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阿基米德贤者非常讨厌罗马人。他这个人很有个性,我猜他是想要趁此机会把罗马城的位格给移除。”
“等一下.如果再移除一次的话,罗马帝国还剩多少?”
“不剩多少了”维多利亚摁着额头,“第一个爆炸的是新安条克,从里面蹦出了自动机国。紧接着罗马爆炸,或许会蹦出来一个夜勤局。我看叙拉古有要上天的意思,多半是也想要脱离帝国。”
【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赞成赛伯勒尼亚计划嘛。他们选择别的出路,倒也正常。】
虽然半个罗马都反对赛伯勒尼亚计划,但事情顺利推进下去了。因为六个罗马之间的投票权重并非完全均等,而是看他们在元老院内的影响力。
君士坦丁堡本身当然是对整个帝国的议程拥有最大的影响,这一方面只有罗马城能与之媲美。但其他各自几个分支也通过专家委员会的形式参与了元老院对国策的筹划。
不过,最终的决定还是要在元老院进行。具体到每件事,还是要看这个决策本身是否具有足够强大的说服力。因为在罗马,所有的事情都会得到一半人的反对,元老院在很多时候都只能去找最大公约数,而不是因为一半人反对就不做了。
而赛伯勒尼亚协议,是通过得比较勉强的一部分——因为这一决议哪怕是在元老内部都产生了分歧,新安条克的爆炸就是后果之一。
“所以你们最后是怎么通过的?”商洛问道,“其实就算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想法也有些离谱吧?毕竟进入赛博世界,这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选择。”
“你想知道吗”维多利亚微微抬起头,“这是一个.一个诅咒。”
“诅咒?”
【是的.因为神谕所的一个预言。】
“原来是这样”
商洛是知道神谕所的预言的——它有时候真的很准,但却是顶级的谜语人。比如商洛之前就听到过的木墙。
波斯大军冲破300斯巴达,打入温泉关之后,雅典直接暴露在了波斯人的兵锋之下。而神谕所对此情况早有预言:
木墙!木墙!木墙!
希腊人都懵了,木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指雅典的城墙,还是要求希腊人用木墙修一道野战工事?最终雅典方面认为,木墙的意思是列桨战舰组成的城墙一般的阵型。于是雅典人选择将全城疏散,待波斯人深入希腊境内后用海战来决定胜负。
这一预言最后进化到了离奇的地步。当初战告捷,波斯大军尚未被完全遏制后,整个希腊开始对神谕所的崇拜陷入了空前的狂热,希腊的命运也来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这次不用诸城邦去问询,神谕所自己开始对神明发问,得到结果是:
向风祈祷
于是神谕所的众人登坛作法,整个希腊都开始祭风,结果一场风暴就把波斯舰队的战舰击沉了三分之一,把波斯舰队对希腊的优势降低到了二比一。最后雅典海军在决战中以海战覆灭了波斯舰队。
这事情真的靠谱吗?这些事情虽然都被希罗多德记录在了《历史》中,但希罗多德自己都在开篇进行了强调:此处发表的并非是史实,而是“哈利卡尔那索斯的希罗多德研究成果”。希罗多德强调了这是一家之言,而非主张自己是历史的真实记录者。
然而在如今,神谕所的神力已经得到了证明,那么神谕所的预言就真的要认真对待了——
“话说回来。”商洛问道,“神谕所的预言究竟是什么?”
【纺线会断裂。】阿波罗尼娅开口道。
“就这个?”
“对,就这个。”维多利亚予以了确认,“就是这句。”
“那你们怎么解释?”
“这句话和‘木墙!木墙!’一样没有办法解释——第一种解释是,纺线代表纺织业,预言了罗马会面临纺织业爆发的经济危机;第二种解释是,神谕所有一台【命运的织机】,那台机器的作用是纺织命运。商洛你是知道的,罗马内卫会去尝试剪断一根丝线,来确定自己的命运,因为只有死人的命运才会被终结——所以这种解释认为,罗马的命运也将会终结。”
“那是不是有人要求你去裁剪一根下来?”
“我的父亲,去裁剪过了.”维多利亚抬起了头,“然后,他选择开始了赛伯勒尼亚计划,并且选择退位,让我来继承皇位。”
“那内容呢?他为罗马裁剪的命运,到底说了什么?”
“不知道,他说这需要保密,连我都不告诉——这和保密等级无关,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资格问他,而我问了之后他拒绝告诉我。所以,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上面是什么。我们只知道,他离开命运的织机后就对整个罗马的命运充满了绝望。”
“原来是这样”商洛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说,这句话到现在还没有解?”
“是的,无解虽然我们知道神谕的内容,但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剪断丝线这种事,怎么想都是不祥之兆。再加上我父亲的决策,就让元老院以微弱的优势在剧烈的争吵中通过了赛伯勒尼亚计划。”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得去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嗯”维多利亚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不会说,反正她自己问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但或许,商洛问就有用呢?
“总而言之。”她问商洛,“你答应叙拉古的条件吗?”
“他们有不加入赛伯勒尼亚的自由,我可以尊重他们的意见。不过对罗马的安排,还得我去了罗马之后再开始。帮我安排下,我要去一趟罗马,我顺便回趟金枝树那里看看情况。至于预言的事我会去问阿加索克勒斯皇帝的。”
第1456章 通信
君士坦丁堡,明月永远高悬在天穹之中。
布雷契柰大皇宫内,“真正”的罗马皇帝正坐在自己凤凰王座之上。
阿加索克勒斯共治皇帝,巴列奥略-伊苏里亚家族的第11任代罗马皇帝和第12代罗马皇帝的共治皇帝。当自己的女儿,维多利亚三世皇帝不知道去哪里神游的时候,这里的工作由他负责——
当然,就算维多利亚在这里,事情也都还是他来负责,无非是要不要让维多利亚过目的问题。
“商洛啊商洛,你还真是会让我为难”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阿加索克勒斯共治皇帝看着自己手上的信件。这封信是临时加塞过来的,就摆在所有信件之上。
“好吧.”他摇了摇头,挥手击散了这封信。光粒散碎在空中,飞向了已阅的文件夹。
即使是没有进入赛伯勒尼亚,这里的燃素化也已经推进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所有的文字信息已经全部实现了燃素呈递、燃素呈现、燃素保存的形式。
在外界看来,这与魔法没什么区别。这些信件如同光魔法一般,由虚空中的光粒汇聚成型,凝成与实物别无二致的样子。
不过,这些也全都是灵界在此处的投影。只有在燃素浓度如同高压锅一般高的时候,这里的一切才能正常运行。
也正因为如此,站在阿加索克勒斯面前的不只是有活人,还有死人——已经去往赛伯勒尼亚的人,在燃素浓度足够高的时候,也能够在此重新复原出自己的形象,并且重新生存下去。
“怎么了,陛下?”一个隐隐有些透明的人询问,“您想起到那个景象了?”
“倒也不是,是商洛寄来的信,你不认识——但话说回来,那景象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些天睡眠越来越差了。”
他看到了罗马帝国的灭亡。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从没有人敢问他具体看到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罗马帝国灭亡的样子,但只有阿加索克勒斯一个人知道罗马的死法。因为,那死因是他本人亲自从命运的织机上裁剪下来的。
“帮我安排行程。我去罗马。”
“您昨天到现在不是还没睡觉吗?”
“那有什么办法,可是有个大人物要见我,我怎么敢怠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震旦人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冤亲债主啊。他多半,是我前世的债主吧。”
罗马城,梵蒂冈行宫。这里是皇帝在罗马城的住处。在罗马城的一切都搬到新罗马之后,这里是少数会让罗马皇帝停留在罗马城的区域了。
商洛比阿加索克勒斯先到。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最近过得如何。”没有侍从的跟随,他直接走到了商洛旁边,而不是坐在对面。
“阁下,我最近.”
“没必要那么生分。叫我伯父就行了。”
“是伯父,我最近.”
“诶!等等。”阿加索克勒斯忽然自己想了起来,“叫伯父,就可以了吧?”
“啊?”
“我问你,你没有什么事要通知我是吧?现在的情况,是只叫伯父就够了吧?不需要再进一步吧?”
“啊哦!我明白了!”商洛懂了他的意思,“就只是伯父。是的,就只是伯父。没有更进一步,真的只是伯父而已。我很认真,维多利亚也很认真的。”
“很好。继续保持。但如果有进展,需要变更称呼,我希望及时告诉我。”
“是,伯父。如果可能的话,那么我一定会这么做。另外,我最近过得很好。”
“嗯。”阿加索克勒斯点了点头,“所以你这次来的目的,是要询问罗马的终极秘密?想知道我从命运中窥见的罗马的大结局,到底是什么。是吧?”
“额这么说也行。”
商洛这次来,就是想要知道这个连维多利亚都不知道的秘密。他现在要拯救罗马,需要对罗马进行一些临终关怀,好让罗马平静地开始下一个时代。但是看病要望闻问切,他需要在信息齐全的情况下才能做出那个最正确的判断。
毕竟,他可不想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开始最重要的步骤。他要巩固自己作为罗马王的地位,并且修建自己的王城,好拱卫自己的王座。
他的王座就在内米湖的圣林之中,就在那棵金枝树上。这是他真正开始统治罗马的第一步——虽然是统治罗马废墟,但废墟上的王也还是王。
“给你。”阿加索克勒斯递来了一根试管。
试管之内,一缕白色的丝线凭空漂浮在那里,不受任何重力或支撑的约束。
乍一看,它似乎就是一根普通的纱线而已。然而,当目光停驻片刻,便会察觉其中的异常——那丝线正在无限延伸。齐齐剪断的线头对着试管的开口,而另一头却似乎无穷无尽,其长度的延展并未在试管之内停止,而是穿过了试管壁,落入到了无尽的历史中。其长度完全超过了现实的制约,通向了遥远的过去。
“这就是”
“这是罗马的命运。命运,是一根线。”阿加索克勒斯两边,“它的一头固定在现在,另一头延伸到历史中。”
“那未来呢?”
“罗马,没有未来。我从这命运中看到的,只有毁灭。我已经看过了。现在,轮到你看了。”
商洛即将打开这个瓶子——
忽然,阿加索克勒斯按住了商洛的手,“记住,你看过之后,不要和任何人说。”
“那阿波罗尼娅呢?”
“你看到了,她也就看到了吧。所以,保密的人也得算上她。”
【啊?我以为我一直不说话,你就会把我忘记呢.我真的不能看吗?】
“抱歉,不能。”不出意外的,阿加索克勒斯拒绝了她的要求,“这是最高机密,是不在保密等级中的机密。因为它只会由我一个人保守,由我一个人监督。在你们之前,只有我看过。如果秘密泄露了,我会知道是你们两个泄露的。”
【啊!啊这.那我能不能不看?】
“不行。”阿加索克勒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会问,商洛一定会经受考验。所以与其到时候让他为难,不如你在这里自己看。”
“.”默默地,商洛抓住阿加索克勒斯的手,猛地摇了两下。
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凶巴巴的伯父还是个厚道人啊。他知道自己经不起考验,所以阿加索克勒斯直接帮他免去了考验,直接让阿波罗尼娅跟着一起看。
【好吧.那我也看一看吧。】
“好。”阿加索克勒斯从试管上将手移开,“看吧。”
“这个,要怎么看?”商洛问。
“握住丝线的末端,你就会知道这一切。”
商洛握住了丝线。他试着轻轻将丝线抽出——遥远的历史被抽出了一小截,也让命运的线头离开了试管,让商洛用整只手将其握住:
他如同触电一般颤抖了一阵。
【你看到什么了?让我也看看!】
“我等下,让我缓一缓.”商洛摁着额头,喘了口气,“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阿加索克勒斯阁下这么谨慎了。我也要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看?我现在可以确信——如果你不想看的话,我可以经受住考验,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这是我看了之后也不愿再想起的事。”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更要看了啊.我总不能让你一个受苦吧。】
“好吧。”商洛把丝线理解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片刻后。
【.】阿波罗尼娅陷入了沉默,【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罗马的尽头,没有轰轰烈烈的最后一战,没有烈火焚城的悲壮史诗,没有永留史册的盛大谢幕。那未来里,只有无尽晦暗的沉寂。它在历史的长河中悄然褪色,如黄昏里逐渐消散的光影。曾经辉煌的帝国,最终归于沉默与荒芜,宫殿倒塌,街道荒凉,荣耀被风沙掩埋,只剩残垣断壁低语着遥远的过往。
能够被后人所见到的,只有深深将整个帝国掩埋的灰烬与回忆。
“.”商洛望向了阿加索克勒斯,“伯父,这可有些不妙。似乎我们的努力全都失败了似的。”
“未必。”阿加索克勒斯摇了摇头,“【丝线会断裂】,这是一开始的预言。我们对此有很多猜测——我们猜测过,你应该知道。我们猜测过,丝线断裂可能是纺织业的崩溃,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们也考虑过,是不是应该去命运的织机上剪去罗马的命运来进一步对预言的具体内容进行查证——我,确实这么做了。我现在很后悔,我多么希望自己没有看过。”
“所以,那神谕所的预言本身就预示着毁灭?”
【这个,我要解释一下。神谕所的预言,从来都是希望——“丝线会断裂”本身是对未来的一种描述,它可能是一种残酷的现实,但也一定是希望的所在,因为阿波罗是太阳神。太阳会带来炙热、会带来考验、会带来痛苦,但唯独不会带来绝望。在预言的尽头,希望一定存在。】
“只可惜,我似乎猜到了错误的一层上。”阿加索克勒斯摇了摇头,“我按照字面意思去剪裁了罗马的命运,结果看到了终极的绝望。我选错了,这不是神谕所指向的未来——丝线会断裂,不是让我们去裁剪命运的织机的意思。但既然命运已经剪裁了下来,它就一定会发生。”
“所以,罗马终究会面临崩塌的样子,是吗.”
阿加索克勒斯点了点头:“以及,我们似乎还没有找到这最大的问题在哪里——丝线会断裂,到底指的是什么。我的错误方法,只是让问题增加了,并未解决任何问题。”
“我”商洛摁住了额头。
他现在开始希望自己也根本就没有看过了。如阿加索克勒斯所说,他看了未来,确实一个问题都没有解决,反而多了一块心病。
【啊啊啊!我为什么要看这个!为什么时间不能倒流!这看了有什么用啊!】
“所以,【丝线会断裂】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呢”商洛纳闷道,“既然不是去剪裁命运,那到底是什么?”
“这个,就留给你们解答了。”阿加索克勒斯站了起来,“你要问,我告诉你了。虽然你有点后悔是吧?但这也是你自己选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想看。但既然我们都看了,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我背负的重担。”
阿加索克勒斯还是没有把商洛牵扯进来。他认为这重担是自己的,而非是商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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