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相是伪
齐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纠结的神情。
不杀德克萨斯的原因，主要就是因为这个。
要是一次性在同一个人身上薅两次羊毛，他不敢想自己睡觉会不会笑醒。
他的视线游移着，和靠在断墙上的黄发偶像撞上。
“……”
“……”
娇小偶像的眼眸红透，脸色白的像雪，似是才从噩梦中醒过神。
空快步走到两人身前，一手伸向青年的臂弯，另一只手抓住德克萨斯的灰发，想要将她扯开。
“别碰她。”
齐羽被动触发，下意识甩开小手，一记手刀劈在偶像抓头发的手上。
“你，你……”
空后退几步，用另一只手捂住迅速红肿的手背，美眸中尽是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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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63、心碎，濒死，疯狂，结束（4k）
强烈的疏离感，从青年的动作中传递出来。
宛如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像是扑在身上的潮水，将空的全身淹没。
摇晃的世界里，只剩下抱着另一个女孩的青年。
齐羽低下头，望着怀里的鲁珀，脸上看不出悲喜。
怀里的德克萨斯，俏脸白得仿佛透明。
整具娇躯都被她自己的血浸湿，凝固的血液黏糊地粘在身上。
由于身上披着青年的黑色大衣，窈窕的曲线隐藏在风衣下面。
只有和她紧紧相拥的青年，知道鲁珀现在的情况有多糟。
德克萨斯，起头就扛了一发“绝影”，然后又和自己正面对攻，被赤霄剑法的前四式斩得遍体鳞伤。
以至于当她倒下后，齐羽都开始发表获胜感言了。
谁知，倔强的鲁珀又强撑着站起，强行爆种。
沸腾的源石技艺将他逼到了绝境，但也同时激起了青年的暴戾。
在无法收手的情况下释放了赤霄云裂，几乎斩断了风雨，也几乎斩断了鲁珀的娇躯。
她的疯狂，她的魔怔，都是意识模糊的状态中表现出的回光返照。
德克萨斯……真的燃尽了。
青年打落的动作很快，但灰发鲁珀还是醒了过来。
长长的睫毛抖动，像是眼睛都睁不开，鲁珀只能趴伏在青年胸膛，轻微的喘息。
“帮你简单包扎了一下，还疼吗？”
齐羽撩起鲁珀耳边的灰发，露出洁白的耳垂。
“不疼。”
德克萨斯平淡地回应。
还在嘴硬，这头母狼的嘴巴太硬了。
齐羽微微叹息，虽然亲起来是软的。
比起疼痛，他其实更害怕德克萨斯回答“不疼”。
满是剑伤血痕的她，怎么会不疼呢？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全身的感官功能已经失效，好比快冻死的人会感到身体回暖一样，其实早已进入死亡的倒计时。
“真的不疼。”
“……不疼。”
德克萨斯重复着回答，像是在欺骗自己。
“肯尼迪在被开盒前，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撑得住吗？”
齐羽不抱希望地问道。
“当然……我……我会活到……叙拉古所有家族灭亡……我，我……”
德克萨斯的梦话说不下去，似乎有粘稠的血液倒灌进她白漆似的唇间。
也许，连她自己也意识到生命的终结。
“……值得吗？”
齐羽垂下眼眸，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音量开口问道。
他相信怀里的鲁珀比他更了解情况的危急。
比起身体受到的重创，精神上的油尽灯枯才是重点。
濒死的她，快撑不住了。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无家可归的野狼，归宿……不就是……荒野么。”
德克萨斯安静地伏着，平静的脸庞带着看不见的柔弱。
明明身处青年温暖的怀抱，她却像是孤身一人。
傍晚的秋风很冷，拂动着她散乱的发丝，灰发女孩的脸很白，微微蜷缩着，看起来真的像一只垂死的狼。
“……”
两个人陷入沉默，依偎着坐在夜色中。
青年的目光越过身前的偶像，眺望着漆黑如渊的夜色深处，不知何处响起了惆怅的小调，那是龙门的流浪者在唱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空缓缓地开口，清脆如莺的嗓音带着悲哀：“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德克萨斯对我的好感有限，顶多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如果将它称之为‘爱’，未免过于勉强。”
“在这场战斗之前，我甚至都没意识到她隐藏在心底的情感。”
齐羽的瞳眸聚焦，重新落在黄发少女的脸上。
孤独的灵魂，总是会互相吸引。
从德克萨斯的眸中，他隐约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失乡的游子。
只不过，鲁珀是不愿离开龙门的生活，而他则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是在替她辩解么？”
空绝望的瞳孔摇曳着，亦如她摇晃的娇躯。
她凝望着灰发女孩，在空的视角里，鲁珀的脸和青年的胸膛亲密地接触，两人之间的缝隙塞不下一根鸟羽。
自己都站在这里了，她居然还躲在齐羽的怀里！
“噼啪。”
庭院外有女仆点灯，还有人提着光亮的灯笼守在一旁。
空的女保镖们聚拢在黄发少女的身后，戒备地盯着一剑平风雨的黑发青年，时不时用为难的视线瞥向自家的偶像。
如果空控制不住情绪，或是青年突然发难，那保镖也不能坐壁上观。
……让她们打这怪物，真的假的？
“注意态度，德克萨斯是你的救命恩人！”
齐羽提醒道：“是不是事实，你心里清楚。”
空是德克萨斯的朋友，迷妹，自然也是她平静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德克萨斯和鲁珀形成误会，势必会影响到她的执念和心情。
——这，也是先前齐羽放弃德克萨斯任务的原因。
几个任务目标聚在一起，完成任务的难度会大大上升，最后得不偿失，还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这都是某人血淋淋的教训。
如果不是德克萨斯又冒出一个六星任务，齐羽才不会在这浪费时间。
“……那你呢？”
空红润的嘴角溢出痛苦的呜咽。
她当然知道，德克萨斯是她的恩人！
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现在会如此崩溃呢。
比起看见陌生的女孩和青年相拥，德克萨斯的出现更让她无比的绝望，无比的痛苦。
……好痛啊。
痛苦的感觉，是齐羽在她身边时从来没有感受的情感。
空的心在揪紧，浑身都在颤抖。
“那你呢，你对德克萨斯是什么样的感觉？”
“为什么只说她的事情，你呢！”
空嘶吼着，即使这样，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婉转动听。
保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空和德克萨斯，蕾缪乐她们不一样。
她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没有掀桌子的决心，拥有的唯一一件武器，是自己的歌喉。
能对着齐羽大声诘问，已经是空所能做到的极限。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但齐羽不用回答。
他先是伸出左手，摩挲了会下巴，然后才摊开手回答道：
“……和你有关系吗？”
在不久之前，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对空的漠不关心。
哪怕是德克萨斯抱着空暂时离开，他也只是在旁边看着。
空似乎是现在才想起刚刚青年和她的对话，娇小的偶像呆立在当场。
是啊。
就在刚才，齐羽已经和她单方面决裂。
就因为她如愿以偿，成为了龙门第一偶像，他居然就满足了。
粉丝毕业……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要么是偶像毕业，要么是粉丝脱粉，真亏得他能说出这种词。
——残忍的对话，绝情的面孔，并不是她的噩梦，而是确实发生的现实。
只不过，被她下意识地忘却。
……空白。
大脑一片空白。
从昏迷一般的梦魇中醒神后，依旧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