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相是伪
“您在说，在说什么……？”
暗索震惊地回过头，
剧烈变换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陷入呆滞的状态。
一阵又一阵的绝望席卷卡特斯的心头，可暗索却不明白这股情绪从何而来。
“我说啊~?”
“赶紧去死啊——！”
空蹲下身，可爱的脸上洋溢着阴郁的笑容。
心中不断滋生的杀意终于在暗索笑靥如花时爆发，
少女的眸中尽是一望无际的空洞，她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心中阴暗的想法。
从前天真烂漫的小偶像已经死了，死在那场铺天盖地的暴雨中。
现在在暗索面前的，
只是一个虚无的躯壳，
深深沉溺在情欲的网中无法自拔，
散发出的只是扭曲而浓烈的感情，任由种种负面的情绪掌控着自己。
正因如此，她的源石技艺才会变异成这副摸样吧。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去死……”
暗索勉强站起身，满脸惊惧地望着空。
她并没有受伤，但无数种负面的情绪不断地冲刷着卡特斯的内心。
“呵呵~?”
“因为……你是齐羽的累赘！”
“知道他为什么会昏迷过去吗，都是因为你的错！”
“齐羽本来每天的工作就很繁忙，还要花费时间去照顾你，照顾你这种路边随处可见的卡特斯！”
“所以他会劳累过度，昏迷过去！”
空提高音量，源石技艺陡然爆发，
一字一句都像是完美的分解和弦——一个将和弦中的每个音符单独演奏的技巧。
“你，你……骗人！”
“空小姐，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紫发兔子摇晃着想逃跑，
走了一步又痛苦地跪在地上。
她不擅长体术，本身又不具备源石技艺。
再加上，和空同处一室，
不知不觉中被空诡异的源石技艺影响了很长时间。
现在，暗索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哪怕知道空是在编造拙劣的谎言，痛苦和绝望还是包裹住她的全身。
“……”
空居高临下地望着暗索，眸中没有一丝感情。
哪里得罪她了？
不，暗索哪里都没做错。
她唯一的错误，是过于信任自己，信任自己这个疯掉的偶像。
凭什么。
凭什么你可以得到齐羽的宠爱？
一个失手被抓，
绑在仓库里等死的卡特斯女孩，
凭什么能进入齐羽的租房里，还搬进他的新家？
良知，仅剩的良知在空的心底挣扎。
但更多的，还是汹涌的嫉妒，怨恨，
这些将她吞噬的欲望，就像是印在鞋底的淤泥，深深扎根；
即使空的良知拽出露在外面的枝叶，但内部的根茎还是扎在土里，
只要接触到一点点有关齐羽的营养，就会发疯似的生长，将所见的一切当做养料啃噬殆尽。
“暗索……?”
“你为什么不想想看，你配得上这份幸福吗？”
空保持着蹲下的姿势，
歪着头看着脸色煞白的暗索。
“你……！”
听到她咏唱调般的问话，紫发兔子如遭雷击。
这句话直击她的灵魂，击中她心中最恐惧的地方。
一直以来，暗索都不知道为什么齐羽要对自己这么好。
如果是善心泛滥，那贫民窟比她可爱的小菲林到处都是；
如果是一时顺手，那根本不需要给她提供住所和龙门币。
自己……真的值得他对自己这么好么？
“……”
空的表情渐渐收敛，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淋过雨的人，才懂得为别人撑伞。
正因为享受过同样的待遇，
所以此时的她，更知道怎样才能打击到卡特斯的内心。
“你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你的好。”
“你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偿还……或许你想过，但是又放弃了。”
“反正，他的善意是没有穷尽的。”
“反正，他是全能的，可以解决所有的麻烦，可以完成你所有的心愿。”
“暗索，你不过是个小角色，你配得上吗？”
空的话字字诛心，蕴含着令人痛楚的力量。
她没有特意给歌唱般的语气附加负面的情绪……只是将自己内心的痛苦，通过歌声让暗索感同身受。
换做是其他时候，暗索绝不可能被这些话破防。
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空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说这些话？
齐羽自己都没意见，
暗索想要提供帮助都被他拒绝了。
但此刻，被成倍痛苦淹没的卡特斯小女孩，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思考。
暗索的身体渐渐瘫软，
她的视线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陌生。
紫发兔子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入了深渊，四周只有黑暗和绝望。
她的耳边回荡着空的歌声，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她的脑海中啃噬着，让她几乎崩溃。
“我……我不配……”
暗索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仿佛所有的可见光都被抽离，只剩下无尽的暗。
“哈哈，哈哈哈……?”
空蹲在地上轻笑着，
眸中却流出清澈的泪水。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卑鄙。
假如没有她，
这个快乐的紫发卡特斯，永远不会体验到这种痛苦。
不过，暗索只是体验了一会她的感受，
而空自己，却每时每刻都沉浸在这种追悔莫及痛彻心扉的情绪里。
突然，
紫发兔子昏暗的视野里，模糊地现出青年的脸。
“暗索……”
“我们都很弱小，都在做不切实际的梦，但我希望你别放弃！”
这句话在她的心头回响，像是一道微弱的光。
她抬起眼眸，目光与视野里齐羽模糊的脸交汇。
青年的瞳孔漆黑如夜，
却闪烁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仿佛星辰在深邃的夜空中燃烧。
那种光芒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让她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是那一晚，喝醉的青年向她吐露心声。
这个记忆的片段，在这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
“啊啊啊——”
暗索猛地推开空，
直接将娇小的偶像推翻在地。
“你……”
这回，轮到空勉强支起身子，震惊地望着小小的卡特斯。
“我配不配得上，不是由你来决定的！”
“空小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被他抛弃了？”
暗索脸上满是泪水，带着哭腔道：“我……要去找齐羽告状！”
顶着巨大的痛苦，
稍微恢复理智的她，立刻就想扑到青年的怀里诉苦。
齐羽……一定会替她讨回公道的！
“你，你……”
“你……”
空可爱的脸扭曲在一起。
暗索一句“被抛弃”的无心之言，精准地破了她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