着祂小心眼，有朝一日跑出来就找你算账。】
“切，祂又跑不出来。”
【你这家伙是关二爷吗，傲上而不欺下我看到你对电梯女郎，对天乙贵人都非常尊重。怎么一尊大杀器在这里，你就无所谓了？】
“怎么说呢比起天乙贵人，脚下这个对我才更像是家具吧。我对这玩意儿只有功能性的期待，而电梯那边，你总要坐电梯的吧？低头不见抬头见，就和对邻居打招呼似的，礼貌点总没坏处。再说了，我之前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现在再找补有什么用？”
【其实还是有用的。天使这种‘魔神’和别的魔神不一样，他们原则上还是爱人的。所以你只要诚心道个歉，问题不大。】
“真的行啊？可我都在祂头上踩这么久了，我”商洛一看脚下，脚下还踩着法阵呢，就猛得往后退了一步。一想到刚才地面确实还在不断的振荡，他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要怎么道歉？口头道歉就行了？”
【献上点祭品吧。论迹不论心嘛。】
“我看看诶，我这里还有吃剩的窝头。左边这个是朱灵配方的窝头，右边这个是从新安条克的动物园拿的窝头，我献上哪个好？”
【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第766章 对了
“.”商洛想了想，把自己爱吃的，从家里带来的，从朱灵那里得来的配方的窝头给放了下来。
窝头刚一接触地面，就缓缓沉了下去。
“这就行了？”
【行了。毕竟是天使，本质上脾气都很好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种都能救。不过前提是进入谈判状态，天使一般不和你谈判，上来就直接动手了。相比较而言，这书里还有其他的魔神没那么好脾气，但他们其实一上来就是可以谈判的。】
“这书原来还这么好用的？”
【想学吗？其实这样的魔法书很多啦，这本书只是最大最全，而且涉及到‘高阶天使’这种机密——行了，把这本书带走之后，卡琳也就能回去交差了。】
“对了。”法厄同提议道，“要不我们送你回去吧？”
“啊？”卡琳赶忙摇头道，“不了不了，这里的任务完成了，不好再麻烦大家。我自己一个人能回去的。”
“你怎么回去？”
“我是搭飞机来的，我抱着书再搭飞机回去就行。”
“？？？”法厄同愣了一下，“缪斯宫原来是这么安排的吗？未免太随便了吧。虽然只有懂精灵语才能看懂，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让你一个人抱着回去？”
“还有他们。”卡琳指着身后的那些卫兵，“他们也和我搭同一班飞机。”
“商务舱？”
“不是，是军机。好歹军机也还是有的。”
“那那倒是还行。”法厄同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回头见了。有机会来玉京的话，我请你吃饭。我打工还攒了些钱呢。”
“你们的关系还真好啊”商洛嘀咕着，“你怎么都没请我吃过饭。”
“好好好，把你也带上行吧。”
【啧，伱成了附送的了。你成了最多余的人嘞~~】
“也好，有饭吃就行。”有惊无险的旅程结束了。卡琳这边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隆隆的坐标也确定了。虽然这里确实有可能发生什么灾变，但和本次任务没有什么关系。真要解决，从外部解决也会比从内部解决要简单得多。
毕竟在外头的时候，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可以被调动起来。但要是被关在里面，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对魔术师或者侦探来说，在密室里面或许更方便查案。但商洛既不是魔术师也不是侦探，他是“特工”。能摇人的时候他要是打算摇人来解决问题的。而一旦有什么异变，他也会第一时间摇人来解决。
重新走到大都会站面前，施耐德也跟在旁边。
“又回到这里了。”施耐德抬头看着神殿般的车站，“总觉得，上次来这里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虽然体感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远。我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车站也是这个样子。这個车站，在很久很久的时间里，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呢。”
“你出去之后，打算去哪？”
“不知道。”施耐德摇了摇头，“我们的国已经灭亡了，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可能会就近去一趟华尔街吧，不过得在您离开新安条克之后。”
走到了大厅里，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有太阳，没有日月的年岁，这里的一切都是禁止的。永恒不动的月亮悬挂在的天空上，像个灯泡似的挂在外面的天上。只有月光从窗口洒进来，在大厅里提供了一定程度的照明。
这里必须得有个照明才行，哪怕是有月光也好。因为“水晶吊灯”已经拆除了，要是没有打着灯，这里很难视物。之前带下来的陆战队现在成了移动的探照灯，他们自带的灯光在看不到的地方提供照明。
整个大厅，只有电梯的门里是亮着的。
“那我们先走一步了。”商洛对外头打了招呼。电梯不够大，一次只能上少数几个人，所以分三批上。商洛带来的陆战队走一路，卡琳从缪斯宫带来的帮手走一路，其他人第一批走。
“啊，抱歉抱歉。”施耐德知道自己的体型比较大，它第一个进了电梯，然后窜上天花板挂在那里，给商洛几个人腾出站立的空间。
电梯女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带我们上楼吧。”最后一个上电梯的商洛嘱咐道。
“嗯？”电梯没动，商洛回头看了一眼电梯女郎，“带我们上去吧，我们这里的活干完了。”
就像卡壳似的，电梯女郎在原地静静地僵立了几秒——最终，她还是按下了通往一层的电梯。
电梯逐渐行进。门再打开时，明亮的水晶吊灯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人潮涌动的杂音，大喇叭里喊出的广告声和通告音，还有咣当咣当运行的地铁的声音，尘世的热闹和喧嚣又重新回来了。
“啊~~”商洛吸了口气，“还是上面好。诶对了，施耐德你这个样子出去会不会引起恐慌？”
他正考虑着要不要挡一下。抬头看时，施耐德脸正在像橡皮泥一样变形。长嘴巴收了回去，反关节变成了正常的人类脚踝。兽毛和尾巴也全都没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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