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上无忘川
这不是海特尔在耍花招，纯粹的只是因为身为序列2的海特尔，哪怕努力了这么多年，对人造死神或者说死神唯一性造成的影响依旧有限，甚至还不如人造死神反向对祂造成的污染严重。
“好在到底还是有些有用的东西。”罗林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虽然有限资料不多，但是这部分资料依旧给了罗林一些启发，让罗林对于未来无后遗症的将阿兹克的灵魂与唯一性分离更有了一份把握。
而且它们也让罗林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前通过重塑他人对人造死神的认知，来反向影响人造死神的路子是对的，只是之前仅靠几个神谕所塑造的印象到底不够深刻，真正已经称得上人造死神信徒的存在也不算太多，所以对人造死神的影响有限。
好在如今灵教团已经被拿下，接下来想要继续走这条路就简单多了。
“……既然事关你自己的形象，这部分工作之后就交给你了，阿兹克。”罗林看向阿兹克，将这部分的工作交给对方。
“嗯，好。”阿兹克笑容温和的点点头，自然不会推辞这件事。
“等改造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就可以试一试，让你重归完整了。”罗林笑了一下，随后他又安排起其他的工作。
在将近期的大部分工作安排好，确保整个灵教团的改造计划能够稳步推进后，罗林打了个哈欠，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就微笑着看向众人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赴一场可能到来的会面，就先走一步了。”
梅迪奇瞥了他一眼，猜到了什么，道：“你要去见黑夜女神？”
“不是我去见祂，是祂应当来见我。”罗林摇了摇头，微笑着纠正道。
罗林并不确定黑夜女神今天一定会来见他，但是他猜对方会来。
毕竟对方已经观察了他这么久，连闺蜜都跟他达成了合作，另一个合作对象也跟他打过了照面，如今罗林更是直接把灵教团一锅端了，在这种情况下，黑夜女神再怎么苟，也该试着亲自来接触他了。
当然，如果对方不来，罗林其实也不在意。
他从不缺合作对象，黑夜女神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罗林却不是真的非跟祂合作不可。
“小心点，黑夜……啧，那可是个让亚当都捉摸不透的老硬币。”梅迪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提醒道。
“我知道。”罗林点了点头，他瞥了梅迪奇一眼，接着笑眯眯的道：“谢谢关心。”
“谁关心你了，我是担心你被黑夜卖了连累我这个可怜的打工人。”梅迪奇顿了下，随后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嗯嗯，啊对对对。”罗林敷衍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几人摆了摆手，就使用旅行能力回到了贝克兰德，准备睡觉。
至于被留在灵教团的阿兹克等人的安全问题——有着手握征服者特性的梅迪奇，有着能够沟通死神唯一性的阿兹克，还有一位在角落摸鱼，没有存在感但是一直在的水银之蛇威尔，希雅哪怕真的有什么反叛之心，说实话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所以罗林很放心的回家睡觉去了。
当然，为了表示对黑夜女神的尊重，罗林在入睡前还特意向黑夜女神祈祷了下，算是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对方——如果有见面的需求就赶紧入梦，没有就算了。
事实证明，黑夜女神大抵确实是无时无刻不在窥屏，在罗林入睡后没多久，他就感知到自己的梦境发生了变化，这让罗林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但克制着没有打破梦境，而是顺着那股探入他梦境的力量来到了另一片梦境世界。
这片梦境里的场景让罗林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因为那是旧日都市的重现，目测可能是某个很擅长做饭的国家的首都。
在罗林的故乡，也有这样一个国家，这样一座城市，但他又很清楚，两者是不一样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平行世界。
不过也不是不能吃一口代餐。
罗林表示他不挑。
“我曾经因为工作的缘故，不止一次的来过这座城市，不过这毕竟不是我熟悉的城市，所以可能构建的并不完美……”
柔和中又带着丝清冷的女声在旁边响起，一道脚步声接近了罗林。
“这没什么不好，本就是梦境中构建出的虚假之物，太真实了反而让人觉得索然无味。”罗林这样说着，偏头瞥了来人一眼。
那是位从外表看二十多岁的女性，带着有星星图案的黑色面纱，全身上下笼罩在斗篷之下，只能叫人隐隐约约窥见大斗篷下的手臂似乎不止一双。
罗林在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一句诗，这让他笑了一下，道：“你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大海啊，你全是水！女神啊，你八条腿！”
黑夜女神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罗林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调侃的打油诗，祂接着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开口道：“严格说起来，我只有两条腿，剩下的全是手臂。”
“噗！”罗林没忍住笑了一下，看着黑夜女神道：“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幽默。”
“我自认为我并不是一个很冷酷的人。”黑夜女神这样说道，也笑了一下。
在一句调侃的打油诗后，两个人之间原本还疏离的气氛似乎拉近了些。
“你确实不是一个冷酷的人，但这不妨碍你在该冷酷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果决。”罗林似乎是赞同了黑夜女神的说法，又似乎没有，只是微笑着看向祂道。
“虽然这么说有自我辩解的嫌疑，但是我还是要说……”黑夜女神说到这里顿了顿，祂抬头看向天空，因为是梦境中构筑的世界，所以此刻的天空中有着轮银白色的月亮。
黑夜女神注视着那轮月亮，像是在注视着一段过去，一个已经失落的故乡。
祂接着道：“我别无选择。”
“这个世界并不温柔，为了活下去，我们总要学会冷酷。”
第269章 可您仍然还活着
罗林对此不置可否，他同样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忽然似感慨一般道：“命运确实从不温柔。”
“好在通过殴打，我们总能让命运学会低头。”罗林突然话锋一转，道。
这话让黑夜女神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祂笑了一下，道：“在见到你之前，我其实设想过很多跟你见面后可能出现的情况。”
“那现在这种情况在你的预料之中吗？”罗林微笑着看向黑夜女神。
“说实话，不在。”黑夜女神摇了摇头，接着摊了摊手，道：“我想过跟你见面后或许会剑拔弩张，或者会进行虚伪的友好交易，又或者是严肃的谈判，但是……”
黑夜女神看向罗林，意味深长的道：“你比我想得更像一个人。”
“难倒原本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恐怖的怪物吗？”罗林挑了挑眉，看向黑夜女神，忽然好奇的问道：“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有些好奇，在你们的视野里，我到底是怎样的，方便告诉我答案吗？”
听到这个问题，黑夜女神的表情微妙了一时间，祂大概是组织了下语言，才道：“你知道伪人吗？”
“唔，了解过。”罗林点点头。
关于伪人的传说多种多样，但大体逃不开伪装、取代成真人的非人类这个范畴。
“你在我的眼里，就像是一个伪人，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仔细去观察，就能发现这副属于人类的躯壳中装有的是一种怎样不可名状的……怪物。”
黑夜女神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请原谅我这么称呼你，但是在我眼里，最初的你确实是这样一个形象。”
“听上去很可怕。”罗林挑了挑眉，知道黑夜女神大概跟门先生一样隐隐约约窥探到了他体内封印的奈亚碎片，当然也可能黑夜女神是更进一步窥探到了他灵魂的本质，不过这都不重要。
罗林只是好奇的继续问道：“那你当初有想过对我先下手为强吗？”
黑夜女神沉默了一秒，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有考虑过这样做，你也知道，我们的世界过于脆弱，内部的隐患，外部的威胁……无论是哪一个危机爆发，都能让这个看似繁荣的世界彻底坠落。”
“可你最终什么都没做。”罗林对于黑夜女神的答案并不意外，只是看向祂，道。
“因为我不敢。”黑夜女神抬眸看向罗林，说得相当的直白：“我看不透您，却也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您的本质，那远超序列0的本质。我无法确保，如果对你动手，会不会让这个世界提前迎来灭亡。”
“而且……”黑夜女神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道：“我有注意到您与真实造物主的接触，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达成了怎样的合作，但是我至少相信一点——即便是堕落的太阳神，也依旧爱着这个世界，哪怕祂疯了，也会去拯救这个世界。”
“听上去我像是被太阳神用信誉做了担保。”罗林不紧不慢的总结了一句。
“您也可以这么认为。”黑夜女神并没有否认，祂点了点头，继续道：“出于对太阳神的信任，我选择了观察您，这也让我窥见了你除了那扭曲、疯狂与不可名状之外的本质。”
“你的所作所为，让我相信你对人类怀抱着善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伪装，但是至少这听上去是个好消息。”黑夜女神看向罗林，道：
“之后我知晓了你可以召唤来自过去的太阳神，也知晓了你在边境城市所做的事，这让我确信，你至少此刻真正站在人类之边，哪怕这一切对你来说只是个游戏，在玩腻之前你依旧是友善的。”
罗林听到这挑了挑眉，忽然道：“所以你将我的信息共享给了莉莉丝，你猜到我会去接触祂。”
“若想要发动一场战争，粮食与医生必不可少，别人没有能力争取到大地母神，但是你可以，你有足够的筹码，让祂心动，也有足够的能力让祂低头。”黑夜女神没有否认，声音依旧柔和：
“这对于大地母神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解决祂的麻烦，你可能是唯一的那一个。只有你才有那个能力，有那个可能救祂。”
“你倒是足够相信我。”罗林似感慨的笑了一下。
“那是因为我见证了您身上的奇迹，也有幸窥见了您本质的一角。”黑夜女神表情认真的道。
“但你依旧忌惮着我。”罗林看着祂，忽然笑了一下，道。
黑夜女神再度沉默了，几秒钟后祂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道：“我确实忌惮着您，我无法肯定在你玩腻了这场游戏之后，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将世界推下深渊的人。”
“请您见谅，这个世界并不温柔，所以我必须做好全部的打算。”
“嗯，一般来说，这句话之后就是背刺……”罗林捏着下巴思考了几秒钟，接着饶有兴趣的看向黑夜女神，道：“所以你有埋伏三百个黑夜大主教吗？”
“黑夜教会恐怕没有三百个大主教，人海战术对您来说大概也没有任何效果。”黑夜女神摇了摇头，看着罗林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下。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仍然会这么做，对吧！”罗林的笑容在这时候似乎认真了些，又似乎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是他们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我会保护这个世界，如果做不到……”黑夜女神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罗林认真的道：“至少在您毁灭这个世界之时，我会试着拉您一同走向灭亡。”
罗林抬起眼眸，与黑夜女神对视，他知道对方说得是认真的，对方做好了跟他同归于尽的准备。
这让罗林忽然有点想笑，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噗，哈哈！”
罗林笑得很大声，又似乎带着一些开心，一些感慨，在笑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看向黑夜女神道：
“你知道吗？曾经我跟一个讨厌的家伙说过跟你这差不多的话，祂企图毁灭我的世界，于是我拉着祂一同去死。”
黑夜女神安静的听着，祂低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罗林说完后忽然开口道：“可您现在仍然还活着。”
第270章 黑夜的选择
“是啊，我依旧活着，而祂……”罗林说到这里顿了顿，他低下头伸手在自己胃部的位置比划了下，才微笑着看向黑夜女神，道：“被我吃掉了呢！”
黑夜女神悚然一惊，却依旧维持着表情的镇静，开口道：“味道好吗？”
“说实话，没尝出啥味，不过应该很难吃。”罗林回忆了下自己喝下的各序列魔药的味道，道。
黑夜女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罗林却没有任由这份沉默蔓延，他随后就笑眯眯的看向黑夜女神，问道：“阿曼妮西斯女士，在刚刚的故事里，你听出了什么吗？”
黑夜女神愣了一下，祂在这一刻大概经历了一番头脑风暴，才道：“您很强大，难以被杀死。”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明明在说——”罗林似疑惑的瞥了祂一眼，才微笑着道：
“我会保护我的世界，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付出怎样的代价。”
黑夜女神抿了抿唇，才道：“那这里是你的世界吗？”
罗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头去看眼前的这座梦境之城，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许久，罗林才像是回过神来，偏头看向黑夜女神道：“它可以是，如果我在这个世界的锚点足够多，那它同样可以是我的世界。”
“在这一点上，太阳神就做得很好。”罗林笑了一下，似感慨一般道：“祂同样在为杀死我做准备，但是祂却也同时在努力的让我变成人，让我爱上这个世界。”
“我并不讨厌祂的行为。”
黑夜女神大概陷入了思考，几秒钟后祂开口道：“我明白了，祝愿你能得偿所愿。”
在这一刻，黑夜女神终于确定了眼前的存在并不是一个伪装成人类的无心怪物，而是一个真正的在努力向人类靠拢的伟大存在。
不得不说，这个认知让黑夜女神真正的松了口气。
罗林则笑着看向祂，道：“好了，闲话说完了，接下来我们来聊聊正事吧！”
黑夜女神听到这话抿了抿唇，随后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道：“你大概在为阿兹克的事烦恼。”
“怎么，你有办法帮助阿兹克？”罗林好奇的看向黑夜女神。
“如果是关于灵魂融合的那部分，我并没有什么办法。”黑夜女神先是摇了摇头，接着话锋一转道：“但是如果是指压制萨林格尔的部分，我或许可以提供一些有效的帮助。”
罗林挑了挑眉，略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黑夜女神可以压制死神，毕竟术业有专攻，罗林自己对萨林格尔没有什么法子，但是黑夜女神作为死神多年的老对手，甚至老同事，能坑对方一手真的再正常不过。
罗林惊讶只是因为他通过黑夜女神这话听出了对方隐藏的意思，这让罗林看了黑夜女神一眼，才微笑着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不支持阿兹克容纳死神唯一性的唯一理由，只是因为担心萨林格尔在祂体内复苏。”
言外之意，如果萨林格尔的问题解决，罗林将会支持阿兹克容纳死神唯一性。
黑夜女神自然听懂了这隐藏的意思，祂看向罗林，道：“你可以把这当做是我的投资，正如太阳神赌你将爱上这个世界，我也赌你身边的人可以作为锚点拉住你。”
“哪怕代价是你无法成为旧日？”罗林饶有兴趣的看着祂。
“永暗之河的问题不小，我本来就难以成为旧日。”黑夜女神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露出了一抹略有些自嘲的笑容，道：
“说实话，我对力量的追求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如果不是为了应对末日，我很愿意一直做一个序列0。至少这样，我还能确定我是自己，而不是某个复苏的古神。”
“而且面对即将到来的末日，一个旧日，不够，不足以彻底改变局面。”黑夜女神继续说着，祂抬眸看向罗林，道：
“所以我赌这份锚点可以让你站在人类这一边，帮助人类度过末日。”
人类要如何度过末日，黑夜女神思考过很多种方案，但是无论哪一种失败的风险都很高，但罗林的到来却让黑夜女神看到了一种可能，人类彻底战胜外神的可能。
“如果你赌输了呢？”罗林没有躲避祂的视线，与祂对视的同时问道。
“那我相信，您身边的人会与我一同对抗您。”黑夜女神轻声道，“你应该清楚，祂们都是怎样的人，祂们很好，所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坐视你毁灭这一切。”
“真狡猾啊，这么看来，无论输赢你似乎都是赚。”罗林似有些苦恼的嘀咕了一句，接着又笑起来，看向黑夜女神道：
“不过我希望你能赌赢。”
“毕竟哪怕是我也并不是很想体验众叛亲离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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