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341章

　　“你的重点是在小机上面是吧.”

　　【啊。】阿波罗尼娅忽然岔开了话题——但又没完全岔开，【对于你在这其中的作用，其实罗马的理论研究是可以解决的。我们称其为诺斯替，意思是拥有‘诺斯（Gnosis）’的人，这个词可以简单地翻译成‘真知’，或者‘天机’。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索菲亚，就是类似的意思。炼金术认为，金属有贵贱，就是因为真知从黄金之中流溢了出去，才会让黄金变成铁和铅。人也可以成为更高等的状态，目前这个状态也只是因为没有被真知点化。】

　　“这也是酵母？”

　　【是的。诺斯替主义，研究来研究去，就是在研究点化这一切的‘天机’到底是什么。我们认为天机至少应当具有以下四个特征：不可言说性、知悟性、暂现性、被动性。真知的来源落在第四条‘被动性’之上，诺斯替认为开悟不可能依赖人类自身的意志获得，必须自上而下地得到一份天机才可以。这份天机，通常也是不可言说的、不可名状的，暂时的。】

　　“天机，不可泄露？”

　　【是的。在这方面，我们两边在理论上达成了一致：天机无法被人的思维所认知，超出了理智的理解范围。梦中的奇妙光景往往会在醒时暂留，但那就像露水一般会在太阳下慢慢消失。最后留下的，只有模糊的，无法言说的惆怅。这就是‘悟’了。而这些在修道之人那里被称作——太乙金华。先天大道的真理、泄露金丹要诀等等等等，这些不可泄露的秘密天机，全都是太乙金华。】

　　“金枝和金华，某种程度上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啊.真的很像。”

　　【所以亚历山大方面和震旦是聊得来的。因为大家只要一交流就会发现，我们研究的是同一种东西。而伱现在的情况如果平移到罗马这边来看，你这个人已经变成了行走的太阳了。因为真知的光芒无时不刻不在从你这个人形的太阳面前泄露出来。】

　　“我也是太阳神机了？”商洛愣了一下。

　　【我不好说。那什么，如果你看起来像鸭子、走起来像鸭子，叫起来也像鸭子，那你就是鸭子。】

　　“我看起来哪里像了！”

　　【哈！你现在也被神铬套在里面喽，和我有什么区别啊！】

　　“？？？”这句话像炸雷一样，在商洛的脑子里炸开了，“所以我和你，现在一样了？”

　　巨大的不安让他的心跳开始加快——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诶不对大家都是在里面，为什么你能在太阳下面走，我只能待在你的手机里？】

第870章 诺斯替

　　“啊哈，我就说嘛。”他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所以我还不是是吧？”

　　【你可以是。不过，你有个关键的部分还与我不同——你记得承载我的神识的那颗金丹的弹丸吗？还有紫金山下面的金刚大门。神铬，并不是因，而是果。不是神创造了神铬，而是世界的规则在阻止天机被窥视。世界的规则，在拒斥变化和破坏。神铬，就是这一效应的具象化，所以它金刚不坏，因为从规则上来说它就不可能被破坏。但是你这里】

　　她想了想：【你这是反过来了啊。你披上了神铬的甲胄，你和太阳神机一样正在流溢光芒，这就是神机的性质。但我在这里可不能随便出来，你却可以在地上走——这是为什么？而且伱可以把咒枣到处扔，我连今晚上要吃什么都算不到。为什么啊！明明看起来都一样，但你怎么好像比我更自由?】

　　“在这一切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研究一下——我们是不是真的一样？我真的是太阳神？”

　　【我觉得你可以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因为金华和金枝不一样——震旦和罗马在这方面的处理模式不太一样。我作为这个世界的阿波罗，我的神位来自于已经曾经存在过的阿波罗。而震旦这边，道祖好像并没有去求取什么古人的神位，你也是这样。你现在的状态，比起我，似乎更接近道祖。难道.】

　　她忽然愣住了：【难道这些是老头子给你安排的？这铠甲其实是.老头子的衣钵？】

　　“哈？”

　　【你现在的生活完全正常不是吗？你可以跑，可以笑，还可以大跳。如果你是无限神机，你就是从未有过的自由的神机了——诶不对啊！哪有太阳能像你一样在地上跑啊！神话里面，太阳乱跑可是要后羿射日的嘿！法厄同架着太阳乱飞，要被宙斯雷劈的嘿。为什么别的太阳都在山底下，只有你在到处乱晃？为什么？！】

　　阿波罗尼娅刚才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忧、一点点的调侃，所以她使用了“比兴”的手法，借用鸭子来提醒商洛他现在的状态。结果转念一想，商洛的情况和他根本就不一样。商洛完全是自由的，他就是个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太阳，而且咒枣一个接一個地发——那咒枣，就是大道的一角，是无限的吉光片裘。它展现为暴戾的天劫，但却可以带来无比的机遇。

　　如果运用得当，这道从大道中截获的“劫雷”，将能使万物生发，如同春雷催醒蛰伏的草木。

　　【为什么我们不一样啊！为什么我们不一样！你也进来陪我啊！下来陪我！】

　　“你是什么赛博女鬼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因为阿波罗尼娅的怨念超越了空间。她真的很想出来，但那本来是力量的代价，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让她自己选，是当神机还是当凡人的话，她知道自己还是会选择前者。

　　但活生生的商洛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怨念一下子就爆了:

　　【我也要！我也要你的甲胄！啊啊啊啊！我也想要！】

　　“你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那不是有个炼金人吗？”

　　【尺码不对啊！完全不对！这凡人的躯体，怎么能够容纳神机。之前不好解释，但你现在自己想想也明白了——这炼金人能够承受天劫吗？我需要一副能够承受得住天机的甲胄。】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爱莫能助?你真的爱过吗？我生气啦！为什么只有你在外面，为什么我要在里面。哼！我生气了！】

　　嫉妒。阿波罗尼娅的嫉妒之心又蠢蠢欲动。之前是嫉妒别人，现在是嫉妒商洛。

　　【我要自己的房间！我要自己睡觉！我生气了！我】她半开玩笑着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说着说着，她愈发忍不住了

　　【呜呜呜呜————】

　　她哭了。如果朱先烯在这里的话，他会和阿波罗尼娅有同样的感觉。朱先烯炼丹十几年，自己一口都没吃上。自己所求不得的东西被商洛拿到也就算了，但被池子里的鲤鱼拿到，简直是让他难以忍受。

　　而阿波罗尼娅看着近在咫尺的商洛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升格——巨大的悲怆袭涌上来，她哭了。

　　“你哭什么？”

　　【我我好没用。我也想要.但是你又不是我爹，我没有办法向你要。呜呜.我为什么没有爸爸，为什么不能摇着他的手问他要这要那。】

　　“那我也不能当你爹啊”

　　【去你的】她抽了口气，【有什么好笑的。】

　　“是是是，没什么好笑的。那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答应我，也帮我弄一个。我可以换的我什么都会做的。我知道，你不是我父亲，我不能要这要那的。但是我也可以换。虽然我现在没钱，但我还有时间。我什么都会做的。】

　　“你本来也就什么都会做的啊！我叫你一声你敢不答应吗？”

　　【我要生气了！我是认真的！】

　　“唉，这样就对了。你想要什么自己说。”

　　阿波罗尼娅刚才的悲怆之意一下子就被商洛给冲没了：【我也想要和你一样的甲胄！我想要一模一样的，可以吧？等你找到了，我们再讨论一下我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得到。】

　　“诶~成交。”商洛点了点头，“这样就对了嘛。你也不欠我的是吧？开心点。有话就直说——不过，其实你再依赖我一点也可以。你可以直接问我要来着。虽然我不是你你爹.”

　　【去你的我才不要叫你爹。我想要的，我自己会拿到的，不要你送给我。一分折扣都不要打，我自己拿东西和你换。】

　　“你还挺有志气的啊.好吧。那么你现在的状态，和法厄同一样？”

　　【啊对！我现在也有事情要求你了。所以，有什么事情就都让我来做吧！我什么都会做的。虽然还有欠你的房租没给但是，你好像也可以从现在开始给。所以求你了！也想办法帮我弄一套吧！我也想在阳光下跑跑跳跳。啊！我也被春雷生发了！我不能蛰伏在这里作咸鱼了，我要工作！我要工作！给我工作！】

第871章 剑

　　宁和号开启了襟翼，进入降落状态。坐在床边，商洛看这熟悉的玉京应天，但这里的景象却和他出发时大不一样了——极光在白云之后漂舞着，把白云映照成五色的烟霞。虽然确实很好看，但它已经彻底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日常景观。

　　“咔嚓”，商洛看到地上有一大堆闪光灯对着天上拍。虽然这景象恐怕今后就要半永久地固定在天上了，但今天是新世界的一天，大家还没有习以为常。

　　“话说，大家还真是不慌啊”

　　说老实话，如果今天这大爆炸不是他打出来，他看到这漫天的极光恐怕也没法安心吃下去今天的晚饭。

　　“因为刚刚广播过了。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朝廷打出来的大烟花。”坐在旁边一派的傅远山答道。

　　“大家还真是相信朝廷啊.我该说这是心大呢还是别的什么。”

　　“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世界帝国，全人类的主宰。我们手上握有整个星球的资源，我们就代表整个人类的潜力和未来。所以，搞出什么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的。顺便这也可以为你之后的工作提供一下参照——当帷幕落下的时候，大家虽然会觉得很惊讶，但并不会觉得‘变天了’。天还是那个天，只是天在以往没有展露的隐藏力量罢了。”

　　“啊，对，我有时候会把这件事忘记。”商洛有时候会不自觉地用自己原来的世界观来考虑问题——那是個迷梦被打碎之后的时代。

　　但在这里，天朝上国从未离开过。在所有人的认知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罗马，大家有时候会刻意忽略这个屋子里的大象，罗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在这个完美的和弦中，罗马只是大明的影子，是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统治着寻常人一辈子也不会去遥远国度，在世界另一头确保着世杰的秩序。

　　——基于这么个世界观，大家对朝廷的“大炸弹”有非常强的接受能力。

　　甚至不少人觉得，早该炸炸了。

　　“？？？”商洛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竟然还有人开始放鞭炮了。好像从上次哥伦比亚发射火箭，小庞培发表讲话开始，不少人就一直在等着朝廷给大家放个大烟花看看了。当时商洛正在吃饭，他看到大家听说哥伦比亚先发射火箭都难以置信，听到发射失败也只是暂且舒心；听到朝廷说“我们也准备发射了！”，那时候大家才能安下心吃饭。

　　现在这一道大烟花直接把小庞培和整个哥伦比亚的行政中枢送上了天，这确实是大家的意料之外。但根据上次的事件，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得罪了朝廷就要被炸上天，死得满世界都是，这才符合这个世界的常理。

　　“哦对了，天子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宣传。”傅远山说道，“天子太忙了，一会儿他会和你细谈。因为朝廷得和大家说明一下，这炸弹是谁炸的。如果你愿意参与宣传的话，那就说是你的了——这不是建议你啊，这是和你商量。因为完全取决于伱的个人意见。”

　　“我现在露面还太早了，不合适。要不还是宣传一下张玄陵？”

　　“不会的。”傅远山答道，“天子的意思是，你要是觉得现在不合适，那就先搁置一下。张玄陵有张玄陵的任务，他这时候也不适合露面。况且在这过程中，最大的功劳也是你的，你让也让不掉。”

　　“这是功劳吗？好家伙，我觉得这可是大杀伐。”

　　“一将功成万骨枯。”傅远山提醒道，“反过来说，没有杀伐，你的功业也无从奠基。搁在上古时代，大家立功的方法要更简单直接，只要垒个京观，或者宰了祭天。那些蛮夷应该庆幸，周礼让我们从去古未远的古礼中洗脱出来了，但我们依旧得时不时展现一下来自洪荒的暴戾，好恩威并施，教化万邦。以及.”

　　他顿了一下：“在这个过程中，杀伐本身的不祥已经由天子承担了，你不用担心。你只要领受杀伐之功勋就可以——况且你已经尽力了，你杀的是新安条克的叛党。你已经试着从阿蒙宙斯的手下救出了尽可能多的百姓，我们都看到了。你的杀伐堂堂正正，杀的就是敌国的兵将。真有枉死的，朝廷会帮你处理的。”

　　“我明白。”商洛点了点头，“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我也不需要什么心理建设。虽然我离真正意义上的‘杀伐果断’还差些距离，但也不至于拗在这里。只是，我得挑个合适的时机对外宣布。因为现在如果要宣布的话，大家都要问具体流程，那就不得不提到灵气。现在，还不是灵气真正从帷幕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不过也快了。”

　　“这个，真正需要你来决定的事了。天子也没有办法做主，他需要和你商量之后再决定——哦对了，天子是发了短信来和我说的。现在警报还没有解除，天子按照规矩应该待在地下掩体，所以他一会儿没法来接你。你直接掩体里找他就好。”

　　“诶呀，没必要那么麻烦。都是自己人，还搞那么大动静做什么。不用来接我的，真的不用。”

　　宁和号在大校场机场落地后，如傅远山所说，朱先烯确实没有来接他。欢迎的仪式和红毯也没有。

　　但在停机坪上，站着个穿沙滩衬衫，戴着墨镜的老头儿。

　　“师祖！”傅远山看到那人影整个人都傻了，“不是说没有人来接吗！怎么萨天师来了！”

　　朱先烯没来，但是比朱先烯更厉害的人来了。没有任何的欢迎仪式，萨天师自己站在那里就是让傅远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除了机长在驾驶座上实在站不起来之外，没有任何人赶在站立的萨天师面前安然地坐着。

　　飞机挺稳，舷梯靠拢上去，傅远山推开门就一路小跑到萨天师面前。

　　“拜见师祖！”

　　“旁边站站，不是来找你的。”他把傅远山拂到了旁边，眼睛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商洛。

　　“师祖。”傅远山在旁边解释着，“一会儿，天子也要见他。”

　　“那让嗣皇帝等等。因为道君还有吕纯阳要先见他，马上就要。我作为他的师傅，来带个路。”

　　说话间，商洛也从舷梯上走了下来。

　　“好小子你还挺厉害。走吧，跟我去玉熙宫。再把你的剑背上，今天要见你的主要是吕纯阳。”

　　“吕祖要见我？”

　　“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自己沾染了天劫，现在没有办法使用正常的法术是吧？所以，让你把剑背上。天道和你开了个玩笑，让你的枣变成劫枣了，但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之前就说过，你的道在剑道。释不了咒枣术，不代表你不能用剑。就算是天劫，也能用剑来驾驭。先天无剑，人自作剑——剑可不归天道管，它归人管。今天之后，必定让你再有好枣子吃。”

第872章 授课

　　商洛还不知道，萨天师竟然会开车。

　　银色的敞篷跑车，看起来就像20世纪30年代的宝马。巨大的6缸直列引擎占据了车身的大半，坐位只有一排。这车看起来比法厄同的那辆还要值钱，至少法厄同的那辆没这么闪亮。

　　【哇！这辆是赫拉PRIME凯撒银，全世界就只有2辆！全车都是精灵铁匠手工打造的，有一辆还在我那里呢。】

　　“这就是你的那辆。”萨天师握着方向盘，“你们的神谕所的人欠了我一笔符纸的银子。我看这玩意儿银光闪闪的，就拿来抵债了。”

　　【哈？？？？？为什么！我还一次都没有开过呢！】

　　“不打紧，这辆车就送给雷部了，以后想开就自己开。”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商洛回道。

　　【好意思！当然好意思！太好意思了！】

　　“哇——”商洛歪着头，“你这脸怎么比以前还厚了。”

　　【因为这辆车真的很厉害！我真的很想开着玩。你没发现这辆车的表盘上没有油量指示表吗？而且引擎温度一直保持在零下5°。】

　　“诶？”商洛看了一眼离自己仪表——确实，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感觉到了一股凉意。那仪表上的温度在说话间已经到了零下6°了。

　　“这车的动力是罗马人的永动机。”萨天师答道，“所以开起来还挺有趣。一会儿我们办完了事，你们俩就把车开回去吧。”

　　【谢谢萨师傅！】阿波罗尼娅立马就接下了。

　　那事到如今商洛也没办法了：“那就谢谢萨师傅了。”

　　“嗯？萨师傅，这好像不是去玉熙宫的车？”

　　商洛注意到，车在午门前面停下了。但不是隔壁大皇宫的那个重兵把守的午门，而是应天城里面那个故宫博物院的午门。

　　从顺天回迁到应天之后，这里的皇宫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虽然中途几经修缮，但皇宫的地面沉降依旧无法遏制。洪武年的时候就往地里打了木桩，百十年前又往里面打了水泥桩，维护成本与日剧增，但宫里头的生活质量却越来越没有办法适应现代生活的要求。

　　所以才有了在城墙之外，外城郭，在原属孝陵卫卫所的建筑用地上修建了作为全球中枢的“大皇宫”。而原先的这个，在闹市区里面的这个，改成了“应天国立故宫博物院”。

　　面前这個故宫博物院，展出的主题有三类——皇家珍宝、方物贡品，以及各类文物。

　　“在带你办正事之前，先带你逛一逛。我们这一门的授课没有固定的时间，也没有固定的地点，就看缘分。今天突然想着，得带你来看其中一样的东西。”

　　商洛点了点头。他是知道这一门的传统的，毕竟傅远山在不久之前才经历类似的事情。在知道商洛目睹大道之后，他曾经怀疑过自己的福缘是不是失效了，也怀疑最近是不是有些缺德。但知道商洛目睹的大道是雷劫之道之后，他才知道：

　　商洛目睹大道，确实哦商洛本人的福气。但这福气要是给他，他可是不要的。

　　反过来说，通过比照傅远山的情况，商洛也明白了一件事：

　　目前的情况虽然比较棘手，但真的很厉害。

　　“是宝贝吗？”他问萨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