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等下，这个人会不会是你？】
“我？我根本就不记得我上过发条啊。”
【但是.大厨本来已经没了，是你把他召唤回来的。】
“可我根本就没上过发条一样的东西。”
【发条，本质上是一种允许和邀请。你直接把他背回来，这可是莫大的‘允许’了——但是也不能确定，毕竟你真的没有用过发条。一般而言，罗马的魔法都不会脱离现实，而去编织那些萨满的疯言疯语。说要上发条，那就是物理意义上的上发条，这种仪式上的邀请，照理说是绕不过缪斯宫设立的逻辑加密的。】
商洛和崔斯安得斯又交流了一下诏狱里面看到的事——结果依然是没有什么收获。
哥伦比亚的自动机，看起来已经完全脱离生产厂家的控制了，他们这些生产方就像卖钢管的厂家一样。钢管卖出去之后，他们就管不了买家拿钢管去做什么大事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商洛把一台座钟摆上了桌面，“那些失控的伱没法处理，这个你总能处理一下吧？今天让你来，主要就是这件事。”
商洛想要知道，这里面到底会开出来什么宝箱。要是开出来一个厉害的侍者，那他倒是乐得清闲。他还挺喜欢吃面包的，如果能再有一个面包厨师有大厨那样的手艺，这就再好不过了。
但如果开出来别的什么怪东西.那商洛觉得，这玩意儿虽然珍贵，但还是销毁比较好。
“哦吼吼。”崔斯安得斯笑了起来，“您之前问的那些自动机的问题，真是让我们感到不安。各种意义上都有。我们作为制造者，制造了缺陷品，还引发了巨大的波澜。这让我们相当内疚。现在您总算拿了个我们熟悉的东西出来了。我能拿起来检查吗？”
“可以。”商洛抬手示意他可以从桌上把座钟拿走。那枚珍贵的欧米茄级伏尔甘核心，就在那座钟里面放置着。】
崔斯安得斯们在袍子里“捣鼓”了一下。中间的那个，从袍子里伸出了白色手套的手，然后把手套摘了——
商洛注意到，这些精灵的手臂完全是黑色的，像焦炭一样漆黑，像灰烬一样冰冷。这是他们之前没有展露过的样子。
焦黑的手拿起座钟，往下传了传，又往上传了传。三对手，三双眼睛灵活地旋转着，观察着。
观察了几圈，中间的那个又把座钟上的小门打开，用手电筒照着往里窥视了一眼。
“？？？”他的的手震颤了一下，先把座钟递给下面的，让下面看了一眼。
“？？？”
座钟又被递到上面，进行第三次检查：
“？？？”
虽然看不到脸，但商洛能从肢体语言中读到他们的困惑。
“怎么了？”
“这个.这个不是我们生产的。”
“哈？”商洛愣了一下，“什么情况？这不是罗马人送来的国礼吗？”
“这个.这个”崔斯安得斯陷入了困惑。他们把头缩回大衣里交谈了一下：
“我们再度确认了，这不是我们生产的。因为上面没有找到我们留下的印记。”
“会不会是你们中的其他人生产的？”
“不不不。你可能不知道，精灵与魔法伴生。除了我这样具有衣装的实体之外，其他的精灵根本就无法和人类交流，所以之前工作的时候我们需要把整个现场都封闭起来。所以和工艺的精灵打交道，必须通过仪式，和其他的精灵一样。所以如果我没见过的话，这就真的不是我们制造的了——不过原理还是一样。要不，您解压开来看一眼？就看一眼。”
第986章 三无产品
“我就说罗马人不靠谱吧！怎么送个国礼还能送个三无产品过来？”
人变多了，房间里全都是锦衣卫。在获得了剑丹的加强之后，锦衣卫可以参与这种场合的人数大大增加了，现在光是练气士级的战力就有不下二百个，屋子里站不下的都在外面站着，房梁上还顿了几十个，层层叠叠把这里包围了起来。
知道这玩意儿并不是可靠的产品后，傅远山也到了场。之前他本人虽然没有参与调查这整件事，但他通过群组内的消息就可以知道这里的情况。
现在这情况，已经发展到让他也不得不出场的时候了。
到办公室来的时候，傅远山的腰上还套着一圈棉布护腰。
“傅前辈要不你先坐坐？”商洛站了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就进来了许多人。
傅远山翻了個白眼：“这座位是我能坐的？”
“啊？啊，不好意思，差点忘了。”这座位是朱先烯借给他的。只借给了他，没借给别人。
商洛看了看周围，这屋子里也摆不下马扎了，干脆自己站了起来。他一个人坐着不太合适，那所有人都站着就没事了。
【你怎么还有点小紧张？明明见过那么多大世面了。】
“因为这是头一次，有这么多人站在我面前，等着我做重要的决定——之前的许多事都是顺势而为。但这次，必须得我来决定了。”
傅远山举着座钟看了一会儿。说实话，他也看不出来什么。但这东西中的力量，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了。
放下座钟，他摇了摇头：
“商洛.如果这里面的东西不受控制，那恐怕会触发更高级的警报。这东西非常厉害——所以这不是罗马的国礼吗？”
“理论上是这样。”
“那不如你先问问维多利亚小皇帝。她送的东西，她应该有数吧。”
“稍等下，刚才已经在拨号了。维多利亚似乎出门去买东西了不过不要紧，我可以找别人问。”
“买东西？？？”傅远山愣了一下。朱先烯经常出门乱晃他是知道的，怎么罗马那边也有街溜子皇帝？
【其实是为了来玉京这里接受治疗，她打算来小住一会儿。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她自己去采买物资了，只带了几个随从话说她也应该快回来了啊。不过不找她也好，这种事不应该让她操心来着。哦，来了来了，那边应该找别人接电话了。】
“啊~~开心。”许久不见到外头的太阳了。虽然离开寝殿的高浓度燃素环境可能会让自己进一步石化，但维多利亚刚刚还是出门逛了一圈。毕竟，马上就能去震旦的商洛那里获得治疗了，一枚强劲的金丹会替代如今虚弱的石心来进行供能。
虽然刚才她只是坐在密不透风的轿子里出去逛街的。但通过特制的单向玻璃，她还是看到了君士坦丁堡内城的街道。
这里的街景和1000年前相比几乎没有变化，只是马路上开行的车从马车变成了汽车而已。她还想去狄奥多西城墙之外的外城看看，那里有多的大楼。但以她如今的身体状态，还是谨慎些好。
“陛下，震旦那边有紧急电话打过来。”
隔着两道气密门，侍女长在寝殿的门后等着她。
“谁啊？为什么是找我？这种电话不应该是打给我父亲吗？”
“是”
“啊！是他吗？是他吗？”
侍女长点了点头：“是您想的那位.不过似乎是因为某些公事。”
“诶呀呀，阿加莎女士，你以为我在期待什么呢？当然是期待公事啦。电话呢？他在那边听吗？”
“是的，是那位亲自拿着电.”
话还说完，维多利亚就从她手上把电话拿走了。
女仆长阿加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把一切尽收眼底，但她什么都不打算说。
“喂，商洛，有什么公事找我吗？”
“维多利亚，竟然是你本人接电话吗？我以为是其他有关人员。”
“诶？不是你要找我吗？”
商洛迟疑了一下：“奇怪了，我说找个知情者就行了，不是一定要麻烦你.总之你来接电话正好，问伱应该会更清楚一点。”
商洛把目前的情况和维多利亚简要介绍了一遍——
“国礼出问题了？那可是大事.所以，你们说经过了精灵铁匠大师检验，他们判定那枚伏尔甘核心不是出自他们之手？啊这”
“所以，你有什么头绪吗？”
“那应该，就是从叙拉古科学院中制造的吧.不对啊，我记得所有量产机都是在精灵的工坊中制造的，难道那枚是原型机？”
“什么意思？”
“是这么个情况。”维多利亚想了想，“虽然伏尔甘核心交由精灵铁匠来制造了，但将这些技术还原出来的研发方，是叙拉古科学院，也就是阿基米德贤者那里。说是发明不太合适，因为这些魔法的来源是火神伏尔甘。所以应该说是，阿基米德贤者‘发现’了伏尔甘核心，就像其他人发现了自然界的诸多科学定理一样。伏尔甘核心的魔法就在那里，就像经典力学的三大定律一样，只等着被人去发现。在我们这里，承担这些技术的主要研发方，是叙拉古科学院。”
“诶对了，我记得之前好像就没有见过阿基米德贤者，明明是去过缪斯宫来着。为什么他不在缪斯宫？”
“因为阿基米德贤者讨厌罗马人。”维多利亚无奈道，“阿基米德贤者非常，非常，非常地讨厌罗马人。因为当年罗马入侵叙拉古城邦的时候，他因为在沙滩上沉思而画图而被不明真相的罗马士兵砍杀——只因为罗马士兵踩了沙滩上的痕迹一脚，阿基米德贤者大吼‘别碰我的人图’，然后就被罗马人砍死了。”
“啊对.这事我知道。”
“所以他拒绝参与缪斯宫的共融，而选择独自领导叙拉古科学院。同样，他也绝对不和说拉丁语的罗马人进行交流，只和希腊语的使用者交流。”
第987章 秘密
“那她和你交流吗？”
维多利亚捂住额头，哭笑不得地回答：“她觉得我是拜占庭蛮子。因为在他生活的那会，现在君士坦丁堡，也就是拜占庭地区处于相当边缘的位置。所以他不太愿意和我搭话，只愿意通过缪斯宫的贤者和我交流。”
“原来他也是地域黑啊”
“没办法，他是那种老派希腊人的作风。虽然有点老过头了他生活在亚历山大远征结束之后的泛希腊时代，希腊文化几乎无远弗届地传播到了已知世界的每个角落，就连埃及、波斯这样的古国，也都在托勒密、赛琉古这样的继业者军阀的统治下进入了希腊化时代。虽然阿基米德贤者出生的时候，罗马已然崛起了，不过身为老派希腊人的他还是只认同那些有成熟公民社会的希腊城邦——这也不能怪他，罗马人当时自己都觉得自己和希腊世界比起来算是乡下人，都以请一个希腊家庭教师为荣。”
“那他和其他贤者之间的关系，没什么问题吧？”商洛想着，售后问题要是能有缪斯宫来解决就好了，“以及他对我们有没有什么看法？”
“他和缪斯宫的关系相当好。这可能是因为他出身叙拉古的关系，当时的叙拉古是希腊世界的文化堡垒，其法统来自科林斯城邦的殖民者。最后叙拉古因为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倒向迦太基，被罗马人灭国了。不过虽然如此，叙拉古在之前也还是希腊体系中的重要一环，他可以以希腊公民的身份在整个希腊世界周游，亚历山大的学术中心可以算是他的母校，他的学问都是从亚历山大学来的。至于对你们”
维多利亚想了想：“他对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也不会把各位纳入到‘希腊世界’的认知体系中——而且说实话，他也不是那么顽固。只要缪斯宫认同，他一般都不会拒绝你们的要求。只有罗马，唯有罗马，他无论如何也会拒绝。因为罗马士兵在他的图稿上踩了一脚。”
“我怎么莫名其妙的，还挺能理解他的想法.”
“那要不要我帮你问问，这枚伏尔甘核心的来源？”
“哦，可以可以，你帮我转接下？”
“稍等下，我这边帮你安排哦对了，趁等候的时间我和你说一个注意事项——伏尔甘核心这個名字绝对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伏尔甘是罗马火神的名字】阿波罗尼娅加入了通话，【希腊的火与铸造之神，是赫菲斯托斯，伏尔甘是赫菲斯托斯的山寨版。当然我们现在如果不在特殊场合的话，一般不做详细的区分，宙斯和朱庇特可以混用，阿芙罗狄忒和维纳斯也可以混用——但是这里就是特殊场合。阿基米德贤者绝对不能忍受有人用罗马山寨神的名字来给他的技术成果命名。】
“啊这个我也非常理解。就像有人当着我的面做草莓麻婆豆腐，或者把巧克力塞到小笼包里面，我也会很生气的。”
“那伱还真是还真是见多识广.”说着，维多利亚那边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什么？怎么会这样？”
“什么情况？”商洛问道。
“阿基米德贤者正好有空，这边用电话问了他——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说了不知道，然后就继续开始画图了。他画图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因为说不定在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不知道’这个回答，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因为.这说明问题应该在我这里。”
【啊对。】阿波罗尼娅反应了过来，【确实是这样。商洛，我给你解释下：一个问题在罗马这里，如果到处都问不到结果，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是个秘密。这个秘密，已经被加密过了。而阿基米德贤者的等级非常高。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么秘密应该就保管在维多利亚本人的手上。】
“是的。所以，问题的答案，似乎在我这里”
“诶？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啊？！”维多利亚一时语塞，竟有些脸红，“那个.我最近.我最近有些发烧，所以记性不太好。”
旁边一直在旁观这一幕的阿加莎女仆长撇过了头。这几乎是她第一次看到维多利亚做出这样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这是维多利亚本人的进入了“特别”的状态，还是真的被病情影响的结果。从她平时处理公务之流利来看，多半是前者。
“咳。”阿加莎女仆长咳嗽了一声，询问道，“陛下，要不要去帮您拿来有关资料？”
“嗯嗯，麻烦你了。”
“《艾奥尼亚计划（Aeonia)》.是这样吗”
10分钟后，商洛挂断了电话，口中念叨着那个最高机密的名字。
——《艾奥尼亚计划》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商洛看了看天花板，“原来是这么好的东西。”
“怎么说？”旁边的傅远山问道，“这玩意儿，很危险是吗？”
“这玩意儿对罗马人来说确实很危险。因为如果它被激活了，说明罗马已经快完蛋了.不过现在，正好是用的时候。傅前辈，后面交给我就好。”
“嗯。”傅远山回头看了看，示意其他锦衣卫先散了。警报可以暂时解除，这里没必要先留着这么多人。
等人散开，商洛对精灵铁匠说道：“麻烦把它解压吧。就在这里解压。”
崔思安德斯得到了雇主的命令，把核心取了出来，然后罩在自己的袍子里进行了一番暗箱操作。
再掏出来时，核心的金色球体已经变成了一团不断变化的扭曲金属。球体的每个部分都没有浪费，不停地折叠，展开，直至变成了一只——
金色的，四足机器“狗”。
说是狗，其实并没有头，只有四条腿和圆滚滚的身体。小小的机器狗只有巴掌大，比变形之前略大一圈，看起来就像个儿童玩具。
“这是？”傅远山问。
“这是.四足机的原型机。根据绝密的《艾奥尼亚计划》，罗马人秘密地把它作为‘国礼’转交到了我们这里。除了时任皇帝之外，这个秘密没有任何人知晓——因为它是预防自动机叛乱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二足自动机或者三足自动机失控，这台象征着统御的四足自动机就可以接管局势。”
“那为什么放在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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