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褪色无忧
合理。
嗯，很合理。
在漫长的静默后，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恼怒与不得不承认的屈服。
“我认同你的决议。”
一场浸透着混沌本质的交锋就这样落下帷幕。
科索拉克斯绷紧下颌，将颅中翻涌的杀意压制回神经钉的牢笼，重新坐回精金王座。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让一艘充满着荣耀的重巡洋舰就这么被毁掉。
但是混沌和这些臣服于混沌的蠢货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必须这么做。
他注视着血池之中那些还在磨磨蹭蹭的黑暗机械教，还在屠杀的吞世者，还在从那些凡人身上榨取痛苦的帝皇之子。
咔哒~咔哒~
屠夫之钉再度止不住的跳动起来。
第307章 你妈的，一群乌合之众！
忍受着屠夫之钉的折磨，科索拉克斯的目光扫向战争铁匠。
那是巴本·福尔克派来的下属。
关于福尔克，科索拉克斯再熟悉不过。
他们何其相似。
同是大远征时代被荣耀忽视的影子，同是在军团分崩离析后才迸发出真正的锋芒。
一个成为钢铁勇士最大战帮的统治者，一个驾驭着征服者号逐步收拢破碎的军团残部。
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驱散了脑颅之中的痛苦。
正如他所说，三座星堡最终会作为礼物献给铁之主，而科索拉克斯也有着足够的自信夺得一艘星堡的掌控权。
当旧日权势的枷锁断裂，真正具备魄力与才华者自会崛起，至于那些懦弱的、迟疑的、不堪重负的残次品则会在他们的强者面前跪下。
铁之主早已洞悉他们的潜力。
在那次会面中，原体亲自为他制定了详尽的战略，并要求他严格执行。
这让他真正认识了铁之主的本质——那些在混沌阵营中流传的，关于佩图拉博性格乖戾、难以相处的谣言，在双方推演军棋的过程中不攻自破。
科索拉克斯接下了铁之主赋予的重任。
在铁之主与其他几位原体兄弟的较量结束，彻底掌握战役主导权之前，他将负责保住这些混沌战帮的性命。
这让科索拉克斯能够一定程度上驱使这些家伙去做到更多的事情，但也充分的认识到这群家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在一支真正的军团面前，就是一碰就碎的篱笆。
“原体已至！原体已至！”
倒悬于血池上方的灵能者发出凄厉的嚎叫，她的躯体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焰，被铁链束缚的身躯疯狂扭动着，撞击着刑架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
“是圣洁列斯。”
科索拉克斯早已听闻第九军团之主的复苏，大天使将他的子嗣再度从堕落陨灭的边缘拯救了出来，让他们在天使羽翼的拥抱下再度追寻自己的荣光。
伴随着一声尖叫，燃烧的图景浮现在眼前。
随着灵能者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燃烧的图景在血池表面浮现：
一支庞大的舰队正撕裂虚空而来。
机械神教的铸造方舟、帝国海军的钢铁巨舰、阿斯塔特的战斗群完美地融合成一个整体。
与混沌战帮间互相猜忌、混乱无序导致的臃肿部署截然不同，这支由多方力量组成的舰队保持着精密的阵型，严密拱卫着中央的运输舰队。
科索拉克斯毫不怀疑，这样一支军团足以粉碎任何近地防御，将原体的怒火精准投送至行星表面。
而他们正是这样做的。
庞大的鲸群很是轻易的便将来不及撤离的零散鲨鱼们撕成碎片，随后便是与星球残余友军舰队的合流，紧接着便是标准的地表部队投放。
密密麻麻的风暴鸟突入大气，这类负责军团部署的载具在40k时代不论在混沌还是帝国方都已经被淘汰。
唯有一支统合的军团才能发挥出这些载具的价值，唯有原体才能带回一支统合的军团。
在那坠落的火雨之间，科索拉克斯还见到了一抹金色的光彩。
好在科索拉克斯的主力舰队已经潜入了亚空间裂隙之中，能够随时进入战争铁匠早已规划完毕的航道。
他能够继续观望，也能够试图接送那些还没来得及逃离的同伴。
但是不能让原体的战舰靠得太近，他们有着能够局部封锁亚空间裂隙的技术。
这是科索拉克斯在与原体之间的第二场追击游戏中察觉到的，他也必须感谢自己的谨慎。
在注意到原体们的舰队来临之时，科索拉克斯不禁回想起在铁之主统合下秩序井然的钢铁勇士舰队，颇有些羡慕。
哪怕在过去碎裂为了一个个散乱的战帮，但是当他们接受了原体的统治之后再度形成了一支无坚不摧的军团。
这便是原体的作用。
至于安格隆？
‘他已经丧失了自我，与其说是生命，更不如是某种自然灾害。’
科索拉克斯如是想着，注视着鲜血圣龛之中燃烧的大地。
“信号传入。”
战争铁匠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是半小时内的第八十次了。
科索拉克斯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的盟友们在他的指挥下已经尽可能的减少了损失，但他仍然需要关注还有哪些部队值得他等待并收拢，他需要尽可能的保存力量，攥取利益。
这是他需要做到的，如果他想要管理那些桀骜不驯的屠夫，这次行动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然后他的脑颅开始了再度跳动。
“沙卡！你怎么还在！”
科索拉克斯忍不住吼道。
沙卡，他的连长，吞世者第三连的连长，一位绝强的恐虐狂战士。
“你怎么还没有撤退！”
他的麾下统领着一支将近四百人的战帮。
那本该是科索拉克斯的！
“.”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科索拉克斯甚至能够听到对方屠夫之钉发出的咔哒声。
“对不起，科索拉克斯。”
通讯那头升起了一道纯粹的声音。
没有愤怒的情绪，就像这份情绪被彻底抽离，只余下悔恨与悲愤。
科索拉克斯愣了愣。
“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科索拉克斯。”
通讯那头的声音颤抖，沙卡的声音传递而回。
“我要向你道歉，我被谎言所蒙蔽了，我被原体所欺骗了，指引我的天使并不是他——”
一度让科索拉克斯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那个骄傲的吞世者三连长，能够勇敢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向下属承认自己的不足。
“等等，等等。”
前方的战争铁匠投来诧异的目光，科索拉克斯连忙阻止了对方继续发言。
“你在试图表达什么？”
“我在忏悔。”
那声音迷蒙的说道：
“我在向你致歉。”
“呵呵~”
听到这话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科索拉克斯笑了。
伊斯特凡3号你没后悔，伊斯特凡5号你没后悔，暗影远征屠杀了五百世界之中的一百个世界的生命你没后悔，泰拉围城战你抛下战友，抛下荣誉逃跑你没后悔。
你现在和我说后悔了？！
不同于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士官，被强行打上屠夫之钉，对整个大叛乱都没有认知，甚至都没见过‘征服者号’舰长·萨琳，还需要沙卡这个大连连长来辨认。
沙卡作为三连的连长，有着能够面见安格隆的资格。
他清楚的知道大叛乱发生了什么，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命令会让自己麾下的战士跨入怎样的深渊。
然而他还是这么做了。
你们让我沦落到这个境地，然后现在被圣洁列斯的光照一照，然后跟我说后悔了？！
投混了还想着后悔？
科索拉克斯冷笑出声，看着舰桥扭曲的图景，看着窗外的混沌舰队。
扭曲，堕落，腐败。
光是看着就知道拥抱混沌的这帮人蠢得可怕。
回得去吗？
回不去了！
但他不后悔。
哪怕是大叛乱时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所愿，他也不后悔。
那个不起眼的突击士官已经成为了一帮枭雄，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积蓄力量，不想一直被人踩在脚下，忍耐数千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
他要争一口气，不仅要证明他比别人威风，还要告诉所有人，他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他不是焦躁不安的狂战士，也不是像现在还停留在塞浦路斯地表的傻瓜，更不会不顾一切的为他们那个受诅咒的半神父亲进行无意义的付出。
他是科索拉克斯，混沌的背誓者，他只会统治！
所有的吞世者都将是我的，就连恶魔原体，他作为基因之父不会下跪，但他依旧会被我操纵为我服务。
吞世者军团我吃定了，安格隆也留不住，我说的。
“滚吧，滚吧！”
科索拉克斯冷笑着，当钉子在他伤痕累累的大脑中在凿击时，他浑身颤抖。
乌合之众，连当个叛徒都当不明白！
蠢货，白痴！
他的视线在那些已经开始在帝国力量的汹涌攻势下，以夸张速度湮灭的盟友身上最后停留了一瞬。
沉迷欲望，各怀鬼胎，立场动摇。
混沌也只能控制这些垃圾了。
“命令舰队撤退！”
他大吼道。
庞大的混沌舰队转瞬间没入亚空间之中，不剩下一丝涟漪。
——
铸造世界塞浦路斯地表-哀叹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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