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第138章

　　“是我。”

　　仅仅简单的两个字，却彷佛蕴含着某种魔力，消除了门内人的警惕，不安。

　　门开了。

　　“你是……”

　　穿着主妇围裙的芳美芬打开门，困惑地看着穿着白大褂的老爷爷。

　　她的脑海中依旧没有浮现关于这位老人的任何记忆，只是莫名对这位老爷爷心生几分好感，这几分好感压过她对陌生人敲门的恐惧，将【心灵导师】视作一位友善的陌生人，甚至认知也出现些许偏移，自顾自地产生对方可能需要帮助的想法。

　　‘【双面小說日○∈更,【QｕN：牾(!7△六！]三↓∪〃＝≮人】没有涉及心灵领域，这个信息是正确的。’

　　看着完全顺应自己的芳美芬，【心灵导师】在内心做出论证，面上保持着友善的微笑，也没有遮掩地说道：

　　“我是【心灵导师】，一位命格拥有者，也是令爱接下来所就读的浅鹏命格大学的校长，此次前来是来家访的，这是我们学校对于每位新生的必备环节。”

　　“请问可以让我进去吗？”

　　【心灵导师】并没有从怀中掏出证件来证明自己，因为像他这种能够直接篡改人认知的命格拥有者从来都不需要在普通人面前证明自己。

　　而他的询问，也只是礼貌一下。

　　因为芳美芬是无法拒绝的。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听完面前这位自己只见过一面的陌生老爷爷介绍后，芳美芬连忙露出笑容，紧张地用手搓了搓自己身上的围裙，将【心灵导师】迎入屋内，对其话语深信不疑。

　　换上客用一次性拖鞋的【心灵导师】打量四周。

　　就和许多大富大贵的家庭差不多，宽敞到本应该显得有些空旷的客厅摆上许多各式各样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家具。

　　但是他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这个家中，竟然没有任何一张关于“全家福”的照片。

　　对于一个家庭而言，这很不寻常，哪怕是重组家庭也是如此。

　　这时，芳美芬端着泡好的茶过来，这位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忐忑的笑容。

　　“这是我的爱人弄来的上好茶叶，不知道能不能符合您的口味，如果不行，我可以换一些别的。”

　　“不不不，就这个就好了。”

　　【心灵导师】温和地笑了笑，双手接过茶水，他能够理解芳美芬在知晓自己的身份后面对自己不由自主露出的敬畏，像芳美芬这样的家长他过去见得多了，这其实很正常。

　　哪怕是命格拥有者朝夕相处的家属，大多时候面对另一位命格拥有者也不会感到稀松平常，甚至会因为了解得比寻常人多而更加害怕命格拥有者。

　　“嗯，茶水不错。”

　　吹了几口气，轻轻抿一口的【心灵导师】礼貌地称赞，这让刚刚还担心自己招待不周的芳美芬心中悄然松一口气，也放下少许拘谨，问道：

　　“请问您贵姓？”

　　“你直接称呼我的命格就好，作为命格拥有者，我更习惯被人直接用命格代称。”

　　【心灵导师】笑眯眯地回答，貌似随意地问道：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吗？”

　　“是的，我的丈夫在加班，我的两位女儿则是在执行英雄活动。”

　　“两位……”

　　【心灵导师】重复道，就好像在细细咀嚼品味这个数词的含义。

　　芳美芬注意到这一点，谨慎地问道：

　　“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没有问题。”

　　【心灵导师】摇了摇头，对坐在自己面前正襟危坐的芳美芬报以欣赏的目光，语气带有一丝感慨。

　　“我只是惊讶于你真的愿意将【双面人】的两个面都视作你的女儿。你真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要知道命格拥有者的很多父母其实都不会尝试去了解他们的子女，更别提像【双面人】这样的……”

第206章 骨肉

　　【心灵导师】微微低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哒哒”声，仿佛在思索如何措辞。

　　“特殊。”【心灵导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鸟儿，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的分量。

　　“你的女儿拥有的命格，是一个非常特殊且让人头疼的命格。”

　　芳美芬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有些游离，似乎并没有完全听进去，目光落在桌面上，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地方，思绪飘忽不定。

　　对于【心灵导师】的评价，她并没有过多留意。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对命格的了解本就寥寥无几。在她眼中，无论是哪个命格拥有者，都显得足够特殊。

　　只是，唯有【双面人】是她的女儿，她的骨肉。

　　“伟大的母亲？”芳美芬自嘲地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苦涩。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她的手指松开了一些，轻轻抚摸着茶杯的边缘，指尖微微颤抖。

　　兴许是因为对方虽然是一位命格拥有者，但表现得非常友善，又或者是因为某种无形的力量细微地扭曲她的意识，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多说话，将一些藏在心底连管卫忠都不曾倾听过的话语说出来。

　　“不，我过去不是一个伟大的母亲，那么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是了。”芳美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仿佛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至于我的两个女儿，也不是我最先意识到的，而是她们的义兄，甚至就连芳雪沐与芳雪涵这两个名字，都是那个早熟的孩子起的。”

　　“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恐怕我还要再浪费大量的时间，才会意识到我的女儿芳雪并非患上人格分裂，而是一位命格拥有者。”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懊悔，仿佛在责怪自己的迟钝。

　　看着面前情绪低落的芳美芬，【心灵导师】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专注而温和，仿佛在倾听一段重要的故事，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指尖微微颤动，似乎在感受着芳美芬的情绪波动。

　　他自然知道芳美芬口中那个早熟的孩子，也就是【双面人】的义兄是谁，但这时候才从芳美芬口中隐约明白，为什么明明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兄能够成为【双面人】的“锚”——全知领域命格拥有者在查明这类事情真相方面的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如果排任务甚至会排在十年之后。

　　是之后，十年过去还不一定能够排到。

　　讲述并未被打断，芳美芬继续自嘲自怨地喃喃道：

　　“我曾经因为自己的懦弱，愚蠢，而不得不让她们有悲惨的童年，甚至又差点因为自己的误会，杀了其中一位女儿。”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手指紧紧抓住茶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所以我其实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话语，在她们二人耳中都没有分量，不如她们的那位兄长。”

　　“没有任何一个合格的母亲，会让她的女儿一个恨她，一个可怜她。”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仿佛在责怪自己的无能。

　　这也是芳美芬在芳雪沐与芳雪涵执意想要搬出去和鱼修德住，只是反对，阻止力度甚至还没有管卫忠大，没有强令芳雪涵放弃的原因。

　　因为实际上哪怕面对芳雪涵，这位母亲也始终都有一种亏欠感，不愿意因为芳雪涵的乖巧顺从，下达强制的指令。

　　【心灵导师】安静地倾听，突然道：“但在我看来，你还是一位值得称赞的母亲。”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在给予芳美芬某种肯定。

　　可听见【心灵导师】的评价，芳美芬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安，就像是这个赞扬的话语中有些言外之意。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抬起头，目光与【心灵导师】交汇，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心灵导师】脸上温和的表情，此时多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双沧桑而又睿智的眼神，如同划过帷幕下的一把刀，即将刺入揭穿自己的内心。

　　果不其然，【心灵导师】的下一句，便狠狠地揭开埋藏在芳美芬内心深处的一处秘密疤痕。

　　“毕竟，能够为了自己的女儿，分尸自己丈夫的母亲，也很少见，不是么？”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话语中的锋芒却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芳美芬的心脏。

　　“！”芳美芬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慌乱，却又强装镇定。

　　她紧握双拳，没有反驳，紧咬牙关，死死地盯住【心灵导师】，原本不知道为何对面前这位陌生老人的良好印象此时也荡然无存，心中升起的恐惧暂时冲垮了【心灵导师】有所克制前提下所施加的微弱影响。

　　但面对坐在对面的老人平静的注视，联想到对方是神鬼莫测的命格拥有者，而且比自己女儿更年长，同时身居高位，芳美芬又彷佛想通一样，长叹了一口气，拿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后，貌似坦然地说道：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我杀死他这件事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躲闪的眼神中透出一丝难言的疲惫与坚定。

　　“你现在要将我捉拿归案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仿佛在试探【心灵导师】的底线。

　　而【心灵导师】听到这个拙劣的谎言，只是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怜悯。

　　“我说过，我这次来，只是作为校长来家访的，更何况仅仅只是分尸而非杀人，也算不上多大的罪行。”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却让芳美芬不寒而颤，意识到自己挣扎无用，谎言已被看穿。

　　芳美芬不想要让【双面人】弑父的事情败露。

　　虽然她如今也清楚命〇格拥有者的种种特柒权，也明白这种大逆不道但9情有可原的事情联邦注定会轻拿六轻放，但是这会给自己的女儿人生履历上带来污点。

　　在她朴素的观念里，能够成为人人敬仰的超级英雄或许可以抽烟喝酒烫头，可以行事暴戾，但是绝对不能够背上挑战人伦的污点！

　　可她的打算却已经化作一场空，能够在心灵领域命格拥有者说谎而不被察觉的人不可能是没有命格加持的普通人。

　　‘看来，她是那种因为普通人与命格拥有者之间的无法磨平的鸿沟而无法做到情感交流，但却仍然对于自己孩童抱有深厚感情的母亲吗……’

　　【心灵导师】略过这个敏感的话题。

　　他此次家访也显然不是为了刺激芳美芬，刻意挑动她的情绪，以便于做出心灵领域命格拥有者普遍都擅长的事情，而只是单纯为了收集【双面人】家庭的信息。

　　很多信息，光光依靠一些行为记录是无法得到有效的传递。

　　虽然早在许多年前，也就是【双面人】登记不久后，联邦内部的信息档案就已经将其“弑父”的行动记录下来，但是这其中的行为逻辑，心理状态，以及这次事件遗留到如今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影响，还是必须要让心灵领域的命格拥有者亲自过来。

　　单纯的全知只能够观测最为表象的因果关系，对于其深层的复杂逻辑，特别是夹杂着人的内心活动，则无法窥探，只能够尝试侧面推测。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心灵导师】过去这么多年一直都坚持亲自去拜访，因为心灵领域命格拥有者在这方面确实有全职领域命格拥有者无法替代的优势。

　　……

　　这时，【心灵导师】仿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天花板灯光照耀下，沙发旁的那一处阴影。

　　那层薄薄的阴影中，有着明显的一片更加深沉的黑色，而且这个黑色并非静止不动，而是正在不断细微地蠕动，仿佛随时都会从地板上跳跃起来。

　　芳雪沐，已然回家。

　　因为前些日子与母亲和便宜养父闹得很僵，而自己原本能够用来当挡箭牌的姐妹貌似变成了一颗似乎随时都会引燃的炸弹，让不敢将芳雪涵放出来的芳雪沐，不想要按门铃让芳美芬开门，而是想要直接通过影子潜入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导致了芳美芬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回来。

　　而【心灵导师】是感受到了这个客厅里平白多出了额外的情绪和思绪，才注意到【双面人】的存在。

　　有所发现的【心灵导师】思索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又转回刚刚的话题，“不过，虽然我知道当年是【双面人】杀死了那个男人，随后你又参与到分尸藏尸的环节，但我还是很好奇你当初面临的情况。”

　　眼角的余光一直戒备着愈发活跃的阴影，感受到“困惑”与“不可置信”的情绪在空中弥漫，大概猜出此时是哪个人格占据身体主导权的【心灵导师】明知故问道：

　　“你是被【双面人】逼迫，所以不得不参与到其中吗？”

　　“不！”

　　芳美芬斩钉截铁地否认道：

　　“是我自愿的，我当时还不知道我的女儿是命格拥有者，我以为只是她病发……当然现在看来，我的另一个女儿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如果那个沉迷于赌博的男人不死，那么我和她们迟早也会被害死，也不会有如今的生活。”

　　“确实。”【心灵导师】附和道，同时内心再一次做出评估。

　　‘果然，【双面人】童年时期展现的起点并不高，至少那时候也尚不能熟练地施展能力。’

　　竟然连朝夕相处的母亲都认为会被那个嗜赌如命的酗酒男人害死。

　　他又瞄了一眼沙发的阴影处，发现此时此刻那团阴影仿佛呆滞了一般，一动不动。

　　芳雪沐被芳美芬的话语给弄蒙了。

　　因为在她与芳雪涵的认知中，实际上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参与那场谋杀之中，更别提之后的分尸藏尸。

　　当初芳雪沐杀死那个嗜赌如命的男人后，大仇得报的释然感，以及第一次杀人带来的本能欢欣感，就让她稍微松懈，被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苏醒的芳雪涵顶替。

　　然后逐渐恢复对外界感知的芳雪涵，看着自己手里染血的菜刀，和躺在床上那个自己恐惧的男人的尸体，直接又被吓晕过去。

　　等到再度苏醒，尸体就已经消失不见，而芳美芬对此避而不谈，只是一味地给当时还被她认知为芳雪的女儿加大药量，药物混乱二人的思维，并令她们变得嗜睡，让二人没精力注意这个不对劲。

　　等到她们后来回过神后，芳雪沐以为自己当初无意识间施展了能力，用影子将男人的尸体吞噬，这个观点后来得到芳雪涵的认同，而早已在芳美芬的回忆梦中知道真相的鱼修德，一直都以为芳雪涵与芳雪沐都应该知道自己的母亲当初给予的帮助——那种明知女儿有病但依旧想要庇护的母爱。

　　要不然的话，两世为人，两世为孤的鱼修德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芳雪沐虽然恨她的母亲，却还渴望得到她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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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次家访还有意外之喜，能够很好地缓和【双面人】的家庭关系。’

　　【心灵导师】笑容慈祥。

　　他让芳美芬继续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回答自己刻意为之的问题，让潜伏在一旁的【双面人】能够利用影子的黑暗人格倾听，解除这对母女之间的一些沟通不当所导致的误会——【心灵导师】很喜欢做这种事情。

　　正当他还想要继续加把劲时，突然，他听到门铃声响起。

　　管卫忠回来了。

第207章 润物细无声

　　管卫忠，狭海市本地人，身为大型连锁品牌商场【海洋之家】的老板，命运却对他多有波折，父母早亡。

　　曾经，这位如今已经事业有成的男人被一个女人狠狠算计，不仅感情破碎，还被骗光了所有家产。

　　那一刻，他的世界崩塌，满心悲愤，独自站在桥边，望着桥下湍急的水流，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终是纵身一跃，想要结束这痛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