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不多时，脑门上还打着绷带的敖藏跟着商洛一起走了进来。
“敖藏王，您看他这面相能做虾兵蟹将吗？”
“还不错。我看能做个皮皮虾。就是好像还没气绝——几位这是要我把他处理了，再来审？”
屋子里多了个维多利亚。他没见过，但不知道怎么的，维多利亚的神态的动作总让他觉得很熟悉，和商洛在台上开会的时候一模一样。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他看不透，干脆就不看了。
“那诸位且稍等，我让人去料理下。”他向后招了招手，就有两个看似文弱的侍从走进来，以出人意料的巨力一左一右把那半死不活的刺客拎了起来。
只听门外闷响一声，两人带着那刺客回来了。
“无量天尊。”傅远山念了一句，“还好，这功德圆满了。”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商洛向维多利亚问。
“接下来，执行仪式就行了。”维多利亚看了看周围，“有没有谁想要观看的？观看的话，就请佩戴特制的护身符。不看的话麻烦暂时回避下。”
傅远山第一个走了出去：“我没什么好奇心——我倒是有些预感，这玩意儿好像不太吉利。我先出去了。”
“那么，在下也失陪了。”出于和傅远山相似的考量，敖藏也选择了回避。
“啧，难道没有一个人想要见证罗马奥术的奇迹吗”维多利亚有些失望，但仪式还是得进行。
商洛早就准备好了施法道具——因为维多利亚说意思一下就可以，所以商洛用一根鸡毛代替了风，用海螺代替水，用一颗玛瑙珠子代替土，最后用蜡烛代替火。
“这可以吗？我自己觉得好像太随便了吧？”
“仪式的豪华与否无所谓，重要的是仪式是否能成功。”说罢，维多利亚从包里掏出了支票或者账单一类的票据似的一条纸，抛掷在了法阵上空——
下一秒，地火水风中一起运转。蜡烛的像爆燃一般烧出火球，海螺中弥漫出烟雾。一匹病弱的老马从烟雾和火焰中走了出来，打量着周围。
“第四魔神萨米基纳，欢迎你的到来。”
维多利亚向魔神传达出了普通的善意，后者在简短的回礼后立刻开始了工作。马蹄从那刺客的头上跨过，虚假的气息被关注进他的腹腔内。他复活了——暂时的。
第1151章 徐福的目的
迷雾中的骏马显露出半个身子，用前蹄踢了一脚地上的死人。
立竿见影的，躺在地上的人醒了。
摇摇晃晃的死人站了起来，站在还未熄灭雾气器之中。而完成了任务的骏马显然也没有留下来喝茶的意思，它立刻就回到了重重的迷雾中。这活就算完了。
“这就完了？”商洛诧异道，“他全程露面也不到3秒钟啊。你花了多少钱?”
“别提了别提了.”维多利亚捂住额头，“这就是大魔神的价位。这和之前那些可以随便叫出来亲自下场的普通魔神不同，这样的大魔神的本尊在这里露面，这可是有价无市的买卖。要不是我是皇帝，他恐怕还未必看得上我提供的那些个资费。”
“好家伙不过这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只用前蹄轻轻触碰，他的工作确实就已经完成了。
那站立起来的死人，立刻就开始了该有的行动——它仰头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猛得一拧，断了。
“？？？”
【？？？】
无论商洛，还是在围观的阿波罗尼娅，都望向了维多利亚。
“啊这.”这让维多利亚也有些意外，“这执念未免也太深了吧。给了他活过来一次的机会，他竟然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你之前觉得他不会这么选？”
“一般来说绝对不可能啊，这魔法的原理是这样——人的人格有三层：爬行脑、哺乳脑和人类脑。分别对应本我，自我和超我。最里面的一层【本我】是人身为动物的本能，最外一层【超我】是人类身为社会生物而后天习得的本能，中间一层的自我居中协调。”
“那这复活效果是”
“这之前已经是完全死透了，人死了再复活就会丢失【超我】，丢失人类社会的一切道德，丢失一切支配和被支配的关系——而他刚才的选择，代表他的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人的强迫的范畴，变成深深根植于自我，乃至铭刻在生物本能上的行为。换而言之，被洗脑到换了脑子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嗯”商洛看着地上那人，“要不，就算了？”
“不行。反正钱都花了，不把事情办完那不是白花了？等下，我再来一次！无非再剥掉一层而已，还有两次机会。”
维多利亚再次重复了刚才的步骤，骏马再次从烟雾中现身。第四魔神这次多看了维多利亚一眼——显然它也很意外，这样的收费竟然也能让维多利亚短时间内光顾两次。
不过既然这是维多利亚的命令，他和其他魔神一样都是拿钱办事不插嘴。他只是来提供魔法服务的，别的都不重要。
再次用自己的前蹄重复了复活的流程，第四魔神再次不告而别。
刚才自己拧断自己脖子的四尸站立了起来——然后又倒下了。他的头握在自己的手上，又分了家。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见鬼了！商洛，这已经不是铭刻在自我上的问题了。这是又深入了一层，铭刻到了生物本能上，就算是承担最基础的维持生命的人格，都已经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差不多已经是刻在DNA上了啊。”
维多利亚相当失望：“没想到，钱都花了，竟然能在这种地方被坑到，还是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不”商洛摇了摇头，“你做的很好。这其实也是一种审问的答案——我本来就没想能从他口中问到徐福的情况，这多半是不可能的。我是想着，他是否可以透露一些周边的，或者外围的情报。但现在这情况，似乎直接证明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徐福对他们的影响直接根植到了生物本能之中。”
“你的意思是，徐福对他们的训练的洗脑非常彻底？”
“我觉得可以再大胆点猜测。”商洛回道，“说不定就是个克隆人，徐福对他们的基因进行了编辑，在基因层面上写入了‘效忠’的信息。所以就算反复剥离外层的人格只留下本能，我们也依旧撬不开这个黑箱。”
“竟然还有这种事？！方术可以做到这一层吗？”
“方术能不能做到我倒是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人能做到，那就是徐福了。毕竟徐福直接从源头上把握住了这些人的父辈、祖父，乃至更加久远的元祖。在如此的控制下，整顿人格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小意思。兴许这转变都不是近代完成的，而是一直以来都有。”
“所以徐福竟然是编织了一层模因吗？？？”
“不好说。”商洛摇了摇头，“不过我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了。这情况其实有些怪——我们仿佛并不在和徐福打仗，而是在和他切磋过招。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他和我们打交道的方式。他在用行为，而非言语来传达他的意志。”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对手的”
“这倒是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徐福挑衅在先——嘿。”
说到这里商洛也觉得有些奇怪：“这这么像是徐福在一步步诱我们深入似的？一开始的忍者是他派出的，那忍者完全暴露了他的存在。紧接着又开始喂招，一招一招地喂，好像他是故意要一步一步揭露开自己似的。”
这就像两个人比剑。但并非是生死决斗，而是训练。对方在一步一步喂招。
“他谁啊？”商洛纳闷道，“他凭什么给我喂招？他到底在想什么？”
商洛整个人都迷惑了。他想不通自己和徐福是什么关系——如果这是在过招的话，这简直是在和蜂群过招。对方的肢体也好，工蜂也好，都是可以随意弃置的筹码，可以随便丢在这里。而目前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打招呼。
【哇】阿波罗尼娅惊叹道，【原来他是主动要让我们过来的吗？他是要，见你？】
“怎么总觉得有点背后发毛。”商洛晃了晃脑袋，“我怎么感觉在和一个非人的玩意儿打交道。”
【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原来是人也不是人了吧那他把你叫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和你比武吧？他要是和你打擂台吗？】
第1152章
“所以，维多利亚，收手吧。这里都是徐福的傀儡。”望着掏出钱包的维多利亚，商洛劝阻道。
“不！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拿出钱包，在里头点检钞票。她的会员充值额度已经用完了，这次得付现金。但就算是付现金，她还是打算再来一次！
因为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在商洛面前，在王师面前。她刚才都神神秘秘的把其他人都请出去了，不能最后只能“间接”得出一个结果。那间接的结果虽然也需要她的魔法作为证据来支撑，但毕竟还是商洛推理出来的。
强烈的好胜心和羞耻心驱使着她再度打开了钱包！
【喂喂喂，维多利亚你可想清楚了啊！我不是说钱的问题。这三次复活已经把三层人格全都烧光了，这躯体已经成了空壳。你对一个空壳施法有什么用？你要把你的钱包掏空来放个大烟花吗？】
“啊！我当了4282天又13小时12分的皇帝，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她打开钱包，站在法阵之前：
“统帅30支堕天使军团的第四魔神萨米基纳！司掌通灵与降灵的大能啊！在我的祭品面前展现你真正的样子吧！”
比刚才更加庞大，更加浓烈的黑雾从烛火中腾空而起。骏马从黑雾中探头。
在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里连续召唤三次。就连繁忙的魔神，也对维多利亚多看了一眼：
“您的余额不足，指令无法接受。”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拿去吧！给你的！”她掏出了钱包里的一张黑色卡片，递给了骏马。骏马把额头贴了过来，用额头贴紧了卡片。
“感谢您的惠顾，伊苏里亚的维多利亚。发票会在之后寄到府上。”
黑色骏马用马蹄再次触碰了被反复拽起来的尸体，然后和之前一样迅捷地消散了。
“嘿~~嘿嘿嘿嘿~~”维多利亚敞着空空如也的钱包，额头冒着冷汗。但那尸体再一次站了起来，并且这次没有选择立刻终结自己的生命。
“我成功啦！商洛你看，我成功啦，他被复活了！”
【是啊，他复活了，但是这一切值得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复活自己的爱犬呢。】
“啊对对，确实。”商洛看着面前的尸体。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死者苏生”这样的法术。只是这过程简单到令人咋舌——而他也知道，看着过程简单，背后多半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你，开心吗？”商洛问。
“我欢喜得不得了~”
“那就好。”商洛答道，“开心是最重要的。”
“啊~~既然爽到了，那我就回去了。突然有点困。那后面就交给你啦。”说完，她自己展开画布，一个跟头自己进去了。
【所以说真的不能让她管钱啊！她和法厄同完全不一样。】
“开心最重要了。”商洛摇了摇头，“能用钱买来的开心，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花给魔神的钱总会‘流动’回来的吧？就当是刺激灵界的经济了。”
【你还真是惯着她啊】
“又不是花我的钱啊，那我能怎么说？我又不是他爹，干嘛管她。反正花都花出去了，事到如今再劝也没用，不如说点好听的给她点正反馈，有利于心理健康。”
【所以其实你也想看看那烟花放出来长什么样子吧。】
“难道你就不想看吗？”
【咳好吧，被你说中了。那就，看下吧。】
这残破的尸体站在这里。客观来说这造型还是相当恐怖的，毕竟“这玩意儿”刚刚死了好几次——这么折腾下来，这个人现在已经只能用“这玩意儿”来代称了。
不过因为旁观了全过程，再加上实力上的云泥之别，这看着也并不恐怖。
“话说被反反复复被洗了三次，这灵魂应该和白纸一样干净了吧。”
【不知道所以现在还有什么用吗？得处理一下吧。】
“叫敖藏王来处理好了。他不是想要虾兵蟹将吗？让他来处理，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商洛出门把回避开的傅远山和敖藏王都叫了回来——虽然实际上没有什么好回避的。虽然能够得出“徐福有能力从根本上控制这些刺客”，这是个非常珍贵的信息，但这确实不是维多利亚直接从死者的口中问出来的。毕竟，徐福有能力让死者也闭口。
以及更重要的——徐福，似乎在一步步吸引商洛来到这里。通过“喂招”的方式，他已经让王师的高端战力云聚于此了——尽管这也不是维多利亚直接问出来的。
但话虽如此，商洛还是打算给维多利亚留点面子，忽略过程只说结果。
“原来是这样。”傅远山听到了情报，连连点头，“这说明，徐福的存在已经深深地扎根于此了。而且有能力对灵魂做出如此彻底的把控，果然这就是方术的威力。以及，你说的很对。”
他看了看外头：“徐福虽然藏在这里，但他似乎无处不在，他确实是在一步步吸引我们前往某个地方。或者更直接的说，他恐怕是想让你过去。还是小心些。”
“明白，我会一直注意着的。有了今天的测试哦不，有了今天的审讯，我也算得到了关键的情报”
“说来，这躯体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吧？”傅远山看了看这空白的躯壳，“商洛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我又不赶尸。敖藏王不是说要虾兵蟹将吗？你看着能行吗？”
“我且看看。”敖藏掏出个放大镜，对准那死人的死鱼眼仔细看了看，“竟然能洗得如此干净。搁在龙宫也得洗很久。”
【所以绕了半天等于恢复出厂设置了是吧花了三倍的大价钱都没有拯救变砖的机器，里头的数据全没了，只剩个可以用的硬件。最后打算二手折旧卖了是吧。】
“诶呀，反正有用总比没用好。我看对龙宫来说，这躯壳也是很重要的嘛。”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天君。一会儿我会派人来取。”
“话说，敖藏王，这空白的躯体你拿去有什么用？”
“对龙宫的侍仆来说，意识本就是多余的。种下蟹奴之后，我们就能通过蟹奴操纵着身体来操纵【蟹将】。如此空白而纯净的躯壳，应当可以成为心无旁骛的蟹将。”
“我能去参观一下吗？因为后头你说，你想要倭人灵魂？”
“可以可以，商天君这边请。您来看看是应该的，正好也能看看那些倭人本该有的未来是如何的‘高效’。他们在龙宫的号令下，绝对能变得更加物有所值。”
第1153章 蟹将的力量
蟹将，那天商洛见过蟹将。
和罗马的燃素潜兵——尤其是和赛博化的燃素潜兵类似的，所谓的“蟹将”是一批包裹在甲壳里的强大战士。
和燃素潜兵一样，这些蟹将的本质都在壳里。外面的壳子被打破也不要紧，只要本质不损坏，外壳可以随意更换。
这一形式在过去的燃素潜兵身上是比较隐晦的。一般会表现为借助分身复活之类，其实都是在灵魂不朽的情况下让躯壳变成可以更换的。虽然表现形式有很多种，但“灵魂的本质超脱肉体”是所有燃素潜兵的共性。
“话说。”正跟着龙王走着，商洛忽然向阿波罗尼娅问道，“我知道燃素潜兵的本质一样。但他们的力量对我却表现为不同的形式？这是什么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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