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西伊纳萨斯接壤的那个领主和莫瑟尔领向来关系极差，他当年能够成功反叛就是因为原来的领主在那边交战，想要从那里寻找突破口简直比登天还难。莫瑟尔河本身倒是个可以出入的地方，但斐利亚不久前才被铁颚和寒铁卫队袭击了一次，必然会着重防守河上，而安皮瑞人的那些长船既不能运载大量人力物力，也不能抵抗两岸的进攻。
莫瑟尔领说到底只是个伯爵领，如果不能在入冬前找到斐利亚的所在、将整条防线撕开个口子的话，他们自己就要先崩溃了！
第611章 雷斯劳弗的奖赏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然而斐利亚却像是消失了一般，找不到半点儿踪影。
国王的军队完全放弃了进攻，开始一心一意地修筑防线，仿佛他们就是等待着雷斯劳弗等人落入这个名为莫瑟尔领的圈套，如今则开始收网——但却又不完全像。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试探着以最初的防线为依托，向莫瑟尔领内部伸出爪牙，但在几次交战都无果后便干脆放弃了这种无用功，只是一心一意地扼守住莫瑟尔领周围的几处险要地带。菲力克斯自己的军队早就已经近乎打光了，只靠雷斯劳弗的援军也无力组织攻坚。
虽然取守势的斐利亚，但被围困住的却是他们。看起来，菲力克斯已经只剩下寻求和解这一条路可走了——但国王根本就不同意，并且声称只有菲力克斯父子自己把自己囚禁送到王都，才会考虑这种提案。
这就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了。只不过无论是斐利亚将军、维尔维提还是那位国王可能都想不到，雷斯劳弗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动用的办法，可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主子！哦我亲爱的主人，您绝对想不到我这一个多月来发现了什么！”
在又一次无果而终的会议后，刚刚回到自己住处的雷斯劳弗却迎面撞上了刚刚从窗外飞进来的小魔鬼，如今已是深秋，巴巴萨巴仑的翅膀尖上也因为在高空飞行而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霜。但它却浑然不在乎这些，只是在半空中灵活地一个转身，便避开了和雷斯劳弗相撞，转而落到了都卜勒的肩膀上。
“你找到斐利亚了？”
这正是雷斯劳弗赋予小魔鬼的任务，在和菲力克斯会和后不久，巴巴萨巴仑便被差遣了出去，只是莫瑟尔领周围一圈也不是个小范围，甚至可能还需要向更深的区域探查，即便是小魔鬼也花费了不少工夫，如今才勉强回来。
“主人，您的智慧就如同天上的繁星般在这世界的黑夜中闪耀！”小魔鬼卖力地说着奉承的话，而后才狡黠地挤了挤眼睛，“您可真是神机妙算，我的确找到了那个老东西，他似乎也在提防我们的斩首行动，因此一直在各个据点之间往返巡视，这也就难怪不敢靠近的波尔先生以及那些斥候找不到他了。”
“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您可以先暂且放一放。让我们来玩个小游戏怎么样？猜猜看，您最得力的小助手、伶俐的巴巴萨巴仑还发现了什么？如果披露出去的话，这绝对是个大新闻！‘砰’的一声！”
“嗯……他们复活了那个术士？”
不消等待小魔鬼的回应，雷斯劳弗也觉得这不值得它那声“砰”，斐利亚在那一战中宁可多付出额外的损失也要把他的尸体抢回去，除了复活不可能是为了别的。而且按照黛西的分析，效果较弱的回生术无法生效，强大的复生术应该没有能够施展的人，那么那个术士最迟会在其死亡后十天重新回到物质世界，算算现在也有一个月了。
“您猜对了——一部分，”小魔鬼依旧谄媚着，“抱歉我打断了您，但您一定想到，我还找到了对方的幕后主使！我们终于知道这两个术士是为谁服务的了！”
雷斯劳弗这回可是真的惊讶了，他连忙伸手抓住小魔鬼，将它好好地放在桌子上：“你是认真的？你真的找到了？！”
他还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惊喜！
“当然——哎呦、您、您轻点儿——”被雷斯劳弗抓在手中的时候，巴巴萨巴仑不由得痛呼了一声，雷斯劳弗这才注意到，这个小魔鬼翅膀和身上的薄霜并非出自于它自己的意愿，这些地方都被伤口所占据，使得它本身的力量无法将这些结霜消去。
“你受伤了？”
小魔鬼眼珠一转，刚刚还活跃非常的语气顿时变得虚弱了起来：“呃，这没什么，真的！为主人服务而受伤，这些伤口就像是我的勋章，您可千万不要给我什么奖励，巴巴萨巴仑不需要！”
雷斯劳弗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小东西：“你就算要，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啊？总不成你还喜欢金币？”
这东西他倒是不少，说着话，雷斯劳弗从钱袋里摸出一枚帝国金币递了过去，然而小魔鬼却有些为难地在桌子上退了两步，扎着双手，既不接过去、也不拒绝。
这不是它想要的，但雷斯劳弗是他的主子、他的庇护者，如果他非要它收着，它也不能不拿。
雷斯劳弗看出了它的为难，不由得嗤了一声，重新将金币收了起来，“想想看，你应该也用不着这东西。那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巴巴萨巴仑顿时被感动了，它忙不迭地指向雷斯劳弗的手：“这里，我希望您能流血——不不不！巴巴萨巴仑绝不敢对您图谋不轨！一滴、一滴就行！您要把您的仆人勒死了！”
小魔鬼扭动着哀求：“您可是被大公看重的人啊，更别说您还融合过因蒂希思的力量，只要一点点，我就能变得更强，更好地为您服务呀！”
虽然魔鬼不是恶魔，蜕变途径主要依靠上位魔鬼的拔擢而非吞噬其他魔鬼，但有些东西有总比没有强，就算无法从小魔鬼变成棘魔，但多强一分，就比其他小魔鬼多一份被晋升的机会，这可比凡俗的金银要靠谱多了。
“我还以为你准备干什么呢。”雷斯劳弗翻着白眼，将小魔鬼重新放下，一边说着一边取过战刀，准备给巴巴萨巴仑一点恩惠。一滴血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就算是受些轻伤，雷斯劳弗现在都可以迅速痊愈。
但正当他准备兑现自己的奖赏时，一阵淡红色的旋风忽然在他的身后浮现，紧接着，琤泠那半透明般的投影也随之出现在了房间之中，她依旧抱着她的琴，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就连衣着都没有什么变化。
“作为你的监管者，我要提醒你一句，巴巴萨巴仑，”她淡淡开口，使得雷斯劳弗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去贪图雷斯劳弗阁下的身上的任何东西。”
第612章 小魔鬼的发现
“胡扯！”巴巴萨巴仑在见到琤泠后尖叫了起来，“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就是嫉妒巴巴萨巴仑的功绩！”
“我知道的可比你多得多，”琤泠在和炼狱的同僚讲话时，语气和于雷斯劳弗一行说法完全不同，冷漠得如同冬日的冰霜，“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原理，但你最好相信我，否则，雷斯劳弗阁下恐怕就不得不亲手将你杀死了——或者我来代劳也可以。”
纯粹的威胁让小魔鬼退缩了，他只能嘟嘟囔囔地放弃了原本的索取，转而收下雷斯劳弗的一把金币。它体型看起来并不大，也不知道它将这些沉甸甸的金属片都收到了哪里。
“咳嗯，主人永远是最慷慨的存在，”小魔鬼清了清嗓子，将话题引回到它的发现上，它从桌子上拿起雷斯劳弗不常用的羽毛笔，很快画出了一个都卜勒再眼熟不过的标记，“您肯定知道这个，对吗？”
龙指，雷斯劳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已经遇到无数回了！
“你是说，他们也是成员之一？”雷斯劳弗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证据是什么？”
“证据就是这副图啊，主人，”小魔鬼用尾巴尖点了点桌面，“我亲眼看到了那个被复活的家伙，他在一面镜子前和对面汇报着什么，当时我藏在他挂起来的黑袍里面，并在内侧发现了这个图案！”
“而且、而且我还听到他和那对面说，他已经成功完成了‘第一步’什么的，他计划将这里的国王影响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然后再鼓动其他势力来反对他！”
雷斯劳弗不由得张了张嘴巴：“就像他们在西伊纳萨斯做的那样。”
是的，这个龙指根本不需要什么“盟友”，他要的只是混乱，然后再从其中寻找壮大自身的机会。
如果这是他们不曾插手对菲力克斯的“平叛”的原因，那他们又为什么会加入对自己一方的伏击呢？
这根本不需要什么答案，就算是用雷斯劳弗的屁股想也能明白，他们几个人的存在是菲德尔的眼中钉肉中刺，有机会肯定会优先除之而后快。
“之前他们只是利用连锁反应，现在已经开始主动插手了，”琤泠从旁提醒道，“看起来，西伊纳萨斯的局面或许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顺便那头独角兽闻到的气味也有了答案：如果他们是那个龙指的麾下，和提亚马特有所关联，倒也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说话间，小魔鬼已经在另一张地图上画下了它所总结出的斐利亚的转移路线：“主人，按照小的看到的规律推算，他应该会从这儿、到这儿、再到这儿，这个老不死谨慎得很，根本不敢靠近最前线，和莫瑟尔领之间隔着河还要隔着山丘，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敢打赌他肯定不会想到我们能抓住他！”
杀了他、再杀了那个术士，莫瑟尔领周围的包围就算不立即瓦解，也会被大大削弱，除了这个老将，其他的贵族菲力克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雷斯劳弗也不必再去纠结那些抽象的目标，只需要专注于在战场上干掉每一个遇到的敌人就够了。
想到这里，都卜勒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他立刻转身推门而出：“去叫他们，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我们需要一支能够完成斩首的队伍！”
找到斐利亚行踪的喜悦足以让众人忽略掉雷斯劳弗是如何发现的过程，众人很快便在会议室中完成了集结。对于雷斯劳弗来说，他和安格丽塔等人自然是一定要参与的，而除此之外，最需要带上的便是精于此道的黑暗精灵西薇兰。
“最后还是要用我的法子，”在听闻自己也要跟着一起行动时，西薇兰表现得毫无意外之色，“放心吧，这种活计，我们若说是外行，那世界上就没有杀手和刺客了。”
她取出几个小巧玲珑的瓶罐，放在桌上为众人一一介绍，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具备各种效果的毒药，依照不同的应用场合，这些毒药也大致可分为四类途径生效：吸入、接触、口服和血液。有了这些东西，只要他们能够找到斐利亚，哪怕无法靠近，也不怕他能活下来。
更何况，又怎么会无法靠近呢？
菲力克斯见到西薇兰准备得如此充分，不由得双眼放亮，但还犹嫌准备不够充分：“要不要我再派两个人和你们一道？他们都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
“留着他们护卫你自己吧，伯爵大人，”西薇兰紫红色的眼眸流转，轻笑起来，“相比于斐利亚，你难道不觉得你才是更危险的那个吗？他们可用不着费心打听你的位置。”
菲力克斯伯爵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但旋即恢复如常：“如果他们想要通过暗杀我来结束这场战争，那就让他们来好了。但只要前莫瑟尔伯爵、当今国王这样的人一日不死，这片土地上就总会有菲力克斯。”
难道国王没有想过这么做吗？菲力克斯从未和人说起过这些，但曾经有一个夜晚，他在自己的卧室里偶遇过一个蒙面的男人。
那人来过，那人走了，而他还站在这里。
不过雷斯劳弗最终也没有带走菲力克斯身边的人，这样的工作还是和熟人搭伙来得轻松些，再者说伯爵这边也并非是无事可做，为了麻痹对方，他们必须在其他位置发动佯攻，来让斐利亚确信他的位置是完全安全的，从而放松警惕。
“迪特尔爵士，”雷斯劳弗转过头去，年轻的商人连忙凑了过来，“我知道你身边有些人，你那个姐姐的身边有，没道理你就不被家族看重——帮着看好伯爵阁下。别以为这一遭完全是在帮我们的忙，如果足够成功的话，你也会受益匪浅的。”
此言一出，迪特尔和菲力克斯都不由得愣住了，他们不得不等了一会儿之后才明白雷斯劳弗这话中可能含有的意思：“您是说、你该不会是说……？！”
“走了，”都卜勒没有回答，只是招呼同伴们出门，“可别拖得太久，不然那老家伙该老死了。”
第613章 中伊纳萨斯的龙裔们
穆林西镇的街道上静悄悄的，入夜之后，只有主干道上的魔法灯灯光明亮，周围的街巷之中用的大多还是油灯，十有五六都已经无法点亮。
没有人会去费心修理它们，曾经有教会尝试过，但结局也只是为周围的人家“免费发放”灯油而已，久而久之也没什么人再去理会。何必费心呢？穆林西在中伊纳萨斯语中是“水车”的意思，顾名思义，这个位于王国腹地的城镇主要以农业为主，除了不算肥沃的农田外，这里什么都没有，谁会想来在这里搅动风雨呢？
历来只有周边的地精们一直不安分，那些讨人嫌的丑恶小东西就像是田里的杂草般一茬接着一茬，可除此之外，就连最近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叛乱，也没有威胁到穆林西镇哪怕最远端的区域，斐利亚将军还在更远处设置了防线，更不要说最近几天，那个叛徒菲力克斯正在另一个方向全力攻打，根本顾及不到这一侧。
整个城镇都萦绕着安宁祥和的氛围，以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或许会有几个特立独行的另类不甚赞同，但他们的存在并不能折损这种氛围一分一毫。
更遑论，他马上就要死了。
“不，求求你，不要杀我……”黑暗的巷子里，一个男人挣扎着将后背死命抵在墙角，面容惊恐地看着前方那一个个不断逼近的黑影。他的左手被折断，右手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腹部，但这并不能阻止血液从那里的衣袍布料之间不断地渗出来。
他知道原因：他肚腹上的并不是一道伤口，而是一个穿孔——一个被强酸腐蚀出来的穿孔。
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男人绝望地想着，万一这些人是因为那件事来找自己麻烦的呢？这不值当付出生命，只要他们开口询问，他愿意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只要……
“我们不会审判你私吞税款的罪行。”
在为首的那个黑影后方，一个比起黑色更像是深蓝的影子只一开口便碾碎了他最后的期望：“我们会终结你。”
“但、为什么……？”
为首的黑影伸手取下了他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头角峥嵘的黑色龙头，只是这动作并不能给男人任何有用的提示，见此情形，这只黑龙裔又亮出了他的魔杖——它由金合欢木打造而成，刚刚也正是它发出的强酸箭几乎要了男人的性命。
“这是个错误，先生，”黑龙裔发出了声音，而男人则震惊于这音色居然会如此年轻，“但我并不介意告诉你缘由：想想你家族的来历。”
男人依旧不明所以，幸运的是他不必再思考了，黑龙裔快速吟唱起了两段咒语，这一次，强酸箭毫无偏差地贯穿了他的头颅，彻底带走了他的性命。
站在靠后位置的那抹墨绿色取出了一个小巧的记事本，从上面再度勾去一个名字：“纳玛兰家族，这是最后一个了。真是没有想到，在中伊纳萨斯，居然还有继承波佩诺斯本家那种血腥继承的支系存在——他们甚至不会因此得到任何好处。”
“管它呢！”另一个兜帽也被掀了起来，红龙裔的头颅出现在空气里，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愉悦，“重要的是你，小沼！看看你现在，你已经能够很好地约束自己的愤怒了，如果不是他躲那一下，你甚至可以第一箭就解除他的痛苦。”
“又或许……只是因为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仇人。”被称为“小沼”的自然是埃斯利德·沼喉，爱德华·枫泉，他曾经的名字已经被彻底埋葬了，如今的他忧郁地注视着地上的尸体，仿佛是在默哀和送行。
“要怪，就怪你诞生在这个错误的家族、遵守着错误的传统、过着错误的人生吧，”爱德华收起那曾经被称为金色启明的魔杖，转身的同时将兜帽再度戴好，“走吧，我们离开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你是说那个邪术师？”深蓝色的斗篷下，蓝龙裔闪砾不由得蹙眉，“但说真的，你有什么头绪了吗？斐利亚将军还有那个叫维尔维提的雇佣兵一直和他形影不离，连带着大拨守卫也跟随着他们，实在是找不到破绽啊。”
那可是一整支军队，虽然法鳞五友每个人都是施法者，而且施法者在军队中地位超然，但那样的前提必须是他们身处于军队中才行，只有他们自己的话，恐怕都不需要士兵们如何施为，只要一直投射弩箭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每天能够恢复和储备的魔力是有限度的，总不能全都用在护盾术和法师护甲上吧？
关于法师正面对抗军队这一点，五友可是深有体会，如若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从西伊纳萨斯一路跑到了这里来呢？在这之前，他们在波佩王国里可是搅动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哼，小闪，你就是太谨慎了，要我说，前阵子就有个很好的机会嘛，”阿比莱兹·烬冕双臂环肩，“之前他们有两个人的时候，我们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难道还没什么办法？那雷斯劳弗不是白杀了一个。”
“对了，雷斯劳弗阁下！”白龙裔霜骸一拍巴掌，“现在小沼的事也完成了，要不然我们干脆去投奔他得了，听说他们现在局势不太好，有我们加入他肯定会热烈欢迎，更别说我们还有一致的目标！”
和之前相比，她们可是各自都有了不少进步，难道那个都卜勒还会拒绝整整五个可以相互配合的强大施法者吗？
“投奔雷斯劳弗？哼……”身为老大的烬冕对此提议不置可否，“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我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还能有个‘恶魔啃食者’的名头，照我看来，他不和恶魔搅合在一起都不错了。”
“别让主观的判断影响了客观的事实，烬姐，”年纪最小的毒翼收起记事本，小声说道，“即便是雷斯劳弗阁下这次行动，也是为了对抗这里的暴君，记得吗？他的的确确是个好人，更不要说他身边还有安妮小姐、冯达尔先生他们，那可都是正派的人呀。”
红龙裔翻动着眼皮：“你怕不是做炼金实验的时候药剂吸多了！他能是好人？好吧好吧，至少他做的事似乎不算错——但我们要去哪里找他们呢？他们最近在进攻的方向可和我们隔着一整个莫瑟尔领呢，等到咱们找过去，那个斐利亚肯定又要换地方，难不成我们‘法鳞五友’就只能给他当奥术打手吗？这也太糟糕——”
“嘘，”沼喉竖起了一根食指，示意几位和他连种族都不同的姐妹们噤声，“你们听到了吗？有什么人过来了，绝不可能是夜巡的守卫！”
第614章 龙裔和黑暗精灵
她们有整整五个人，每次的行动计划都是非常严谨的，绝对不可能有被发现的风险——除了在波佩王国首都的最后那一战。
但这里只是穆林西而已。
“快，各自隐蔽。”霜骸目光一闪，立刻扯住了毒翼，两人一起翻到了旁边几块废旧木板的后面。烬冕和闪砾则藏到了另一侧的拐角后，爱德华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后整个人都快速变得透明了起来，借由隐身术径直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而就在她们各自藏好后不久，陌生的高挑身影已是一个闪身，走进了黑暗的巷子当中，一双奇异的紫红色眼眸在黑暗中毫无阻碍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在那里，有一具还在被强酸腐蚀得“滋滋”发出细碎响声的尸体。
“哦，看来有人做了些坏事嘛，”西薇兰的尖耳朵动了动，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嘲弄，“我劝你们还是别藏了，无论是血腥味，还是你们身上的味道都没有遮掩起来——难道没有人教导过，在遮掩身形的时候最好不要携带有异味的施法材料么？”
黑暗精灵玩弄着手中的匕首，她并不着急将对方揪出来，从那具尸体被损伤的程度和位置上来看，对方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法师，等雷斯劳弗他们都赶过来才是上佳之选。
从菲力克斯那里离开后，他们按照雷斯劳弗得到的情报一路找到了这里，虽然表面上看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只需要稍微认真些查看，就能通过那外松内紧的表象一路找到潜藏着的兵营位置。
斐利亚等人明晚就会转移，所以今夜就是动手的绝佳时机。但西薇兰没想到的是在这路上，她居然会发现一桩暗巷中的谋杀案。
如果只是普通的谋杀，黑暗精灵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整整五个施法者，那这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在地表，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木板后面两个、拐角后两个，还有一个隐身的。你信不信我可以轻而易举地便让你现形？”黑暗狭窄的巷子，这简直是为西薇兰量身定做的战场，因此黑暗精灵丝毫都不感到惊慌，哪怕已经察觉到了那个隐身的存在正在悄悄绕到她的身后，她也没有一点儿转身过去的意思。
爱德华觉得自己已经隐藏得非常好了，他甚至释放了一个次级幻影，在另一个方向制造出了些许动静，但他却不知道，这种小把戏在西薇兰的眼中根本连入眼都做不到。
她可是黑暗精灵，她来自一个必须通过谋杀、毒药和阴谋诡计才能上位的族裔。当爱德华准备出手的瞬间，西薇兰消失在了原地，蓝紫色的微光从她的手掌中挥洒而出，顷刻间便勾勒出了法鳞五友每一个成员的轮廓，即便是出于隐形状态的爱德华也不能幸免，那将他全身上下都照亮了的妖火让他的隐身术全无意义。
被对方骤然逼近的危机感让爱德华下意识地张开嘴准备喷吐强酸，但还不等吐息的能量汇聚起来，一把异型匕首已然抵在了他的下颌之上。
“一头龙裔？还真是稀有，”西薇兰的嗓音柔和得仿佛毒药，“不过你最好小心点儿，别伤了自己的嗓子，嗯？”
说着，她转头看向另一边，在她早就觉察到的位置，另外四人正紧张地显露出来，随时准备用法术将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彻底淹没。
“我劝你们还是多替朋友想想，除非你们准备借我的手除掉他，嘻嘻。”
“龙裔虽然少见，但还没有你这种……黑精灵常见，”烬冕跳了出来，火焰如同有生命般在她的手腕和指尖流动，她冲着西薇兰呲牙低吼，但到底还是不敢真的动手，“快放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人这么叫，西薇兰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我听说过，龙裔只有在西伊纳萨斯的荒野里才有几个松散部落，也难怪，像你们这样的野人认不出来我们。”
“下辈子记住了，别拿那些树林里的尖耳朵猴子和我们相提并论。”她手中匕首微微抖动，便准备刺进爱德华的喉咙。
“你敢动他——”
几名龙裔的威胁自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但西薇兰最终却还是没有真正下手，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余光已然瞥见巷口处的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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