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351章

　　“笨蛋，他可不是在生气。如果他生气了，他没必要把声音放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那他是要做什么？】

　　“露一手。他似乎发现，朝廷里的许多人对‘天人’的认知并不到位。实际上就算是一名天人，也可以凌驾于整个天下凡俗武力之上——他想让朝廷里的各位都看看，一名真正进入战斗状态的天人有多么恐怖。反过来说，如果朝廷搞不定的，我能搞定，那这就是天庭的本事了。”

　　【所以你们在演双簧是吧?】

　　“我当然不可能直接对朝廷进行武力威慑，他也不可能。但是我们俩配合一下，只需要用一场对抗演习，就能所有人知道：掌握绝对武力的是天庭。之前天子在这里的时候，天子站在我们这边。现在天子去放假了，虽然内阁里的诸位都相当识大体，但权力的演变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我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立刻反应过来。内阁没反应，不代表其他人没反应。我们要防患于未然——”他补充道：

　　“要真的等天庭和朝廷之间出现了对抗，哪怕是出现了对抗的苗头，这都不是好事。虽然这不是请客吃饭，但为了团结，为了影响，就算是要斗，也得是斗而不破。一切的一切都得在摆上台面之前就解决，等摆上台撕破脸皮就晚了。”

　　【这你是怎么和他商量好的？我没看到你们商量啊。】

　　“一个眼神就够了。啧，伱个罗马人还需要学一下。实际上不只是我们俩知道，他把刚才的‘战书’广播出去了，现在所有人恐怕都已经知道了。”

　　话音未落，电话响了起来：

　　“商洛。”陆槐阳在电话那边说道，“文阁老想要见你。现在你有空没有？他想要问问傅将军的事，以及，他想问问你有没有把握找到他。”

　　“兵部尚书马上就到，我们先把问题确定一下。”文阁老这次泡好了一杯茶。朱先烯的办公室他也熟门熟路，他也知道茶放在哪。

　　茶泡了三杯，另外一杯是给兵部尚书的。

　　“你先喝，一会儿让文鸳上来把杯子洗了。”

　　“原来在这喝茶，杯子要我们自己洗的啊？”商洛以为这里应该有几个侍从或者侍卫来着。

　　“自己洗，自己泡，其实天子自己也是这样。他不太喜欢有太多人到二层来。所以除非他叫人来，锦衣卫也好，其他内侍也好都不会上来的。我们这些老臣都知道规矩，所以会自己带茶杯来。”

　　说完，他喝了口茶：“我得先定定神.你和傅将军玩得太大了。你们这是要在朝廷面前，展现一下天庭的实力是吧？干得漂亮，我在琢磨怎么找个由头让你亮个相。这机会是极好的。那么，就亮给他们看看吧。”

　　【怎么好像就我一个没看出来你们的意思.】

第896章 追风

　　【怎么好像就我一个没看出来你们的意思.】

　　“文阁老怎么看？”

　　“那当然是接招——首先我强调一下，这不代表我个人的意思。我个人对天庭，对所有练气士的实力有充分的认知，因为我是锦衣卫军户出身，从小耳濡目染的，虽然我自己没什么修为，但我全都知道。但朝中有不少人对此还缺乏一些正确的认知，哪怕是许多练气士也是如此。归根到底，还是天人太少了。”

　　天人的数量还是太少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筑基期大于练气期。但朝廷自己掌握的筑基期天人也只有4个，算上“商天君”是5個，而绝大多数人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都未必能见到天人的面，更不用说看他们施展武力了。

　　在这个“以燕以乐，既醉既饱”的太平盛世成长出来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是很正常的。

　　这其实是好事。畿内正处上古三代以来前所未有的黄金盛世之中，整个世界都臣服于赤县神州的威光之下。

　　哪怕是在近侧侍奉的朝鲜，从整个世界来看也算是一等一的列强，连琉球都有属于自己的海军。更不用说兰芳这样的内藩，光是这些内藩都可以堂堂正正地把“胡无人，汉道昌”打出来，就算发起惩戒战争也无人敢还手。

　　生活在这样的盛世之中，每个人都对人类的创造力抱有无比的自信，以至于大部分人对仙法的认知也更接近超能力。比起力量，更接近心灵感应，或者预测、占卜、算命一类。他们从未见识过仙法的真正力量，所以才不知道“天高地厚”。

　　所以，傅远山才引用孙子兵法，念一句“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他要用自己的实力，在座的诸位丈量一下天到底有多高，地到底有多厚。

　　“所以是我先上，还是朝廷先上？”

　　“我的意见是，让朝廷先试试。”文仲喝了口茶，“不让他们试试，他们不会死心的。今天已经有不少人看到傅将军以音爆的速度飞出去了吧，似乎是往北飞去了。如果你下令的话，朝廷会动用航空部队开始搜捕。”

　　“这算是军令吗？”

　　“是。”文仲点了点头，“出动航空部队，这应当是第一步。这暂时倒是不需要你来批准，各地的陆航已经出动了。”

　　北直隶，燕山卫戍司令部

　　“山海关电探阵列报告，没有发现目标。”

　　“杀胡口方面报告，未发现目标。”

　　“司马台方方面报告，未发现目标。”

　　电探，或者换商洛更熟悉的名字来说，应该是“雷达”。

　　各地的电探阵列已经紧急开机了，部署在在长城上的预警探测站和部署在山海关等军事基地的大型探测阵列都在侦测着一个目标——一个以超音速，在超高空飞行的，人类大小的目标。

　　“这怎么可能找到”应天守备，魏国公徐惟忠站在沙盘面前，他整个人都麻了。

　　他是这件事的知情者，他知道天上飞的是什么。

　　徐惟忠旁边是宣大总督万象春，属于文官序列。他们一武一文，是整个北直隶王师的总帅。

　　“徐公，这事怎么说？”万象春看了他一眼。

　　徐惟忠摇了摇头：“办不了，这事无论如何都办不了。”

　　“那要不要去小玉熙宫请那一位出来.”

　　“那就超纲了。”徐惟忠连着摇头，“内阁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电探的性能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这么一个高空高速的微型目标，甚至对方还不是金属，而是个肉人，在屏幕上估计就一个噪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的人就算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电探屏幕上的一个针尖大的点在随机移动。”

　　“等飞机的消息。”徐惟忠抬起了手，“电探看不到，不代表肉眼看不到。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再天上和那位将军打个照面。静等一会儿。”

　　“亢宿一到亢宿四回报。我机群正在燕山上空搜索，暂时未发现目标。”

　　“折威一到折威七回报。渤海上空完成第一轮搜索，未发现目标。”

　　航空队的消息也陆续传了回来，也都和电探一样毫无收获。

　　徐惟忠摁住了额头：“这要是办不来，麻烦就大了。我们找不到他，说明他有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任何地方出现。哪怕现在出现在我们身后都不例外。”

　　“喂，徐公。”万象春压着声音，“我说句不敬的话。要是有位天人，他反出了朝廷，那我们”

　　“那自然有上面去收拾。”

　　“但反过来说，只要不打起来，天众们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徐惟忠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凝重地看着地图——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因为事实就摆在这里。这里是整个地球上防空网络最严密的地方，甚至比应天还要严密。因为顺天周围建有大量关键性的研究设施，比如那座能创造出30马赫激波的高超音速风洞就部署在昌平一带。

　　如果连这里都挡不住天人的渗透，那整个防线就去都是筛子，这只能证明“只有天人能击败天人”。

　　“天江四！这里是天江四！天江四报告！”飞行员的声音直接接入到了指挥所的喇叭里，“发现了！目标在我这里！”

　　“目标在哪！”万象春把话筒拽到嘴边。

　　“他在.”就算以王师甄选出的飞行员的素质来看，这场面也有些骇人。。

　　“别问他了，他戴着氧气面罩不方便说话。我在他窗外。”傅远山的声音也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12000公尺的高空上，代号【天江四】的火箭截击机正常飞行着，只是翅膀上坐了个非正常的不速之客。隔着球形玻璃罩，他和里面的飞行员大眼瞪小眼：“话筒拿近点，对，小子，那拿近点，要不然他们听不见我说话。咳。”

　　傅远山咳嗽了一声：“我看你们再找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我们直接跳到下一步——让白星号追我，怎么样？当然，追上来还得打赢我，这就是另一回事了。你们可以动用任何程度的武备：我提醒一下，就算动用灵煞武器也无所谓，你们找商洛去盖个章就行。”

第897章 飞燕

　　“所以，直接开始下一步吧。升级对抗的力量层级。”

　　高空的稀薄大气，机翼上湍急的气流，还有零下55℃的极低温，对他都毫无影响。即使是还没有抵达金丹期，长期的修炼已经让他足以傲视地球表面任何一处的自然环境，足以以“天人”的身份俯视众生。

　　如果没有礼的存在，他们这些天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占领一个大国的领土，在其上加冕为不朽的王。因为威胁到他们的，只有同境界的其他天人，还有少数不问世事的更高阶的真人、天师们而已。

　　如果世界回归乱世，那他这样的天人早就可以成为一方的君王，主宰亿万人的生死。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作为天人，目前傅远山依旧过着“普通市民”的生活：早晨吃一碗牛肉面，中午吃一份蛋炒饭，晚上去斩个鸭子回家。然而在真正展示了自己的法力和神通之后，虽然他是在陈述事实，但坐在机翼上的他也依旧像是在“戏耍”眼前的凡人——虽然他本人确实没有这意思。

　　他隔着座舱玻璃对燕山司令部说话，也对舱内的飞行员说话。

　　“你太弱了。”他直视着飞行员的眼睛。他一就是在陈述事实。应该来和他对抗的并不是这些小辈，应该让掌握更强大力量的人来。

　　“我不会认输的！”飞行员扯掉了面罩，“我知道你是上面的什么大人物。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开截击机的？！我从16岁开始年复一年的训练，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说一句‘太弱了’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们所有人都太弱了。”他依旧直视着那飞行员的眼睛，“你这飞机是火箭动力，一会儿该没燃料了。所以，算了吧。伱可以投降了。”

　　“你要是自己人就该知道——王师，只有奉天成仁，从没听过有人投降！”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做？你的上级可都是打算投降了。”

　　傅远山直接把话挑明了。如果继续向上寻求支援，就要经由商洛的批准。虽然没有硝烟，也没有战火，但这意味着朝廷对天人这一级的力量已经束手无策，也象征着天庭对整个朝廷的【降伏】。

　　然而信道里没有传来一点声音。燕山司令部保持了沉默了——他们还没有做出“投降”的决定。

　　沉默就是回答。

　　“天江四，明白！”

　　代号【天江四】的火箭截击机一个滚转就和傅远山拉开了距离。

　　飞行员望向窗外，和傅远山对视着。傅远山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空气之中——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坐在机翼上，而是保持着坐的姿势和火箭截击机一同向前。

　　“有意思。”伸了個懒腰，傅远山望向了远处的战机。

　　隔着稀薄的大气，傅远山将音准确无误地传导到了驾驶舱内：“那就给你个机会。打中一发就算你赢。我先走一步了。”

　　“来就来！”猛推节流阀，截击机尾部的喷口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喷射出的尾焰拉出一长列马赫环。截击的速度猛然蹿升，巨大的推力把他牢牢压在椅背上，呼吸面罩开始自动加压供气——

　　傅远山已经飞到了前方。他双手抱臂，面朝后方，悠闲地望着后方的追逐者。

　　弹道计算机的齿轮开始运转，将姿态变动的信息反馈到光学反射器中，在平视显示器上投影出了预瞄准星。

　　操纵杆上的保险盖，露出红色按钮，他也一齐按下右手边一连串的拨片开关

　　“保险解除！飞燕-4，发射！”

　　悬挂在左翼的空空导弹启动了火箭发动机，以比截击机本身更快的速度飞射出去。导弹尾部拖着金色的导线，弹道计算机会自动把导弹制导到准星的位置，然后通过无线电近炸引信来引爆。

　　“没用的。”

　　前方的傅远山打了个响指，直接引爆了飞燕导弹的无线电引信。

　　“飞燕-4，二发，发射！”

　　毫不犹豫地，他把飞燕导弹切换到了手动引爆模式，启动了右边侧的第二发空空导弹。

　　飞燕拖着赤红色火柱开始了自己有去无回的旅途，细细的金色导线在导弹之后飞舞着。理论上这是拦截轰炸机用的，发射时候不应该做大角度机动，否则导线容易被切断。

　　但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人一机在渤海上空超音速飞行着，红色的导弹追赶着前方的目标，这已经超过了飞燕导弹本身的射击指标。

　　紧握操纵杆，飞行员追着前方上下翻飞的傅远山做着大角度机动。他视野在红视和黑视之间来回跳挡，时而被死死压在座椅上，时而进入到失重状态。

　　“噗嗤”，无声的叹息，飞燕的燃料耗尽了。

　　导线自动切断，失衡的飞燕翻滚着脱离了追逐的队列，在一旁自行空爆。

　　“你的导弹已经用完了。”

　　“我还有机炮！”

　　扣动扳机，两门20公厘机炮试射了一发。子弹从傅远山的耳侧不远飞了过去，这已经很近了，但这小小的一段距离却代表着境界上的天壤之别。

　　“没用的。你要怎么驾驭着这台重于空气的空气动力学飞行器，来击中我这个根本不讲道理的天人呢。”傅远山从容地回答。他一边闪避着机炮点射过来的火链，一边开导着后机上的年轻人。

　　飞行员默不作声。也不知是因为扛过载而咬紧牙关，还是根本就不打算说话。

　　子弹的计数器一个一个地往下跳，200发备弹在十几个点射之间就快打光了。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他全神贯注，他的世界里只有准星和目标。一次又一次，弹道计算机判断的预瞄圈离傅远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前方的“天人”掏出了一个玉牌放到耳边，像是要接什么电话。

　　他开始打电话了。好机会！

　　前所未有的，预瞄圈终于有了套住了对方的趋势——

　　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套中了！

　　然而随着准星越来越近，他也看到了那位天人的表情。对方，似乎在笑。

　　“噗~~”

　　在准星套中对方的前一刻，飞机猛得一颤，推背感忽然消失了。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驾驶舱里早就响起了燃料告警的警报。

　　这条火箭截击机，本身就只有20分钟的燃料量。前5分钟用来爬升到目标高速，后面的燃料用来执行任务。就在刚刚，燃料已经耗尽了。

　　“再见了，小子。”

　　傅远山朝他挥着手，目视他进入了无动力滑翔状态。

第898章 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