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神明 第116章

　　像国外也有许多知名的领域，如什么奥林匹斯山，伊甸园，世界树，高天原。

　　说到这里，她忽然感伤起来：“亿万年岁月太长，一切都消失了，她曾在意的事物，也只剩下一些好山好水。”

　　陈兮听到这里，不禁一愣：“需要……被神母注意过的事物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身上好像还有一个奇怪的debuff，大爱神母的注视。

　　那是不是说，或许，他可以拿自己当做媒介？

　　陈烟还在侃侃而谈：“我倒是知道几座媒介山现在还处在无人占领的情况，老板你要是真想搞一个的话，只需要……”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坐在他对面的陈兮，却忽然消失在她身前。

　　“老，老板？”

　　“陈兮？”

　　发生什么了？人怎么在她前面消失了？

　　气息也消失了！

　　陈烟脸色一沉，几乎瞬间，也同样消失在了原地。

　　万米高空之上，出现了一道女子的身影。

　　从如此高度往下俯瞰，人类文明引以为傲的现代都市，宛如巨石上的苔藓。

　　她悬在卷云与对流层的裂隙间，正午阳光刺穿衬衫透出琥珀色轮廓，万米罡风撕扯着白色衬衫，衣摆猎响如裂帛，女子的身影却在狂风中屹立不动。

　　恰巧远方一架客机掠过，舷窗后有人注意到这一身影。

　　“我靠？那是什么！”

　　“喂喂，快看外边！”

　　“神，神仙！”

　　“这里下面好像是……江城吧？我就说江城这地方有说法！”

　　有人在震惊之余反应过来，连忙要拿出手机去拍，但是手机刚掏出来，那道屹立在万米高空的女子身影又瞬间消失不见。

　　而那道身影消失的同时，江城城外一处人烟罕至的山野之间，突然发出巨大轰鸣。

　　山体裂开时发出老檀木折断的脆响，岩层沿着看不见的经纬线崩解成青黑交错的立方体，块块浮在空中不能落下，最大的那块还嵌着半座道观，飞檐下铜铃在失重中兀自摇晃，惊得檐角镇邪的嘲风兽瞪圆了鎏金眼瞳。

　　山石、青松、道观通通浮空之后，裸露出山腹里那尊三目八臂的巨神石雕，每一寸石纹都在抽取日光生长血肉。

　　血肉巨石身上碎石不断浮空，被如此打扰，他也在这时猛地睁开眼，恢复了活性，看着浮在空中那道身影。

　　“是你，是你！”

　　“好久不见。”

　　陈烟闻言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看着半樽身子还埋在土里的石像。

　　神母教六位大主教之一，哭山城隍，孝丧天。

　　半句话没多说，陈烟抬手，只见石人左肩率先迸出绿焰，黢黑岩壳下竟钻出翡翠色的藤脉。

　　起初只是指节粗的嫩芽，转眼疯长成碗口青蟒，鳞状藤皮摩擦石面发出金戈之音，石人脊背炸开蛛网裂痕，青藤根系在缝隙中贲张如活物，祂只能发出痛苦悲鸣，不断伸手去剐蹭身上长出的绿植。

　　石人看着有些疯癫，撕扯着身上不断生长的青藤，愤怒朝着她吼叫：“你要杀我？你居然要杀我！”

　　陈烟默默注视着这家伙，不发一言。

　　陈兮在她眼皮底下消失，如果是被人为弄走，那江城内除了姜晚晚，只有眼前这‘哭山城隍’能办到。

　　只是看着这模样，这家伙好像也才苏醒不久，脑子还混混沌沌，傻不拉几的，应该还未尝有什么别的动作。

　　更不可能知道陈兮的身份。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知到，某人的气息再次出现。

　　位置正是店里，她心下才松了口气。

　　她看向底下在怒骂的石像，饶有兴致问：“你的人最近好像在饲养一只王命级生骸？”

　　“你想干嘛！”

　　“是想把那只生骸培育成天级，然后搞点大破坏吗？真是low到爆的反派动作啊。”

　　“羲和！”

　　“狗叫什么，看在老相识份上，今天就是跟你打个招呼，走喽……对了！”

　　陈烟刚准备离开，一脸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跟底下巨神石雕说：“神母一点也不喜欢你。”

　　下一秒，身影径直消失在原地，空中巨石失去支撑后骤然落下。

　　“胡说！胡说！回来！你回来！啊啊啊啊啊啊——”

　　而此地方圆十里，都听到一阵愤怒的咆哮。那声怒吼撞碎晨雾时，百里松针为之战栗，千层岩页簌簌剥落成鳞。

第141章 第一百三十九 这是把我干哪儿来了

　　“你说，疯婆神说的什么未来一片虚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你就不能猜一下。”

　　“猜不到。”

　　“你猜猜！”

　　“不要打搅我工作。”

　　“一千年了啊，别煮你那咖啡了，轮回的本质是什么你不了解吗？”

　　“一千年吗？我只记得是三十六万四千八百九十四天……”

　　对话是两个女子，一个子稍矮，披着一件黑色袍子，在一家咖啡店的前台重复着手上的工作。

　　另一则个子高挑，身材吓人，坐在吧台前百无聊赖看着黑袍女子的伙计。

　　店外破败的街道，钢筋水泥的楼宇空无一人，满目疮痍，这里是为数不多保留着千年前建筑之地。

　　无数游魂自城外花海落下后，汇聚而来，在一家破败的咖啡店前排起了不见首尾的队伍。

　　前台的黑袍女子，平静地重复着枯燥而无趣的行为。

　　磨咖啡豆，烧开水，然后冲泡，再端上来给客人。

　　还是凡人时的她几乎什么都做不好，泡的咖啡却会被哥哥夸赞，也是因此，哥哥才开了这么一家咖啡店。

　　其实姜晚晚都知道，什么晚晚泡的咖啡最好喝了，都是哥哥哄她而已。

　　他就是喜欢骗自己，喜欢敷衍自己，是个大骗子，就像他说让她等会儿，他很快就回来，结果等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大骗子。

　　不过，谁叫她是哥哥的乖晚晚呢？所以姜晚晚决定再等一会儿。

　　等哥哥回来的时候，再好好抱怨一顿，说，晚晚等了好久，然后让他好好给自己道歉，然后自己要好好耍一下脾气，才不要那么容易就原谅他。

　　当然了，自己也会好好道歉，为当时的任性道歉。

　　再告诉哥哥她现在已经是成熟的晚晚了，是不会任性的晚晚了，希望哥哥能原谅自己。

　　哥哥肯定也会原谅自己啦，然后自己也原谅哥哥，到时候他们就和好了。

　　她一想到那画面就想笑，但是她已经好久没笑过了，脸都僵住了，笑容是什么样的，她有点忘了。

　　想到这一点，姜晚晚顿时沉思起来。

　　这可不行啊，到时候等到哥哥后自己不会笑怎么办，哥哥会不会以为自己还在生气让她等那么久？

　　一见面就产生这样的误会，肯定不行。

　　想到这一点，她不禁陷入了沉思，随手把手中刚冲泡好的咖啡放下。

　　“牛头马面。”

　　“诶诶，小的在！”

　　“我回家一趟，你们看着店。”

　　“好嘞！”

　　一旁的炎帝一脸神奇，“你‘翘班’了？”

　　她可知道，姜晚晚这人有病。

　　早上九点来开店，晚上十点才离开，风雨无阻。

　　只有周六日，或是法定节假日的时候才会给自己放假……她中秋会一个人去赏月，清明节一个人去踏青，端午节还会做一种叫粽子的食物。

　　哦对了，有时候有小长假，还会出去‘旅游’，然后好像很高兴可以出去玩的样子。

　　这些节日，什么周六日休息，奇奇怪怪的活动，还有‘旅游’什么的，都是姜晚晚教她的，因为这些概念，早就通通没有了。

　　那些，都是一千年前的事物。

　　这个人活在过去，一个她自己幻想出来，早就不存的过去。

　　“不是翘班，而是请假。”

　　她认真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请一下假。”

　　说着，她到门口，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离开，骑到一半自行车链子还掉了。

　　她就又下车，蹲下，拿手指去挑那链子，弄了好半天才成功，给自己打了打气，重新跨上去骑着离开。

　　少女骑着自行车在破败荒芜的街道上，朝着过去早已空无一人的家中去，随着距离变远，小小的背影显得更加孤独。

　　偶尔还有些左摇右摆，让人担心她这自行车什么时间就散架了。

　　“……”

　　炎帝一张脸皱在一起，看了看旁边这些妖魔鬼怪：“你们跟着这样的老大，不觉得丢脸吗？”

　　牛头马面可不敢搭这话，讪笑着继续忙活着冲煮咖啡。

　　晚晚走了，身材火爆的女人也一脸百无聊赖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店里。

　　是一个男人，这男人出现后环顾四周一圈，看到了牛头马面后，纳闷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他说着，就自顾自透过玻璃窗看向窗外，见到绵延不见尽头的亡魂，好像又一副恍然大悟。

　　“这里难道是酆都？我怎么进入的是晚晚的领域？”

　　他看向那边的牛头马面，非常自来熟地问：“阿傍，这里是酆都吗？”

　　在场之人，包括炎帝在内，此时都满脑袋问号。

　　只是一眼，他们都看出这人很弱，不过是二阶君命的喽啰。

　　但是你踏马怎么出现的？

　　牛头马面有些犯怵，这人虽然弱，但他们都能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他们老大的气息，而且浓郁得夸张，简直像老大朝他身上疯狂吐口水做标记了一样。

　　牛头阿傍小心翼翼道：“对，对的，这里是酆都……请问阁下是？”

　　陈兮也是一下被问懵了，没搞懂他们干嘛假装不认识自己。

　　“愚人节已经过了，今天已经二号了。”

　　此时咖啡馆排起长龙，他注意到前台的伙计好像在煮着咖啡，捧起放在前台上其中一杯，好笑道：“你们这里煮咖啡能卖给谁？鬼魂吗？”

　　“你是谁？”

　　突然，那个陈兮以为也是阴差一员的女子皱着眉头看向他，问：“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我的信修种子？”

　　陈兮一愣，问：“你不是晚晚的信修，此地的阴差？”

　　“我是姜晚晚的朋友。”

　　陈兮看向她，神色稍稍认真了些许，道：“我身上确实有几个神明的信修种子，但我也确实不认识你，请问……你是哪位？”

　　“炎帝。”

　　“……”

　　得到这个答案，陈兮感觉脑子抽了一下。

　　再看向这面容冷艳的女子，确实能在对方的脸中看到一丝小陈依的模样，或者说小陈依长大后应该会很像面前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