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相是伪
“你，是在和一个社团佬谈道德吗？”
齐羽发出无感情的笑声，竟将脑袋往前伸了伸。
透过墨镜，强硬地和鱼叔近距离对视。
老者的手没有动，所以青年的脖颈只是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卖鱼佬，或者叫你另一个称呼，血手人屠。”
“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你的大儿子，通过把竞争对手搞得家破人亡来扩展商业版图，成为一方商贾。”
“你的二儿子，用强迫的方式娶到尖沙咀的豆腐西施，给你家生下唯一的孙子。”
“而你的孙子，在我请他去我那做客时，正在某间酒店里，趴在女同学身上撅屁股。”
“你……现在跟我谈道德，谈人性？”
齐羽发出凶残的笑声，
嚣张的模样，就像是他自己把手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怎么多——”
鱼叔心里发寒，
总感觉浑身上下都被青年看穿。
“呵呵，不要小瞧我的情报网啊。”
青年垂眸，注视着老者微微颤抖的手掌。
——准确来说，一大半都是近卫局档案的功劳。
由于缺乏实际证据，
又没有造成太大的社会影响，
所以这些情报全都留存在档案室中，只有他自己有选择地查阅过。
唉，底层警司们辛辛苦苦收集到的讯息，没想到最后竟然被青年摘了桃子。
“砍啊，砍啊……”
“为什么不砍下来呢？”
“在被称呼为‘血手’的那段日子里，你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吗？”
齐羽微微仰起脸，满是嘲讽和欠揍的语气。
他伸长左臂，探出左手，贴住老者的手掌，从指腹里夹出一片锋锐的，带血的刀片。
“你……”
林雨霞愣愣地看着青年，
总觉得这家伙的嘴脸，很像是家族里的某些雌小鬼。
房间里的其他小弟，没像她那样联想那么多。
他们只觉得——遮沙避风了。
“呼……呼……”
鱼叔苍老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面对近在咫尺的挑衅，老者并起的手指绷紧，剧烈地颤抖着；
只差一线、仅仅只差一线就能刨开德拉克的脖颈，迸出大量的血液！
儿子和孙儿的惨叫鼓动着耳膜，青年可憎的笑容下传来嗤笑，进一步刺激着敏感的神经。
去死吧！
鱼叔在心中咆哮，原本苍劲有力的手却颓然地放下。
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脸色煞白。
“正确的选择。”
黑发的德拉克收起嗜血的笑容，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血痕。
他充满希冀地。瞥了眼粉发的札拉克。
——拜托，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吧！
齐羽本就不愿每天晚上浪费时间巡街看场子，
之所以这么做，
就是为了能让林雨霞耳濡目染，
理解那些社团的中低层是如何运作的。
如果可以，他无比渴望鼠王之女能取代自己在洪兴的地位，
然后步步攀升，最终实现她“白手起家”“再创辉煌”的执念。
一个六星的任务啊！
不仅有大量积分入账，还能在商城十连抽！
这……太诱人了！
今天，齐羽必须要用实际行动向这位黑帮千金证明：
混迹社团与执掌社团不一样。
前者只需要有豁出去的决心；有抢先下死手的狠劲；
而后者要考虑的东西就很多了。
——只要足智多谋的林小姐能意识到这一点，那距离她完成执念的日子就不远了！
齐羽盼望林雨霞能读懂自己的潜台词。
不然他魔怔了，
要拿自个的生命来开玩笑？
“鱼叔，这些龙门币，我依旧一分不少地给你。”
“我也希望，你能给我和其他城区的话事人牵个线。”
“只用到时候投我一票，钱不是问题，都可以商量。”
“……”
老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松口道：“我答应你。”
“不过，我最多能代表一两个话事人的意见，你最后能不能当选，还是未知数。”
望着青年墨镜下肆意张扬的面孔，他心底发憷。
一个人连死亡临近于身都能泰然自若，对待敌人势必要更狠。
他老了，只想守住自己的基业，在儿孙的簇拥下享受天伦。
“这个……”
“就不用您老操心了。”
齐羽眸中闪烁着杀机，
他呵呵地笑着，直笑得房间里的几人遍体生寒。
“你……这是什么眼神？”
鱼叔突然提高了音量，质问道。
——动手了。
青年的杀机来的是如此迅速，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他的暴起。
上一刻，紧张的氛围似乎都有所缓解；
下一刻，夹在青年手中的刀片反过来迫近老者身后的众打仔。
十几道血痕，溅射出的赤色液体如花似雨，飘零在二楼的地板上。
随着鱼叔心腹亲信的倒地，齐羽回到座位，动作还维持着跷二郎腿的姿势，
只用了几个眨眼的时间，快到就像是出现了画面的断帧。
自始至终不变的，是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的，带血的刀片。
【赤霄——绝影】
染血的刀片，在齐羽的手指之间旋转；
墨镜下的他，微笑着望着老者，
刀片的刃尖上，汇聚的血滴飞溅在地上，画成数道不规则的圆弧。
“……”
鱼叔豁然回首。
在他的背后，自己小弟们的脖颈上都出现一条细密的血线，
像是慢镜头一样逐渐扩张，延长，鲜血泉涌一般涌出染红了条衫。
十几个脑袋咕咚落地，撞击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雅致的茶厅，瞬间变为鲜血的葬礼。
“你——”
鱼叔又惊又怒地回头，怒视着青年。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就在刚才的刹那，
他同样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出现一抹淡淡的凉意，就像是被青年用手指警告般地抹过。
“……！”
林雨霞，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
“不够尽兴的杀戮啊。”
伴随着缓慢的吹气，德拉克青年又抿了一口清茶。
他就这么坐在木椅上，残忍而潇洒的姿态却像是刽子手的君王。
“你到底什么意思——”
老者握拳，压抑着怒火和惊惧。
“鱼叔。”
“您老也就算了……就这些个红棍，也敢对我展露杀意？”
“要是我不给予回应，他们还以为我这个人小气呢。”
齐羽放下刀片和茶杯，微微笑道。
“……”
“这些手下，死就死了。”
“那么……我的儿孙们？”
半晌后，老者重新坐下，忍耐着背后浓重的血腥味。
鱼叔脸色阴晴不定，试探性地开口，
一天见不到自己的血脉，他就一天不能安寝。
“哎呀……”
“鱼叔，你的三个儿子日理万机太辛苦，就连你孙子都染上这个不良爱好。”
“我送他们去自己地盘下的产业，保证衣食无忧的同时，让他们每天观看魏总督开拓龙门的恩情小视频。”
“多了解了解老一辈的勤恳经历，也是好事啊。”