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你就别管我能不能记住这名字了。我只问你——你真的肯把远程控制的全套技术都交上去？”
朱先烯对当时的情况也是知根知底的。霸王蕉其实是一辆遥控车。
当时那辆车有两辆，一辆是真车，另一辆是虚拟影像。那影像和龙宫的技术类似，对商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霸王蕉的控制技术——那辆车是遥控车，车上根本没有人。
“我愿意上交。”
“当作股份？”
“当作股份也好，当作别的什么也好。只要对朝廷有用，我觉得就应该交上去。”
“很好，很好。”朱先烯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积极，那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商洛在原地飘着。现在是早晨，他刚刚醒来。他醒得比其他人略早些，朱灵还在附近的镜子前面梳头。在太空里做发型要麻烦不少，她已经用发卡把自己的头发都别好了，省得到处乱飘。
商洛的手机响了。
“谁啊，这么早找你？”朱灵问道。
“是你哥。”
“不会吧你才走了几天他就开始想你了。”
“应该是有什么正事吧。”
“先别管她。你帮我撑一下发带。”朱灵很少给自己扎头发，她帮熊猫梳毛的次数都比梳理自己头发的次数更多。因为每天早晨，要么是早起的尚宫来帮他扎，要么是杨静帮她扎。这突然要自己扎了，总觉得手不够长似的。
“这样？”商洛寻思着不接不好，但朱灵那边他也不好晾着，就一手帮她撑着，另一手接电话。
“喂，师兄。”
“商洛，过得如何？”朱先烯先问起了上头的事——虽然他从物理上完全能够理解太空生活的细节，但看到和体验到，二者是不同的。
“还行吧诶，疼疼疼，你掐到我的手了。”
“谁啊？”朱先烯问道。
“是我。”朱灵直接回答道。
“？？？？？？”朱先烯陷入了沉默，“你们是不是进展得有点快了？”
朱先烯从没觉得自己也会这么纠结。他平时确实是想要撮合一下的，毕竟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他想提前把商洛预订一下。但真的拉上了之后，莫大的失落便笼罩了他。
“诶呀，我的兄长大人，你在想什么？我只是让他帮我扎一下头发而已。”
“这也很刺激了吧！你们住在一起吗？”
“是啊。”朱灵点了点头，“空间站嘛，大家只好挤一挤了。”
“只有你们两个吗？”
“没啊，还有其他几位呢，比如”
“咳”商洛赶忙打断了她，“那个，师兄，你有事找我？”
朱先烯的话憋在半路，始终没说出：“你你好自为之，你知道吧？”
“啊？哦”
“别哦。”朱先烯沉声道，“我完全相信处理自己关系的能力。但你们最终达成的状态是否合适，还是取决于你们个人之间的协调。你懂吧？”
“我我懂？”
商洛不知道该说懂还是不懂。毕竟这是长公主。
“我只有一个要求啊——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的状态，在我母亲那里要说得过去。毕竟你总得见丈母娘的是吧？我母亲和我奶奶也都挺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你不要让他们失望哦。尤其是不能委屈朱灵。”
“我说师兄，我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好像是我比较受苦”
“啊”朱先烯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我也觉得她比较磨人，有时候缺乏边界感。但她是个好孩子，对自己的事情非常认真。”
“我知道至少作为项目负责人，我会让她在这里做出成绩的。工作上的事，师兄你不用担心。”
“那么我要说的就是另一件工作上的事了——”
他将刚才与郑世杰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国姓要把那个.那个什么蕉？”商洛都忘记那辆车的名字了。他只记得叫霸王蕉，但前面的广告词实在是太长。
“你叫霸王蕉就好。那辆车上罕见地搭载了全套的智能化操作系统，可以远程遥控。这是兰芳的独家技术，似乎第一次实践也就是在那辆赛车上。国姓准备今后都将兰芳的研究院转向航天应用领域，这只是个开头，后面他们也可以为太空探索提供更多的研究。”
“这个，可以倒是可以。”商洛点头道，“倒不如说，这个太好了。那作为回报，国姓要谷神星是吧？等下。”
【啊？】阿波罗尼娅从睡梦中被叫醒了，【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怎么你们都先醒了？】
“大概是你昨天工作太久了，累到了吧.问你件事。国姓想把火星退掉，换成谷神星。作为退订的手续费，他们决定提供技术支持。主要是遥控技术。”
【嘿别说啊，你还别说，这个确实有用。如果他们愿意提供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给连山号加料。】
连山号的建造速度非常快。因为在蜃气的帮助下，建造这些建筑结构是完全不需要耗费通常意义上的工时的，只要用蜃气来拟态就可以。除了些伏尔甘装置，还有些会发热的设备之外，其他的都不需要额外配置。
如果郑世杰愿意提供技术，那么现在就可以现场加进去。
【如之前所说，商洛你是是知道的这遥控系统的作用不只是遥控，而是集成了中央思考回路和神经末梢的，天乙贵人集群智能系统。也就是真正的操纵系统。这让对大型机器的操纵成为了可能。不只是那些载人机器，包括连山号本身，都可以灌注这么一套进去。】
她说的，也就是锦衣卫的转接台。
这种提供为机器赋予了近乎于魂灵的特制，使其可以响应操作者的命令。
【其实我们可以造些你喜欢的机器。也确实很有用的。】
“啊比如造些人形机器？”
【对练气士来说，恐怕人形机器才是最有用的。因为人形可以视作肢体的延伸，可以让练气士接入自身的周天循环。如果形状太奇怪，反而不好将自己的控制融入其中。】
第1359章 真正的道铠
人形战斗机器，这是商洛一直很喜欢的，但阿波罗尼娅突提出这个方案并非是为了投其所好，而是为了尽可能施展出驾驶员的力量。
虽然和在别处，人形战斗机器都存在许多难以对决的问题——比如如果有能力制造两条腿，那把两条腿换成履带就能支撑起更强大，也更加全面的火力、速度和机动，并且许多方面达到根本性的突破
然而对练气士来说，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因为对练气士来说，别的反而是不太重要的，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让这些兵器发挥出练气士本身的能力。
这种情况下，外头穿戴的战甲到底像不像人，这简直是个至关重要的核心指标。因为如果像都不像是人类，那么各种道法也就无从施展。
——这其中虽然也夹杂了不少商洛的个人愿望，但这个论证是清晰而透彻的：对练气士来说，这些人形战斗机器远比其他的要更加可靠。
本来占领这一生态的是铠甲。但铠甲最关键的就是一个“铠”字。因为这毕竟还是铠甲，不是什么其他真正属于兵器的东西，所以无法完全响应人的命令。
毕竟铠这种东西，它说白了是一种被动的相应，而非主动作战的兵器。
先前锦衣卫搭载的所有铠甲，无论什么型号，其中的天乙贵人更多的提供的都只是信息化的加持，而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武器。
而商洛现在要做的，就是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真正地，让天乙贵人成为战斗中必不可少的“机魂”。所谓机魂，就是让机器自己快速运作，让其掌握趋近于人类的战斗力。
这一实践，先前在锦衣卫的电话台中使用过，继而是霸王蕉这辆车。
二者都有一个明确的路径——让天乙贵人通过集训协作，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从而大大提高性能。在这种情况下，天乙贵人会被增强到足以理解人类语言的地步，甚至可以替代人进行语言上的工作，比如作为一个电话转接台来存在。
而在霸王蕉号赛车上，这种尝试得到了进一步的实现：借由灵气燃料的帮助，天乙贵人得以真正意义上影响载具的运作，从而让赛车突破一般意义上的物理极限。
【说起来】阿波罗尼娅忽然想起，【我们造车的第一批方案里面，就也引入了天乙贵人的控制。我觉得当时有个很妙地方：让天乙贵人来控制火花塞，让天乙贵人专门拍按钮。这样就能保持发动机始终处于理想的工作状态。】
在那台车实际上的工作，一群天乙贵人各司其职，以“工况”作为他们统一的面貌出现。
“这个就是智能系统了。本来这种程度的智能，其实需要一些非常强大的算力，或者非常天才的算法才能支撑，但是.”
但是，实际上这两边都完全是空白——至少在商洛所知的科技树里，不管算法再精妙，它也只是少用算力，而不是不用算力。
但天乙贵人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超级逻辑单元。他们提供的是无法在常态状态下被理解的【秘密算力】，这完全就是一种魔法。而大明正是通过理解这种【不可理解】，让天乙贵人在信息上提供支援。
本来这是不可能的。毕竟这违背了天乙贵人最开始的功用。但即使是不可能在，在这里变成了可能。兰芳一直在进行的研究计划——因为这除了用来战斗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朝廷一直对纯粹的战斗力提升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没必要。
统治了整个世界的朝廷，没必要在细枝末节的小队级冲突上浪费太多的资源。因为就算不用这一种大型战斗兵器，战斗本身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既然没有任何值得击败的敌人，当然也就不值得投入。
而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转变。月球上的敌人，是连朝廷也摸不透怪东西。这种鬼东西就是需要制裁一下。
这种时候，就势必要推出下一代的战斗兵器来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这是商洛的解决方案。只要能够在战斗力上构成对月宫的碾压式胜利，一切问题就都将迎刃而解。这不只是给月宫看的，也可以给其他蠢蠢欲动的各派提个醒。‘
“怎么”郑世杰本人的声音和商洛进行了通话，“我就来介绍下一个技术的原理——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人的意志无法随便理解天道，而我们需要把理解天道的工作外包给天乙贵人。而单个天乙贵人所发送的消息无法被听懂，所以我们选择训练，并且召唤一大群天乙贵人解决问题。”
虽然召唤一大堆天乙贵人也确实会带来新的的问题，但至少可解决旧式的问题。
【不过有个问题哦——商洛本人真的需要请外界的天乙贵人帮你解决问题吗？我本人明明就是最强大的机魂好不好。你只需要一个容器就可以。】
阿波罗尼娅昨天就进行了一次演练，她在那里坐了一下午，做了不少事。如果有一个合适的容器，阿波罗尼娅还能做到更多。
“所以国姓。”商洛提议道，“不如我们开始一次实验吧。”
随着商洛和郑世杰一拍即合，实验当即开始。
以目前的载荷能力而言，即使是对月球进行发射也是绰绰有余。只是如果要现场组织一台战斗机器人，倒是需要些额外的准备。
这本来也会消耗一些时间，但郑世杰已经决定了完全的共享。兰芳要提供的不只是数据和实验记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试验机——试验机【虎贲】，正在被送往空间站。
郑世杰已经安排下去了。那台试验机会立刻进入打包状态，并且尽可能快地运送上来。
“所以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叫虎贲？以及，为什么国姓你会走上这条路？”
“这虎贲说来可有些来头了，不过我们遵循虎贲的基本意思——虎贲是比普通练气士更厉害的超级士兵，拥有改变战局能量。西周的虎贲就是从士兵出选出来的精锐。我想就算我们制造了许多虎贲，也无法将其配属在每个士兵的头上——或许在未来的时候的某个时刻，所有人都能用上虎贲式。”
第1360章 装饰物
郑世杰的愿景，就是所有人都能凭借这种战斗太空服来凌驾于外物之上，包括他自己。
因为对不可控的修炼来说，铠甲的产量是可控的。如果能够驾驭这套铠甲，那么对练气士来说，适应自然的成本无疑是大大降低了。
如果将“进化就是适应自然的能力”当作转折的话，那么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进化。
人类不一定要修炼到筑基期的层次才能够应对太空——根据这两天的观察，只要后勤补给得当的情况下，就算是练气期也可以在空间里开心地工作下去。
郑世杰希望，作为战斗兵器而开发的虎贲式，在有一天能够人手一套。
“话说回来，虽然我们可以在之后自己拆解进行研究。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国姓——如何才能让天乙贵人聚合成机魂？”
某种程度上，这其实是在创造一个生命，而且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生命形式。
这类似于沙丁鱼之间的群体行动。单个天乙贵人的行动，从宏观来看缺乏意义，也很难传出有用的信息。但是只要一群天乙贵人聚合在一起，他们之间就能填补各自的空白，形成一个完整的人格。
这个完整的人格基于所有的参与者，而非单个个体。每个天乙贵人的意见都在其中都会得到表达，但他们最终会达成共识，并且商讨出一个有意义的结果。
“所以国姓.”商洛又补充了问题，“你如何看待，这些聚合成的机魂？”
“商洛，这其实取决于你怎么认知一个‘灵魂’。灵魂是什么呢？是表达出独立的人格就算有灵魂吗？”
商洛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相当复杂，因为这直接开始探讨了人类灵魂的本质这样的本源问题。
商洛悟不出来，郑世杰想显然也无法领悟。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聚合在一起的天乙贵人，确实有成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潜力。
“所以商洛，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的话，我也只能回答——我对如何定义自我意识没有自己的见解。但我知道，至少他们可以表达出自我意识的【现象】。和我们的交互的，不也正是这些现象吗。”
虽然他无法给天乙贵人的组成的机魂下定义，但他们确实可以被视作是人，可以当作是人一样交互。郑世杰的看法是，既然无法做出区分，那么姑且可以把他们当作人来对待。
“我认为，具体的伦理问题可以日后再谈。至少在当下，这些可以在燃素领域帮我们掌控机械的好助手，可以成为扩增我们战斗力的重要途径。”
“那么，我有一个建议。或者说，我在这里提出一条伦理的边界。”商洛开口道，“我认为，机魂也好，战魂也好，替身也好，守护神也好这些都必须满足一个设定——必须一对一地召唤。”
【啊！对啊！】阿波罗尼娅也意识到了这个关键点，【确实应该是这样。国姓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可以给你解释下。】
她在公共聊天频道解释道：【罗马有一种召唤使魔的方法——可以从灵界召唤出一个帮手。这个帮手会成为法师的伙伴。它可以变得无限强大，但他们与法师之间的联系从未被割断过。因为，光界中的游灵有千千万，而可以召唤使魔的人，就是被使魔自身选中的。换而言之，这是使魔自己选择的出生。】
“这听着，好像很重要？”
【这极其重要。这就和钓鱼一样，鱼要自己咬钩才会钓上来。而一旦使魔自己做出了选择，那么使魔也会一直跟着他。】
“那么.这是一种基于伦理的判断？还是基于利益的考量？”
【也是基于长期利益的考量。】阿波罗尼娅开口道，【因为这些灵界来的模因生物也具有自己的自我意识，那他们又如何肯委身于人下呢？或者更进一步说，那凭什么相信他们会永远保持忠诚。】
“那你们也没有办法保证与人结对之后，使魔就能一直保持忠诚吧？”
【确实没有。但相应地，如果使魔出了问题，我们可以把与他签订契约的人按照同谋的罪名抓起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个模因生命当然没有可能会被一个物理状态下的国家制裁，但只要制裁与使魔契约的人就行了。
“话说，这公平吗？”
【这首先就是公平的。因为使魔的存在，与召唤者有莫大的关联，召唤者首先就是这一切的因。并且，使魔和召唤者是心意相通的，没有理由一个人叛乱之后，另一人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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