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哦！我就是福建人。我们福建挺大的呢，有许多菜系，有许多菜色。不知道维多利亚陛下喜欢吃福建的哪道菜？”
“我喜欢吃麻婆豆腐！”
“？？？”滟秋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恢复了常态。
维多利亚看她的表情不太对劲，虽然只有一瞬，补充道：“是福建式的麻婆豆腐。”
这下就算是以滟秋的表情管理也绷不住了：“我以为我以为只是记错了。竟然真的有福建式的麻婆豆腐吗？怎么做的？”
“当然是加鱼露啊！好吃得不得了。”
“竟竟然有这种吃法吗。”滟秋还在震惊之中，“你要不要尝尝？”
“诶？这里也能点到这道菜吗？果然是正宗震旦菜的殿堂，金陵饭店啊。”
“啊”滟秋想了想，才开口道，“菜单上其实是没有的。但是金陵饭店的话，就算菜单上没有，你点了菜也能做出来。”
金陵饭店确实有资格说自己的是“美食的殿堂”。如果把饭店比作门派，金陵饭店就是武当山一般的名门大派——这是普遍的观念。
饭店外头挂了五个招幌，就是川鲁粤淮加南洋菜五个菜系，金陵饭店全部能做。
至于“福建菜”，因为福建是由多个文化区组成的，所以广义上的“福建菜”被分散在淮扬菜、粤菜和南洋菜里了。主要是南洋菜，因为南洋菜是身为的福建人延平侯一家的“官府菜”，整個南洋菜系就是历代延平侯一手推上来的。
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金陵饭店，恐怕也找不出“福建麻婆豆腐”这种东西。
不过滟秋记得和商洛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确实也点过奇奇怪怪的“铁罐炖鸡腿”，动作还要快。虽然当时排开三枚大钱，一度被当成踢馆的，但厨房还是随机应变，用南洋菜里的《爪哇椰浆咖喱鸡》改了改，把鸡腿装铁罐里头做来了。
“诶？”维多利亚问道，“点菜单上没有的菜，是不是要加钱？我正好带了经费。”
维多利亚说着就在桌上排开5枚大钱——
“不不不不。”滟秋想起了上次把总厨给招来的经历，连忙摇头道，“不需要大钱。等下，我和外面说说就行。稍等啊。”
因为怕在这里点“福建麻婆豆腐”会服务员产生进一步的联想，滟秋干脆自己起身，到门外去找他们的经理。滟秋也是之类的熟客了，金陵饭店对他来说和食堂一样，她知道要找谁。
不多时，滟秋回来了，脸上还挂着不太绷得住的表情——显然刚才和她对话的人，也有些绷不住。
“行了，点到了。”滟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厨房说他们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这道菜。但是如果您真的要点，他们会做的。不过要稍微等一下，他们要搞个专家会诊.”
【我听到电话线路了。他们把好川菜、南洋菜和粤菜的行政总厨叫到一起了。金陵饭店一半的大厨都来了。他们不知道是哪个要点‘福建麻婆豆腐’，现在正在进行初步磋商，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因为客人很重要。】
“啊”商洛无奈道，“维多利亚估计不太吃得出来，不要放辣椒，把其中几个酱换成鱼露，她估计吃不太出来。”
【大概，外面五个招幌对他们来说确实很重要吧。只要看起来像是踢馆的，他们一定会仔细应对。】
“怎么每次过来都要搞得像踢馆一样，下次会不会上黑名单啊”
【这可是罗马皇帝，外国人里面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倒也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好吧。”他们分好了座位，菜也差不多点完了，商洛总算从手机里抬起了头——
他环顾一周，首先看到了对面的朱灵。他从刚才就发现，朱灵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她看，竟有一种观赏动物行为展示似的兴致。商洛不管做什么，在她看起来都和丰容似的。
看到商洛看过来了，朱灵伸出小小的手和他挥了挥。
商洛莫名其妙地，不知道怎么回她，也伸手挥了挥。
朱灵开心地鼓起了掌，脸上充满了愉悦。和商洛在一起的每一秒，她都很开心。
“啊”好可怕。
他又望向了旁边，法厄同正从菜单后面死死盯着他。
又望向了旁边，滟秋正从桌子里面露出半截手机。
又望向旁边——这次脖子扭过来了，他发现维多利亚正在喝水。
总算有个看起来正常些的了。
“对了。”维多利亚从水杯里忽然抬起头，“法厄同，那枚奥特亚罗瓦，你写报告了没有？”
“哈？和我有什么关系？已经被商洛点炸了。”
“你当时也在场是吧。写个报告回来？毕竟很少一次命中这么多目标。”
“让他写去。”
“递交元老院的文书要求用拉丁文写，他会写吗.”
“你用震旦语和我说这句话，不就是想让他也听懂吗！”
“哈？”商洛猛然抬头，“有我的事吗？”
“啧。”法厄同看了过来，“既然‘你的维多利亚’都这么提了，帮他写个报告又何妨。哦对了，不如也让他列席会议好了。他不是罗马王吗？也给他搞个委员会好了。我看一人委员会就不错，委员会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好主意。那么就把科技蛮族的有关事务分配给这个一人委员会好了。我投一票。”
“我也赞成。”法厄同举起了手，“回头我再联系下12人团，这事基本就定了。商洛！恭喜伱升官了！你看，陪大人物吃饭果然有好处吧？飞黄腾达啊你。啧啧啧，升官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走了什么裙带关系呢。”
【诶呀，陪领导吃饭就是好啊，不知不觉就进步了。多少人想升官还没机会呢，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第1006章 责任
“你们稍等下，我是来吃饭的，你们要干什么？饭还没吃一口，怎么吃着吃着就升官了？这个一人委员会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尊荣。”法厄同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商洛。这表情，好像她早就知道维多利亚是带着这份“尊荣”来的一样，“所以才说，你这福气大得很呐。”
【让你打白工的空头支票。前面说的元老院的10人委员会也好，12人委员会也好，40人委员会也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拿任何薪水。就算是真正掌握帝国的10人委员会，他们在全体事务上，甚至连投票权都和其他普通的元老一样，只有在自己的专门事务之上才能从委员会那里获得裁量权。但是同时——】
“同时，你也能获得罗马帝国的全部。完全的罗马帝国。”维多利亚接过了话。
【又是你的支票？你要把你那千疮百孔的帝国交给他？】
“等下.一人委员会”法厄同抬起了手，“伱的意思是，独裁官？”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
“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商洛问道。
【因为这是凯撒的职务。独裁官是一种特殊的委员会，简而言之，这个职位和其他的委员会平行，但不用开会，因为不需要自己和自己开会。在委员会的职能范围里，独裁官可以独断专行，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
“？？？”商洛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想问，为什么。独裁官在帝国建立时就已经被废除了，因为那就是皇帝本人。】
“因为帝国，已经要完蛋了，就这么简单。如你所说，这是个千疮百孔的帝国。在元老院整体即将进入赛博勒尼亚的情况下，需要有人来担当独裁官，以完成【LEGENDO SENATUI】的目标。”
“这什么意思?”商洛问。
【LEGENDO SENATUI，意思是‘填补原来元老院的空缺’。和其他委员会一样，独裁官也需要因为一事而设立。比如凯撒是战争独裁官，是個战时职务。还有其他独裁官，有些是礼仪性质的。LEGENDO SENATUI的意思是摄政独裁官——在元老院没有能力履行职能的情况下，全权代理元老院的事务。】
“等下，我甚至不是罗马人，为什么要让我来担当这个职务？”
【我也想问.为什么是他？】
“因为很快，就要没有罗马人了”维多利亚摇了摇头，“和其他的选项相比，商洛在神秘学上承受了罗马王的职位。所以，这是我父亲——阿加索克勒斯共治皇帝，以及10人委员会的决定。当然，这不是我的意见。我只是传达元老院的提议。”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隔着几个位子外的法厄同问，“我以为，你是想要见见商洛才愿意来接受治疗的。”
“法厄同，震旦有句老话，叫做‘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在我这里，公事和私事从来就无法分开。”
“那么，你自己的意见呢？”商洛问她。
“你问我吗？”维多利亚摇了摇头，“我的回答，从一开始就已经作出了。你和我说过，你愿意接手崩塌中的帝国，并且将其转交给震旦——这个时机，就是现在了。当然，如果换了别人可能会说‘接受与否，都取决于你的个人意志，是你的自由’，这其实是在甩锅。届时你要是做不成这事，想要退出，就会有人拿‘当初是你自己选择的’来阻止你抽身离开。说到底，用当下的信息去挑战未来，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那你的意见是？”
“我认为你应该直接接手这个职位，不管你想不想——因为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所有的骂名，所有的业障，都可以由我来承担。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这点，在罗马也是一样。以及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个人，手持鹰杖，成为独裁官。如果可以的话，，”
坐在最卑微的位置上，她是众人中背负最沉重的枷锁的人。她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终又落到商洛的眼中——
“所以，如果必须要有一个独裁官，那么我希望这个人是你。因为我不想为除了你之外的人，背负这巨大业障。”
商洛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你的病灶吗？”
“是。罗马皇帝的位置，是一个承受了诅咒的囚笼。某种意义上，我和卡琳没有区别。卡琳步入了森林，成为了林地的傀儡。我又何尝不是。很多人都认为当皇帝是个乐事，可是据我看，这是天下第一号的苦事啊。我刚才就问法厄同是不是愿意，她显然是不愿意的。”
“再问一次的话，我的回答也是一样。”法厄同答道，“虽然作为罗马元老，我也有权成为皇帝，但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那是个会在物理上集聚业力的位子，坐在那里等于被架在火上烤。说实话，要不是这个职位必须有人担当，我早就带着维多利亚远走高飞了。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消弭一些问题，来减少维多利亚受到侵蚀的可能。但现在看来，我们的努力终究是失败了。”
商洛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就由我来接手吧。”
“真的吗？”维多利亚欣喜道，“你真的愿意吗？”
“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一定要承担业障的话，我也不希望你承担别人的业障。因为你的主治医师是我，解决病灶的义务也在我这里。我不会让其他人碰你的。”
“啊！！谢谢！谢谢！你.你真的愿意答应我了！”维多利亚抱住了商洛的手。
【呵我就知道，你真的答应了。】
“等下。”商洛忽然想到，“这个独裁官到底是要做什么？”
【呵我就知道，你连这职位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了。】
“手术方案也得深度检查一下才能确定嘛。”
【我觉得你可能低估独裁官的力量了。你可能带来的，是史无前例的不详。】
第1007章 治疗
后厨，“专家会诊”的现场。
各个厨房的负责人，包括行政总厨也在这里了。
“诸位也都知道了，这次又是滟秋小姐在给我们出题。让我们做个福建麻婆豆腐。”
“所以大师傅，她真的是在踢馆吧！她是福建人，说不定是在帮国姓踢馆。南洋会馆想要摘我们的招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想法来揣度客人呢？人家是金陵饭店的长期住客，满足客人的要求是我们的义务。而且”他压着声音，“刚才有人看到，长公主也在里面，还有其他不少人。包括.那位‘天君’也在。”
“就是把四大天王招过来的人吗话说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又不是练气士？”
“哈？原来你是练气士吗？”“大师傅”看着他，“怪不得你每次干炒牛河都做得和教科书上的一样，要不了几年，粤菜档恐怕就得交给你来管了。”
“那大师傅！这次也交给我吧！不就是福建麻婆豆腐吗？做个福建人都行，别说福建麻婆豆腐了。”
“大师傅”摇了摇头：“麻婆豆腐，还是交给川菜厨房来做。老杨，你来。”
“知道了。”姓杨的厨师话不多，“让我想想怎么做.那个谁谁谁，练气士是吧？把你们的鱼露拿过来，我们这没有‘福建菜’用的鱼露。不过大师傅，我先说好，这玩意儿我是没做过。”
“尽管做。”大师傅摆了摆手，“我知道这活棘手，所以伱们忙着就行，出了事我来担着。要是真摘了招幌，我负责再给它挂回来。”
“有您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总之，先调個碗汁。”
“所以，史无前例的不祥是什么？”
阿波罗尼娅刚才的话，让商洛被震到了——不是因为害怕，倒像是做普通的阑尾炎手术，结果切开来发现是肠套叠合并腹膜炎一样。
他本来以为这次只需要给维多利亚换一个心脏就行了。现在看来，换了心脏也只是治标。要想治本，还得让罗马帝国以正确的方式死去才行。
【意思是，一群人做的事往往无法形成明确的怨恨。比如元老院在作恶，那元老院是谁？元老院是个抽象的，不可名状的整体，没有任何人能够代表元老院，而一旦你作为独裁官上任，你的存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你明确的面目，会在所有人面前揭晓。而为此负责的维多利亚，会精准地，承受你造成的一切业障的果。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到那里就切开到哪里。刀头的面积越小，能够造成的压强就越大，也就越锋利。某种程度上，确实得委任一名独裁官，才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
“好吧。怎么说，我也早就答应你要帮这个忙了。”商洛看着维多利亚，“交给我好了。你只管麻醉之后躺平，别的都交给我。”
“嗯。”维多利亚猛得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做到。”
“倒不如说，我更要感谢你相信我。毕竟就算做不好，我也不用任何实际的负责是吧。”
【真的吗？我不信。维多利亚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会伤心的吧。】
“哇~~”旁边的滟秋两眼放光，“好感动，我就知道商洛是个好人。”
“怎么你也能看到啊？我们不是在私聊吗？”
【你忘了她其实是很厉害的玄修了吗不过这次倒不是因为她在施法，是我把她拉群里了。】
“我也在哦。”朱灵也双手交叉着，“商洛，我真是为你感到自豪，你真是个勇敢的孩子。”
“我又不是你养的熊猫啊！怎么好像我跳了火圈似的。”
“啊抱歉抱歉，动物表演是违反我们园区的规定的。我只是太激动了。”
“都说了不是动物表演啊。”商洛摁住额头，“好吧好吧，不过说到朱灵，倒是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下。”
他望向维多利亚：“我知道你对我抱有相当大的期望，但我我毕竟是这里的人。我必须，以国内事务为优先。而且，我是先答应了我的师兄，暂时来担当监国的职务。说实话，这让我有些不安。两边都不需要我背负责任，但是两边都寄托了重大任务在我身上。如果无法同时兼顾二者的话，维多利亚，我必须以自家这边为优先。”
“嗯嗯嗯，我明白。”维多利亚点头道，“只要你答应就好。时间.时间上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只是我父亲说，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麻烦你抽空去一趟君士坦丁堡。”
【要让他去领那个吗？】
“嗯。得他本人去才能领。”
“什么东西？”
【刀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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