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褪色无忧
“可是还有很多人。”
福罗斯满身浴血。
恸哭者的爆弹已经打光了,他们只能够依靠灵族古代遗迹的坚固,在各处闸口与泰伦异形进行近身战。
灵族古代遗迹的甬道深处传来甲壳摩擦的刺耳声响,每一次撞击都让青铜闸门震颤着落下簌簌尘埃。
“他们是我的同胞。”
恸哭者同样视异形为敌。
但当下双方的诉求相同,若不是这些灵族异形启动了遗迹的防御系统,帝国残留的数百万人类都将失去庇护之地,根本就没有与虫群拉锯的机会。
“阁下,我比你更加的悲伤,更加的痛心。”
奥莱尔不由得解释道。
“我们的先祖依然备受折磨,我甚至能够听见世界之魂发出的哀嚎,祂将会堕入最幼女神的殿堂,承受永世的折磨,他们要撑不住了。”
“如若世界之魂被彻底污染,那么最幼女神的爪牙将再无阻隔,待它们撕裂开现实的帷幕,我们都将连同这颗星球一齐死去。”
奥莱尔倾佩这些为了自己的同胞而献出生命的战士,正如同那些用自己的生命融入世界之魂,以此抵抗色孽为她们这些年轻后裔争取活路的长老们一般。
但是现在真的不能再拖了。
方舟世界的求援迟迟未到,她们必须转移这最后的火种。
她们不是不想单独离开,但是运输舰船的爬升需要恸哭者舰队的掩护。
咔擦!
喋血宽剑斩落一名节点虫族生物的头颅,由凡人组成的喷火部队开始对这些尸体进行着焚烧。
福罗斯没去看喋喋不休的异形。
他沉默地回头,看向身后,看向那些正在世界之魂的灵能防护下,目前还安全的同胞们。
载具不够,即使有着极限战士的支援,依然不够。
但我们的身后还有同胞。
剑刃挥舞,一只包裹着甲壳的手臂呈抛物线飞上了天空,恐怖的伤势并未让对方发出惨叫,这些无情的生物只是机械地迈步,想要扑杀眼前的敌人。
嗤!
宽剑钉入胸口,溢出的组织液染绿了甲胄,顺着破损缝隙渗入,福罗斯上挑剑刃,将敌人剖开。
“还有多久?”
他喘息着,即使是强如阿斯塔特,面对这样的压力也感到疲累了。
“依照你们人类的历法,还有8小时。”
奥莱尔回道,她知道福罗斯询问的是世界之魂。
“你们走吧,舰队会为你们提供掩护,一视同仁。”
浴血的战士依旧堵在路口,身下堆叠的尸体几乎要将之淹没。
得到许可的奥莱尔迅速转身。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问道:
“那你们呢?”
“我们将留下来战斗。”
福罗斯回道:“即便是光荣的战死。”
奥莱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抬起手中的星镖武器,精准的打击着来袭的虫群。
一直到将自己手中最后的星镖打空,她留下了一句淡淡的鼓励,随即干脆地离去。
“.加油。”
那声音便如迎接大潮的风絮一般细碎,转眼间便淹没在虫群行军尖啸里。
福罗斯看着远方无尽的虫群,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为所珍视之人!”
他无所畏惧,只是怒吼着挥剑。
明黄色的城墙,再度爆发出壮烈的回应!
他们的力量也开始衰弱,即使以再怎么惊人的勇气抵抗,福罗斯也不得不承认战斗兄弟们已然濒临极限的事实。
在毫无希望的战争中,已经有战士陷入了黑怒,恸哭者并不知晓这份诅咒从何而来,只是单纯的将之视作不详。
“吾等秉荣耀而死!”
“荷鲁斯!”
“兄弟,快回来!”
有的战士发出了狂躁怒吼,他们脱离了阵型,伤痕累累的身躯于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但这终究只是最后一次燃烧。
没多久,这些狂暴的战士便淹没在了虫群的潮水之中,再无音讯。
“.”
福罗斯痛苦地握紧了拳头,只是一味地挥剑。
而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面对逐渐牺牲的帝皇天使,面对着身后那依旧以缓慢但坚定的姿态转移着难民的运输船。
当他们注意到零散的虫子进入了停放运输船的平台。
许多人终于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逃离的希望了。
人群出现了骚动。
却并非是因为绝望而产生的骚乱。
而是一场近乎是自杀式的转移。
“回来!”
平台上立刻传出了后备部队的惊呼,正在战场中的福罗斯一愣,扭头就看到血肉模糊的视线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干瘦如柴的平民,他曾是一名体面的庄园主,花园世界的生活水平向来优异。
此刻,这位温室之中长大的青年正像是钢钉一样矗立在虫群前方,那双褐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这些异形。
要是在往常,这位懦弱的庄园主经常被那些森林之中的异形传说吓得不轻,但现在,这双眸子中没有恐惧,唯有复仇的怒火。
“停止前进,快回去!”
面对无尽的虫群,面对死亡都无所畏惧的福罗斯,此刻面对一位帝国的子民却显得歇斯底里。
但一切都晚了。
那名青年远远看了福罗斯一眼,在自己被枪虫的炮火轰杀之前,身躯上的炸药已经启动。
轰!
一股极度炽烈的能量开始向着四周扩散,组织被蒸发,向前涌动的虫群一下子便被啃出一个豁口。
那是不要命的自杀式袭击。
福罗斯只是稍微晃了晃,眼眸死死看着那个豁口。
在火光爆发的瞬间,那名青年就死了,但福罗斯却感觉他正在笑。
只见一群平民在星界军的辅助下背上定时炸药,开始陆续向着涌来的虫巢冲锋。
“你们在做什么,上校,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
思绪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福罗斯咆哮道。
轰!轰!
冲击波再度传递,表面被熔融的灵族建筑连同虫群一齐被炸碎,视野中开始闪烁,钢铁、碎块、人体碎片漫天飞舞。
而虫群的潮水在这狭小通路的自杀式袭击面前停下了脚步,甚至星界军们借此推进到了与阿斯塔特防线相接的区域。
本该岌岌可危,在虫群的阵地炮火下被击毁的运输船得以起飞,虫群并未料到这突然的反冲锋,由等离子炮虫组成的阵地转眼间被冲击得破碎。
在这个宇宙,强烈的情绪是真的能够扭转乾坤!
“大人!走吧!你们走。”
上校大喊道。
“这并非是谁的逼迫,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我们宁愿作为自由者死去,也不会成为异形的口粮,也不会成为帝皇天使的累赘。”
“你们走罢!快走!”
那破碎的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上校高高站在指挥车上,向福罗斯大喊道。
“然后投下帝皇的怒火,给予吾等仁慈的死亡!”
连绵的炮火袭来,星界军借着这轮自杀式的潮水发动了反冲锋。
指挥车就这么撞开了身侧的黑炭,自福罗斯的身侧越过,令他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上校的背影,唯独残留在他脸上的笑容。
“你们不是累赘!”
福罗斯大喊。
“是的,正是您让我知道了,我们不是累赘!”
一位凡人自他的身侧走过,如此说道。
福罗斯与之对视,其中只有满足,那是生命的价值得到了肯定而产生的满足。
“走吧,大人,你们不应该葬送在这,还有很多人等待着你们。”
他说完,随后继续向前。
他们是一无是处的凡人,只能依靠着星界军的指挥去填补火力的空缺。
定时,然后他开始奔跑。
就这么简单。
马上就要轮到他了。
“战团长,我们该怎么办?”
通讯器中传来战团牧师安德勒沙哑的询问,背景里夹杂着伤员压抑的呻吟和远处闸门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
“安德勒,你迅速带着重伤员进行转移,带上最后的同胞。”
福罗斯看着推动的人墙,开口道。
“那您呢?”
“我留下,让一连二连跟我一齐。”
他迈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追上人群,动力靴碾碎了几丁质甲壳碎片,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我留下!”
牧师的声音骤然拔高。
“我留下。”
福罗斯固执的回应。
“你是战团长!”
安德勒几乎是低吼着挤出这句话。
“正因为我是战团长。”
福罗斯平淡地回应,面甲后的双眼倒映着冲天火光。
“我不会走,我依然会坚守,让飞船起飞,我们还能救更多人!”
他来到了队伍的最前,作为凡人之中优中选优,历经艰难险阻才成为的半神。
他理应走在最前方,理应捍卫人类最为重要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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