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392章

　　“吉林？那么远的？”

　　“嗯。”雷复点了点头，“这车票钱真是贵。出门的时候，家里卖了两亩地才给我备齐了路费。”

　　【哇！终于见到了！你来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个穷人了！我看了一下，从吉林到这里要坐40多個小时的火车，车票钱哇，好贵。】

　　“啊这.”商洛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忽然抽倒了对方的精神支柱，“那你家里，过得还好吗？还剩多少田？”

　　“大概还有八千多亩吧。”

　　“.”

　　【.】

　　“啊。”他忽然抬起头，“学弟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家是辽东军户，家里田很多的。不过这8000多亩也不都是我家的，是农场的。我们家和临近的几家组了个农场，种子和农机一起买。具体到我家的，也就只有2000多亩。”

　　【2000多亩在哪都不能说‘只有’的吧？！这在罗马都是庄园主了！】

　　“等下，那伱刚才怎么说是‘凑’的钱？”

　　“因为种田也很贵的。买肥料、买种子、买农机。农忙的时候还要另外请驾驶员，还要联系火车来拉粮食。纳粮的时候还要送到城里去，运费还挺贵。我上学那会，家里正好没闲钱给我凑路费。我爸就让我带着田产簿子，让我自己去JL市里把田卖了，换点零钱。另外主要是我爸喜欢玩改装车，花了家里太多钱了。”

　　“我还以为你们家只有几亩地.”

　　“唉，辽东才几个人。你在学校里面看到的，其他辽东军户出身的，家里基本都是500亩起步。辽东的人少得都凑不出一个省呢，分到的田就多了。”

　　“对了，军户的田不都是朝廷的吗？”

　　“是朝廷的。”他点了点头，“一开始朝廷分的也就几百亩吧。不过后来自己开垦的，朝廷就不管了，都是自己的。我不太清楚，从我爷爷那辈开始就不开新田了，我家里的田里头，有多少是不能交易的，我也记不太清不过我家每年纳的银子也有大几百两吧。要不是上学的时候不凑巧，凑个火车票当然是很轻松的。”

　　“啊这，是我唐突了.原来是有钱的地主老爷。我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住在小方框子里呢。”

　　“一开始住到京城里头来确实有些不习惯.宿舍还没有我家狗窝大。住两天觉得这里也不错，至少去买洗衣粉不用开车去，门口就有商店——啊，谢谢啦。和你聊聊天，我心情好多了。我说，学弟哦不，商天君你很忙吧？”他正色道，“叫你学弟，差点忘了你的身份。你这么忙，竟然还有时间来开导我吗？”

　　“我要是连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其他人啊。我们是同学嘛。”

　　“那我直说好了。那砂糖的事”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她会不会死？”

　　“如果我说会呢？”

　　“我想通了。”他看着商洛，“我既不能只为自己活，也不能只为别人活。无论是放下还是寻死觅活，都不合适。我得坦然面对这件事——我想着，还有些问题要问她。如果她免不了要国法加身，我能不能.能不能见见她？”

　　“可以吗？”商洛在信道里问了阿波罗尼娅。

　　【从流程上来说没问题。断头饭，照规矩是家里人来送，那时候可以见面。】

　　商洛对他点了点头：“从流程上来说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她自己愿意。”

　　说着，商洛拿出了手机：“上次临走的时候忘了。你加下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毕竟你是当事人，你有知情权。”

　　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商洛在校门口目送他进了校门，这才自己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啊。”

　　维多利亚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旁边。

　　“嗯？你醒了？”坐稳的商洛朝旁边看了一眼，维多利亚好像早就醒了，她正靠着沙发的靠背，看着窗外的风景。

　　“很早之前就醒了。其实在你停车之前，我就醒了。醒来时候，你就坐在我旁边，你的腿挨着我的头。我很高兴你没有躲开，依旧坐在我旁边。以及我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你就下车了。之后看你有事，就没打扰你。你和他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之前的事.我会忘记的。”

　　“不用了。”维多利亚看了过来——刚刚醒来的她，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就像早晨八点钟的蓝天一样，清澈，还带着些冷冽的晨风。

第1001章 金陵饭店

　　很难想象在几十分钟前，她还从后面环抱过商洛的腰.

　　“刚才那个胖哥哥有句话说得很好。”维多利亚看着商洛，“无论如何，我要坦然面对这件事。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内在秩序还有多久会消失，但我可以坦然的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出于个人意志。换而言之，如果是不愿意去做的事，我就算做梦、就算喝醉也不会做的。”

　　“你的意思是”

　　“坦白来说，你的身体确实很诱人。诚然，从理性的角度来观察，你并不是那种‘所有男人的女人，所有女人的男人’，恐怕只有真正的酒神狄俄尼索斯，和众神身边的美少年才能有这样的容颜。你的吸引力则在另外一边——你很健康，你就像太阳一样在发光。对于顽疾缠身的我来说，你的生理状态很难不让我产生好感。这种好感，夹杂着羡慕、倾慕和爱慕，混杂了各种复杂的，属于我这个年龄段的情感。”

　　【啊出现了，出现了。理智人维多利亚，她一直以来在别人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维多利亚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就算完全抛开纯粹肉体的吸引力，伱的人格竟然也在吸引着我。怎么办.我会犯错的。”

　　“啊？”商洛整個人都愣住了，“那我要怎么办？”

　　“不是你要怎么办，是你要把我怎么办。我发现，即使是最理智的自己，也很难抵抗纯粹肉体和高尚人格的吸引了。我能这么客观地，从旁观者的角度来阐述这件事，大概是是因为我刚刚睡醒，脑子很新。”

　　“这样会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吗？”

　　“会。”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这会让我留恋尘世。”

　　“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王不动的话，其他的棋子怎么会跟上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奇怪棋谱里有这么一句。具体来说，如果我自己不能抛却凡尘，以身作则地进入赛博勒尼亚，那我要怎么说服其他罗马人。如果不这么做，我也无法证明这条道路的正确和必然。”

　　“等下。”商洛忽然想到，“既然你要摧毁自己，那为什么又要让我来治愈你？”

　　“因为真正的悲剧，是摧毁美好的东西给人看。摧毁病弱的残躯，只会让我进入赛博勒尼亚的行为看起来是在寻求医疗手段。只有完整的我，完全的我，选择完美的进入赛博勒尼亚，才能让这一出剧目圆满地落幕。”

　　【啊出现了，这是故事的魔法。是希腊戏剧。如果说希腊人真的擅长什么，那就是这个了。】

　　“我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没有礼节。”商洛摁着额头，“这是唯一的方案吗？”

　　“方案如此，道路也是如此。”维多利亚答道，“不过，具体的手段是可以更改的。所以我才说，刚才那个胖哥哥他的话让我学到了许多。我选择直面自己的内心：我想要寻找和你一起生活在一个世界的方法。我想一辈子，都能好好地看着你。”

　　胖哥哥.这个称呼从刚才开始就让商洛有些绷不住。但维多利亚现在谈的事情更让他觉得害怕：“这怎么听着像是你要把我带走一样啊！”

　　【对啊，这什么赛博女鬼！】

　　“我不是说要带他走。我是说”她看着商洛，“我是说，我想要直面这个问题：或许真的有什么方法，能让我留下来也说不定。本来我对这副肉体并没有什么在意的，为了给整个帝国做出表率，要抛弃便抛弃好了。但是，完全的认识了你之后，我觉得整个帝国的事务可以往后放一放。你更加重要。”

　　【所以我就说她的个人意志一直都在啊！你还将信将疑。这和为了博你一笑要减免那些人的罪行，是同一个逻辑。】

　　“我怎么突然觉得有些被宠爱的感觉”商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总之你能这么想，我倍感荣幸。”

　　“当然。”维多利亚点头道，“能够得到你的接纳和善意，也是我的荣幸。不过你也不需要有太多的压力——借着这层关系，或许可以激励我们彼此走向更加高远的路途。或许，我真的能够让个人的愿景，和帝国的目标同时达成。”

　　“那那当然是最好的。”

　　“啊。”她忽然松了口气，“把话都说出来，觉得心情舒畅多了。我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

　　“就是我有些害怕.你的理智，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哪部分?”

　　“怎么说呢被宠爱着，可不在我的个人职业规划之中啊。”

　　“我说的是事实啊。”维多利亚回道，“所以，你也大可放轻松些。震旦这边如果过得有什么不顺心的，罗马帝国也会永远接纳你。当然，虽然这会让我欢愉，但我衷心地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那确实”商洛点了点头。

　　“啊，对了，今晚吃什么？”她问道。

　　“吃啊对对，今晚吃什么来着？”商洛有些心有余悸。

　　【你的心跳又加快喽，好像还挺兴奋的。倒也是，被帝王怜爱的感觉，可不是谁都能体会到。我看看啊，法厄同还在点菜。】

　　商洛把金陵饭店那边的事情转告了维多利亚。

　　“金陵饭店.我好像吃过一次。正式访问的时候，似乎也是在那里招待。是不是太正式了？下次我们可以去随意一点的地方，我觉得金拱门就不错。”

　　“那下次？”

　　“嗯，下次。”维多利亚点头道，“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不急着一时。”

　　说着，她往后靠了靠:“出发吧，葛拉尼。”

　　车开了。就像她是主人似的，葛拉尼也听从了她的吩咐。这是来自功能结构的威压，和臣服于商洛不同，但结果类似。

　　“啊哈哈哈哈！”车开了几步，维多利亚忽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胖哥哥这个称呼好好笑啊，我怎么想起来的。”

　　“你也知道很好笑啊！我刚才差点没绷住。还有你的笑点怎么和树懒一样长？”

　　“咳，刚才脑子太新了，好像还没加载到笑点这部分。啊哈哈哈哈~~”

　　“我好害怕.”看着狂笑的维多利亚，商洛缩着肩膀，“我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了。”

　　【我说什么来着，早中晚都是不一样的性格，每天都有新的感觉，怎么都不会腻，是不是很萌啊~~】

　　“啊哈哈哈~~”她猛捶着商洛的肩膀，“没事有我在，啊哈哈~~憋了这么久，笑点和树懒一样长，更好笑了。啊哈哈哈哈~~”

第1002章 菜单

　　“所以，维多利亚真的要来？”大大的菜单后面，朱灵向法厄同问着。

　　“嗯。我和阿波罗尼娅确认过了，她真的来。”

　　“我说.”坐在中间的滟秋歪着脑袋问，“罗马皇帝来了，我坐在中间是不是不太好？”

　　这顿饭是她请客，因为她就住在金陵饭店，也比其他两个人到得更早。她其实没有正对着门来坐着，但法厄同进门时候坐在她左边，朱灵坐在右边，她就成坐在正中间的了。

　　虽然对这个年纪的其他普通高中生来说，这完全无所谓，毕竟大家平时叫义父义母什么的也不在少数，不少人可能都已经儿孙满堂或者爹妈成群了。

　　但是今天有维多利亚要来。理论上，她是在“圈子”外面的。滟秋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随便。

　　她是知道“不随便”起来要怎么座的。毕竟，她和萨天师一起去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开拍杀青都得吃饭，谈角色也得吃着谈。

　　“这个没事。你坐那里就行。”法厄同指着右手边，“罗马的宴会中，坐在右手边的才是上首。”

　　作为真正的罗马人，法厄同说出了自己的常识。

　　“那很好。”朱灵开口道，“就让维多利亚坐在那里好了。滟秋你觉得呢？”

　　“嗯嗯。”滟秋点了点头，“不过，我能不能问问是什么原因？”

　　这是个好机会。滟秋想多了解一些外国的风俗，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了。之后可能会有和罗马那边进行合作的片段要处理，到时候恐怕少不了和罗马人一起吃饭。

　　“是这么回事。”法厄同对着圆桌的半圈，比划着切了個半圆：

　　“罗马人的宴会，是坐在一个Ω形的，半圆形的沙发上，然后菜上在中间。宴会的规模通常都很小，大概四五个人，一般不超过6个人。因为一般不需要那么多同级别的人聚在一起商量。”

　　“那为什么一定是右手边呢？”滟秋问道。

　　“其实是是因为这样。”法厄同在空中画了个卍字。

　　“一开始用的并不是半圆形，而是三卧榻，互相叠着摆。留出一个口来上菜，剩下三个座位躺着吃。但是躺着吃饭不方便转身，所以谈事情要面对面。也就是说，主人和客人必须相对而坐，其他人就坐在中间了。不是主人就一定要坐在最好的位置，因为有时可能有求于客人，或者有重要的元老来家里做客。所以是最尊贵人的，而非主人坐在右边。”

　　“原来如此。”滟秋在空中点点画画，记着笔记，“那剩下的人怎么座？”

　　“从左到右排开，重要性慢慢提升。所以最不重要的，年纪最小的客人，坐在主人的旁边。这是因为罗马贵族之间有互相提携的习惯，让年轻人和有权势的人坐得更近一些，更有利于交流。”

　　滟秋忽然停了下来。她看着法厄同问：“是我想的那种交流吗？”

　　法厄同点了点头：“是你想的那种交流。”

　　“果然哪里都不缺少这种人啊.这也是社交的必然一环吧。”滟秋关闭了笔记本，“大概了解了。不过有个问题——这里让维多利亚皇帝坐在右边的话，谁坐在左边？”

　　“我吧。”朱灵自己坐了过去，“我哥哥虽然把政事托付给商洛了，但是家事还得我来。罗马的君主来访，虽然只是私下里来的，我也得郑重地接待下。滟秋小姐，这次我就借花献佛了？下次麻烦你给我签个名？”

　　“？？？”滟秋愣了一下，“怎么这次和下次好像都是我吃亏？”

　　“我不是把那个.那个谁最爱吃的窝窝头配方告诉你了吗？”

　　“啊！对对，因为这个呢。”滟秋立马站起来走到左边，给滟秋拉开座位：“长公主殿下请坐。下次还请多多照顾。”

　　“不客气。”朱灵坐了过去，“下次你要是收集到什么周边，我们也分享一下？”

　　“好的好的，下次我也绝对不独吞。”

　　“.”法厄同捂着额头，无奈地看着手机屏幕。商洛大概快到了，幸好他不在这里。

　　【啧啧啧。】阿波罗尼娅感叹道，【幸好你现在不在包厢里，要不然你会看到很有趣的东西。】

　　“我我有点害怕.”

　　维多利亚坐在旁边。现在的维多利亚，是早晨八点的维多利亚，她的气场像太阳一样耀眼。坐在这，连商路都觉得有些局促。

　　“伱在考虑我的事？”

　　“？？？”

　　“不用太过意外。这是不协的表现。现在我的正在感知上的波峰，我很容易影响到别人。但我也会随着时间的进行，我的感知的波峰会逆转为波谷，滑落到‘被人影响’的陷坑之中。我是不是让你觉得不太舒服？”

　　“我感觉你的感知无处不在。”商洛如实回答，“就连葛拉尼也直接听从你的命令。”

　　“我希望能够稳定成二者之一。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