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529章

　　天乙贵人要面临的，也是同样的选择。为什么他们不选择自由自在的应聘制，反而要在这里找个固定的坑位。

　　【答案是这种选择并不是自愿的。或者说，自愿很难让原始人做出定居的选择。实际上游耕才更符合人类的机会主义本能，哪里的水草丰饶就走到哪吃到哪，这是很自然的事。但有一点很重要：不是所有人，都会想要选择丰饶机会。】

　　“为什么？”

　　【因为丰饶也就意味着无休无止地劳作。你选择了原始丰裕，那你每日每夜都要和野生动物一样去狩猎、去采集。你每日里在密林里穿梭，日复一日做着一样的事，却也仅仅是能够饿不死——你曾经瞭望过远方，但丰饶的大地里的每一份资源都需要你亲手去摘取。这太累了——所以，有人选择了分工。因为分工，才有余暇。因为余暇是相对于工作来说的，如果整天除了觅食就是觅食，那余暇根本就无从产生。】

　　虽然早期农业社会的发展水平很难对游耕社会形成绝对优势，但【余暇】始终让人难以拒绝。因为只有组成了文明，人类才能专注于某一方面的事务，让一部分人替自己抵挡来自自然的直接威胁，让自己专注于本职工作。

　　——更重要的是，当“本职”和“本职之外”的事情产生了区别之后，在分工产生了之后，余暇也就随之产生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有些工作啊，就算工资开得再低，也总有人愿意去混的。不用思考漂泊不定的未来，不用思考人世间的种种波澜，只要有余暇就好。有些人更是愿意一步到位，少走几十年弯路，直接去整天都是余暇的地方工作呢。】

第1364章 天乙贵人的选择

　　“我好像开始理解这种生活状态了”

　　这虽然没有把道理完全说明白，但确实可以提供些参与文明的最基本的动机——为了分工，为了余暇。因为在一个分工完善的生命体内，并非所有细胞都要直接抵御来自外界的侵袭。

　　一个生物在体内环境下提供温度、湿度，提供各种营养物质。每个细胞只要完成自己的那部分分工，就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了。对人类来说，这更是能产生生理和心理上的余暇。为未来一个季度的收成有预计，或者对未来一个季度的收成有预计，这才能让人有闲心放松下来。

　　也只有余暇，才能诞生基于余暇而产生的消费、娱乐等等。只有余暇才是人类脱离于自然的时间——是真正属于这个人类的灵魂，而非这个灵长类动物的身体的时间。

　　“那么，做出选择吧。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

　　商洛对所有天乙贵人开口道：“诸位，你们现在都有一个选择——我会给你们所有人选择的机会。你们可以选择，是否要加入这个永久性的工程。加入后，整个工程会进行封闭管理，不能随便进，也不能随便出。而至于相对地，你们每个人今后都不用再寻找工作了。你们会有一份永久而稳定的报偿——换而言之，你们放假了。”

　　这对天乙贵人来说，是人生的假期。所有人天乙贵人都在随时待命，他们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设施中施展自己的能力。但在商洛这里，一切都结束了。只要签订契约，他们所有人都不需要四处寻找工作，甚至没有合同——所谓合同，是有解约的预期才会产生的东西。

　　就像在夫妻关系正常存续期间，“抚养权”不存在意义，因为这是父母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不属于某一个人。只有在离婚之后，只对孩子的抚养产生分裂的时候，才有强调抚养权的意义。

　　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裁撤，那就没有必要签订合同。而是会有一套共同的规章制度，对所有人进行管理。

　　与之相对的，只有在发展某一部分事业的时候，才会与这些新兴事业的参与者签订合同。

　　这个不需要签订合同，就能永久性工作的体系便是——

　　“我们要！”

　　“我们要！”

　　5000个天乙贵人争先恐后地喊了起来。因为这么久以来，总算有人愿意给他们铁饭碗吃了。

　　“我先说一下！”商洛举起手，“你们5000人太多了！我们第一批只能招400个人！”

　　“啊！！！”

　　“选我选我！”

　　“选我选我选我！”

　　“大家冷静一下！”商洛抬手道，“那个.前小将，你负责一下，从5000人里面选400人给我。不要偏私啊，我们科举共和制是公平的。所有人，都要考试一次！考中了就能入选。入选之后，这400人就会永久性地固定下来。其他人的话，我们倒是还可以用签订合同的方式继续合作，但是好像诸位”

　　商洛没把话说完，但脑子的山呼海啸已经说明了答案：他们都想要稳定的那份。

　　“好，那么选拔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找个地方开始选拔吧。”

　　天花板上，墙壁的后面，四面八方爆起炒豆似的声音，豆豆们正在蹦跳着参与这次选拔。

　　“大家还真是还真是热情.”

　　【我觉得，这可能与你有关。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姑且算是好事吧。”

　　【何止是姑且，我看你非常满意这种生活——拿你家来说，你家可是在应天的核心地带有一片永久产权的地皮。虽然不能交易，但你们家一直一代代住下去。无论如何，只要有人在工作，只要你们没有被除籍，那块地就一直属于你们。其次，你从小到大教育、医疗，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好了是吧？】

　　“其实连厕纸都不用自己买的.填个表就有人送来了。”

　　【你这可是天龙人的工作啊虽然身在其中很难感受到。但想要这个工作的人，恐怕有很多很多】

　　“啧，我倒是希望所有人都能过上这样的生活的——其实别处也都差不多。只是各个地方能够提供的公共服务不一样。应天的公共服务是最好的那一批，所以会有很多人羡慕。所以，我也不能辜负豆豆们的期待。但凡中选了，待遇都要好一点。”

　　【那你打算给他们什么样的好待遇？】

　　“我还没想好要不然让朱灵给他们做发糕吃？”

　　【这个我懂，我来唱一段《关公辞曹》：给你听啊——

　　【曹孟德在马上一声大叫，关二弟听我说你且慢逃！

　　【在曹营我待你哪样不好？顿顿饭四个碟两个火烧。

　　【绿豆面拌疙瘩你嫌不好，厨房里忙坏了你曹大嫂！】

　　【嘿，忙坏了你曹大嫂。】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说你要打开思路啊！给待遇，你不能直接就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吧？把格局打开，给大家一些更好的待遇。】

　　“嗯给他们吃胙肉？”

　　【诶，对了。就这个。】

　　“但是胙肉对我来说也很珍贵啊。这也不是一年到头都有。要是不祭神，哪里来的胙肉呢？”

　　【那你就想办法啊。只有待遇好了，才能有余暇是吧？只要有了余暇，你要的‘涌现’也就来了。我觉得只要你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来培育他们的意趣，只要喂进去足够多的材料，那总能让真正的，能够被人类理解的智慧从中孕育出来。】

　　“虽然麻烦，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他们从刚才开始都在我头顶蹦跶什么？撒豆成兵的考试是吧？”

　　【嗯这样选出来的400人，就可以找个容器了。你可以安排个特定的任务去。】

　　“这个好办。那么，就让他们开着探测器去月球上探索吧。姑且算是训练任务，而且马上就去。等初步训练结束之后，有人活动就立刻开始。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碰到月兔呢.”

第1365章 驯龙

　　周遭足足闹腾了七七四十九分钟后，天乙贵人中才海选出了400名的第一批参与集群意识的成员。

　　商洛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个载体——仙桃，也就是煮鸡蛋。

　　一直以来，商洛一直是把自己那个口袋世界产出的“仙桃”当作煮鸡蛋来吃的。不过这玩意儿，实际上具有成长为龙的潜力。用它们来容纳天乙贵人的意识，是再好不过了。商洛所希望的，就是从这龙蛋中孵化出足以纵横星海的【龙】来。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数据体的龙，也可以算是一种龙。况且龙本就是由许多形象复合在一起的，现在从天乙贵人们的集体意识中蒸馏出一个个体意识，也算是符合和龙的基本设定。

　　“那么，以此为基础训练出的每个意识，都可以算是一种涌现，一种升变，一种鲤鱼跃龙门。而如果将这种系统导入到载具中，即可称之为——龙骑兵系统。在蜃气的辅助下，龙骑兵系统将会让所有的旧日战斗力黯然失色，并且为练气士提供巨大的增幅。”

　　【前提是驯龙】

　　“嗯”商洛点了点头——前提，确实是驯龙。

　　因为这系统汇总产生出的意识，是符合各种定义的，真正意义上的龙，它可以在蜃气中遨游，通过蜃气将自己的意志在数据与物质两个世界中贯彻。如此强大的生命，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服从于弱者。只有强者才能驾驭它。

　　所以，商洛找来了文鸳。

　　“为什么是我啊！”文鸳一听到任务细节，立马倒退了好几步，“不应该从你开始吗？”

　　“我已经有阿波罗尼娅了啊我不需要驯服龙，因为我已经驯服了神了。”

　　商洛虽然确实可以去驯龙，但完全没必要。龙虽然很强，但完全是阿波罗尼娅的下位，只是可以量产罢了。这确实很重要，因为这可以大幅增加商洛麾下的天庭的战斗力，恐怕能让练气期也爆发出天人一级的战斗力，甚至有超过天人的适应力。不过对商洛本人来说，有阿波罗尼娅就够了。

　　就算真的要亲手驯龙，他也打算驯服那个最厉害，也最癫的龙，而不是这些爱吃发糕的口袋龙。

　　【我做证。我本人没有意见。我觉得搭伙过日子挺好的。】

　　“嗯。”商洛也转达了阿波罗尼娅的话，“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那么，文鸳同学，你敢于面对自己心中的龙吗？你，敢于驯服自己的龙吗？”

　　“我”他想了想，“好吧。为了大明，我会试一试。”

　　“那么，这个给你。”商洛把那已经完成了封装的桃心递到了文鸳的手里，“你自己试试吧。”

　　文鸳握住了桃心——

　　“有心跳？真的，有心跳！这东西是活的？”

　　“不错，这是好的开始。”商洛回道，“龙的生命正在从中涌现。它的基础算力是400斗，对蜃气的驾驭能力可以达到真龙一级。这是乙姬给出的推论，非常可靠。”

　　“啊”一旁的乙姬摇了摇头，“没想到有一天，我的同族竟然能被人握在掌中。你可要好好对待他，他是只为你而来的生命。”

　　“怎么说得和结婚似的.”文鸳纳闷道，“难道这里要订下终身大事了？”

　　“还记得先前我和商洛说，要让他去和蜃女结婚来创造下一任的蜃姬吗？其实是一样的原理。蜃族的生命来源于蜃贝的龙之梦，他们是梦之龙，是只存在于梦中的龙。你要驾驭的，同样也是这种类型的龙。注视自己的内心，发现龙的存在，然后将他引导出来，使其诞生。他便只为你而生了。”

　　“好”文鸳点了点头，“我来试试。”

　　手握那颗桃心，他注视着自己的内心，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回忆在他的心灵之海中掀起滔天的波澜，过往的一切岁月从他眼中闪过。他从自己的内心中，找到了龙。

　　“啊！”猛然脱手，桃心从他手中坠地。文鸳捂着自己的左胸，痛苦地跪倒在地，“为什么会这么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事！我的人生有这么复杂吗？”

　　“你看到什么了？”商洛问。

　　“我竟然看到了我师父年轻的时候，还有我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好重啊！重得我喘不过气来！那龙缠绕着我，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好重.为什么，我明明不到20岁，为什么脑子里会塞进去这么重的人生！”

　　【啊这.这是不是文阁老和你说的，他前世的记忆还没洗干净的缘故？】

　　“什么前世.这就是本人，只是变小了又被自家父母重新养大了一次。”

　　先前文阁老就与他谈过这件事。文雁——即是文鸳本人，当年的他因为晋升天人失败而差点魂飞魄散。虽然有道祖出手保住了他的命，但他已经蜕化成了一个孩童。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以文雁本人的角度来说，他生命的连续性就此中断，他确实是死了。但他蜕生出的孩童又确实是他本人，这对他的亲朋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带着他本就有的天赋，还有亲友——尤其是陆槐阳本人的重视，他一路走到了现在。

　　然而，死去的记忆还在攻击他。因为商洛所要塑炼的龙需要使用者本人直面自己的内心，并且亲自驯服自己的龙。然而文鸳的内心有两倍沉重的过往，而且上一世死得过于轰轰烈烈，以至于震动了道祖。他这一世的阅历完全无法驯服上辈子的心魔，他被过往的记忆压垮了。

　　【我从一开始就发现，这小子特别倒霉。现在有这种好事，你都第一个想到他了，没想到他还是与这次晋升无缘。】

　　“唉”商洛摇了摇头，把文鸳扶了起来，“要不下次我们再试试吧。或者，等你晋升天人之后再试试.喂.喂喂喂！你怎么吐血了？医疗兵！快来！医疗兵！”

第1366章 心中之龙

　　“好嘞，又救活一个。啊，我真是行善积德了啊。”朱灵直接给文鸳注射了万灵药。被压垮的他复原了些，但他还没有从巨大的失落中走出来。

　　“你们再去找个别的实验者好了。我先送他回房间。”商洛拉着文鸳的肩膀，把心灵受到了沉重打击的文鸳架上，带着他朝房间去了。文鸳如同失神的游魂一般，只有被商洛拽着的时候才会走两步，甚至差点跌倒在地。

　　把他放回休眠舱，商洛才回到原地。然而他还没回去，就听到了一声回荡在虚空中的龙吟。

　　“嗯？这谁啊，这么快就成了？”

　　“大哥！大哥！”韩行知一路跑过来，“啊哈哈哈，我成了！我成了！”

　　“你成了甚么？”

　　“我驯服我心中的龙了！我真是太勇敢了！”

　　乙姬站在后头，以手抚额：“这个家伙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棉花糖吗.他的人生怎么没有一点重量，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嗯高情商的说法就是：道心通透，心无旁骛。低情商的话，大概是没心没肺，傻人有傻福吧.】

　　“我要马上告诉我姐姐，还有我叔叔，还有我爸爸妈妈！好诶，我真是个天才！”

　　“等下。”商洛抬手道，“你的龙长什么样？拿出来让我看看？”

　　“啊哈！大哥，你看了一定会大吃一惊！我就知道，我宿命中的真龙就是他了！出来吧，眼镜仔！”

　　一个五颜六色的猪腰豆赫然出现在韩行知的背后，还戴着副眼镜。

　　这正是.正是许久未见面的，天道影傀号的机魂，眼镜仔。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和商洛一起取得了车赛的胜利。没想到韩行知竟然能把它召唤到这里来。

　　在之前，眼镜仔和其他天乙贵人一样，只能在特殊的屏幕上展现自己的模样。然而现在，它们总算可以展露自己的本相了。

　　“您好.”眼镜仔乖巧地朝着商洛鞠躬。

　　“怎么是你”商洛本想说这句话，因为他觉得真龙应该更酷炫一点。但是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错，至少确实是老朋友了。

　　【算了吧，没把乐乐他们召唤出来就不错了.不对，怎么还是有点像乐乐，这个色调不是乐乐喝醉酒之后的色调吗。大概是，这就是完整的，天道影傀号的机魂，一点都没差。】

　　理论上，商洛现在要培养的龙，也确实就是当时天道影傀号的状态。现在借着新技术的契机，天道影傀号的机魂终于真正诞生了。

　　“话说来，当时我们就说眼镜仔特别像他弟弟，因为眼镜仔其实就是被小韩培养出来.嗯.”

　　他对乙姬说道：“其实驯服得这么容易，应该不只是因为他的人生轻飘飘。恐怕主要是因为，他和这条龙已经很熟了。”

　　“是吗？”乙姬上前和眼镜仔对视了一眼，“还真是原来你们是老朋友了啊。那收回我的话，你是真正的龙之友。你命中就合该走这条道路。”

　　“那我现在可以丢火球了吗？”韩行知大喜道，“我可以像天人一样施法了吗？”

　　“丢火球恐怕不太行。”乙姬回道，“但是释放冷雷，兴云布雨，有筑基期天人一样的法力，这个是可以的。”

　　筑基期的天人与练气期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的法力可以实际的影响外物。厉害如傅远山的，更是利用对风的驾驭在地球的高空任意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