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翼魔王
所以，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猫咪会故意抓不到老鼠，但是后者一旦超过底线，那么即刻就会被抓住狐狸尾巴。
我知道你知道，但我不说。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的知道，但是我也不说。
——
时间就这样渐渐过去，数日之后，刘备收到朝廷的指示了，便将之前跟随檀石槐一同前来来犯的鲜卑各部首领，统一于今日在城门斩首。
定襄郡郡城的城门巍峨耸立，是全城最显眼的标志之一。
城门由厚重的青石砌成，高约三丈，门楼上覆着灰黑色的瓦片，历经风霜。
瓦缝间长出几簇顽强的野草，门楼两侧，各有一座箭塔，塔身斑驳，箭垛上隐约可见弓箭手巡逻的身影。
城门正上方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定襄”二字，字迹苍劲有力，涂着朱红色的漆，虽有些许剥落，却依旧透着一股威严。
门下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路面上车辙纵横，两侧摆着几摊小贩的货架，此刻却空无一人，显得冷清而肃杀。
城门旁，几株老槐树枝叶稀疏，寒风吹过，树影摇曳，映在地面上如鬼魅般晃动。
这一日，城门口却热闹非凡。
之前跟随檀石槐的各个部落家主（万骑）被汉军押解至城墙之上，铁链碰撞的叮当声不绝于耳，这些部落家主曾是草原上的枭雄，如今却成了阶下囚。
他们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有的低垂着头，满脸绝望；有的瞪着血红的双眼，嘴里咒骂不休，却被士兵一脚踹倒。
消息传开，全城黎庶闻讯赶来，城门下人头攒动，百姓们挤得水泄不通，纷纷伸长脖子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处刑景象。
小贩抛下摊位，妇人抱着孩子，老人拄着拐杖，皆凑过来看戏，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听说这些鲜卑狗杀了咱们不少人，今日总算要偿命了！”
“哼，活该！烧杀抢掠，今日被**侯拿下，真是大快人心！”
“快看，那不是檀石槐的叔父吗？啧啧，瞧那狼狈样儿！”
“准备，斩！”
随着一声令下，行刑的士兵高举长刀，寒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
家主们的头颅被一一斩下，滚落在城墙下的尘土中，引来百姓一阵惊呼与欢呼。
“悬挂！”
紧接着，士兵们将这些头颅用绳索悬挂于城门之上，血迹顺着绳子滴落，在青石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无头的尸身被随意丢下城墙，堆成一堆，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城门上，风声呼啸，那些头颅在风中微微晃动，空洞的眼眶仿佛仍在凝视远方的草原。
这一幕，既是对鲜卑的震慑，也是对大汉威严的彰显，黎庶们都拍手称快，声浪震天。
与此同时，郡城的议事厅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刘备坐在长桌主位，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疲惫，正低头翻阅一卷军报。
这时，长史高顺快步走进厅内，她身穿一袭黑衣，清丽的面容上透着一丝不安。
“拜见君侯。”
高顺拱手行礼，声音平稳却带着几分急切：“君侯，属下有事要禀报——关将军今日的举动有些不对劲。”
刘备立刻放下军报，抬起头来，眉头微皱：“二妹？她做了什么？”
高顺沉声回道：“关将军方才安排军队自行操练，随后独自离开军营，现下不知所踪。属下派人寻她，却毫无音讯。”
“独自离开？”刘备放下军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二妹向来稳重，怎会无故离去？”他站起身，沉吟片刻。
“和之，你继续关注城内军务，我亲自去找她。”
高顺点头：“喏。”
只要刘备别再一声不吭的离开，那她基本就没啥意见，只是双手赞同他的所有指令。
高顺转身离去，步履匆匆，议事厅内只剩刘备一人。
他望向窗外，阳光炙热，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
城门下，处刑的喧嚣还未散去，人群中却多了一道与众不同的身影。
她头发不再是熟悉的乌黑，而是化作一头银白，如月光般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原本的白衣已被一袭黑红相间的汉袍取代，袍角绣着繁复的云纹，随风轻动，透着一股肃杀与优雅并存的气质。
她的双瞳不再是深邃的黑，而是转为赤红，如烈焰般炽热，却又带着一丝淡然。
那张冷傲的面容，此刻变得从容自若，仿佛超脱了尘世的纷扰。
她正是关羽——或者说，此刻的她，已不再是关羽。
她独自缓步走进人群，接着以打量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
耳边传来百姓对刘备的赞颂之声：“**侯仁义无双！”
“若无君侯，我等早已命丧鲜卑之手！”
她驻足，目光落在那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黎庶身上——
有老者拄杖而笑，有妇人抱着孩子轻声哄唱，有少年兴奋地挥舞双手。
接着，她又抬头望向城墙上那些悬挂的鲜卑首领尸身，风吹过，头颅微微晃动，血迹早已干涸。
她沉默不语，赤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既有感慨，也有探究。
“去年此处兵荒马乱，官民不和，常有外患，而玄德上任不过数月，就让这些因素都消失了……呵，不愧是我的弟子。”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刘备骑马赶到。
他翻身下马，目光落在“关羽”身上，先是一愣，随即试探性地开口：“二妹，你……嗯？不对，您是夫子？”
“是为师。”
卢夫子转过身，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熟悉的温柔。
“…玄德，别来无恙啊。”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恢复平静，拱手道：“夫子，你怎会……”
他想说自己的二妹呢，那么大一只，怎么变成了大号版本的卢夫子？
卢夫子微微一笑，赤瞳中透着一抹柔和：“我以天道之力，暂时借用云长的身躯一用，放心，我已经得到了她的同意。”
“那夫子此次前来是为了？”
“…有两个原因吧，第一个是为回答你的疑问，第二个则是为考察你在北方的所作所为。”
她曾经让刘备游学天下，并州正是其中之一的目的地，她此番前来就是要尽一个师傅的本分——验收并帮助徒弟的成果。
卢夫子顿了顿，目光扫过城门下的百姓，又看了看那被悬挂的鲜卑尸身，语气中多了几分欣慰。
“我听到了黎庶的歌颂，看到了他们的笑脸，也看到了你以铁血手段震慑敌寇……玄德，你做得很好，为师很欣慰。”
闻言，刘备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夫子过奖了。备不过是尽己所能，意图平定乱世罢了。何况此地虽胜，却仍有隐患未除，世家与凉州之事，皆如迷雾般笼罩。”
卢夫子点头，银发在风中轻扬：“我知道你的忧虑，但你不必为此感到痛苦，因为为师来了。”
这句话的分量极高，这种自信能够兜底一切感觉是谁也给不了的。
“另外，天道之力虽强，却非万能。我借此云长前来，便是要告诉你——”
“黑泥之谜，藏于羌人之手；世家之谋，根在雒阳。然后，你可放手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为师定保你无虞。”
刘备拱手：“多谢夫子指点。备定铭记于心。”
“无妨，不过还有一事，檀石槐的尸体你可有保存？”
“目前还在，弟子之前曾与他做过约定，正准备找几个人将其运回鲜卑…”
“那你需要稍等一下。”
卢夫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此行前来的最后一个目的，便是要取出檀石槐的天道碎片。”
“…弟子明白。”
“是吗。”
卢夫子笑了笑，随后转身望向远方，赤瞳中映出夜空的星辰：“玄德，你的路还很长。但为师相信，你终会实现心中之志。”
“但是在那之前，你可以多依靠为师一点，没有关系的。”
城门下，百姓的欢呼声仍在回荡，夜风吹过，悬挂的尸身微微晃动。
“弟子明白。”
并州篇 : 第三十四章:碎片
定襄郡郡城。
议事厅。
将卢夫子迎回会客室之后，刘备叫来了张飞、吕布、张辽和高顺。
唯独贾诩没有前来，她此时正一头埋在内务上边，处理着郡城的内外大小事件，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
要是换做是拳头其他人，无论个人才华多么出众，在面对全年无休+处理不完的公事+低薪等等，怕是早就已经润了。
但贾诩并不在乎这些，只想着能够为刘备分担，她便足够高兴的了。
这份心情，无论是多少薪水也比不上的。
吕布四人进入议事厅，第一眼便看到神色温柔，坐姿有模有样的刘备。
她们不禁都有些意外。
刘备平日里不说多么正经的一个人吧，但至少也是比较随和平淡的，很少见到这么正经的样子。
而且招待的人似乎好像是……关云长？诶，不对，这是谁啊？
吕布是最先感到不对劲的，如果说往日的关羽带给她的威胁是淡淡红色级别，那么眼前的这个就是骷髅深红色了。
感觉只要敢忤逆她一句话，下一秒就会被碾成渣渣……
真是可怕的女人。
吕布不由得神情严肃，正襟危坐，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来。
另一边的张飞则揉了揉眼睛，看着这有些熟悉的样貌，疑惑道:“二姐，你的打扮怎的如此像是卢……嗯？您是卢子干先生！”
她的直觉使她很快就辨认出了眼前人的真实身份。
卢子干。
当下天下姓卢，且能够让刘备亲自招的人，莫非就是那位闻名天下的名士？
吕布等人曾经虽然听闻过卢子干的名字，但并未太过深度了解，只是后来投入到了刘备的麾下，这才多重打听清楚了他的一些社会关系。
比如说，涿郡的卢植卢子干是他的夫子。
历来王朝的师徒关系，往往会比父子关系还要珍重。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吕布等人急忙起身行礼，拱手道:“吾等拜见卢子干先生……”
“不必多礼。”
卢夫子颇为随和的挥了挥手，“我此次借云长身躯前来，只是为了验收一下玄德的作业。”
“原本我是打算找来文书和官员，仔细询问这个过程、小心求证，但是在看到你们几个之时，我便彻底放下心来了。”
说着说着，她用那双赤瞳仔细敌打量了下吕布，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位便是吕奉先吧？我方才在民间听黎庶们说到过你的功绩，一人独自追着檀石槐万骑跑，是吧？”
“…是的。”
“不错，非常不错。”
“哪有哪有，这都是因为君侯给了布一个机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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