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你误入魔窟了 第136章

作者:暴风月

  若是仙子在这雪幕中,所穿还将只是一件更淡薄的曼妙轻纱,便足以抵御寒风。

  夜钟元没有直接飞去他要去的地方,他走在雪道上,脑海中回忆着那些年和师尊在宗门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的双脚在雪地上留下了脚印,一步步地向前延伸,他的身上却没有落下哪怕一片雪花,轻松洒脱。

  他仍旧记得,一千多年前他走在这条道上,大雪给他的衣裳换了色,他在这冰冷的夜幕下吐着热气水雾,艰难的前行。

  师姐师兄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拼命修炼,只有师尊知道他的心中一定有着一个目标。

  因为师尊和他一样,他们都是被抛弃在雪地里的人,他们这一生最不愿的,就是输给这满天的白沙。

  夜钟元走在路上,忽然,他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旁边的一颗灵树。

  不知何时,有一只尖喙的灵鸟飞来,双爪抓在开叉的树枝上,便粗暴的啄了下去。

  灵树身上灵力微荡,似乎是在抗拒与反抗,但是这股微弱的灵力,又怎么可能对那只灵鸟起作用。

  灵鸟开始变本加厉,啄着灵树被啄开的口子,痛得雪白的灵树花枝乱颤。

  夜道子有些怀念的看着那只灵鸟,当年,碧雨寒宫附近这种鸟也有不少,只不过这是一种害鸟,又是益鸟,他的师姐师兄们经常需要来赶走这些灵鸟,还不伤害它们。

  夜钟元只是驻足片刻,身上的法力防护散去,让夜色下的茫茫白雪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感受着当年,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迈开了步伐向着那座深宫走去。

  如今的人已非当年的少年,再走当年之路,只剩怀念。

  他还记得,那时师尊看到全身是雪的他时,亲手给他披了一件灵衣。

  那件灵衣,他至今都还好好收着,只待他与师尊结为道侣之时,在洞房花烛夜里,拿出来和师尊她一切看看。

  夜钟元嘴角挂着一丝满是美好怀念的笑意,走过茫茫的雪地与树林,最后来到那座寒宫的面前。

  碧雨寒宫。

  夜钟元看着宫阙外那个寒冰碧水所铸的门匾,看着那四个熟悉的字,脸上再度露出一丝笑意。

  他抬起脚,迈出步子向前面这座只有一人居住的清冷宫阙走去。

  “啊~”

  忽然,一个轻盈娇美的声音从他眼前的深宫中传来,那个声音就像是一个人最敏感的软肋被人触碰时才会发出的,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那雪幕下宫阙的主人。

  夜钟元的脚步顿住了,听到那个声音,他难以置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只因为在那声轻吟声中,他还隐隐听到了一个男人的笑声。

  他来到宫门之外,伸手便要推开这扇宫阙的大门,但是他的动作却是顿住了片刻。

  那一瞬间,在这位化神境大修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慌失措。

  他怕,他怕自己等了一千多年,在他眼里清白得比雪梅莲花都要干净的师尊,真的就和这个声音一样,在别的男人身下与其行同房之事。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一定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夜钟元连连摇头,他的面色毫无血色,他的心里还抱有幻想,想着这只是一个玩笑,那里的声音是假的,里面的人是假的。

  他的师尊,那位千年如梦的白衣剑仙,为了师祖保留了上千年的清白,是一块最美的璞玉,是东神州内最清白的雪梅!

  夜钟元停在宫殿之外驻足许久,宛如一个雕像一动不动,然而,那个声音却并没有因此停息,而且越演越烈,再次传出来的时候,裴诗雨的声音更大了,那个男人的笑声也依旧在。

  夜钟元的心终于崩了,他抬手挥出,下一刻,宫阙的法阵破碎了。

  他推开宫阙的门,一步踏入,走进了这个有着千余年历史的宫阙,向着裴诗雨的寝房快步走去。

  然而,他所预想的一切可能都没有发生,那个声音没有消失,在他进来之后,那个声音依旧在传来,而且随着距离的靠近,他已经能够听到鼓掌的声音了。

  夜钟元面色一片惨白,不,这怎么可能!

  他来到那个他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寝房门外,双手颤抖着轻轻推开了眼前这个不断传出男女欢合之声的那扇门。

  然而,迎面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屏风,而在那屏风之内,隐约可见有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玉道子脸色煞白的看着这一幕,听到耳边裴诗雨还没有停息的声音,双目失神地看着那个屏风中隐约的两人,双膝突然失去力气,整个人无力地跪了下来。

  “哈哈,这样下去会怀孕的哦,师尊。”

  一个男人轻浮的声音传来,而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

  “无所谓。”

  裴诗雨的声音依旧无比清冷,好似一切并非她所愿,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

  “哈哈,其实你一个月前在剑尊秘境里就已经怀上了对吧,放心,我会小心的,肯定不会伤到我们的孩子。”

  “快点!”

  “就这么嫌弃我?我可是你的男人啊师尊,啊哈哈哈,好了好了,我快点就是了师尊。”

  夜钟元看着屏风中朦胧看不清的两道身影,听着那个男人有力又有节奏的声音,大脑一片空白。

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和师尊疯狂论道~哎,师兄怎么看起来像路边一条。

  “哦……哈哈,您是真棒啊师尊~”

  耳边的污言秽语依旧不断传来,那阵阵声音就像无数根针一样,刺痛的扎进了夜钟元的双耳,刺入他的胸膛,扎在他的心脏上。

  夜钟元就像触电了一样难受,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痛苦不堪。

  这个声音……

  此时此刻在师尊身上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那个废物!?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那不是师尊新收的弟子吗?

  他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吗!?

  他们不是师徒关系吗!?

  师尊……师尊怎可能对这样一个只有区区筑基期的人渣小儿委曲求全,遭其污言秽语的羞辱,也没有将其从自己身上驱逐打杀,而是任其亵玩。

  夜钟元跪在地上,大脑空白了许久许久,他想不明白,他的师尊可能那位白衣剑仙啊。

  他的师尊曾经被画圣所绘留下过一副流传了千年的千年如梦图,便是如今,那幅画依旧被收藏在东海众仙盟的真仙博物馆内,让无数后来的修仙者观摩。

  师尊的清誉,便是在师祖在的时候都不曾有任何的污点,而现在,此时此刻却……却和一个筑基小儿苟合。

  为何!为何啊!

  他不就是一个只有筑基中期的废物吗?这是为何啊!!!!!

  夜钟元听着那个男人舒爽的声音,仿佛走火入魔,伸手便抓在自己头上,扯下来了两手头发,冷风吹过,他便已是披头散发。

  只是转眼之间,这位曾经仙风道骨,意气风发,在东神州亿万人之上唯一的一位化神期大修仙者,此刻宛如一个乞丐疯子,披头散发,满目血丝。

  他跪在自己师尊寝房的门口处,跪在挡住了师尊与新收的那个人渣徒弟污言秽语传来的屏风前,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仿佛世界已经崩塌,只剩他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一脸绝望和木然。

  他曾经坚信的一切,他追求了一辈子的贞烈师尊,此时此刻,她的清白正被一个人尽皆知的好色男人肆意夺取,蒙尘,直到荡然无存。

  隔着屏风,都能听到那个男人的舒气声,只是听那个男人发出的那舒气声,就不知道那个男人此刻究竟是怎样的身心轻松,神清气爽。

  那个男人还不翻放过师尊,透过屏风,隐约可见他捧着师尊的白嫩玉足,然后向那玉足低头凑了过去。

  夜钟元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如果……如果那个人是他,他都不知道这一刻他的人生该有多圆满,然而,这世间没有如果。

  两行血泪悄无声息地自夜钟元眼中夺眶而出,从他下巴处滴滴落下,这一刻,他不知道苍老了多少岁,整个人只是在一瞬间便变得萎靡不振。

  他颓然了下来,目光有些失神,片刻后,他听到了师尊她正在用毛巾擦拭的声音。

  便在这时,一阵风吹来,天地变化,周围仿佛缩地成寸,跪在地上的夜钟元只是被风轻拂,便去到了寝房之外。

  夜钟元跪在寝房前的深宫院落,依旧保持着扯下头发的动作,脸色麻木,就好似一个死人。

  他曾经因为师尊与师祖之间的感情担惊受怕,害怕哪一天师尊她就会和师祖突破那层阻碍,两人不再有距离,而到那时候,他清白美丽的师尊就此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他提心吊胆,直到那天,师祖闭了死关,而师尊仍旧一身清白。

  那天他就自以为一切都好了,安全了,师尊的清白不可能会被其他任何人夺走,师尊的一切,最后都会是他的。

  那天,他畅想过,他将和师尊结为神仙眷侣,在他和绝色的师尊洞房花烛夜的那天,师尊的落红一定会嫣红似红花朵朵,而那时,他将幸福的抱着师尊,拿出往昔师尊送给他的那些充满回忆的小东西,一起回忆曾经与师尊相识走过的人生。

  他还可以以徒弟的身份,尽情的让师尊感到羞耻,让她那张美丽得仿佛是天上月宫落在人间的月华的绝美容颜,那张清冷清白的小脸,在他面前露出一丝嗔怒与娇羞之色。

  他们还将孕育出爱的结晶,生下一男二女三小只,呵护可爱的孩子长大,然后把玉灵剑门传下去,他和师尊到各处游历逍遥。

  不敢想,那一幕该会是怎样的美好景象?

  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

  都是别人的了!

  她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和一个人渣在剑尊秘境里,苟合于野外,代表贞洁的落红洒落地上,无处寻觅,而清白也已满浊。

  夜钟元抬头望着那白茫茫雪幕的夜空,那张曾经仙风道骨,独卓于世的脸,此刻折皱成了一张痛苦面具。

  他抬起双手仿佛要捏爆这片悲凄凄的雪幕,仿佛要捏碎这片夜色寒空,仿佛一只丧家之犬,忍耐不住号啕大哭了出来。

  他的哭声之悲痛,令人感叹这世间之深入骨髓的痛楚。

  此刻,在这片白沙洋洋洒洒的雪夜里,还有一座光芒明媚的大殿,依旧灯火通明的举行着那场热闹非凡的大典。

  无数大仙正欢声笑语依旧,他们不知雪幕中的那一座深宫里正发生的这一幕,依旧饮酒作乐,相谈甚欢。

  而这场大典,还是由他夜钟元亲手操办的。

  热闹的喧嚣声与雪幕中的嚎哭声,相互应衬,欢者越欢,苦者越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钟元脸上只剩麻木,他跪在房前院落,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目光失神。

  他胸腔中的愤怒,已经被苦痛侵占,这蚀心腐蚀骨般的痛楚,使他人魂分离,全身没了力气。

  “咯吱……”

  便在这时,那扇才被关上不久的寝房门扉,在这一刻被轻轻推开。

  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从房中走出,踏入了雪幕之中,那清冷绝美的仙子在经过了男人的洗礼之后依旧清冷,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一般。

  这位绝色清白的白衣仙子,就好似还是那个不浊于世的白衣剑仙。

  她就那么站在房前院落内,侧对着跪于庭院中宛如丧家之犬的夜钟元面前,看着房前院落中载种着的年岁逾千年的长青红柳树。

  她依旧是是那么清冷,高贵,独卓,如此耀眼,又是如此刺眼。

  夜钟元曾经所以为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如此的讽刺。

  “为什么。”

  夜钟元麻木地抬起头,他看着那道他等了一千多年清冷曼妙的身影,这一刻他甚至好似看到了师尊她小腹中,似有一个婴儿正在通过师尊给予的养分茁壮成长。

  面对昔日徒儿的质问,这位曾经名满天下的白衣剑仙也不免沉默了片刻。

  她看着眼前的长青古树,遥想当年,这棵树还是她师尊陪着她一起种下的。

  裴诗雨脸上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表情,她依旧是那个清冷的白衣剑仙,只不过世间已物是人非罢了。

  “为师需要一个依靠。”

  她的声音平静而清冷,依旧像是那独自长在冰冷雪峰上的一支白梅,迎着风雪而立。

  “为什么是他?师尊,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夜钟元声音讷讷地问道。

  “因为,只有他做得到成为我的依靠。”

  裴诗雨淡淡却又无情地回道。

  “就凭他一个金丹都不到的小子?”

  夜钟元无法理解地再次问出口。

  “是的。”

  然而,回应夜钟元的依旧是他师尊那清冷平静的声音。

  “他凭什么!?”

  夜钟元不甘心地质问出口,他才是化神境强者啊,他才是这东神州内最强的那个人啊,他才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导者啊!

  裴诗雨沉默片刻,最后她侧过那张绝美的容颜,向他这般看了过来,道:“就凭他的父亲,是炼虚尊者。”

  玉道子原本打算就此爆发自己化神期的修为,让整个东神州所有人知道谁才是东神州的主人,但在听到裴诗雨的这句话之后,他瞪大了双眼,全身的气息为之一滞,身体完全僵硬在了原地,保持跪着的姿势,一脸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