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混沌途径 第115章

　　而永恒烈阳……罗林本来就对这位有些兴趣，自然不介意对方知晓他的存在。

　　当然，罗林并不否认，他更好奇永恒烈阳见到远古太阳神的反应。

　　“……你是谁？”永恒烈阳终于开口了，祂在距离远古太阳神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止步，金色的眼眸望向远古太阳神，祂的表情尚且称得上平静，长袍下的手却已经紧紧握紧。

　　远古太阳神没有避开永恒烈阳的视线，反而大大方方的与对方对视着，祂忽然叹了口气，微笑着道：

　　“好久不见，奥塞库斯。”

　　永恒烈阳的身体一顿，可以相信在这一刻永恒烈阳的心情必然是无比复杂的，祂看着太阳神，道：“你回来了？”

　　“不，我只是短暂的从过去来到了这个时代。”远古太阳神摇了摇头，道：“你可以将我当做一个时空旅客，我只会在这个时空停留很短的一段时间。”

　　“过去？”永恒烈阳自然有些疑惑，但祂并没有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反而像是明悟了什么，道：“难怪我明明没有失去唯一性，却又能够隐隐约约在你体内察觉到那份属于太阳的能力。”

　　祂的视线接着落到罗林身上，道：“是祂的力量？”

　　“嗨！”罗林微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道：“我是路西菲尔，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路西法，另外请用他来称呼我，我更希望被当做一个人类。”

　　“……你很危险，我能够感受到你体内的那股力量，非常的危险，足以倾覆这个世界。”永恒烈阳看着罗林，在看了几秒钟后，道。

　　“有一说一，蒸汽是真的有点丢人了，感觉是个神都比蒸汽看到的多。”罗林笑着说了一句，大大方方的道：

　　“我确实拥有着倾覆这个世界的力量，但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倾覆这个世界的打算。至少现在，我站在你们这一边。”

　　永恒烈阳听到这话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看向了远古太阳神。

　　“他确实站在人类这边，至少目前如此。”远古太阳神点了点头，道。

　　永恒烈阳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没有，祂沉默了一秒钟，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太阳神，道：“你说你来自过去，那你知道你的未来了吗？”

　　“我知道。”远古太阳神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些仁慈，祂看着永恒烈阳，像是一个宽容的父，道：“那不是你的错，奥塞库斯。”

　　奥塞库斯的身体在这一刻震了下，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远古太阳神。

　　远古太阳神却抬脚向祂走了过去，祂走到奥塞库斯身前，伸手在对方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下，既像一个给羔羊指点迷津的神父，又像一个安慰孩子的父亲。

　　远古太阳神道：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奥塞库斯。”

第308章 永恒烈阳的过去

　　对于奥塞库斯来说，太阳神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存在呢？

　　奥塞库斯自己其实也有点说不清。

　　最初，太阳神是拯救了他的人。

　　在那个古神为尊，人类只能沦为奴隶，沦为食物的时代，为世间带来了光明的太阳神在奥塞库斯所在的部落遭遇了灭顶之灾的时候出现，阻止了那些可怕的怪物们对部落的毁灭，也从怪物手中救下了濒死的他。

　　那时候尚且年幼的奥塞库斯将太阳神视为唯一的救世主，视为精神支柱，他选择了跟随对方，怀抱着一种隐秘的想要靠对方更近一点的期许踏上了太阳的途径。

　　奥塞库斯很优秀，从小如此，所以在踏上了太阳的途径后，他的进步也非常的快，很快就成为了太阳神的左膀右臂。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奥塞库斯对太阳神的态度发生了一点变化，这并非指他的信仰发生了动摇，奥塞库斯只是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见证了太阳神威严下的仁慈，又因为最初跟随的时候年龄较小，因此奥塞库斯不可避免的将太阳神视作了父亲。

　　但奥塞库斯从不敢告诉他人自己这隐秘的小心思，毕竟主是那样的伟大存在，祂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对方的孩子呢？

　　太阳神身边的人渐渐变多，一些讨厌的人也多了起来，奥塞库斯不喜欢列奥德罗，对方太过于粗鲁，一副没什么脑子的样子。

　　祂也讨厌那条最晚来到主的身边，却同样成为了主最亲近的天使的老龙，不明白主为何要给予祂这样的仁慈。

　　至于梅迪奇，虽然对方说话很讨厌，但看在对方对主的忠诚上，奥塞库斯可以勉强将对方容忍。

　　后来的后来，太阳神有了自己真正的孩子，这让奥塞库斯心情难免有些复杂，却也没什么嫉妒的情绪，祂只是不由自主的对神子们产生了好奇。

　　奥塞库斯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既然感到好奇，祂自然也就近距离接触了两位神子，就结果来说，并不让人满意。

　　神的长子亚当总给奥塞库斯一种奇怪的感觉，而幼子阿蒙则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劣之徒，让奥塞库斯甚至有一种祂的存在将令主蒙羞的预感。

　　可惜神子们被交给了梅迪奇与乌洛琉斯照顾，奥塞库斯没什么插手的余地，否则祂一定会好好的纠正阿蒙的种种令主蒙羞的行为。

　　但抛开这些令人不愉快的地方不谈，奥塞库斯对于自己的生活还是相当满意的，祂追随着祂的主，他的父，一起终结了曾经那个属于古神的、黑暗的、混乱的时代，成为了人类的救世主，祂成为了纯白天使，成为了主最信任的存在……之一。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美好的生活呢？

　　但命运似乎从不仁慈。

　　奥塞库斯也不记得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祂开始难以压制体内复苏的原初的意志，祂开始做一些连祂自己在回过神后都无法理解的事，甚至连生活习惯开始产生了变化。

　　有另一个意识，似乎已经在奥塞库斯体内苏醒，对方并没有直接占据他的身体，却影响着祂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天奥塞库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了昨天的记忆。

　　上帝压制了祂的意志，在昨天完全操控了祂的身体。

　　很难说，奥塞库斯在那一刻是否感觉到恐惧，祂只是觉得有点冷，然后奥塞库斯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是谁在笑？

　　奥塞库斯本能的寻找笑声的来源，最后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那个人正在笑，并不猖狂，反而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又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再之后的记忆就十分模糊了，奥塞库斯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上帝为什么不彻底在祂体内复苏，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呢？

　　直到有一天，奥塞库斯在一个陌生的大厅醒来，祂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围坐了一桌的天使，视线又落在长桌上首，那里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奥塞库斯十分熟悉的存在，主的化身，主的副手，暗天使萨斯利尔。

　　另一个也是奥塞库斯十分熟悉的存在，那早早与主有了合作，但并没有归顺于主的存在，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

　　除了祂们之外，奥塞库斯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比如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梅迪奇，比如沉默的坐在那，不知道是不是正发呆的乌洛琉斯，还有列奥德罗、赫拉伯根，除了两位神子之外的其他天使之主似乎都在这。

　　除了祂们之外，奥塞库斯还看到了一些不算陌生的存在，比如曾经的晨曦之神，曾经的丰收女神。

　　祂们在做什么？

　　奥塞库斯很疑惑，但祂并没有问出声，不是祂不想问，而是祂没办法问。

　　祂只能安静的当一个旁听者。

　　然后奥塞库斯知道了，原来上帝不仅仅在祂的体内复苏，同样在主的体内苏醒了，而现在以萨斯利尔与黑夜女神为首的人，成立了名为救赎蔷薇的组织，他们的目标是拯救主——祂们会杀死主，再让主复活，以此帮助主摆脱上帝的困扰。

　　可是……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明明不该在这里！

　　奥塞库斯少有的感觉到了惶恐，可是祂什么都做不了。

　　祂只是又听到了笑声。

　　带着些不屑，像是等着看好戏一般的笑声。

　　在这一刻，奥塞库斯感觉自己如坠深渊，祂知道这个计划不能再继续下去。

　　可是祂什么都做不了。

　　奥塞库斯就像一个人偶，被操控着走上了舞台，知晓故事必然走向悲剧，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祂甚至连保持长久的清醒都做不到，只能在疯狂与混乱中沉沦。

　　直到悲剧降临，直到主的鲜血洒满了大地，神陨带来的巨大破坏力让东大陆近乎被毁灭，在混乱的战场上，奥塞库斯才终于再度恢复了清醒，首先看到的是其他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祂们在看什么？

　　奥塞库斯迷茫了一秒，随后就反应过来，祂们是在看自己，然后奥塞库斯发现，祂的体内似乎多了一点东西。

　　那是太阳途径的最后一份序列1特性，以及太阳途径的唯一性。

　　祂成神了。

第309章 太阳只会向主低头

　　奥塞库斯在这一刻的心情并不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错愕，不可置信，以及几乎将祂完全包裹住的恐惧。

　　如果祂成神了，如果祂成为了太阳，那主呢？

　　奥塞库斯本能的去寻找主的身影，但祂什么都没看到。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奥塞库斯看到列奥德罗身上像是不受祂控制的一样发生了变化，成为了风暴之主，看到赫拉伯根紧跟着祂成为了白塔途径的神明。

　　太阳神就此陨落，祂们三个成为了最可耻的背叛者。

　　奥塞库斯终于可以长久的保持清醒，以祂的主的陨落为代价。

　　再之后，神国分崩离析，曾经的八位天使之王也各奔东西，梅迪奇与乌洛琉斯选择了跟随真实造物主，那是萨斯利尔与主的负面情绪融合后的产物，祂们似乎认为那依旧是主。

　　亚当与阿蒙没有做出与梅迪奇两人同样的选择，祂们似乎并不承认那是主。

　　巧的是，奥塞库斯也这么觉得。

　　那怎么可能是主呢？

　　那明明连萨斯利尔都不再是了！

　　奥塞库斯无法承认那样一个疯狂的神明会是曾经的太阳神，祂也无法原谅导致了主彻底陨落的自己，但他更加憎恨同样导致了主陨落的列奥德罗与赫拉伯根。

　　或许祂们与祂一样身不由己，但那又如何呢？

　　奥塞库斯连自己都憎恨，又怎么可能不憎恨祂们？

　　但奥塞库斯最憎恨的，还是上帝，是那位在祂体内复苏，操控了这一切的原初造物主。

　　但可笑的是，奥塞库斯再怎么憎恨对方，也奈何不了对方，祂在对方面前是那么的弱小而无力，哪怕已经晋升为序列0，似乎处境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不一样的。

　　奥塞库斯偶尔照镜子的时候会这样想，上帝的意志在祂的体内复苏，祂因此失去了大半的自我，却也知晓了一些其他人不知晓的隐秘。

　　所以奥塞库斯知道，上帝似乎准备与堕落母神合作。

　　“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做，至少……”

　　“你绝不可能再使用我的身体去做这些事。”

　　奥塞库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想着，忽然又自嘲的笑了一下。

　　祂早该这么做的，如果第三纪元的时候，祂选择了在一切发生前终结自己，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

　　奥塞库斯不知道，祂只是默默准备着，骄傲的太阳不愿意再对上帝低头，祂宁愿面临死亡，也不会成为上帝霍霍这个世界的载体。

　　但奥塞库斯没想到，在这个末日临近的时代，在祂为终结的到来做准备的时候，祂会见到那个理论上再也见不到的人。

　　更没想到那个人会在知晓了一切后，那样平静的看着祂，告诉祂——“那不是你的错。”

　　可这怎么可能不是祂的错呢？

　　这明明就是祂的错啊！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奥塞库斯。”

　　奥塞库斯听到太阳神这样说，对方甚至像往常一样拍了下祂的脑袋，好似一切都没有变。

　　“你……为什么不恨我？”

　　奥塞库斯的声音干涩，祂仰着头看着太阳神，眼神复杂的难以形容，声音像是在质问：“你凭什么不恨我！你应该恨我！”

　　“是我导致了这一切，是我导致了你的陨落，是我……沦为了上帝的傀儡！”

　　质问到最后，奥塞库斯的声音尾音都在颤抖。

　　太阳神看着这样的奥塞库斯似乎叹息了一声，祂随后道：“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我最应该恨的不是我自己吗？”

　　奥塞库斯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太阳神。

　　太阳神则不紧不慢的道：“你说你的错在沦为了上帝的傀儡，可我也一样，那个时代的我同样沦为了上帝的傀儡，不是吗？原初在我体内苏醒，而我除了用陨落作为手段外，没有任何办法。”

　　“也正因为我选择了用陨落作为手段，才给了上帝可乘之机，所以我陨落的罪魁祸首分明是我自己才对。”太阳神这样说着，可谓是有理有据。

　　“不，不是这样……”奥塞库斯本能的反驳，祂并不是一个嘴笨的人，但在这一刻却有点说不出话来，只能道：“这怎么可能是您的错，这分明是上帝的错！”

　　“是啊，所以你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上帝的错。”太阳神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甚至略带一些狡黠，祂温和的看着奥塞库斯，道：“奥塞库斯，一切都是上帝的错，而你我都是受害者。”

　　“不……”奥塞库斯依旧想要反驳。

　　太阳神却抢先一步打断了祂，祂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奥塞库斯道：“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要求受害者完美的严苛者吗？”

　　“怎么可能，主最是仁慈……”奥塞库斯本能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奥塞库斯。”太阳神认真的道。

　　奥塞库斯抿了抿唇，祂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太阳神，许久才声音干涩的道：“可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