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忆的秋千上
这些力量并非真正属于她,而是属于那些逝去的灵魂。她只是暂时的保管者,一个容器。当三界撞击结束之后,她必须将这些力量归还,才能让死神和灭却师重获新生。
想到这里,后藤一里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她其实早就预知到这个未来了。
甚至……她也有办法避免这个未来。
在九年前,她曾经对灵王说过,只需要十五年就能让人类脱离地球。她没有撒谎,只要再有六年,人类就能移民火星……那时候,地球的三界崩坏,也无法影响位于火星的人类。
那时的灵王不也说了吗?
“来不及。”
……你不是正因为来不及,才杀了大场奈奈,把她的骨和肉都嚼烂吞下,提前觉醒了自己灵魂的本质吗?
你不正是因为来不及,所以才拒绝了无法干涉也无法说服的伊地知虹夏,只将那些会被你伪装出来的善人模样欺骗的人带在身边吗?
你不正是因为来不及,结果才不断把虚引入现世,借此来弥合灭却师和死神吗?
……你明明都做了那么多坏事。
为什么就不肯把那些普通人,也当做是骑士团和死神一样,随意操弄?
“不……不行。不该继续这样想下去了。”
力量如潮水般涌动,后藤一里意识到,自己被灵力里携带的记忆冲刷着意识。
为了保持清醒,一里开始回忆过去。
地下室里,空气沉闷而潮湿,霉味在逼仄的空间里弥漫。昏黄的白炽灯发出嗡嗡的电流声,照亮了四个女孩的身影。她们笨拙地拨弄着手中的乐器,磕磕绊绊地演奏着,不成调的旋律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如同噪音般刺耳。后藤一里僵硬地抱着吉他,指尖生涩地在琴弦上跳动,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丝迟疑和不确定。凉坐在鼓后,吃力地挥舞着鼓槌,鼓点总是慢半拍,与其他乐器格格不入。虹夏的贝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同锯木头般粗糙,毫无美感可言。喜多郁代则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昏倒过去。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后……
……不,不对。
这不是后藤一里的记忆。
一里按住了自己的脸,她的大脑中已经用了数十万个不同的记忆,想要在那之中找到“后藤一里”的记忆是十分困难的。她的自我正在被庞大的记忆冲刷着,让一里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
一里当然记得自己曾是吉他手。
但她是个怎么样的吉他手?
后藤一里咬紧牙关,意识在记忆的漩涡中挣扎。这些记忆并非单纯的影像,而是裹挟着强烈情感的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般切割着她的灵魂。她感到一阵阵恶心,仿佛吞下了一堆腐烂的内脏。
“不行……这样下去,我会被撑爆的……”
她低声哀鸣,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无限拉伸,变得稀薄而脆弱。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既然无法抵抗,那就主动引导。她开始尝试将这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分类,就像整理一个杂乱无章的图书馆。
“喜多郁代……”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试图将属于喜多郁代的记忆抽离出来。一幕幕画面浮现:喜多在舞台上紧张得瑟瑟发抖,喜多在练习室里一遍遍地练习,喜多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块点心……这些记忆充满了胆怯和不安,却也带着一丝温暖和甜蜜。
“凉……”
接下来是凉的记忆。酒吧昏暗的灯光,凉熟练地调制着鸡尾酒,凉冷静地处理着突发事件,凉面无表情地吐槽着其他成员……这些记忆充满了冷静和果断,却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意味。
“虹夏……”
最后是虹夏的记忆。虹夏热情地招呼着客人,虹夏兴高采烈地规划着乐队的未来,虹夏温柔地安慰着失落的她……这些记忆充满了活力和乐观,却又带着一丝傻气和天真。
没错……
这些应该是她的记忆。
她的,后藤一里的……
“一里,我在这里。”
一里感觉到了温热的体温。
有人抱住了她,从背后轻柔的,像是抱住孩子一样,像是抱住恋人一样,抱住了一里。
……是谁?
是……
“凉?”
从背后抱住一里的山田凉轻轻笑道,“是我。”
灼热感从胸口和手臂传来,仿佛贴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凉咬紧牙关,手臂却更加用力地箍紧了一里。这温度,何止是岩浆,简直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化掉。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闷热。
但凉没有松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凉……好痛苦……”
一里虚弱的声音从凉的怀里传来,那是想要寻求解脱的声音。
“我快要变得……不再是我了……”
“一里,这是为了拯救世界。”
凉抱着一里,将自己的心跳贴到那份岩浆般的体温上。
“一里,很快了,很快了。”
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着金属,“圣别的准备就要完成了。”
灼热感依旧在蔓延,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丢进熔炉的金属,意识逐渐模糊。
“圣……别?”
一里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记忆的碎片如同玻璃碎开,在她脑海中飞速旋转,切割着她的神经。她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对,圣别。”
凉重复了一遍,手臂收得更紧了,仿佛要将一里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你会拯救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拯救?”
一里迷茫地呢喃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凉感觉自己的血液快要沸腾了,灼烧的痛苦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啃噬着她的神经,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她仍然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她不能倒下,她必须支撑住一里,支撑住这个即将拯救世界的脆弱女孩。
“一里,没事的,我在,”
凉断断续续地说,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很快就好了……”
“好痛……凉……我好痛……”
一里断断续续地细语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我知道,”
凉紧紧地抱着她,忍耐着那巨大的痛苦,“但是你必须坚持住,一里,为了所有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里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了一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整理,开始慢慢地拼凑,融合。
一里终于想起了一切。
而当她回过头去,看向唤醒自己的挚友时。
凉已经,成为了一点蓝光。
“……谢谢你,凉。”
一里接过那点蓝光,它非常顺利的飘入了一里的心脏。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结束乐队,吉他英雄,演出,卖票……那些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宝物,终于回到了一里的大脑之中。
然后。
一里要做的事情,也只剩下一件。
“……尸魂界的灵魂,已经收集完了。”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仿佛这句话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一里缓缓地,艰难地站起身,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吃力。摇晃着,踉跄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窗前,仿佛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明明现在的一里什么都做得到,可却因为这力量太过庞大,所以什么都做不好。
她扶着墙壁,指尖深深地嵌入冰冷的金属,以此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终于,她来到了窗前,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凝视着窗外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地球静静地悬浮在宇宙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蓝色水晶球。
那抹蓝色,如此纯粹,如此宁静。
一里缓缓地抬起双手,颤抖着,伸向窗户,仿佛要拥抱那颗美丽的星球,又仿佛是要拒绝那颗星球。
她的手指微微张开,如同花瓣绽放,又像是在迎接某种神圣的仪式。
“圣别。”
——瞬间。
整个地球的人,全都死了。
168
第一百六十八章虹夏之怒。
冰冷的金属手术台上,伊地知虹夏的眼睑微微颤动,然后缓缓睁开。消毒药水的刺鼻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感到一阵不适。强烈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视线逐渐聚焦,她看到了头顶冰冷的无影灯,以及周围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医疗器械。
身体的知觉逐渐恢复,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身体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她尝试着移动手指,却发现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如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中回荡。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原本柔软的肌肤被一层冰冷的金属覆盖,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义体改造手术已经完成了。
虹夏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油然而生。她缓缓地坐起身,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握紧拳头,感受着金属带来的冰冷触感,以及其中蕴藏的巨大能量。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一把锋利的斩魄刀,拥有着足以斩断一切的力量。
不,应该说,现在的她,就是一把名为“伊地知虹夏”的斩魄刀,一把由她自己掌控的利刃。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自身,成为了斩魄刀。”
现在的虹夏,有把握杀死喜多……不,这一次的话,应该是杀死一里吧。
虹夏没有因为这份全能感而丧失自我,她并没有一下子炸开这个藏身处,跳上天去……应该还有时间,虹夏决定去看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她再次启动法阵,传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那间房并没有被破坏……甚至都没有人入侵过的痕迹。是一里没有对这里做进一步调查吗?还是说,没来得及做进一步调查?
虹夏稍微思考了一下,姑且先打开电视机。
电视机里,是新闻联播的画面。虽然和墙上的时钟微妙的对不上,不过比起另一件事,新闻联播的时间不对就只是小事了。
新闻联播的主持人死在了工位上。
虹夏飞快地切换着电视频道,从新闻频道到娱乐频道,再到少儿频道,甚至付费的成人频道,每一个频道都呈现着同样的画面——死寂。
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僵硬地坐在播音台前,脸上还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但那微笑如今却显得无比诡异。娱乐节目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嘉宾保持着夸张的表情,仿佛时间在他们做出滑稽动作的那一刻凝固。就连少儿频道里,那个蹦蹦跳跳的兔子也僵直着比出了经典动作……因为看不到里面的皮套演员,虹夏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死了。不过,大概也是死了吧。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成人频道,那些衣着暴露的男女演员,保持着各种撩人的姿势,但他们的眼神空洞,毫无生气,就像橱窗里冰冷的塑料模特。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唯有死亡的气息在蔓延,无声地吞噬着一切。
虹夏甩开遥控板,走到了自己的窗前。
车辆横七竖八地堆叠,有些甚至燃烧着,浓黑的烟雾像巨兽的触手般攀爬着天空,吞噬着最后一丝光明。街道铺满了倒在地上的人……尸体,这是实打实的世界末日。
“——白野!”
虹夏下意识的撞破窗户,飞到了空中。
她没有用死神的瞬步,也没有用灭却师的飞廉脚,而是以自己安装在背部的喷射装置飞了出去。
在三秒之内,她就突破了高超音速——剧烈的音爆在空气中炸裂,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般横扫而出。冲击波裹挟着狂暴的气流,将街道两旁的广告看板和红绿灯撕扯下来,卷入半空。与此同时,周围大楼的玻璃窗也在巨大的压力下轰然碎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如同致命的冰雹般散落。街道上原本躺着的尸体也被这股强大的气流卷起,在空中翻滚飞舞,宛如末日景象中飘零的落叶。
虹夏记得,白野和灯现在应该在法国,他们在那边做美食评测。并不是那种专门往贵的饭店餐馆走的美食评测——现在也没什么昂贵到没人买得起的东西了——而是在乡间城巷里,让人为之瞩目的一味。
以现在的速度,虹夏从日本飞到法国,要……
不到十分钟。十分钟,能跨越大半个地球,却跨不过生死。虹夏咬紧牙关,引擎的轰鸣在她耳畔咆哮,像野兽的嘶吼,又像死神的低语。通讯器里只有刺耳的杂音,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神经,每一次电流的爆裂声都仿佛在宣告着希望的破灭。
白野,灯,你们在哪?
高空中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虹夏的脸颊,可因为机械化改修的缘故,虹夏感觉不到痛,只有麻木。她把速度催到极致,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但她不在乎,她只想快点,再快点。
法国,勃艮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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